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企業成長理論的后發企業海外并購的路徑分析

摘要：外部經濟環境的動蕩變化，不僅可以使在位企業失去原有的戰略優勢，而且還會使這些優勢得以存在的前提不復成立。中國的后發企業在全球發達經濟體衰退的背景下，以資金換股權，通過海外并購的方式尋求企業的跨越式發展，是一種可以嘗試的發展路徑。

關鍵詞：企業成長理論；后發企業；海外并購；路徑分析

中國經濟自改革開放以來歷時30多年的快速發展，一些規模及實力逐漸壯大的企業在全球化的經濟背景下，已經不滿足于僅僅在本國國內的生存發展，它們正越來越多地渴望走出中國，走向世界，希望利用全球的資源來實現自身的進一步發展。

在人才自由流動、知識爆炸更新、全球勞動分工、資本規模龐大等特點構成的經濟全球化時代，對于任何一個謀求發展的后發企業來講，在運用占領市場份額、擴大資本投入等傳統方法達到這一目的時，所遭遇的困難之多與挑戰之大都史無前例。在這種背景下，利用龐大的資金進行收購不失為一個相對容易的辦法。20世紀80年代的日本這樣做過，幾年前聯想集團收購IBM個人電腦也是這樣的例子。這種收購似乎成為一種潮流，也是后發企業實施趕超戰略的一種快捷路徑選擇。中國企業已經發現，收購是確立其全球地位最快捷的方式：

在位與后發都是相對而言，沒有永遠的在位者，永遠存在的只有不斷的變革與發展，所謂的競爭優勢則是處于動態變化的進程中。正是在這樣的前提下，后發企業才有了趕超先進的動力與機會。本文則是對中國眾多相對弱勢企業在目前發達國家經歷經濟衰退的背景下，尋求適當的并購機會，來實現跨越式發展的可能，為實踐中的企業從理論上探索海外并購的可能路徑及實施措施。

一、 企業成長理論簡介

企業成長體現為企業邊界、企業結構、企業行為、企業績效四個層面的演變。企業邊界成長包括企業規模和范圍成長，即知識存量或資源位勢的演變，是知識應用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的內在體現。企業是知識和能力的集合體，當知識建立、吸收、轉移、整合和創新引起企業知識存量的變化，必將引起企業邊界的動態變化。企業結構成長包括內部組織結構和外部結構的演變，更好地吸收、轉移和共享知識，同時，知識的轉移應用也會引起組織外部結構的變化，具體體現為企業由初始的外包、OEM，逐漸演變為ODM、自主知識產權，同時由聯盟→合資→并購→ 內部化的治理結構演變。企業行為成長主要指企業戰略建立、老化到轉型的演變，如企業進入某行業實施多元化戰略，從價格戰到產品差異化戰略，從國內市場到\"走出去\"國際化戰略等。 企業成長與動態能力的相關內容可簡要歸納如表1所示。

二、 中國的弱勢后發企業海外并購的現狀分析

從根本上講，同發達國家領先企業相比，我國大多數企業屬于后發企業。目前我國對外技術依存度達到50%以上，企業采用的技術大多為國外引進技術，如果將設備進口納入計算口徑的話，這一比例還將上升。同日本、韓國相比，中國的技術引進還主要依賴于技術和設備的整套進口，技術的吸收和再創新比重非常低。韓國和日本技術引進和消化吸收費用之比分別為1：5和1：8；而中國工業企業技術引進費用與消化吸收費用之比為1：0.06。許多企業紛紛陷入“落后——引進——再落后——再引進”的技術引進陷阱之中。缺乏原創性的自主創新使中國企業長期處于產業鏈的低端位置，勞動生產率低下，增長前景黯淡。據測算我國人均勞動生產率僅為美國的1/25、日本的1/26、德國的1/20。企業間低附加值的激烈競爭也侵蝕了我國整體的出口盈利能力。

新的組織創新和金融創新使后發企業重組并購發達國家的成熟企業成為可能。第二追趕上第一非常困難，但如果第二聯合第三，去與第一進行競爭，就有成功的可能。通過尋求原材料、高素質員工、先進技術、高端品牌和客戶。

