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城市發展過程中,總會有一些縫隙地帶,他們的面積大小不足以承擔一個居住區的建設,但是對于一個圍和的建筑群落的建設還是夠用的,在這些城市發展的縫隙中通過圍和空間的方式使其獨立于城市喧囂的環境之中,形成一個類四合院的獨立的居住空間,通過中央的綠化景觀組織整個袖珍小區的環境和交往空間,給人們營造一個相對寧靜和熟悉的封閉環境,這些聚居地以補丁的形式點綴在城市縫隙間,居住區內部只需要一些簡單的日用品商店或者小型幼兒園等公共設施,而身處市區的地理優勢使他們能夠更好的利用城市原有的公共服務設施,減少居住建設的投入,當城市縫隙被這種大量的袖珍小區拼貼而成時,城市這個聚居地就由這樣一個個相對封閉獨立的“袖珍小區”組成,而袖珍小區內通過中國造園的傳統手法,將人造自然很好的融入住所之中,一方面避免了人們為了追求優美環境而大量開發土地造成的城市蔓延,另一方面符合中國傳統聚居文化的精神要求:外雄內秀 俗信祥瑞(內即遁世,外則出世的儒道平衡),同時這種半圍和的小空間尺度更為親切,也易于讓人熟悉,而熟悉的環境往往是人們公共交往活動是否密切的關鍵。
在城市生活中,我們并不需要大片的曠野,巨型的花園,只要有那么一片獨立存在于城市喧囂之中的凈土供心靈休憩就可以,這種從中國古代就開始延續的“小隱于市”的入世思想至今仍然影響著人們對理想聚居地的選擇。
[關鍵詞]菊兒胡同有機更新 袖珍小區 傳統聚居模式儒道平衡
居住是城市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城市可以說是一個又一個的人類聚居單元組成的,隨著人類文明的發展,在不同區域,不同種族中產生了各自的地方文化和聚居模式,可是在科學技術的發展下,全球一體化席卷而來,鄰里單元,居住小區模式等聚居模式在世界上廣為推廣,而原有的聚居模式中所蘊含的地方文化和傳統價值逐漸消失,正如倒薩迪亞斯在“人類聚居學”中所提到的那樣:“對于東方國家的聚居來說,最大的問題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西方文化和科學技術大量涌入,導致了現代技術與地方傳統文化的沖突,這樣東方的聚居文化就有可能連同文化一起消亡的危險。”
一、中國傳統居住模式與現代住宅有機結合初探——“菊兒胡同”
工業革命以后,為了應對人口激增帶來的大量住宅需求,以及解決由此引發的衛生,安全的要求,鄰里單位,居住小區模式開始在全球范圍內廣泛應用,這種以西方文明為主導的居住模式對中國傳統的聚居文化帶來了新的沖擊,中國也開始對現代住宅和傳統居住模式的并存問題進行了初步探索,1990年,清華大學吳良鏞教授在當時的舊胡同危房改造中主持了菊兒胡同住宅改造工程。北京的四合院是世界建筑史的杰作,見證了古城800多年的歷史演進,北京的四合院是雜亂的,除了一些達官貴人之外,大部分四合院的住戶沒有自來水,沒有暖氣,沒有獨立的衛生間,擁擠不堪的雜亂使他們向往著生活方便的現代單元樓房。而且典型的四合院都坐落在內城,自然是寸土寸金之地,在保護城市古老的文化風貌和城市 建設中的取舍成為一個兩難的問題。
菊兒胡同建成之后,社會上的爭議依然存在,不可否認,菊兒胡同延續了傳統四合院的布局模式,在一定程度上保存了四合院居住形式中的道德觀念和文化價值觀(家庭或鄰里和睦的倫理美,內即遁世,外則出世的儒道平衡的價值取舍),但是菊兒胡同在其尺度把握上依然存在不足:
1.四合院已經不是傳統上一大家族 聚居的地方,人口增多,沒有幽靜,自然的感覺,作為傳統家族內公共客廳的院落確因其尺度不適合現在家庭數量造成不同家庭成員內部生活作息時間的相互干擾。
2.傳統住宅中對采光的需求本來就不足,改造后的菊兒胡同在加大層高的
3.基礎上試圖保持原有的院落空間,房屋間距尺度,造成光線不足。
二、東西方傳統居住模式的主要差異
菊兒胡同的爭議讓我開始思考,而這其中人們似乎一直遺忘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正如沙里寧對有機更新的闡述:“城市應該象生物體一樣發展,更新不但是物質更重要的是精神。”既然城市是由一個又一個的人類聚居單元組成的,那么在居住小區發展的今天,我們對傳統住區模式中沒能很好繼續延續和保存的精神到底是什么,相對于西方的居住模式,中國傳統聚居模式中又有哪些截然不同的精神實質和心理需求呢?
