論我國科學證據制度的構建

摘要：隨著人類社會科學技術和現代經濟的快速發展，世界范圍內的各種犯罪活動層出不窮，犯罪手段也逐漸呈現出精密化、科技化的發展趨勢，這樣就使得各國維護安定、追溯犯罪過程中的調查取證變得更加困難。科學證據作為一種適應社會發展趨勢而形成的一類新型證據，在國外已經有了比較充分的發展，尤其是在西方發達國家內，相關證據規則及制度已經相當完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筆者意在通過域外科學證據制度的比較考察，并結合我國的現狀，提出我國科學證據建構的基本框架，以期促進我國現代法治的完善。

關鍵詞：科學證據：可采性：構建

中圖分類號：D926.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1)02－0099－04

隨著人類現代化經濟的快速發展，作為社會黑暗面的反映，世界范圍內的各種犯罪活動層出不窮。并且犯罪活動也逐漸呈現出精密化、科技化的發展趨勢，這樣就使得各國維護安定、追溯犯罪過程中的調查取證變得更加困難。因為伴隨犯罪手法的不斷翻新。犯罪分子在犯罪現場遺留下傳統意義上的證據數量逐漸走向息微，一種新的“科學證據”開始進入到各國的司法視野。應該說“科學證據”的出現是現代科學技術在訴訟程序中應用的結果。美國喬治城大學法律中心教授保羅·羅斯坦認為“20世紀的早期是法庭雄辯術時代，而中期是論證證據的時代，進入它的晚期后，卻出現了高精技術證據時代”。

所謂“科學證據”(Scientific Evidence)是指在訴訟程序中，通過運用具有可檢驗特征的科學原理、規律或技術方法而發現、揭示或者保全的對案件事實有證明意義的證據。科學證據作為新型證據，不僅具有傳統證據所有的“三性”即客觀性、關聯性和合法性的特點，同時還有其特點。具體可以簡單概括為：科學證據具有科學性、開放性、依賴性。

一、我國科學證據制度的現狀

就我國的科學證據制度來說。無論是程序法還是實體法都仍然處于初創階段，相關制度甚至還是相當粗糙的。

從程序法意義上來說，從中國三大訴訟法的規定來看，對科技證據的概念及其科學性判斷標準沒有規定，僅對包括鑒定結論在內的各種證據進行了籠統的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42條規定：“證明案件真實情況的一切事實，都是證據”，證據有下列七種：(1)物證、書證；(2)證人證言；(3)被害人陳述；(4)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供述和辯解；(5)鑒定結論；(6)勘驗、檢查筆錄；(7)視聽資料，上述法定的證據類型中，何家弘教授把科學證據和物證以及鑒定結論等同起來，其理由是：“物證需要人的解讀，而解讀物證往往需要一定的科學技術。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我們稱物證及其相關的鑒定結論等證據為‘科學證據’。”徐靜村教授認為所有通過科學技術方法所獲得的證據都是科學證據，主要包括鑒定結論和視聽資料。其中鑒定結論主要包括：法醫鑒定、司法精神病鑒定、痕跡鑒定、筆跡鑒定、司法會計鑒定、毒物和司法化學鑒定及一般技術鑒定。由此可見，我國現行訴訟法上能夠歸為科學證據的主要是“物證”、“鑒定結論”和“視聽資料”，但應當明確的是，即使上述三種證據也不一定就是科學證據。我國《民事訴訟法》第72條規定：“人民法院對專門性問題認為需要鑒定的，應當交由法定鑒定部門鑒定；沒有法定鑒定部門的，由人民法院指定的鑒定部門鑒定”。根據中國用語習慣，該法條所稱“專門性問題”系指需要運用科學技術手段加以分析證明的事實，即科學證據。同時，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對鑒定結論的審查主要是對鑒定人資格等在形式上進行審查，對于鑒定結論的實質內容沒有明確的審查規則。

