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模糊性對企業可持續競爭優勢的影響研究

摘要：企業擁有的資源是企業長期發展和競爭優勢之源。但在提高競爭優勢的過程中，企業的資源能力是如何起到了作用，它與可持續競爭優勢之間的影響關系到底如何，至今仍是一個因果模糊性的問題。文章從資源論出發，探討了資源及其相關的概念，分析了資源與競爭優勢之間的因果模糊性，論述了因果模糊性對企業競爭優勢的影響，最后，提出了一個關于因果模糊性對企業可持續競爭優勢影響的理論框架。

關鍵詞：資源能力；模糊性；因果模糊性；可持續競爭優勢

探析資源本身的模糊性，資源與優勢間的因果模糊性，其內含的組合層次與縱向理論框架，及其如何形成了可持續的競爭優勢等，對我國企業參與國際國內市場競爭具有重大的實踐和理論意義。

一、 企業資源、因果模糊性與競爭優勢

1. 資源、績效與競爭優勢等相關概念。著名戰略管理學家巴尼（1991）把企業資源看作是，企業在戰略規劃和實施中能夠控制用以提高和改善效率的所有資產，包括能力、組織過程、信息、知識、標識和象征等。Reed DeFillipi（1990）在總結了多位學者對資源的研究后，認為能力是特有的技能與資源，是企業利用技能與資源的最佳方式。Hall（1993）的闡釋則更加通俗易懂。他認為有形資源是企業所“擁有的”，無形資源是企業所“能做的”，即能力。因此，本文把能力看作是資源的組成部分，是來自組織內部的一種特殊的無形資源。

績效的概念在英文中含義較為寬泛，除了成績、完成、成就和成果等外，還有行為、性能、表現、履行和執行等意思。企業績效的內涵具有效率效果、財務指標、市場份額、內部激勵、組織成效和企業文化等綜合意義。它包括了強調經濟利益的財務和強調市場的社會義務兩個部分，用以描述企業的經濟績效和社會責任之間的作用關系?？冃У目偤蛶缀醯韧诟偁巸瀯?，它們從不同的角度闡釋了競爭優勢的含義。通常，競爭優勢被看作是比競爭者能夠更有效地配置資源而獲得獨特競爭地位的能力。能力和競爭優勢是自變量，績效是因變量。高績效與競爭優勢密切相關，企業獲得了競爭優勢自然會導致高績效。所以，注重績效中的多重影響因素，提高和改善高績效的戰略行為與過程，已成為企業價值創造的關鍵，也是企業基于資源戰略追求競爭優勢持續性的終極目標。

2. 資源的模糊性與因果模糊性。在對資源能力的研究中，研究者重點考察了資源的三個方面——一是資源，特別是能力本身具有的功能性模糊，如暗默知識與組合作用。二是各種資源被利用過程中相互作用與影響的相關性模糊，特別是能力的開發、轉移和應用等價值創造中的復雜社會關系，如人力與協同關系。三是企業由建立始與成長過程中積累的知識、經驗、技能和歷史路徑，具有了不同于他企業的異質能力，如慣例和文化等。這些相互作用和關聯構成了模糊性資源的基礎。

