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4月15日陳云同志在上海發表了保存和發展評彈藝術“出人出書走正路”的方針。三十周年前,我有幸面聆了他的這一教誨。當時,在座的只有我一人,未帶紙筆,也不好意思在他談話時,低頭記錄。回到家中,才把談話寫成書面記錄,轉呈他審閱。那時年紀還輕,記憶尚好。不久他秘書就通知我,首長回寄了我的記錄稿。這份談話記錄,后來便以“出人出書走正路”為標題,收入于《陳云同志關于評彈的談話和通信》一書,成為了正式文獻。
在書面記錄得到陳云同志首肯后,我即向上海市文化局及市委宣傳部作了匯報。當年6月,江浙滬評彈界在蘇州洞庭東山開會。在會上,我向與會的干部和匯演代表傳達了講話精神,還組織了學習討論。
陳云同志提出這一方針的完整的原話是:“出人出書走正路,保存和發展評彈藝術,這是第一位的,錢的問題是第二位的。”
1984年春節,陳云同志在北京會見曲藝界人士時,對這一方針,作了進一步的闡述:“出人,就是要熱心積極培養年輕優秀的創作人員和演員,使他們盡快跟上甚至超過老的。出書,就是要多寫多編新書。走正路,就是要在書目和表演上,既講娛樂性,又講思想性,不搞低級趣味和歪門邪道。”
陳云同志這一方針,顯然是作了深思熟慮的。在與我談話之后,又將七字方針手書條幅贈予評彈界,并有了1984年找中國曲協、北京曲藝界人士的談話。陳云同志深諳文藝發展的規律,也精通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評彈藝術的特性和發展規律,因此,這一方針的主旨很明確地在于“保存和發展評彈藝術”,人是藝術的載體,書(目)也是藝術的載體。“出人”,是要出能體現藝術、表現藝術、創造和發展藝術的人。“出書”,也是要具有藝術質量的書。書(目)是要由人編創演出的,所以,“出人”要放在“出書”的前面。而“出人出書”主要的還是為了“保存和發展”藝術,藝術是第一位的。這里講的“保存”,便是我們今天習用的“保護和傳承”。
陳云同志一向強調務實,強調穩健。所以對于出人,他提出了“不一定要求一下子出十幾個,能先出三五個人就很好,逐步提高、增加”。同時,對藝術人才,他又提出“藝術必須靠自己集中心力去鉆,勤奮出人才,同時還要有競爭”。對于出書,他覺得對于題材、形式、風格的選擇都應該是寬容的,還提出“一手整理傳統的書目,一手編寫反映新時代、新社會、新事物的書目”,包括新編的歷史題材書目和改編的歷史和現代題材書目。有人說,出書,只是指的長篇書目。這是一種誤讀。陳云同志曾說:“長篇、中篇、短篇,都要。”這正體現了黨的“百花齊放”的文藝方針。1983年,他聽了上海評彈團演出的中篇評彈《真情假意》,十分高興,連聽了三十多遍,因為他認為這一書目正是貫徹了“出人出書走正路”的方針的。
關于“走正路”,陳云同志明確地指出,是“要在書目和表演上”走正路。這說明在書的內容之外,更要在藝術上走正路。所謂“講娛樂性”,陳云同志不習慣于運用文藝的名詞術語,他說的娛樂性,實是指審美感受和審美愉悅。“不搞低級趣味”當然是不要庸俗和低俗。而“不搞歪門邪道”主要指的是,要符合和發揚藝術的特性和規律。對此,文藝評論家王朝聞先生專門寫信給我,談他的體會,說走正路不只是指內容,更是指藝術。他又在送我的新出版的論文藝美學的專著的扉頁上,寫道:“不只是評彈必須走正路,你在我這兩本新出版的書里亦可看出。”我認為,他的體會是很對的。
陳云同志通過對評彈藝術的教導,提出了關于文化藝術發展規律的普遍真理。因此,也就成為了全國的文化部門、出版單位、文藝團體實現繁榮發展的共同方針。如1982年,河南省文聯、文化局提出了“出人出書走正路,使曲藝更好地為人民服務”的方針。之后,文化部在全國專業藝術表演團體管理經驗交流會上,授予廣東粵劇院“體制改革成績顯著,出人出戲走正路文藝演出團體”稱號。又表彰自貢市川劇團“出人出書走正路”,并號召全國演出團體向自貢市川劇團學習。2008年,攀枝花市文化事業發展十年規劃提出,要專業藝術團體更多更好地出人出戲走正路。浙江省新聞出版業發展十一·五規劃中也提出“堅持出人出書走正路”,抓好優秀出版物。上面部分事例,足以證明,陳云同志“出人出書走正路”,不僅對評彈,且對發展繁榮文化藝術事業都有著重要和深遠意義。
評彈界在“出人出書走正路”方針的指引下,三十年來,出現了一批受聽眾歡迎的演員,也產生了一批較具藝術性的長、中、短篇目。但由于社會和自身種種原因,評彈藝術仍未能走出低谷。居危更要思危,也就更要團結一致,勤奮努力貫徹陳云同志“出人出書走正路”的方針,以求更好地保存和發展評彈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