在最近幾年里，聯想公司出資13.5億美元（94.5億元人民幣）收購了 IBM 的個人電腦業務；中海油（CNOOC） 出價185億美元（1 290億元人民幣）收購美國優尼科（Unocal）石油公司但未能成功。今年早些時候，華能國際電力集團出資30億美元（210億人民幣）收購新加坡 Tuas Power 電力公司和中鋼集團出價11億美元（77億元人民幣）強行收購澳洲鐵礦石生產商 Midwest 公司。

麥肯錫咨詢公司對39家中國企業高管的訪談中，將近80%的受訪者表示，全球化是公司的戰略重點，其中將近50%受訪者表示，希望自己的公司在十年內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跨國公司。全球化程度相對較高的中國行業包括汽車、制藥、高科技、能源和基礎材料；主要留守本國市場的行業包括房地產、消費品和零售。在中國企業的對外投資中，有將近一半主要是為了確保自然資源的供給（大多通過收購方式）。其他一些公司則是由于國內市場增長放緩，希望到海外開拓新的市場。還有一些公司希望從海外獲得知識產權（通常是技術，也包括產品設計、品牌或業務流程），或者獲得戰略優勢（例如，與國外對手展開競爭所需要的規模。）

三、 后發企業海外并購的路徑選擇及步驟

隨著經濟全球化和知識經濟的發展，越來越多的后發企業積極的開始涉足國際化業務。而對于這類企業而言，由于創立時間短和市場資源和經驗缺乏，通常和傳統具有豐富資本和人力資源的大型跨國公司存在根本不同。但是它們在市場表現方面卻往往能夠和那些大型成熟企業分庭抗禮，并且能夠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生存并快速發展起來，從而依賴國際化業務獲得了超常規增長。

當企業之間的并購能夠優化產業結構，提高整個社會的資源配置效率，這是選擇并購對象時最先需要考慮的問題。

資產高度互補的企業之間的兼并可以增值，而資產互為獨立的企業之間的兼并卻可能降低價值。原因是，如果兩家高度互補的企業的所有者不同，那么，每一位所有者就都不具有真正的權力，因為離開對方誰都做不成事情。這樣，通過兼并把所有的權力給予其中一位所有者，情況就更好；另一方面，如果資產互不依賴的兩家企業實施兼并，那么，兼并企業的所有者幾乎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權力，因為被兼并企業的資產并不能增強他的活力，但是被兼并企業的所有者卻喪失了有用的權力，因為他不再擁有所使用資產的支配權。在這種情況下，最好是通過維持企業的獨立性，在兩位所有者之間配置權力。

就我國后發企業并購海外公司而言，由于東道國對外國企業的差異化政策和反壟斷規制的限制，我們能夠選擇的只有是處于財務危機的一類公司，甚或是對于發達國家來說準備淘汰的產能，在這樣的條件下，要實現我國企業的利益最大化，則必須實行必要的投資甄別制度，降低并購的租金水平，從而降低并購后續產生的危機。另外對發達國家的企業進行并購投資，我們必須要選用了解發達國家市場環境及政府制度的中介公司，比如說海外投行和私人股權基金（PE），要充分利用他們的智慧和能力來為本土企業辦事。但這些金融資本的最終目的是通過全球資本市場進行市場間套利和套現退出，其間不可避免存在一些投機性行為。這就需要我們平衡好收益和成本進行有效的分析，以防止對我國實體經濟的傷害，需要對金融資本的并購活動設置嚴格的退出條件，同時要允許國內多家產業資本參與公平競爭。公平的投資甄別制度有助于降低并購的租金水平。

在我國企業與發達國家企業之間的競爭中，發達國家企業在技術方面有很大優勢，中國企業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針對發達國家對中國企業的不信任，中國企業應該有先覺意識，需要在收購策略上多下功夫，采取有技巧地收購，例如從小規模投資、小股權比例做起，盡量繞開有可能觸碰所謂國家安全雷區的行業領域，熟悉其他國家的外國投資審查機制等等。

