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北宋后期社會危機對宋代人口政策導向的影響

摘要北宋后期的社會問題十分嚴重， 已經呈現一派危機。戰爭對宋代社會正常生產生活秩序的破壞極大，人口的正常增長也一再受到嚴重的影響。另外，丁賦負擔的沉重，也給宋代社會勞動力更新和人口增長帶來了極為不利的影響。人口數量的多少是直接關系到國家兵源、徭役及財政收入的，因此，宋政府一直有促進人口增長的政策出臺。但在過大的生存壓力面前，宋人自覺選擇節育行為是不可避免的。因此，這些政策在實施起來十分困難。

關鍵詞北宋后期社會危機人口政策導向

中圖分類號：K244文獻標識碼：A

Discussion of the Influence of Late Song Dynasty

Social Crisis on Song Population Policy

LIU Shilong， DU Peng

(College of History and Culture， Tianjin Normal University， Tianjin 300384)

AbstractIn late Song dynasty social question is extremely serious， and it has become a crisis. War damaged the normal life and production order in Song dynasty seriously. The population growth is also threatened. In addition， the heavy taxes have also affected the birth of the people. Population quantity directly related to the national army and finance income. Therefore， Song government had been trying to promote population growth. But in excessive survival pressure， people in Song dynasty choose birth control behavior consciously. Therefore， it is very difficult to implement the population policy.

Key wordslate Song dynasty; social crisis; population; policy guidance

北宋后期外迫于邊疆異族時時侵擾的壓力，內受民生凋敝、農民起義的打擊，已經呈現一派危機。時刻存在的邊患危機以及統治階層的驕奢享受，都需要強大而穩定的財政基礎，而這卻是此時的趙宋王朝所無力應對的。另外，北宋后期受異族侵略和威脅的程度與之前相比，更加嚴重，特別是崛起于北宋后期的女真族，更是嚴重威脅著宋帝國的生存。

1 戰爭對宋代社會的影響

戰爭對人口最明顯的影響是直接殺傷，不僅造成軍士人員的死亡或殘疾，還會大量傷及非軍士人員。戰爭對宋代社會正常生產生活秩序的破壞極大，人口的正常增長也一再受到嚴重的影響。另外，由于戰爭中的軍人和運糧工大多是青壯年男子，他們長期離家必然會使配偶減少生育機會，同時使家中的老人、兒童家屬因缺少贍養、撫養而縮短壽命，甚至死亡。

宋代實行的募兵制度也加劇了宋代的社會危機，從而對宋代人口政策的調整產生了一定影響。募兵制即雇擁兵役制度，募兵的對象是流民和饑民。宋代荒年招募饑民為兵，迫使大批強壯勞動力脫離生產第一線，從而妨礙了正常的農業生產。農村勞動力的大量流失，必然給正常的農業生產造成極大的危害，且破壞了下層人民正常的生產生活秩序，阻礙了社會的發展。此外，宋代贍養數目龐大的常備軍，還造成了財政上的嚴重危機。為解決危機，統治者又千方百計地加緊搜刮民脂民膏。由此導致人民的經濟壓力更大，在這種狀況下，人民便很難正常的生兒育女，這使得人口的再生產陷入了一種惡性循環。

2 財政政策對宋代人口的影響

中央集權專制在宋代進一步加強，這種政體的特殊性造成了官祿兵餉開支的浩繁，加上與北方少數民族之間不斷爆發的戰爭，使國防經費的支出長期維持在高水平，而統治階級又無止境地揮霍，這些情況的出現，使財政支出增加迅速，以致連年出現赤字，北宋政權的絕大部分時期在為擺脫財政危機而拼命掙扎。可是，力圖改革積貧積弱局面的“革冗員、去冗兵、節冗費”的措施，即精簡官員兵丁、節儉反浪費的辦法又在實際上無法推行，因此統治者便轉向擴大財政稅收，并不斷變換手段和方式，通過各種強制手法榨取下層人民的勞動成果。

