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中國保險制度的變革是國家單方面主導,符合國家效用函數最大化的要求。西方經濟理論認為這種形式的制度變遷必然體現處于主導地位的上層結構的單方面要求,從而帶來整體效率的缺失。本文從合作剩余的角度探索中國保險制度變遷對保險行業的影響以及為什么這種單方面主導的制度變革能夠順利進行。分析的結果表明中國保險制度在變遷過程中獲得了即期合作剩余,這是中國保險制度變革的原動力。
[關鍵詞]合作剩余 經濟剩余 保險制度 制度變遷
西方保險業起源于海上貿易,在交易中逐漸形成了慣例,再經過規范成為規則,最后經過國家的強化成為保險制度,這種制度變遷具有內生性特點,能夠適應外界環境的變化。中國的保險起源于清末外商設立的保險公司,后來經過國家的參與予以強化,保險制度的變遷由國家單方面主導。按照西方制度經濟學理論,這種制度變遷必然體現處于主導地位的上層結構的利益要求,帶來制度變革的整體效率缺失。而中國改革30年中保險業卻獲得了巨大的發展。對此,本文從合作剩余的角度探索這種沖突的原因及中國保險制度變遷的原動力。
一、合作剩余的概念與意義
所謂經濟剩余,從通俗的講就是給大家帶來的實際好處。就是從人類經濟活動總成果中扣除成本消耗以外的所有剩余,這種剩余是物質財富不斷累積或價值的報酬遞增。
經濟剩余的概念最早出自于美國激進經濟學派的代表人物保羅.巴蘭,他在其著作《增長的政治經濟學》中把“在一定的自然環境和技術環境內,借助可資利用的生產資源所能生產出來的生產物和可能的基本消費之間的差額”稱為潛在的經濟剩余。后來,在《壟斷資本》中給經濟剩余下的“最簡短定義就是,一個社會所生產的產品與生產它的成本之間的差額”,并系統提出了經濟剩余理論,即關于經濟剩余生產和吸收的理論。王玉海結合中國改革三十年提出經濟剩余來源于契約化組織中的合作剩余。
在合作剩余取得的過程中,制度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通過適合的制度安排,可以提高合作的效率,降低合作的成本,從而增加合作剩余,而合作剩余的產生則帶來了經濟剩余的產生。巴蘭和斯威齊關于制度對經濟增長的重要性,強調的就是制度對經濟剩余是否能達到潛在經濟剩余邊界的決定作用。
二、中國保險制度變遷中合作剩余的測度
目前尚沒有得到廣泛認可的方法對制度變革中產生的合作剩余進行直接度量,對此,本文采用保險業增長結構的“三分法”(鄭偉等, 2010)來間接度量中國保險制度變遷中的合作剩余。
1.制度變遷中合作剩余的度量方法選擇
保險業增長結構的“三分法”是將一國保險業增長依其動力來源分解為三個部分,故為“三分法”。其一為常規性增長,指的是保險深度不變情況下,隨著國民經濟的增長保險業獲得的增長水平。其二為深化性增長,是指經濟增長推動保險深度提高而帶來的超速增長。其三為制度性增長,是指扣除經濟要素的作用后,余下的制度要素所帶來的保險業增長。可以認為,這一部分就是由于制度變遷帶來合作效率的提高而帶來的增長部分,屬于制度變遷帶來的合作剩余。這三個部分之間的關系如圖1所示。
圖1中, AB段表示的是常規性增長,由于保險深度不變,在圖中為水平直線。BC段表示的是深化性增長,由于保險業增長曲線呈S型變化,因此為向上傾斜的曲線。CD段代表的是制度性增長,由于經濟因素沒有發生變化,因此在圖中為一條垂直的直線。
公式3中所提及的理論保險深度是理論上在該時期保險深度的數值,它是通過數理統計得到的保險深度關于人均GDP的函數在某一人均GDP值。
2. 模型選擇與函數擬合
要想獲得保險業制度變遷中的合作剩余,首先必須獲得中國保險業發展過程中保險深度與人均GDP的函數關系。本文使用SPSS軟件,擬合1980年至2008年間保險深度與人均GDP之間的函數關系,發現保險密度的倒數與人均GDP之間符合S函數,且具有最高的R2。曲線估計的結果如表1所示。
從表4.3中的數據來看,曲線估計的顯著性水平為0.00,無法拒絕原假設,模型是有效的。且模型的R2為0.915,調整的R2為0.912,說明模型擬合的效果較好。DW統計量為0.269,可以認為模型不存在異方差,其結果是可信的。模型的參數估計如表2所示。
