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國際金融中心建設

摘要：文章首先系統總結了資金配置、金融資產價格發現和風險配置、生產要素的價格發現和風險配置及貨幣當局實施貨幣政策的操作市場是現代金融中心的四大功能。其次分析歸納了決定現有國際金融中心國際影響力的因素。最后基于金融中心的功能和國際影響力的影響因素，給出了對上海國際金融中心建設立足點的看法，并在分析了上海現有的有利條件和制約因素的基礎上提出了相關的政策建議。

關鍵詞：現代金融中心的功能；金融中心的國際影響力；上海國際金融中心建設

一、 現代金融中心的四大功能

從功能角度看，現代金融中心可以分解為資金的集聚和配置中心；金融資產的價格發現、風險度量和再配置中心；實體經濟重要生產要素的價格發現和風險配置中心以及貨幣當局實施貨幣政策的操作中心等四大中心。

金融中心的資金集聚和配置功能是金融中心的基本功能。金融中心依托于大量金融機構的總部或資金管理部門以及大量的財富管理機構云集于此，從而將其輻射范圍內的資金集聚起來；同時，通過信貸市場、銀行間市場、債券市場和股票市場將這些資金進行有效配置來滿足經濟對不同地區、不同時間長短的資金需求。同時，一國的金融中心還扮演著本國貨幣和其他貨幣兌換和結算中心的功能。在資本的輸入輸出，特別是金融資本的輸入輸出方面，金融中心往往是國外資本輸入國內和國內資本輸出國外的樞紐。

金融中心的金融資產價格發現和風險配置功能是金融中心的核心功能。公開透明的價格發現機制是市場經濟有效運行的必然要求，同樣對于金融市場來說，公開透明的利率和匯率形成和傳播機制對于金融市場的有效運作起著關鍵性的作用。由于金融資產在續存時間長度、流動性和標的資產等方面的不同，要求金融市場對各種類型的風險給出各自的風險升貼水；同時，由于不同參與者在風險偏好、信息、和對風險專業化管理能力方面的不同，也要求金融市場將各類風險在不同的參與者之間進行重新配置。金融風險的合理補償和在不同類型參與者之間的重新配置有利于提高金融市場的資金配置效率。

金融中心對實體經濟中各種投入要素的價格發現和風險配置的功能是金融中心的附加功能。在企業的產權、生產設備的獲取形式以及大宗商品價格等方面，金融中心對實體經濟的高效運行給予了有力的支持。企業的增資擴股、股權轉讓和破產清算，企業之間的兼并重組都有賴于金融中心的金融市場給出合理的定價或參考金融市場類似的價格給出相應的價格；企業產權在不同產權人之間的重新分配既是一個要素流動的過程同時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風險再配置過程。金融中心的金融租賃公司使得企業在不擁有生產設備產權的情況下，擁有生產設備的使用權，從而減少了企業的資金成本及其相關的風險。金融中心的期貨等衍生品市場對大宗商品的價格發現功能和套期保值功能使得企業在采購原材料和出售產品時有了明確的定價基準并可以通過套保事先鎖定成本或利潤。

由于金融中心擁有完備的金融市場和大量的金融機構使得其成為各國貨幣當局釋放貨幣政策信號和實施市場化操作的理想場所。各國貨幣當局通過貨幣市場公開操作和對商業銀行的再貼現，使得市場上貨幣的數量和價格利率朝著希望的方向變化來實現其政策意圖。利率和貨幣數量的信息通過貨幣市場、銀行間市場傳導到債券、股票、外匯、期貨和其他金融衍生品市場，進而影響到投資、消費和風險配置等決策從而達到調控經濟的目標。

二、 決定現有國際金融中心的國際影響力的因素

目前，在全球范圍內已經形成了一個層級清晰、分工明確、特色鮮明的金融中心分布格局。紐約和倫敦是兩個公認的全球性國際金融中心。法蘭克福、瑞士和盧森堡是歐洲地區比較有國際影響力的金融中心。在亞洲，東京、香港、新加坡和巴林是比較有知名度的金融中心。其他有一定國際影響力的金融中心還有巴黎、米蘭、孟買等這樣的其所在國家經濟規模較大且經濟對外開放度較高國家的國內金融中心以及以如開曼群島這類的記賬薄型離岸金融中心。