并購是企業外部成長戰略中的重要方式，也是最為快捷的方式，有助于國內企業在海外形成規模經濟，實現產業升級。

尋求海外并購的企業必須充分發揮其自身在產業布局、生產線、技術研發等多方面的優勢，對\"目標公司\"進行深入細致的調查，全新架構和經營。依托于發達國家的優勢技術資源，進一步架構統一的營銷體系，延伸和完善產業鏈上下游環節，逐步構建一條完整的全球產業鏈。

中國后發企業雖然存在著落后的方面，但有規模效益，有國內龐大市場；有充足現金，擁有強大的國內資金支持和海外投資的財務實力；有低成本的制造業，低成本勞動力、低成本設備和超大制造業規模；對國外技術的依賴降低，自主研發的技術將起到廉價替代作用。

在具體開拓路徑上，中國后發企業可通過多種途徑從海外拓展中獲益：國內擁有實力的企業可通過有效實施并購戰略實現品牌全球化，而并購外國較大的相關行業企業是比較好的方式；通過批量采購與內容收購實現規模效益。

總之，在通向海外市場的道路上，中國企業要面臨種種特殊挑戰，包括新興市場遭遇政治因素影響和限制性監管框架、處理大型跨境并購交易管理經驗的不足等等，因此必須確保在厘定全方位并購戰略時，納入整合、策略、運營、及保留人才等諸多方面的問題。策略性收購兼并考慮的因素是多方面的，除價格外更應該考慮的是客戶的需求和企業自身業務發展的需要。

在并購策略上，中國現有的海外金融并購主要是以股權收購為主。通過控股型的戰略收購和參股型的財務收購，中資金融機構可迅速地提升在當地市場的地位、實現多元化經營并獲得良好的投資回報。

中國企業應向海外公司展示自己的規（下轉第47頁）范化公司治理，同時尊重海外被收購企業本身行之有效的公司治理，并充分地按照商業社會的游戲規則來開展業務。將并購交易以市場化的角度進行全方位的商業考慮、把能夠為被投資企業的股東帶來什么利益等信息清晰地傳遞出去，這樣勢必就會增加東道國政府和企業對并購公司的信任度，由此提高并購成功的可能性。

四、 結論

隨著近年中國經濟的高速增長和中國企業全球化步伐的加快，未來幾年里中國企業在全球并購市場上的地位會越來越重要，將有更多的更為復雜的并購交易。全球企業第六次并購浪潮賦予了中國企業難得的機遇，我們要抓住這次機遇，在并購實踐中觀察和學習并購技術，準確地建立企業并購戰略，抓住機遇迎接挑戰。

對于中國這樣一個經濟后發者而言，初出茅廬時學習或模仿便是最好的創新，這也是我們之所以高度關注全球并購的出發點。通過對全球企業并購特征和趨勢的分析，可以正確認識中國在全球并購浪潮中的準確位置。而目前全球并購的低潮和中國并購的高潮正在形成一個有趣的交匯點，準確地觀察并努力把握這些差異將為中國的企業帶來空前的機遇。

我們希望能抓住全球制造業向中國轉移的機遇，通過并購獲得海外企業的技術、管理和市場資源，最大程度地發揮與國內企業的協同效應，在提升我們的技術層次的同時，也滿足海外企業戰略調整和產業轉移的需要，滿足海外企業股東和管理層的需要。

企業兼并當然成為現代企業和跨國公司實現向外擴張、增強競爭實力和戰勝競爭對手的一種重要戰略手段，同時也是一個國家調整產業結構，保障社會福利的戰略性工具。經濟復蘇進程中，寬松的貨幣和利率環境創造良好條件；而產能過剩與產業集中度偏低，為企業帶來并購重組的內在動力。希冀相對弱勢的企業能在適當的時機，以小博大、以弱勝強正是絕大多數中國企業必須解決的現實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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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基于顛覆性創新機理的后發企業競爭優勢構筑研究”（批準號：70872070）資助。

作者簡介：陳繼祥，上海交通大學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王艷，上海交通大學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博士生。

收稿日期：2010-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