從本質上看，資源能力在系統應用過程中之所以具有模糊性，是因為它們具有上述的暗默性、復雜性和異質性。資源能力的這三種本質屬性越高，企業內外的因果模糊性程度也越高。例如技術流，其整合性形成了企業內的無形資產，具有巴尼（1991）所提出的價值性、稀缺性、不可模仿性和不可替代性（VRIN），而深深隱藏在企業的機體內。暗默性指通過實踐和經驗積累等而獲得的難以表達或闡釋的技能和慣例。如技術與優勢轉移能力，它影響到企業和競爭者對因果模糊關系的理解。復雜性指技能之間或技能與其它資產之間的相互關系，指能力綜合變化的多樣性和相互依賴性，如人力資源與合作聯盟，其實質是企業能力配置與聚合中的相互關聯，及其能否起到有效的綜合作用，即1+1＞2的效果。異質性則指企業為滿足顧客特定需求所具有的獨特資源和技能，如路徑依賴和組織慣例。它在企業能力的競爭性、互補性和關聯性等方面具有不同的特點，是難以闡釋的特定交易能力。同時，它也說明了企業間資源稟賦與經驗的不同，對市場和競爭環境理解的不同，而使企業間形成不同的異質性能力。這些資源屬性導致了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機器、人與組織等這樣的復雜系統、暗默知識和異質能力。特別在動態環境下，企業在增強資源配置能力和戰略實施過程中更是如此。例如，沃爾瑪的世界性規模化管理能力與全球性信息化系統資源，是如何相互關聯和協同作用而產生了高績效與競爭優勢，并不是輕而易舉就能理清的。

“因果模糊性是關于企業資源與競爭優勢之間關系的模糊性”（Reed DeFillippi，1990；Barney，1991）。“因果模糊性的核心問題就是模糊，即哪些要素帶來了高績效，阻礙了模仿和要素的轉移”（Lippman Rumelt，1982）。從資源投入到獲得競爭優勢這一價值創造的過程中，資源的功能模糊性和相關模糊性在資源配置中相互作用整合影響，導致了資源與競爭優勢之間的因果關系模糊不清，即因果模糊性。這不僅提高了模仿障礙，也因此影響到企業的高績效和可持續競爭優勢。因此，因果模糊性在對企業競爭優勢的決定性影響中，主要涉及到企業內和企業外兩個部分，包括模仿障礙，能力替代，難以編碼，難以轉移、能力剛性和因果模糊悖論等。因而，有必要對這些主要影響及相互關系作進一步的探析。

二、 因果模糊性對企業競爭優勢的主要影響

1. 因果模糊性對企業外競爭者競爭優勢的影響。資源理論首先強調資源模仿障礙的重要性，特別是因果模糊性的重要性。由于企業的因果模糊性可以導致企業外的競爭者難以認知，使競爭者不能理解企業的優勢能力到底來自哪里，因而提高了模仿障礙，令競爭者難以做出相應的戰略對策。Reed DeFillippi（1990）也認為，當企業能力具有高度異質性和相互關聯時，對企業外競爭者來說都具有因果模糊性，如資源能力關系、技術和資源配置等。再如優勢的特許專營或連鎖關系等，這些有價值的服務和能力在企業戰略業務單位（SBUs）或管理團隊之間進行有效轉移時也使得外部競爭者難以理清。隨著時間的推移，企業積累有價值資源的能力成為其重要的戰略職能。無論企業外還是企業內產生的因果模糊性，都同樣可以抑制企業外競爭者的模仿。企業內因果模糊性越高，外部競爭者的模仿障礙也越高。但在模仿目標企業優勢的模糊性能力時，企業要想成功模仿面對很高的障礙。一是外部競爭者難以認識和理清對手的暗默、復雜和異質性的資源能力。二是模仿認知在時間和空間上的差距，如先入為主和決策失誤，及其運營系統中的復雜流程等。三是管理者在經驗積累、知識背景和價值觀等方面的差異等。四是環境變化不確定性的動態性和適應性影響。這些造成了企業成功模仿的可能性降低。成功模仿靠的是幸運或無計劃地隨機發生。

此外，由于因果模糊性的存在，加之企業外的因果模糊性高于企業內部，外部競爭者對企業的高績效和競爭優勢弄不清楚，而感到無端的恐懼和前途未卜，在競爭中手足無措決策盲從，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于是，這種令企業外競爭者難以認知的因果模糊性極大地刺激了競爭者，促使他們積極行動、搶先模仿和加快創新，從而致使企業的優勢資源和能力變得過失而失效，形成了能力替代困境。這樣將從多方面大大增強企業外競爭者的能力水平和市場競爭優勢。但是，由于因果模糊性具有企業內嵌式的表現特征，企業內的因果模糊性要低于企業外的因果模糊性。所以，企業外競爭者的模仿在時間和能力的構建上常常滯后。因果模糊性對外部競爭者的威脅大大高于企業內部。

