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代食馂禮源流考辯

摘要：西周食馂禮是指天子、諸侯在舉行宗教祭祀活動過程中向臣屬賞賜祭肉的宗教儀式，周代社會的賜胙禮是對這種禮儀的繼續和補充。從人類文化的發展歷程來看，食馂禮源于早期先民共食制的原始習俗。從社會功能上來說，食馂禮是統治者在政治生活當中實施“親親”之道的宗教手段。

關鍵詞：周代；食馂禮；賜胙

中圖分類號：B929(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1)02－051－03

食馂禮是周代社會十分重要的一種宗教禮儀，這種禮儀的具體內容如何，它與周代賜胙禮的關系如何，它的文化淵源以及社會功用如何，學術界對這一問題少有探究。本文不揣淺陋，欲就食馂禮的相關問題略述管見，不妥之處，敬請方家指教。

一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左傳》成公十三年)戰爭與祭祀是周人政治生活中的大事，而在各類繁復的祭祀中，宗廟祭祀又是重中之重。天子每歲除要進行規模較大的袷祭、諦祭之外，還要舉行四時之祭，“以祠春享先王，以禴夏享先王，以嘗秋享先王，以烝冬享先王。”(《周禮·春官·大宗伯》)周人對祭品有著特殊的感情，他們認為食用它不僅會消弭災禍，而且會與神靈發生精神交感而“多福無疆”、“眉壽萬年。”(《儀記·少牢饋食禮》)因此，在祭祀活動即將結束的時候，主祭者要舉行隆重的食馂禮。“夫祭有馂，禴者，祭之末也，不可不知也。是故古之人有言曰：‘善終者如始，馂其是已。’”(《禮記·祭統》食馂禮雖然是祭祀活動的尾聲，但卻是體現祭義的關鍵環節，所以祭祀者要做到善始善終，不能有半點馬虎和懈怠。何謂“馂”?孫希旦注：“食余曰馂。”“馂”即祭祀中鬼神享用過的祭品。《祭統》云：“尸亦馂鬼神之余也……是故尸謖，君與卿四人馂。君起，大夫六人馂，臣馂君之余也。大夫起，士八人馂，賤俊貴之余也。士起，各執其具以出，陳于堂下，百官進，徹之。下馂上之余也。凡馂之道。每變以眾，所以別貴賤之等。”“尸”即以活人假扮受祭的祖先。《禮記·郊特牲》“尸，神像也。”《公羊》宣十一年注曰：“祭必有尸者，接神也。禮，天子以卿為尸，諸侯以大夫為尸，卿大夫以下以孫為尸。”在祭祀中，佐食、祭主、宗婦及賓客之長等要分別向尸進獻祭品，尸在食用祭品之前，先要將其獻祭于鬼神，即“尸亦馂鬼神之余也”。當整個進獻祭品的復雜儀式結束后，尸站起身來，表示他已滿意地享用了祭品。接著，參加祭祀的官員要按身份等級的高低，次第象征性的享受尸之馂食。最先享用的是國君及卿四人，當他們站起身表示享用過俊食之后，另有六位大夫享用國君及卿之馂食：當大夫站起身后，另有八位士享用大夫之馂食；當士站起身后，他們分別將盛著自己俊食的餐具陳于堂下，沒有參加廟中祭祀的余士再享用參加過祭祀儀式之士的馂食；余士享用完畢，餐具撤走，食馂儀式宣布結束。《祭統》所記是國君祭祀宗廟的食馂儀式，依禮，天子祭祀宗廟的食俊儀式應和諸侯大致相類。

食馂儀式是祭祀者嚴格按照先尊后卑、由少及多的原則接受神之福祉，享受“圣餐”的過程。俊最初是經過鬼神享用過的余食，繼而又被尸享用。在分享的過程中，只有國君及卿可以直接食用尸之馂，這標志著政治上享有特權的階層在宗教活動中也有著優越的地位。卿以下之等級所食用之馂則是他們相應的上級貴族之馂。這說明他們在政治地位上卑微于前者，在宗教活動中也處于從屬之地位。食馂禮正是通過賜食活動來嚴格區分社會等級的高低、遠近、尊卑、親疏，即所謂的“凡馂之道，每變以眾，所以別貴賤之等。”(《禮記·祭統》)但是，“別貴賤”并不是食馂禮的主要目的，其最終是通過食馂禮來對“別而不同”的社會等級進行和同與統一。上級貴族層層賜馂表示他們掛念下屬，不忘使下屬共享神之布施和恩澤；下級貴族只有在享用馂食之后，才能享受到上級的恩惠，體會到親情的溫暖，森嚴的社會制度中彼此隔膜的人群在施惠與受惠的儀式上精神和情感得到了空前的溝通和交流。對于天子、諸侯來說。食馂禮的意義則遠遠超出了宗廟的范圍。“廟中者，竟內之象也。”(禮記·祭統》)宗廟祭祀過程中的食馂禮是現實政治的縮影和反映，它象征統治者在治理國家時布恩施惠。廣濟博施的政治活動，體現了天子和國君處廟堂之高而善于恩施于下，不使境內有凍餒之民的博大胸懷與仁愛之心，只有有德者能做到這樣。從統治者能否依制舉行食馂禮，可以預知他們政治的興衰與成敗。因此《祭統》云：“祭者，澤之大者也。是故上有大澤，則惠必及下。顧上先下后耳，非上積重而下有凍餒之民也。是故上有大澤，則民夫人待于下流。知惠之必將至也，由馂見之矣。故曰：‘可以觀政矣。”’