從實體法意義上來說，我國在科學證據的運用方面已經有了一定的法律依據，但相關規定也是比較松散，并且與現行程序法的銜接不夠緊密，很難發揮出應有的效用。1993年2月22日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安全法》、1995年2月28日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警察法》均有規定，國家安全機關、公安機關根據國家有關規定，經過嚴格的批準手續，可以采取技術偵察措施；最高人民檢察院對四川省人民檢察院作出的《關于CPS多道心理測試鑒定結論能否作為訴訟證據使用問題的批復》中明確指出，CPS多道心理測試(俗稱測謊)不可以作為證據使用，但可以被用來幫助審查證據；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骨齡”鑒定能否作為確定刑事案件責任年齡證據使用的批復》規定：“犯罪嫌疑人不講真實姓名、住址、年齡不明的，可以委托進行骨齡鑒定或其他科學鑒定，經審查，鑒定結論能夠準確確定犯罪嫌疑人實施犯罪行為時年齡的，可以作為判斷犯罪嫌疑人年齡的證據使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民法院在審判工作中能否采用人類白細胞抗原作親子鑒定問題的批復》規定：“關于人民法院在審判工作中能否采用人類白細胞(HLA)作親子關系鑒定的問題，根據近幾年來審判實踐中試用此項技術的經驗，參考衛生部及上海市中心血站提供的意見，‘同意你院采用此項技術進行親子關系的鑒定’人民法院對親子關系的確認，要進行調查研究，盡力收集其他證據。對親子鑒定結論，僅作為親子關系的證據之一，一定要與本案其他證據相互印證，綜合分析，作出正確的鑒定”。2005年10月1日起實施的全國人大《關于司法鑒定管理問題的決定》，是我國有關司法鑒定管理的又一重要法規。根據該規定：一方面要建立司法鑒定人和鑒定機構登記制、名冊制，實現司法鑒定的統一化和專門化；另一方面除了偵查機關內部適用的技術鑒定外，法院和司法行政機關不再設立專門的鑒定機構，實現司法鑒定的社會化，并保障當事人參與司法鑒定的權利。

綜上可以看出，雖然科學證據制度已經有了一定的法律依據，但相關立法并未對科學證據的內涵及其適用作出明確的規定，特別是三大訴訟法有關科學證據制度的規定均是非常模糊的。更沒有專門的證據規則對其加以調整。

二、域外科學證據制度的比較考察

科學證據起源于英美法系。通觀域外的科學證據制度，主要可以從兩個大的方面加以探討，即科學證據的內容及其可采性。就其內容來說，主要包括科學證據的概念和種類；就其可采性來說，可采性又被稱為證據能力、證據資格或證據適格性，是指某種證據材料在法律上是否具有證據資格的問題。

1.科學證據的內容方面。英美法系國家重實用輕思辨，相關專家、學者們并沒有給科學證據一個明確的概念，他們對科技證據進行解釋的一種常見方法是列舉科技證據的范疇。然后再逐一進行研究。著名證據法學家喬恩·R·華爾茲在其著作《刑事證據大全》中對科學證據進行了專章論述，包括了以下13個方面的內容：(1)精神病學和心理學。(2)毒物學和化學。④法醫病理學。(4)照相證據、動作照片和錄像。圓顯微分析。(6)中子活化分析。(7)指紋法。(8)DNA檢驗法。(9)彈證據。(10)聲紋。(11)可疑文書證據。(12)多電圖儀測謊審查。(13)車速檢測。最為詳細地對科學證據加以分類的是賈內利和伊溫克爾里德，在兩人合著的《科學證據>--書認為科學證據包括如下領域：(1)測謊技術。(2)心理學和社會科學證據。聲紋鑒定。(4)中子活化分析。④催眠術。(6)牙齒痕跡與鑒定。(7)槍彈痕跡。(8)統計學證據。(9)指紋鑒定。(10)除DNA以外的人身識別技術。(11)DNA鑒定。(12)病理學。(13)毒理學。(14)可疑文書。(15)酒精測試。(16)毒品檢驗。(17)微量物證。(18)儀器分析。(19)縱火現場分析。(20)事故現場重構。(21)車速檢驗。

與英美法系不同。大陸法系的專家、學者都傾向于運用演繹推理的方法對科學證據進行研究，即在研究過程中，對科學證據予以明確的概念界定。如日本的田口守一教授指出：“科學證據是通過科學的偵查方法得出的結果而形成的證據(如鑒定結論、勘驗筆錄等)。”三井誠教授則將其定義為：“科學證據系指運用各科學領域之知識、技術、成果所得之刑事法上之證據。”綜合來看，大陸法系國家或地區的專家、學者在界定科學證據時往往著重強調其科學性，即證據本身或證據所反映的內容系借助于科學技術手段而得來。

2.科學證據的可采性方面。英美法系中的美國在判斷科學證據的可采性方面有著比較成熟的做法，先后主要存在兩種評估科學證據可采性的標準。即弗萊依科學證據標準和道伯特科學證據標準。

弗萊依(Frye)胡斗學證據標準，又被稱為“普遍接受性”標準。弗萊依標準確立于1923年的弗萊依訴美國案，在該案中主審法官認為測謊技術尚未得到生理學家和心理學家的普遍認同。所以拒絕將其采納為證據。法庭指出：法庭在采納專家證言時，該專家證言應建立在其依據的科學原理已被相關領域的科學界普遍接受的前提下。弗萊依標準的關鍵在于科學界對于該技術的“廣泛接受性”，換言之，如果該技術為科學界所普遍接受則該科學證據可以被采用。具有可采性；反之測不具有可采性。有資格判斷科學證據可采性的主體，不僅包括那些本專業領域內的科技專家，而且也包括那些有資格判斷其可靠性的相關科學領域的科技專家。