從參數估計的結果來看,無論是自變量人均GDP水平還是常數項,其系數估計的顯著性水平均為0.00,其參數值是可信的。
由此可以得到保險深度和人均GDP之間的函數關系如公式4所示:
(4)
3. 保險制度變遷中合作剩余的計算
應用公式4的函數關系,可以計算在任意人均GDP水平下理論上的保險密度的數值。考慮到中國保險制度在1980年至2008年之間最重要的兩次產權制度變革分別發生在1992年和2003年,因此對保險制度變遷中合作剩余的度量也集中在這兩次重要的制度變革上,表3顯示了相關計算結果。
應用公式1、2、3及表3中的數據計算1991年、1992年、2002年和2003年的合作剩余,其計算過程及結果如表4所示。
從表4的結果來看,兩次重要的產權制度的變革都帶來了合作剩余,并且這種合作剩余都是在制度變革發生當年就立即獲得的,即即期合作剩余。從1980年到1911年保險業的增加幾乎都是依靠國民經濟的增長率來帶動的,制度性增長為0。在這段時間里面保險制度一直沒有發生重大的變化,雖然1986年開始改變了中國人民保險公司獨家壟斷的格局,但新加入的保險企業仍然是國有性質,制度上沒有根本性變化,所以沒有合作剩余產生。1992年制度性增長達到了20.3%,即保險業增長的20.3%是由于制度的因素帶來的。對比1991年的制度性增長數值,說明在1992年保險產權制度發生根本性變革后,在當年就獲得了一定數量的合作剩余,其數值時保險業增長的20.3%。與此相似,從1992年保險產權制度變革后到2002年期間,制度性增長為27.1%,即在這段時間里,由于制度方面的供給,保險業獲得了超常規的發展。而在2003年,隨著國有產權保險企業股份制改造加速國有產權退出,這一產權制度方面的變革帶來保險業更快速的發展,1992至2003年期間制度性增長為33.3%,相比較2002年多出了13%,這些就是由于產權制度變革帶來的合作剩余。
三、結論與建議
中國保險制度變遷中合作剩余的實證分析數據表明,在中國保險制度變遷的過程中,獲得了西方經濟理論中所說的合作剩余,而這中合作剩余又是經濟剩余的重要來源。因此在中國保險制度變遷過程中,中國保險業是在不斷向前發展的,獲得了經濟剩余。這一結果可以說明了中國政府主導型的保險制度變遷為什么能夠順利的展開得到其他利益集團的配合,也可以說明中國保險制度變遷的動力根源。
在這里似乎產生了一個矛盾,由上層結構單方面主導的制度變遷應當是根據其自身效用函數做出的使其自身效用最大化的選擇。這種選擇代表了市場上單一利益集團的意志,因此這種制度變遷不應該讓更個行業獲得經濟剩余,也不應該使制度在一定程度去適應經濟環境的變化。但實證分析的結論又表明中國政府單方面主導的制度變遷獲得了這種經濟剩余,使得其他利益集團在制度變遷過程中也獲得了利益。之所以產生這樣的結果,可以把原因歸結到中國政府的特殊性質。可以認為,中國的上層結構,即政府具有泛利性政府和實踐的務實主義的特征。泛利性政府可以使上層結構與下層結構更多的聯系在一起,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下層結構的利益。實踐的務實主義者可以讓其在進行行為選擇的時候不是按照固定的規則和模式僵化的進行,而是根據環境的變化適時調整自己的行為選擇。這兩種特征使得中國保險制度變遷過程中雖然是由上層結構單方面主導制度變革,但由于上層結構本身具有下層結構的一部分特征或部分代表下層結構的利益,因此也可以近似的認為這種制度變革的需要不僅是上層結構自身效用增加的需要,也是下層結構的需求。同時實踐的務實主義者保證了制度的變革能夠反映出外界環境的變化,使制度變革具有一定的適應性。
當然,這種由單方面主導的制度變遷能夠產生經濟剩余不夠穩定,它取決于單方面利益集團自身的態度,它要求上層結構能夠永久的具有上述特征。因此,在上下層結構之間構建富有協調性的中間結構勢在必行,通過構建三重結構讓制度變遷具有內生性才能保證合作剩余獲得的穩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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