二

《禮記·祭統》孫希旦注云：“馂之道每變以眾，既以為貴賤之別，而又以為像其惠之漸廣也。”在食馂禮上，隨著社會等級逐漸下降，食馂的人數也逐漸增多，它表示恩惠遍施于四境之內。但是，在天子、諸侯的宗廟祭祀中，真正能參加這種高規格禮儀活動的貴族是極其有限的，只有那些出身高貴和才德兼備的官吏才能參加。因而在祭祀中能得到馂食的實際人數并不廣博。祭祀活動結束后。天子和諸侯仍要繼續舉行食馂禮。廣布王室和宗室的恩澤，使那些沒有參加宗廟祭祀的貴族也享受到他們的惠施。

不過，祭禮完畢之后舉行的食馂禮是以賜胙禮的形式表現出來的。何謂“胙”?《說文》曰：“胙，祭福肉也。”“胙”即祭祀中的供神肉，它在周代有多種稱呼。在先秦的傳世文獻中，“胙”又稱“脤膰”。何謂“膰”?《周禮·春官·大宗伯》“以脤膰之禮，親兄弟之國。”鄭玄注：“脤膰，社稷宗廟之肉，以賜同姓之國，同福祿也。”賈逵進一步解釋：“分而言之，則脤是社稷之肉。膰是宗廟之肉。”依據賈逵的注釋。“脤”與“膰”都是宗教祭祀活動中的供神肉。但兩者的性質不同，“膰”是宗廟之祭肉，“脤”是社稷之祭肉。“膰”與“脤”是“胙”的兩種表現形式，但是，在實際生活當中，周人對于“膰”與“脤”并不做嚴格的分別，而是在文獻當中都籠統的稱為“胙”。“馂”與“胙”的性質完全相同，它們同屬于祭神之余食，只是在內涵上稍有區別。馂泛指祭祀活動中的三牲之體及黍、稷等祭品，它是在宗廟祭祀的過程中被各級官吏象征性享用的祭祀品。“胙”一般指祭后之余酒與祭肉。它是在祭祀結束后要繼續賞賜的祭品。

關于周天子宗廟祭祀后祭肉賜胙的對象，即如何賜胙，歷代學者說法不一。《周禮·大宗伯》載“以脤膰之禮，親兄弟之國。”鄭玄注：“脤膰，社稷，宗廟之肉，以賜同姓之國，同福祿也。”清人孔廣森說：“此文(指前引《周禮》文)‘與以慶賀之禮，親異姓之國’互文，異姓亦有脤膰。其兄弟之國當有賀庚，蓋可知矣。且歸服，雖諸侯異姓大夫通有之”。鄭玄、孔廣森對于脤與膰沒有進行明確的辨析，只是籠統的議論它們的頒賜。但從他們的文字可以推斷：鄭玄認為王室賜胙僅限于同姓，孔廣森則認為還應當包括異姓諸侯。清人許宗彥對周天子賜胙的對象做了進一步的闡釋：“宗廟胙肉，止分同姓。此賜齊侯者，宗廟孝先，以王之私祭，惟同姓共此大宗者得以分胙，祖功宗德，天下之公祭，雖在異姓，被功德者同得賜胙也。故惟‘文、武’也。《周本紀》顯王九年致文、武胙于秦孝公；三十五年致文、武胙于秦惠王及此傳皆為祖宗之祭。故惟言‘文、武’。其實此刻致胙于齊桓公，其后致胙于秦孝公、秦惠王，皆因其強大，足令諸侯，非被功德。秦且滅周，于周又何功何德?”許宗彥雖然同意孔廣森的觀點，但是他認為王室宗廟祭祀之胙并非賜給所有的異姓諸侯，而是僅僅賜給那些祖先有功有德之諸侯，至于齊桓公、秦孝公、秦惠王受胙，則是王室畏其壯大，而不能作為宗廟之祭肉普遍行于諸侯的明證。今人楊伯峻云：“考之《經》、《傳》，周天子祭祖，于同姓諸侯致胙，于夏、商二王之后致胙，于異姓諸侯之有大功著亦致胙。”他認為天子賜胙不僅同姓諸侯和有功的異姓諸侯，同時還包括夏、商二王之后。其實，除過以上情況，還有故商貴族曾經接受過周天子賞賜胙肉的紀錄。三年興壺載周王賞賜興以胙俎。銘文中的興即微伯興，微氏家族世代為微子啟所封之方國的史官，商亡后投奔武王，因此，微伯興也是殷商遺民，他以兩次接受王室之祭肉而鑄鼎紀念。