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在1993年道伯特訴美里爾·道藥品公司案中對科學證據的認定作出了革命性的變革。法庭認為聯邦法院應改變評估科學證據可采性的弗萊依標準，并根據聯邦證據規則第702條創立了采納科學證據的新標準，即道伯特(Danbert)標準。聯邦最高法院認為，法院在關于專家證人的問題上應當充當一個看門人的角色，法官可以采納專家的科學證據擔是該證據必須有資格被稱為“科學知識”，而所有的科學證言或證據不僅應當是相關的。而且應當是可靠的。為了便于法庭準確評估科學證據的可采性，為其提供明確的并且具有可操作性的標準。聯邦最高法院列出了在新技術被認為是充分可靠的科學證據之前必須進行評估的標準：首先。必須判斷該科學原理或技術“是否可以被檢驗”。其次，必須考慮該項技術是否受到外界評論和輿論的影響；再次，應該考慮到潛在的錯誤率和是否存在著控制該項技術運行的標準。最后，聯邦最高法院把弗萊依標準的“廣泛接受性”作為在判斷科學證據可采性時考慮的因素之一。

日本從傳統上來說屬于大陸法系。它在科學證據制度方面受美國的影響較大，在科學性的判斷標準問題上吸收了某些美國的經驗和做法。在理論層面：關于科學證據的證據能力要件，有學者認為，該科學技術必須是可以依賴且在事后可以檢驗；還有學者認為，這種科學證據證據能力的要件，必須是得到有關專家的一般認定；但也有學者對此持反對態度，認為一般的認定不能作為科技證據證據能力的必要條件。在司法實踐層面：在一些具體涉及科技證據的案件中，日本法院對科技證據之科學性的判斷問題的態度卻是明確的。例如，福岡高等法院在一個肯定警犬識別結果具有證據能力的判例中認為。雖然目前有關警犬識別的基礎科學原理尚未完全證實，但警犬有遠高于人類的識別能力已為經驗所證明，后來最高法院也支持了該判決。在有關測謊鑒定結論的判例中，東京高等法院也指出，測謊結果之確實性，因為尚未得到科學之承認，且第三者對其正確性之判定亦尚為困難，輕率地認定其證據能力并不適當；然而，基于刑事裁判制度并非采取陪審制，伴隨測謊器械之規格化及使用檢查技術統一之提升發展，逐漸顯示出測謊檢查結果之正確率之上升等各點理由。一概否定測謊結果之證據能力亦不適當。通過這些判例可以看出，日本在司法實踐中的做法與美國一樣，將科學的有效性問題作為證據能力(可采性)的因素予以重點考慮，但在科學有效性的程度上，日本的標準明顯低于美國的弗萊伊規則確立的“普遍承認”標準。并且，在具體的評判方式上，日本立法對科學有效性的評判實際上賦予了裁判者較大的自由，即賦予裁判者針對個案來決定科學的有效性并對其證據能力作出裁判。

其它大陸法系國家則沒有專門的有關科學證據可采性判斷標準的制度。其科學性評判標準蘊含在嚴格的鑒定制度之中。某一項司法鑒定應該適用何種方法、應用何種原理及達到何種標準等已經規定在國家的鑒定法律及規則之中。就整個大陸法系國家的鑒定體制而言，其典型特征就是其單一性與封閉性。所謂單一性與封閉性是指通過嚴格的鑒定人資格評審制度。將全國具有鑒定資格的專家編制成統一的鑒定人名冊。法官一般情形下只能根據案件的需要從名冊中選定鑒定人，如果在名冊之外選擇鑒定人，法官必須說明理由。這種鑒定體制的最大的弊端就在于在對科學證據的審查過程中基本將被告人排除在外，使得被告人難以對科學證據的采信發表個人的意見。無法真正有效地參與到與其命運緊密相關的裁判結論的制作過程之中，這無疑大大地減弱了裁判的正當性。大陸法系國家已逐漸意識到弊端的存在，近年來采取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加強被告人的參與性。典型的做法是意大利在1988年修改其刑事訴訟法時，在其鑒定程序中創設了“技術顧問”制度。在保留法官選任鑒定人的基礎上，“在決定進行鑒定后，公訴人和當事人有權任命自己的技術顧問”，“技術顧問可以參加聘任鑒定人的活動并向法官提出要求、評論和保留性意見”。“可以對鑒定報告加以研究，并要求法官允許他詢問接受鑒定的人和考察被鑒定的物品和地點”，并在審判活動中“詢問鑒定人”。