2. 因果模糊性對企業內競爭優勢的影響。因果模糊性來自于企業內部，主要是涉及到了與績效結果相關的基礎資源或能力，如技術、新產品開發、人力資源、價值觀、信任、合作聯盟和組織文化等。其次是資源具有的暗默、復雜和異質三種特性更增加了因果模糊特性。再者是管理者在知識背景、經驗積累、環境影響和價值傾向等方面具有的差異。這些造成了不同的管理者，在認識或理解企業資源與競爭優勢之間的關系時也不相同。因而，在企業決策和經營過程中致使二者間的因果結構難以理清。對于這種現象，不僅外部競爭者不能理解，甚至企業內管理者也不能完全理清其中的關系，如何獲得超平均績效而保持了企業的競爭優勢。資源的這種特性造成了企業優勢的資源行為與知識經驗等，在企業內既難以表達和編碼，也難以轉移到新員工或其它戰略單位，甚至難以利用之來滿足企業的增長和利潤目標。企業在開發其內部戰略優勢的能力時感到有些沮喪，也難以制訂清晰的戰略。

企業內的因果模糊性不僅可以限制企業內優勢能力的闡釋、編碼和轉移，還影響到企業內新資源能力的計劃投資與戰略執行，使得新老能力在戰略變革、業務轉型和更新中難以做出的正確決策。正是因為企業內存在的因果模糊性，企業管理者不能充分理解其資源與競爭優勢之間的關系，而從負面影響到企業內部的學習能力、創新能力和適應環境的能力。企業內因果模糊性越高，對環境變化的模糊性認識也越高，新能力構建和創新水平就越低。特別是在動態環境下，高因果模糊性更使企業管理者難以充分理解成功與市場變化之間的關系，導致戰略意識滯后于競爭者，從而使企業的優勢能力導致核心剛性。所以，企業內的優勢能力越具有柔性或能力轉移水平越高，在動態環境下利用知識和機會，及柔性創新的能力也越高，也更易于適應環境的變化，使企業優勢能力不至于僵化而保持可持續性。

3. 因果模糊性悖論對企業內外競爭優勢的影響。如上所釋，因果模糊性來自于資源能力具有的復雜、暗默和異質性。這使得內外企業都難以確定對手獲得競爭優勢的真正原因。一方面，公司資源與競爭優勢之間的因果路徑具有模糊性，使企業外競爭者難以理解和認識，從而提高了外部競爭者或企業間的模仿障礙；同時提高了企業自身在市場上的競爭優勢。另方面，如果外部競爭者不能認識競爭企業優勢的真正原因，那么企業自身也同樣難以理清其間的因果模糊關系，同時也不可能充分利用其原因分析問題，來增加資源價值和提高可持續的競爭優勢，因而形成了因果模糊性悖論。

進一步分析說明，雖然企業內管理者對因果模糊性的理解要高于企業外的競爭者，但是，企業內部資源的模糊性，如技術、技能、過程、聯盟、管理訣竅、社會關系和個性經驗等的復雜狀況同樣也令內部管理者難以認識和理解。這些都直接影響到企業的戰略計劃、實施過程和發展路徑，因為在資源投入和競爭優勢之間具有多層次和長鏈條的因果模糊關系，以及功能性和相關性的模糊影響。這種現象造成企業內部的知識和技能難以編碼、轉移和創新；同時，企業內部績效路徑的高因果模糊性影響了外部競爭者的認知和理解，提高了模仿障礙，最終形成了具有二元特征的因果模糊性悖論。

三、 因果模糊性對企業可持續競爭優勢影響的理論框架

研究結果表明，企業的模糊性能力具有組織內嵌式的表現特征，從外部更加難以理解，從而降低了企業外競爭者的模仿，同時也提高了企業自身的競爭優勢。面對新市場和動態環境的變化，企業要長期保持可持續的競爭優勢，就應該再投資于模糊性的能力，即投資于暗默、復雜和異質性的企業能力。

