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與2009上海國際當代戲劇季中的三個肢體劇《花木蘭》、《茱蒂絲》、《漂流紅樓》相比,今年戲劇季中的兩個肢體劇《蟲洞》、《箱》有著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不再敘事。去年《花木蘭》的傳奇家喻戶曉,《茱蒂絲》來源于古老的希伯來傳說,《漂流紅樓》改編自歷史記載,三出劇的共同之處是:說故事。而今年《蟲洞》則是一個物理學概念,《箱》是舞臺上的裝置,兩者都呈現出引人入勝的視覺形象,不過在觀眾的心中卻留下一團疑惑——究竟該如何解讀?
《蟲洞》,一部關于“變化”的作品。當蟲洞之穿越者在兩個不同的世界穿越時,受到了彼世界蟲洞之蟲的影響,并影響了此世界蟲洞之鳥。全劇游戲與舞蹈交織,破壞與重建交替,怪誕與唯美交融。然而創作者告知觀眾的卻是:不要閱讀劇情介紹,不要以為能從作品中得到啟發,不要認為自己理出一條線索就算看懂了。
《箱》,箱子不斷地被移動著……在這個不足10字的劇情介紹中客體成為了主語,正如導演解釋,劇中的主角兒是箱子。整整80分鐘,演員們在舞臺上不斷搬動面前的20個箱子,箱子被移動拼裝成“墻”、“路”、“門”、“臺階”時,與演員產生關系,往返重復,直到結束。導演面對觀眾的疑問——“作品想表達什么?”、“為什么是箱子?”給予的回應是:這個問題太難了,我無法回答。
兩劇的創作者對于觀眾的態度似乎不約而同,這是否意味著像這樣的非敘事性肢體劇需要特殊的方式來欣賞、解讀?抑或無需解讀?《花木蘭》、《茱蒂絲》、《漂流紅樓》,都是以故事作為橋梁連接演出與觀眾,觀眾在觀看演出的過程中期待的不僅是故事如何發展,更是看創作者如何發揮舞臺假定性來形象地呈現故事,不論對作品本身和觀眾而言,演出都是順勢、聚焦的。而非敘事性作品則站在了兩元對立的另一面,正如深圳大學的《蟲洞》強調了演出的重點是體現“變化”的過程,情節本身是開放式的;亦如日本倉庫公司的《箱》強調了以箱子為代表的物質環境對人的作用,情境是充滿儀式感的。然而,就是這種以演出作為文本,打破時空秩序的作品不經意間讓觀眾陷入了由于無法解讀而產生的焦慮不安中,甚至可以把演出與觀眾的關系比作《禿頭歌女》中的夫婦。
應該說,解讀是觀眾與演出建立溝通的方式,是自然本能的反應。然而,與現實生活中的“溝通無極限”相比,藝術作品的趨勢似乎是要走向另一極端,是否這樣才足以反應出藝術的真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