通過程序上的改革，大陸法系國家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原有鑒定體制的單一性和封閉性，被告人參與性的提升使得裁判結論的正當性得以大大增強。

三、我國科學證據制度的完善

1.制定我國的科學性判斷標準。鑒于證據科學性判斷的復雜性。我們不能依靠某一單一的標準作為我國判斷“科學證據”的科學性的標準。制定我國自己的科學證據評判標準應當首先考慮立法模式的問題。我國應該充分借鑒英美法系與大陸法系在科學證據制度判斷標準上的優點，構建一種混合模式的新的科學證據制度：即應當在相關法律(特別是訴訟法)或專門的證據法中確定有關科學證據的科學性判定的基礎標準；同時將各項不同的科學證據的判斷標準規定于具體的鑒定制度中。我國科學證據科學性判斷的基礎標準應當強調證據本身及適用方法的普遍接受性及可檢驗性；同時，對不同類型的科學證據可以考慮采用各學科結合發展程度制定各自的標準。也就是說，對科學證據涉及的領域進行劃分，再結合該領域的科學發展狀況。確定各領域的評估因素和評判標準，從而實現科學證據之科學性評判標準的規范化和專業化。

2.設置布局比較合理的鑒定機構。與科學證據制度相適應，國家應加強司法鑒定機構的完善。具體來說，可以有如下兩種方式：(1)保持現行模式，增設鑒定指導、協調機構。第一，遵循現行《關于司法鑒定管理問題的決定》確定的鑒定機構的設置原則，保留公安機關內部的技術鑒定機構，檢察院、法院等司法機關則不再單獨設立專門的內部鑒定機構。公安機關的鑒定機構主要承擔案件偵查過程中有關的鑒定任務，鑒定業務范圍要與現階段的偵查任務相適應。逐步實現鑒定機構的社會化和專門化。司法部門所屬的研究所和大專院校，具備鑒定力量和設備條件的可設立鑒定機構，授予鑒定權，承擔鑒定任務。鼓勵社會力量參與到司法鑒定中來，嚴格把握鑒定人員及其鑒定機構的資格之審查。第二，設置統一的鑒定審核、裁決或指導機構，由各方面的專家組成，負責鑒定和審核本地區重大案件或疑難案件的技術問題并協調本地區鑒定結論分歧，通過討論、復核統一意見，如對意見不統一，則提交上級機構再審查，從而避免在鑒定結論的認定和運用上因意見不同而影響訴訟活動的順利開展。指導其他鑒定機構的業務活動。由于此類機構的特定性和權威性，可在中央、省(市)、地統一設置。并應當隸屬于各級權力機關的常設辦事機構或中央與地方的政法委員會領導或是司法行政部門領導。(2)獨立設置國家鑒定局，由立法機關直接管轄。按照行政區劃設置相應的地方鑒定分局，各地方鑒定分局統一負責開展本地區各項鑒定工作。

3.建立輔助判斷機制。為幫助法官評判一項科學證據的科學性，有必要在法院內部建立輔助判斷機制——專家咨詢人制度。專家咨詢人并不是鑒定人，但是應當具有鑒定人的資格。專家咨詢人在審判人員的啟動下參與對某一項科學證據之科學性的審查。專家咨詢人只對鑒定的必要性、方法的適當性、主體的資質提供意見，不涉及具體的鑒定結論。而且所提供的意見也不具有法律約束力，只供審判人員參考使用。專家咨詢人制度的建立有利于充分借助技術專家力量，解決技術事實認定的難題，提高審判人員對相關科學證據之科學性準確性。

4.科學證據的采信規則。首先，依據一般證據規則，所有證據包括科學證據在使用時都必須提交法庭。經訴辯雙方的詢問、質證，查證屬實后才能作為定案的根據，即進一步確立并強化“交叉詢問規則”和“質證規則”。其次。還要堅持孤證不能定案的基本原則，如果只存在單一的科學證據比如鑒定結論，那么不能據此就認定案件事實，并決定法律的適用，在這種情形下，在刑事法律上應當放寬“疑罪從無”原則的適用。確保人權的實現。

5.確立科技證據的補強法則。隨著科學技術的進步，雖然許多科學證據的可靠性已經很高，但并不意味著科學證據就能夠成為“科學的法官”、“證據之王”，而直接成為定案的惟一根據。技術上的局限或其他因素的影響。使得科學證據的可靠性尚難達到百分之百。為了保證案件的準確無誤'必須確立相應的科技證據補強法則。對于那些可靠性仍有爭議的科學證據，如測謊和催眠證據等，即使查證屬實。也必須有其他證據補強才能作為定案的根據。

責任編輯 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