根據波特（1985）的觀點，戰略要求企業能夠抵御競爭行為和產業發展帶來的侵蝕，并設置困難模仿的障礙，才能獲得競爭優勢的可持續性。而高模仿障礙則來自于競爭優勢的基礎——因果模糊性的資源能力。巴尼（1991）認為，企業具有競爭優勢是因為他實施了價值創造（Value Creating）戰略，同時其他競爭企業未實施同樣的戰略；企業具有可持續競爭優勢是因為他實施了價值創造戰略，同時其他競爭企業未實施同樣的戰略，而且也不能夠模仿或復制其戰略優勢。世界著名戰略研究學家波特和巴尼均認同“模仿障礙”在競爭優勢中的不可替代的地位。所以，企業可以從因果模糊性影響出發，不斷地投資和培育企業內具有暗默、復雜和異質性的模糊性能力，以便提高企業資源與競爭優勢之間的因果模糊性——即提高外部競爭者的模仿障礙，才能保持企業的長期可持續發展。

根據上述因果模糊性對企業內和企業外競爭者影響的關系研究，我們認識了因果模糊性及其概念，資源與競爭優勢之間的因果模糊作用和影響關系，及如何給企業帶來了可持續的競爭優勢。研究表明，具有模糊性的資源能力已成為企業可持續競爭優勢之源。據此，本研究提出了一個關于因果模糊性對企業可持續競爭優勢影響的總體理論框架。如圖1所示。

圖1表明了因果模糊性對企業內和企業外競爭優勢的影響。由于因果模糊性具有暗默、復雜和異質性，給企業資源的增值過程增加了認知難度，使企業外競爭者難以認識和理解，因而提高了外部競爭者的模仿障礙，使企業獲得了競爭優勢。同時，因果模糊性是把雙刃劍，企業外競爭者難以認知的，企業內管理者也同樣難以理解。因而，因果模糊性也一樣抑制了企業內的競爭優勢，形成因果模糊性悖論。再者，因果模糊性在抑制外部競爭者模仿的同時，也使企業內的管理者難以認識和理清，對內形成了優勢資源與知識的難以編碼、闡釋和轉移，也影響到企業內對環境變化的柔性能力和創新能力，導致能力剛性。此外，因果模糊性雖然給外部競爭者帶來危機感，刺激其創新和搶先模仿以致產生能力替代。但企業內的因果模糊性要低于企業外的，使外部競爭者的模仿成本居高，成功的可能性降低。所以，虛線部分表明，企業要獲得可持續的競爭優勢，就必須不斷投資和培育具有模糊性的資源能力。這樣既能夠不斷提高外部競爭者的模仿障礙，從時間和能力上占據優勢地位；同時還可以長期保持企業競爭優勢的可持續性。

四、 結論

本文在相關研究成果基礎上，就資源的模糊性和因果模糊性對企業可持續競爭優勢的影響關系，如何基于因果模糊性構建競爭優勢的理論框架等進行了一些相關的探索。雖然本研究對理論和實踐都具有積極意義，但由于戰略管理中的因果模糊性是一個復雜而模糊的問題，至今仍存在不少難題有待研究，比如模糊性程度的高低對構建競爭優勢的影響和作用？管理者在處理因果模糊性問題時的有效方法是什么？其過程如何計劃、管理和控制？如何才能更好地投資于模糊性的資源能力等，均需要進一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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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先進制造業技術創新與擴散互動研究”階段性成果（項目號：06BJY053）。

作者簡介：寧建新，鄭州大學商學院副教授，鄭州大學經濟管理研究所副所長，企業管理和MBA碩士生導師，美國堪薩斯州立大學訪問學者，中國管理現代化研究會營銷管理專業委員會委員。

收稿日期：2010-1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