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美學和繪畫中的審丑

摘 要：在中國美學和繪畫中，丑同美一樣，都是人類生存的本真狀態。丑不是美的負面概念，而是與美相對存在從而決定美是否真實的概念。丑的審美意義在于可以以丑襯美，而且生活中的丑經過藝術家的點化，可以變成藝術中的美。丑不僅是對審美的傳統規則和意義的拓展、反叛和超越，更是對真和善的一種反思。“審丑”是人們生活在世界上不可回避、無法逃脫的事情。丑與美是美學中相對立又互相依存的兩個范疇，生活中既然有美，就應該有丑。

關鍵詞：審丑；審美；丑是美的補充

美和丑是美學中互相對立又互相依存的兩個范疇，天生就是一對孿生兄弟。世界上有美就有丑。“審丑”是人們生活在世界上不可回避、無法逃脫的事情。不僅不應該回避、逃脫，而且應當承認它是人生的一項重要內容，因為它與審美一樣，對于社會人生具有重大積極意義。審丑并不是取消審美之意，審丑其實就是對審美的傳統規則和意義的拓展、反叛和超越。在《藝術美學》中這樣定義丑：“丑，作為美的對立面，作為崇高或單純的美的積極意義的倒錯，是一個更具有包容性和開放性的概念。”[1]在一定方面，丑更是對真和善的一種反思。

一、丑與美的關系：

1.丑與美具有相對性：

老子曾經指出，“美”是相對于他的對立物“惡”（丑）而存在的。莊子則發展了老子的這種個思想。“在莊子看來，作為宇宙本體的“道”是最高的、絕對的美，而現象界的“美”和“丑”則不僅是相對的，而且在本質上是沒有差別的。”[2]

莊子認為“美”與“丑”是相對的，二者相比較而存在。《莊子﹒秋水》篇中說：“秋水時至，百川灌河。涇流之大，兩涘渚崖之間，不辯牛馬。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為盡在己。順流而東行，至于北海，東面而視，不見水端。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嘆曰：“野語有之曰：‘聞道百，以為莫己若者。’我之謂也。且夫我嘗聞少仲尼之聞，而輕伯夷之義者，始吾弗信。今我睹子之難窮也，吾非至于子之門，則殆矣，吾長見笑于大方之家。”[3]

本來河伯以為自己集天下之美于一身了，可到了北海，看到波光萬傾的大海后，才知道自己的渺小和丑陋，河伯較之百川是美的，與北海相比就丑了。可見美與丑是在相比較中而存在的。

2.丑是對美的一種補充:

丑是對人工矯飾之美的挑戰，它規避一些追求美的細則。丑崇尚自然。以丑為美，中國人在追求美的道路上會人為的規定一些準則和標準。而丑則打破這些程式化的東西，以便更深刻的追求到事物的真實之美。例如藝術家金農的畫。

李澤厚說：“那突破常格的書法趣味，盡管以狂放怪誕的外在吸引著人們，盡管表現了一種強烈的內在激情和激動，也仍然掩蓋不住其中所深藏著的孤獨、寂寞、傷感與悲哀。”[4]金農就是用這種丑的方式來詮釋著他的畫。

金農，清代藝術大家，金農其楷書拙樸渾厚，行書健勁瀟灑，隸書蒼古奇逸，并首創了風骨獨特的漆書，這種被人稱之為“漆書”的新書體，筆劃方正，棱角分明，橫劃粗重而豎劃纖細，墨色烏黑光亮，似用漆帚刷成，這是其大膽創新、自辟蹊徑的標志。

金農的畫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丑”字。其實這種丑可以看做是種“拙”。看似樸拙，實則雋永。而這種拙則正是他所表達的一種本真的意趣。他“目無古人，不求形似”，講究“象外體物”。這種“象外體物”也是對美的一種挑戰。例如，他畫的梅，形成瘦如饑鶴、崛如虬龍的獨特風格。這也是一種創新和超越。他不像大多數藝術家那樣去一味的追求對美的規則的把握。而是打破規則，自己去有所表達和創新。

金農的作品有意通過強調丑，來超越形式美感的追求，以此規避“美的秩序”。這是對美的一種超越和創新。也是追求本真的一種狀態。

除此之外，清末吳昌碩的藝術也以“丑”為特色。他說：“雖不求美亦不丑。”他并不是對丑的形式感興趣，而是要打破美丑標準，建立更適合表象性靈的藝術形式。

就終極意義而言，藝術中的丑，并非真的丑，而是相反，因為，在藝術中，丑已經以高度的完滿形式獲得了表現。尼采也說，丑是一種可以激發美感快樂的東西，“甚至丑惡的和不和諧的東西，也只是一直在其最富于活力時用以取悅自己的美感游戲”。[5]

3.丑可以用德來補充：

在《德充符》一篇中，莊子虛構了六個肢體殘缺或外形丑怪的“畸人”形象，以他們的完美道德來體現他們內在精神的力量。他強調，外在形體的丑陋以“德”來內充，《德充符》論精神修養，強調重視人的內在修養即“德”，其主旨在破除外形殘缺、完整的觀念，樹立注重內在心靈美的思想。

二、審丑的意義：

“審丑”與“審美”二者可以說是人們在認識世界過程中及其重要的兩個重要方面。爭取認識丑的前提就是承認“丑”，給“丑”以一定的地位。而“審丑”也就是在承認“丑”的客觀存在的基礎上審視“丑”、關注“丑”，這種審丑活動是人類認識世界的必要活動。莊子審丑美學中的自由精神和超脫思想，在當今社會也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恩格斯說過：“善和惡”這一對立完全是在道德領域中，也就是在屬于人類歷史的領域中運動”的[6]。可以看出，他把“善”和“惡”嚴格的作為倫理學范疇使用的。在繪畫上的審丑也為我們揭開了另一種真實美的存在。

結束語：

丑同美一樣，都是人類生存的本真狀態，不單單存在于美學和繪畫中，同樣也存在于我們的生活中。在《美學原理》中這樣定義“丑”：“丑”與“美”相對，指人與客觀事物在社會實踐中歷史地形成的一種否定性關系；丑普遍存在于自然、社會和藝術領域，是一種特殊的審美對象，它喚起人們一種否定性的審美體驗。”因此既然有美的存在，也就有丑的存在。丑是對美的一種補充或是某種超越。審丑更是對真和善的一種反思，即是尋美的一個過程。

參考文獻：

[1]萬書元：藝術美學[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

[2]葉朗：中國美學史大綱[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2007年重印），第123頁。

[3]莊子。

[4]李澤厚：美的歷程[M]，北京:生活#8226;讀書#8226;新知三聯書店，2009年，第212頁。

[5]（德）尼采：悲劇的誕生[M]，劉崎譯，北京:作家出版社，1986年，第129頁。

[6]（德）恩格斯：反杜林論[M]，上海:人民出版社，1970年12月版，第9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