綜上所述，周天子宗廟祭祀后的賜胙對象是相當廣泛的，它并不限于同姓宗親。不過，宗廟之祭，“見貴賤之等焉，見親疏之殺焉。”同姓諸侯仍然是天子賜胙的主要對象。對于夏、商二王之后與其他異姓諸侯的賜胙。則有尊賢與褒獎的性質，是一種殊譽。所以皇武子曾云：“宋，先代之後也，於周為客，天子有事膰焉。”(《左傳》僖公二十四年)杜預注：“有事，祭宗廟也。尊之，故賜以祭胙。”

不僅天子在宗廟祭祀后要向諸侯賞賜胙肉。諸侯在宗廟祭祀后同樣要向下級貴族賞賜胙肉。《國語·魯語上》“先臣惠伯以命於司里，嘗、諦、蒸、享之所致君胙者有數矣。”《禮記》“凡祭有四時，春祭日杓，夏祭曰諦，秋祭曰嘗，冬祭曰烝。”國君以四時祭祀后的賜胙禮來聯絡君臣間的感情，因此，是否在祭后賜胙成為傳遞彼此之間感情親近或疏遠的一個信號。如果國君停止了對臣子賞賜胙肉，它意味著在政治上對其不再信任和看重。孔子任魯司寇，“不用，從而祭，肉不至，不稅冕而行。”另外，從天子或諸侯處得到胙肉之后，首先要供奉于宗廟祖先。《論語》“君賜食，必正席先嘗之；君賜腥，必熟而薦之。”《集注》云：“腥，生肉。熟而薦之祖考，榮君賜也。畜之者，仁君之惠，無故不敢殺也。”其次，胙肉不能獨享，而是要在三日之內再分賜給其下屬。拖延胙肉的分賜就是對神靈的不敬。《論語·鄉黨》“祭於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集注》云：“助祭於公，所得胙肉，歸即頒賜。不俟經宿者，不留神惠也。家之祭肉，則不過三日，皆以分賜。蓋過三日，則肉必敗，而人不食之，是褻鬼神之余也。但比君所賜胙，可少緩耳。”這種層層分賜祭肉的方法是擴大和普及天子、諸侯之恩惠的手段。一塊祭肉編制起來了一個巨大的社會關系網，每個受惠者在精神及情感上都和施惠者發生了關系。

另外，有權立廟的大夫、士祭祀之后也要賜祭肉于同姓小宗，而只有在宗子有罪，居于他國。庶子為大夫而代其行祭的時候，對前來助祭的同姓兄弟不賜胙肉，即“不歸肉”。

在周代，胙肉不僅可以下賜，也可以上獻。諸侯在宗廟祭祀后向天子進獻胙肉稱為“致福”。《周禮·膳夫》“凡祭祀之致福者，受而膳之。”鄭玄注曰：“致福，謂諸臣祭祀，進其余肉，歸胙于王。”同樣，大夫、士祭后也要向諸侯進獻胙肉。《國語·楚語上》“子期祀平王，祀以牛，俎于王。”注云：“致牛俎于昭王”。陳夢家認為俎即胙，牛俎當為宗廟之膰肉。《左傳：僖公四年，大子祭于曲沃，歸胙于公。昭公二十七年，“進胙者莫不謗令尹。”楊伯峻注云：“胙為祭廟肉，亦曰膰，凡諸侯祭祀，祭后，必致祭肉與有關大夫……此進胙者蓋即分致諸人之臘肉者。”楊注不確，“進胙者”應該指那些進行宗廟祭祀后向公室進獻胙肉的諸大夫，郤宛之難后，他們對“賄而信讒”的令尹子常怨聲一片。

對于普通貴族來說，賜胙則是進行友善交往的手段。只有那些交情非常的人才相互贈送胙肉。《論語集注》：‘‘朋友之饋，雖車馬，非祭肉，不拜。”注云：“朋友有通財之義，故雖車馬之重不拜。祭肉則拜者，敬其祖考，同于己親也。”