美元作為最主要世界貨幣的地位、強大的美國經濟實力、完善的金融市場體系、美國和其他國家之間大量的資本輸入輸出、本地擁有大量的世界一流金融機構和全球領先的金融創新能力是紐約成為全球頂級金融中心的幾大支柱。布雷頓森林體系確立了美元作為世界貨幣，使得作為美國金融中心的紐約一舉超過了倫敦成為全球最重要的金融中心。隨著布雷頓森林體系崩潰之后，美元的世界貨幣地位有所下降，加上歐洲美元市場的發展，紐約作為獲取世界貨幣的來源地的重要性有所下降。但是隨著新興工業化國家積累了大量的外貿盈余，希望找到一個安全的投資場合，紐約因為其規模巨大的股票市場和債券市場特別是美國國債市場，而成為這些資金的首選投資場所。同時伴隨著實體經濟希望通過提高資產的流動性以將更多的風險轉移出去，紐約依托于一流的金融機構和強大的金融創新能力，通過資產證券化等金融衍生品來滿足實體經濟的這一需求。這些又進一步強化了紐約作為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

倫敦在19世紀就憑借大英帝國在工業、航運、貿易方面的優勢以及英鎊作為當時最重要的國際貿易結算貨幣的地位而成為國際金融中心。二戰后隨著英國自身經濟實力的下降，英鎊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的地位邊緣化，倫敦作為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一度出現下滑。到了20世紀60年代，在英國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倫敦抓住了各國對離岸金融的需求，大力發展歐洲美元市場，成為了歐洲貨幣市場的中心。目前，倫敦是市場開放度最高、參與者類型最豐富的金融中心，其銀團貸款、外匯、黃金和保險等市場的規模均排名世界第一，其LIBOR是全球性的基準利率。另外，倫敦還是很多大宗商品的全球定價中心。政府的大力支持特別是對離岸金融業務的開放態度、歐洲貨幣中心市場的地位、自由靈活的金融監管、作為老牌金融中心所流傳下來的制度傳統、人才和機構是倫敦成為國際金融中心的幾大支柱。

在20世紀80年代，東京一度成為和倫敦、紐約其名的三個國際金融中心之一。當時，正是日本經濟實力最強大的時期，日元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的地位急劇上升。東京金融市場的規模、日本資本凈輸出國的地位、日元的國際地位、有著全球競爭力的制造業企業和資本金實力強大的本土金融機構是東京國際金融中心的幾大支柱。

香港和新加坡都是東亞地區的區域性金融中心，且主要業務以離岸金融為主。香港作為金融中心起步于20世紀50年代、60年代，利用自身銀行業中心的地位充當了國際資本進入東亞國家的橋梁，滿足了東亞國家工業化過程中的資本需求。新加坡則是利用自己有利的地理位置，在政府的支持下，發展了亞洲美元市場，使得全球貨幣市場可以24小時連續運行，新加坡的金融創新能力也很出色。自由靈活的監管、政府的大力支持、國際資本的青睞和輻射區域內資本的持續需求是香港和新加坡金融中心的幾大支柱。

從以上金融中心的經驗可以看出，對于在岸金融中心來說，本國經濟和貿易的規模、本國貨幣的國際地位、金融市場的完善程度和規模、金融市場對外開放程度、本土金融機構的全球競爭力、資本輸出的規模和金融監管的水平等因素是決定金融中心國際影響力水平的關鍵因素。本國同離岸貨幣發行國之間的關系、政府的支持、自由靈活的金融監管、金融機構是否愿意以此地作為其離岸業務開展的基地等因素是決定離岸型金融中心發展的關鍵因素。

一般來說，經濟規模較大的國家，為了保證貨幣政策的獨立性，會對境內開展業務的金融機構實施嚴格的金融監管，各項政策的推出，多以服務于本國經濟發展為出發點，這些都限制了離岸金融的發展。紐約、東京和法蘭克福雖然是國際金融中心，但其主要金融業務仍然是以服務本國經濟開展的。離岸金融較為成功的市場，所在國政府往往視金融業為本國或地區的支柱產業，愿意為了離岸金融市場的發展在一定程度上放棄自身貨幣政策的獨立性。倫敦、香港和新加坡的金融業務更多地是面向境外的。