陶淵明文中的世外桃源代表了中國人心目中理想的聚居模式:“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居住地選址環境優美)“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居住地隱蔽,封閉),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居住地內環境良好,秩序井然)。自云先世避秦時亂,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 不復出焉,遂與外人間隔。(在外部環境不理想時,通過組織內部環境逍遙遁世。)縱觀中國各地風格迥異的民居形式,無論是北方的四合院落,還是南方的江南園林,聚居形式都是通過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布局,人們在這個圍和的空間中生活,和中國傳統聚居中對封閉空間的偏愛不同,西方的理想居住模式一直是開放的,開敞的,正如西方城堡總愛建立在高聳的山頂一樣,直面自然,中國的城市選址或者龍穴所在總是在三面環山,一面環水的平地,封閉的空間帶給國人的安全需求遠比開闊地帶來的自由感更令人神往,如果用○代表環境景觀,用□代表人類住所,那么我希望用以下的圖案直觀的表達我對東西方傳統居住模式的理解 :
由于東西方聚居文化的差異,人們對相同空間的不同心理解讀,我們似乎應該意識到這樣一個問題,那就是對于習慣于封閉交往空間的我們而言,照搬西方小區中慣常運用的手法:
開放的公共空間,大片的景觀開闊地,孤立的建筑群體等是不是真的合適,而像院落式的半開敞空間是不是可以在更大尺度內得到運用,面對著日益激烈的新城開發,規模愈來愈大的居住小區,新城內日益淡薄的鄰里情誼我們又能有什么更好的選擇嗎?
三、城市夾縫中生長的“袖珍小區”
這段時間以來,我關注于各種不同平面布局和規模的小區的社會評價,一些在城市夾縫中生長的小型居住區引起了我的注意,在這里,我將這些小區稱為袖珍小區。
唯一新城,位于長沙市解放路旁,身處繁華的城市中心,整個住宅小區不如說是一個較小的居住組團,整個平面布局(見圖3)由不同的高層建筑組成一個半閉合的空間,整個小區設在臺地上,通過入口的景觀臺階與外部進行聯系,整個小區宛若一個尺度較大的院落建筑,院落中心的水景,植物,草地,娛樂設施構成居住地內部核心景觀,入口的高差處理(見圖4)使小區大有小隱于市的遺世獨立,在城市喧囂之中隱匿著這樣一處幽靜的住所,這恰恰符合了中國傳統聚居文化中內即遁世,外則出世的儒道平衡。
小區內的公共綠地相對于許多大型社區而言似乎顯得過于小氣,但是由于身處在這樣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中,人們在建筑內部的空間環境交往中顯得更加怡然自得(見圖5),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身處城市夾縫中的居住小區是一個“菊兒胡同”模式的擴大化,隨著建筑尺度的增大也適當增加內部景觀環境或者是圍和院落的尺度,但是總體上依然是一個建筑>內部環境的布局模式,當外部環境不是優美的自然景觀時,中國人習慣通過圍和空間將自己獨立出來,同時在圍和空間內部創造屬于自己的人造自然,這種傳統的聚居模式和住所的建造方式對于現在的城市住區規劃有著特定的意義。
道薩迪亞斯通過對不同形狀的社區進行評價時認為各個方向上距離社區中心的距離相等時,人們對社區的滿意度最高,這就形成了一個中心擴散式的布局模式,而所謂的中心區域往往是社區景觀和公共活動中心,這一經驗判斷對于研究中國傳統的聚居模式依然有效,同時結合“袖珍小區”的案例使我意識到一種適合中國國情的新的住區模式。
在城市發展過程中,總會有一些縫隙地帶,他們的面積大小不足以承擔一個居住區的建設,但是對于一個圍和的建筑群落的建設還是夠用的,在這些城市發展的縫隙中通過圍和空間的方式使其獨立于城市喧囂的環境之中,形成一個類四合院的獨立的居住空間,通過中央的綠化景觀組織整個袖珍小區的環境和交往空間,給人們營造一個相對寧靜和熟悉的封閉環境,這些聚居地以補丁的形式點綴在城市縫隙間,居住區內部只需要一些簡單的日用品商店或者小型幼兒園等公共設施,而身處市區的地理優勢使他們能夠更好的利用城市原有的公共服務設施,減少居住建設的投入,當城市縫隙被這種大量的袖珍小區拼貼而成時,城市這個聚居地就由這樣一個個相對封閉獨立的“袖珍小區”組成,而袖珍小區內通過中國造園的傳統手法,將人造自然很好的融入住所之中,一方面避免了人們為了追求優美環境而大量開發土地造成的城市蔓延,另一方面符合中國傳統聚居文化的精神要求:外雄內秀 俗信祥瑞(內即遁世,外則出世的儒道平衡),同時這種半圍和的小空間尺度更為親切,也易于讓人熟悉,而熟悉的環境往往是人們公共交往活動是否密切的關鍵。
四、“袖珍小區”的意義
“袖珍小區”在對我們的城市開發模式也有獨特的指導意義,既然居住模式能以這種補丁的方式夾雜在城市的縫隙之中,那么對于未來的新城開發,我們不應該將其盲目的視為居住小區,社區的開發,城市開發活動序列也應該是在城市骨架(道路,經濟,通訊等)已經搭建好后再在城市空白地帶進行居住活動的填補,我們可以在公共設施以然完備,經濟活動已然興盛后再通過城市縫隙進行聚居地的安排,在城市生活中,我們并不需要大片的曠野,巨型的花園,只要有那么一片獨立存在于城市喧囂之中的凈土供心靈休憩就可以,這種從中國古代就開始延續的“小隱于市”的入世思想至今仍然影響著人們對理想聚居地的選擇。這種傳統行為模式的指導使我們的社區建設可以舍棄“美國式”大而全的設計方式,轉而追求我們自己獨特的“小而幽”的袖珍組團小區,這種小尺度范圍的設計使得我們的城市和社區建設免于淪為千城一面,而社區也更利于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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