三

因此，從儀式形式上說，食馂禮是賜胙禮的濫觴。賜胙禮是對食馂禮的繼續和補充，二者的政治目的是完全一致的。

從人類文化的發展歷程來看，周代食俊禮源于早期先民共食制的原始習俗。原始共產主義時期，公私之觀念沒有產生，人們相互協作，一起生產，共同分享著勞動果實。隨著私有觀念的產生及社會等級的分化，人們各親其親，各私其私，原始的共食原則隨之遭到破壞。進入國家之后，共食制度只在偶爾的公共祭祀及其他社會活動中表現出來。“許多社會性祭祀背后都有一個重要的原則，即共享，獻祭物可能包括水、甜酒或啤酒和少量食物。或者采取殺牲的形式，把血潑灑在祭祀壇上或地上，把剩余的肉做熟共給參加祭祀的人食用。就后者來說，這是一種共享圣餐的儀式。”在祖先與神靈崇拜盛行的歷史時期，幾乎世界各地的民族都將祭品視為圣物。因而，每值重大的宗教節日，利用公共祭祀慷慨的向民眾施舍。使祭祀成為祭品共享活動成了主祭者的施惠之道與借以拉攏民眾的手段。

在印加人的卡帕克節。印加王族的成員和廣大臣民匯集在廣場上。他們以美洲羊駝獻祭神靈，祭祀活動由祭司主持。獻祭之后，印加王開始在廣場進餐，這是一派萬民同慶的景象。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甚至是最貧窮的人，此時也能受到印加王的款待，享受著印加王賜予的美睞佳肴。這在當時其他民族中是不多見的。

在公歷10－11月，印度的阿逾陀人要舉行盛大的燈節祭祀活動，儀式結束時，由祭司拿著供品，一一分發到在場的每個人手中，這些東西是神賜予的。接著，祭司又向每個人分發叫崩加莫里的供品，倒在每個人手中，有半酒杯之多。接受的人伸出雙手。一上一下手心朝上疊成十字形。這點崩加莫里得必須喝光。不能扔掉。

在古代雅典人的泛雅典娜節。上百頭的牛、羊被宰殺。作為犧牲獻給雅典娜。大祭完畢，人們便開始分享祭祀后剩下來的牛、羊肉，忘情于節日的歡樂氣氛中。……在這樣的公宴中，全體參加者不分貧富，都能與神同樂，享受神的祭品。

在這些民眾宗教情緒極為高漲的地區，大型的宗教祭祀是自由參與的全民性的社會活動，在祭后分享祭品的儀式上。無論富貴或貧賤，在神祗面前一律平等，周期性的祭祀與分食儀式不斷強化的是全民的宗教狂熱情緒和對神權的偶像崇拜意識。食馂禮是中國周代社會的圣餐分享大會，它也是原始共食制的遺俗。由于國家的宗教活動由統治者壟斷，盡管王室的食馂禮在理論上也強調其社會廣泛性，但以血緣的遠近和社會等級為基礎是宗廟祭品共享活動的基本特征，周期性的分享儀式不斷強化的是貴族的宗族意識和對王權的崇拜心理。

宗教提供著社會本身不能提供的約束力。提供著“靠世俗的約束力所不能維持的道德和法律規范。為了強化這些準則而舉行定期慶典是必要的，因為在通常情況下人們往往忽視公共利益和在政治上的相互依賴而過多地迷戀于局部利益和個人利益。”周王朝是以分封制與宗法制為政治基礎而建立起來的國家，每個階層都嚴格按照等級坐標定位在自己的位置，而由種姓之別與等級之別而造成的統治者之間的相互疏離和對抗也威脅到國家的政治生活。食馂禮以重溫共食生活的方式，不僅使同姓貴族體會到大家族的親情與溫暖，孝子之心與篤敬之情油然而生，同時，異姓貴族也沐浴到他們的恩澤。在王權至上和宗子唯尊觀念的支配下，諸侯利益最終服從天子利益，家族利益最終服從宗族利益，不同等級、不同血緣之間的矛盾暫時得到緩和與化解，尊卑有等，長幼有序，上下和順的和諧社會關系因此而得到重新建立。“是故人道親親也，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收族，收族故宗廟嚴，宗廟嚴故重社稷，重社稷故愛百姓，愛百姓故刑罰中，刑罰中故庶民安，庶民安故財用足，財用足故百志成，百志成故禮俗刑，禮俗刑然後樂。”其事雖微，其意則著。

春秋時期，傳世文獻對于王室和諸侯是否定期舉行食悛禮的記載幾乎不再看到。與之相應，周天子對于諸侯的賜胙活動也是少之又少。據清人馬驌統計，在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的時間里，王室向諸侯賜胙僅有四次之多。但是。作為食馂禮的延續，賜胙禮俗本身并沒有隨著周王室的衰亡而消失，在歷史文化的變遷中，它由統治者廟社之中的神圣儀式逐漸沉積成為一種強大的傳統文化，侵淫和濡染著普通民眾的生活。它在強化宗族觀念，敦睦鄰里。促進人與人的情感交流及營造和諧安定的社會秩序方面發揮過不可替代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