宋代的稅收與人口尤為密切的是丁賦，在各種稅收名目中，丁賦成為廣大農民最沉重的負擔。丁賦又稱“丁稅”、“身丁錢”，是政府按丁口計征的稅種，征稅對象是男丁。丁賦負擔的沉重使宋代民間流行一種非常殘酷的習俗，這就是史料記載中的“舉子不育”、“計產育子”、“溺嬰”等習俗。這些習俗較多地反映在宋朝官吏給皇帝的奏疏以及記載宋代典章制度的政書中，宋人的筆記、方志中也有許多這方面的記載。福建路為當時殺溺幼嬰風俗最為盛行之地。兩浙路地處太湖流域，為經濟富庶之地，而生子不舉之風卻同樣盛行。這類現象給宋代社會勞動力更新和人口增長帶來了極為不利的影響。

另外，宋代自立國之初就奉行不立田制、不抑兼并的政策，也在根本上阻礙了人口的正常發展。商品經濟的發達，使得土地資源日益商品化，土地買賣盛行。伴隨其它兼并手段，宋代土地私有制得到了進一步發展，兼并也更為激烈，土地所有權的轉移空前頻繁。在這種情況下，即使處于地主階級的上層也免不了衰落破敗。因當時財產繼承實行“兄弟均分”①的原則，所以兄弟越多，將來家產便越分散，抵制被兼并的經濟力量也就越薄弱。導致當時的人們只能通過節育，來維護其經濟地位。因為，如果不加限制地生兒育女，繼承的財產越來越少，就會從地主的經濟地位跌落下來。②

3 宋代中后期人口政策的導向

一個國家人口數量的多少，是直接關系到軍隊征兵、徭役及財政收入的，而這對于危機四伏的宋代來說，更是關系到國力盛衰的重大問題。因此，宋政府一直有促進人口增長的政策出臺。

為解決棄嬰、流浪兒童眾多等問題，宋代出現了專門的收養法。宋代法律規定，無子之家收養三歲以下異姓子，或申官附籍，或雖不經除附，而官司勘驗得實者，均可依親子孫法。如哲宗時，令“遺棄饑貧小兒三歲以下，聽收養為真子孫。”③三歲以下的被遺棄小兒，收養后不僅可以按親子孫法實行，在無子的情況下，還可以立為嗣子。南宋孝宗淳熙八年（1181年），臣僚重申：“饑謹之時遺棄小兒為人收養者，于法不在取任之限，聽養子之家申官附籍，依親子孫法。” ④而到了寧宗嘉定二年（1209年）七月，“詔荒歉州縣七歲以下男女聽異姓收養，著為令。”⑤朝廷允許收養異姓子的年齡已由3歲提高到7歲，但并無是否可為嗣子的條款。理宗時，因歲歉，棄孩滿道，“詔給官田五百畝，命臨安府創慈幼局，收養道路遺棄初生嬰兒……”⑥反映了在南宋時期，南方災疫嚴重，民眾流離道路，常常棄子于道上，已成為政府無法解決的嚴重社會問題，因此對于收養異姓子的律令也隨著社會需要一改再改。與上述數項相涉，宋政府還有發展醫藥、完善療治民瘼等制度，以及禁閹男童、釋放奴婢、出宮人、裁汰僧尼等若干增長人口的措施。

雖然宋政府一直急于增殖人口，相關政策也頻頻出臺，但是實施起來卻很困難。因為，對于下層人民來說，因戰爭影響，生命安全時刻受到威脅，生活過得顛沛流離；又要負擔高額、繁雜的稅收及徭役，導致宋人在生育問題上表現得十分復雜，在過大的生存壓力面前節育是不可避免的選擇。

注釋

①陳廣勝.宋代生子不育風俗的盛行及原因.中國史研究，1989(1).

②漆俠.宋代經濟史(上冊).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55-56.

③元·脫脫等.宋史（卷十八）（哲宗二）中華書局，1999:231.

④文獻通考（卷11）（戶口考二）浙江古籍出版社，1988.1:116.

⑤元·脫脫等.宋史（卷三十九）（寧宗三）中華書局，1999:506.

⑥元·脫脫等.宋史（卷四十三）（理宗三）中華書局，1999:5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