三、 基于金融中心的功能和國際影響力，看上海國際金融中心建設的路徑選擇

建議一：將上海發展成為全球性的人民幣中心市場。

一國貨幣如果成為一種重要的世界貨幣，則會顯著提高本國金融中心的國際地位。同樣，每種重要的世界貨幣在全球范圍內都至少一個全球性的中心市場。貨幣中心市場通常會發現該貨幣的利率和匯率。因此，世界貨幣至少有一個中心市場位于本國金融中心，以確保本國貨幣當局能夠影響市場，實施貨幣政策的市場化操作。上海能否發展成為全球性的人民幣中心市場和人民幣的國際化水平將是一名硬幣的兩面。

鑒于貨幣市場和債券市場通常是市場規模最大、流動性最好、參與者類型最多樣化、最能反映貨幣政策信號再加上其利率是其他金融市場產品定價的一個重要參數，這些特點決定了貨幣和債券市場是貨幣中心市場的核心市場。央行和證監會有必要將債券的銀行間市場和交易所市場合并為一個統一的市場，同時降低債券市場對國內居民、非金融類機構和海外投資者的準入門檻，同時鑒于有不同時間長短的央票和國債組成的收益率曲線是貨幣和債券市場的定價基準，應進一步優化央票和國債的產品結構以提高其收益率曲線的權威性。

同時，一個規模巨大、流動性好的人民幣國債市場，會吸引很多以資產保值為目標的國際資本的青睞。從而，有可能改變美國國債市場在全球避險資金中的超高占比的格局。這樣既可以增強上海作為國際金融中心的國際影響力，又提高了人民幣的國際地位。

建議二：將上海建設成為中國金融資本的輸入輸出中心。

鑒于上海是國內的金融中心且主要金融市場都在上海，海外金融資本輸入中國，大多數都會投資于上海的金融市場，這只要提高本地金融市場的對外開放度和有針對性的提高金融監管水平即可。高國內儲蓄率、規模龐大的外匯儲備、相對于外匯儲備和資本輸入而言，資本輸出的規模還較小，且以產業資本和國家金融資本輸出為主，這些因素導致了國內資產價格持續快速上漲，對外經濟關系的摩擦越來越多，并形成了人民幣長期升值的預期。可以通過擴大金融資本輸出的規模，并提高本國居民和企業在其中的占比，來化解國際收支失衡的局面。

具體來說，可以在現有的金融市場中，允許境內外機構發行美元等世界貨幣計價的金融產品并將其募得資本投向海外，還可以通過擴大境內合格投資者（QDII）的規模來擴大本國居民的金融資本輸出規模。外幣業務量的增加和對外投資規模的擴大，既會使得有更多的海外金融機構進駐上海以獲取資金，也會使本土金融機構有更多的機會來提升自身的全球業務開展能力。

建議三：將上海建設成為大宗商品的全球定價中心。

我國現在已成為世界上主要的大宗商品進口國之一。大宗商品的價格波動已成為我國很多生產型企業所必須面對的一類經營風險。大宗商品的現貨價格往往依據其全球定價中心的期貨價格來制定，這就導致了我國企業既面臨大宗商品期貨價格波動的風險，同時還面臨將期貨計價貨幣轉換為本國貨幣的風險。如果我國的期貨市場能夠成為相關大宗商品的全球定價中心之一，則不但有利于企業進行套期保值，還消除了企業所面臨的匯兌風險。

上海期貨交易所現有的一些期貨品種，如天然橡膠和銅的交易規模已位居世界前列，其價格已成為世界價格重要參考，如果能夠允許海外的生產型企業在上期所進行套期保值，并在交割方面給予特殊的匯兌和稅收照顧，同時建立期貨投資的QFII制度，來提高我國期貨市場的對外開放度，同時進一步豐富我國期貨市場的投資者類型。則上海期貨交易所極有可能成為一些大宗商品全球最重要的定價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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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秦源，上海財經大學國際工商管理學院博士生。

收稿日期：2010-1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