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食品安全問題與對策探析

摘要：隨著現代化食品工業的發展，我國食品安全問題逐日增多。瘦肉精、蘇丹紅以及奶粉里的三聚氰胺等一系列食品問題嚴重威脅人民生命安全，影響公眾對中國食品安全的信心。文章以三聚氰胺一案為研究對象，分析類似食品安全問題出現原因，在此基礎上提出具體對策。文章認為提高我國質量標準化程度、加強有效監管，是最終解決我國食品安全問題的根本途徑。

關鍵詞：三聚氰胺；質量標準化；食品安全

一、 問題的提出

“民以食為天，食以安為先”，這句俗語充分說明了食品安全對每個人的重要性。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人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對食品質量安全、食物多樣性的需求也同時提高。現代食品工業的發展滿足了消費者對食品多樣化以及便利快捷食品的需求，但與此同時也帶來了大量的食品安全問題。2006年9月初開始，上海市發生多起因食用豬內臟、豬肉導致的疑似瘦肉精食物中毒事故。2006年11月12日，河北某禽蛋加工廠生產的一些“紅心咸鴨蛋”在北京被檢測出含有致癌物質蘇丹紅。2008年，眾多嬰幼兒因服用三鹿含有三聚氰胺的奶粉患不同程度的泌尿系統結石，并有數名嬰幼兒死亡。2010年7月，三聚氰胺超標奶粉事件“卷土重來”，在青海省一家乳制品廠，檢測出三聚氰胺超標達500余倍，而原料來自河北等地①。豬肉中的瘦肉精、食品中的蘇丹紅以及奶粉里的三聚氰胺這一系列問題充分暴露了我國目前食品安全問題的嚴重性。食品安全問題一方面嚴重損害了消費者的身心健康；另一方面也導致人們對我國食品的普遍不信任，最終導致我國食品處于低質低價的局面，在與國際品牌的競爭中處于劣勢地位。因此，提高農產品質量安全、保障消費者的權益，不僅是必須的還是迫在必行的。

食品的消費要經過生產、加工、銷售等一系列環節才能到達消費者口中，從田間到餐桌這個鏈條的任何一部分出現問題都會影響食物的質量。傳統的情況下，生產和銷售基本是近距離傳送，風險較小。現代化的工業生產延長了價值鏈，風險自然提高，而且一個地方的食品風險會迅速擴散到大面積范圍，三聚氰胺一案基本上全國大部分奶業中都有發現，可見現代化大工業使得食品風險擴大。國外食品工業發展中，也出現過各種各樣的食品安全事件。如二噁英事件，瘋牛病問題等，在面對這些食品安全問題時，各國不約而同的采取了提高產品質量標準化，加強食品質量監管，在食品生產過程中采納可追溯系統等辦法最終有效減少了食品風險度。根據國外應對食品安全危機的經驗，筆者認為提高我國的質量標準化程度、加強有效監管是解決我國食品安全問題的重要途徑。

本文擬以三聚氰胺案為研究對象，分析食品安全問題原因，并給出具體解決建議。本文的結構安排如下。第一章提出本文問題，第二章對三聚氰胺案件做一簡要介紹，并就此分析我國食品問題原因所在。第三章提出具體解決辦法。一方面要提高標準；另一方面要加強有效監管。這兩個方面都要注重價值鏈的協調，保證原料供應的安全，以確保食品安全。第四章為一簡要的結論。

二、 從三聚氰胺案看中國食品安全問題原因

2008年，中國奶業因含三聚氰胺案引起了全世界對中國食品安全的關注。添加了三聚氰胺的三鹿嬰幼兒奶粉造成眾多嬰兒患上不同程度的結石，并有數名嬰兒死亡。三聚氰胺屬于有機化工中間產品，動物長期攝入三聚氰胺會造成生殖、泌尿系統的損害，膀胱、腎部結石，并可進一步誘發膀胱癌。三聚氰胺對人體的危害不言而喻。奶粉中之所以被摻入三聚氰胺在于添加后可以提高蛋白質含量。很多奶站收購原奶時以蛋白質含量決定價格，由于很多奶農生產的原料奶因為奶牛品種、喂養飼料等蛋白質含量不達標，或為了達到更高的等級，在飼料中加入由三聚氰胺制作的蛋白粉。根據三鹿奶粉案終審報告可知，2007年7月，被告人張玉軍明知三聚氰胺是化工產品、不能供人食用，人一旦食用會對身體健康、生命安全造成嚴重損害的情況下，以三聚氰胺和麥芽糊精為原料，配制出專供在原奶中添加、以提高原奶蛋白檢測含量的含有三聚氰胺的混合物（俗稱“蛋白粉”），至2008年8月，張玉軍累計生產“蛋白粉”770余噸；而從事鮮奶收購和銷售的耿金平，為牟取非法利益在明知“蛋白粉”為非食品原料、不能供人食用的情況下，多次按每1 000公斤原奶添加0.5公斤該混合物的比例，將含有三聚氰胺的該混合物約434公斤添加到其收購的90余萬公斤原奶中，銷售到三鹿集團等處，銷售金額280余萬元。事實上，隨著國內清查力度加大，最終發現使用含有三聚氰胺原奶的不止三鹿一家，包括蒙牛、伊利、光明等幾乎全部內資乳品企業多品類產品中被查出含有不同含量的三聚氰胺，一時間，造成了對消費者對中國奶業的巨大恐慌。

三聚氰胺案件是我國眾多食品安全事件中的一個縮影，只不過以更為惡劣的方式、更加嚴重的后果呈現在公眾面前。縱觀我國目前的食品安全事件，大概可分為兩類。一是食品價值鏈加長后非人為的風險增加，如過長的運輸時間導致微生物含量增加、細菌超標等。生產過程中大規模的傳送導致的食品安全問題增加。如傳送過程中的微生物超標等。由于農產品要經歷生產、加工、銷售等一系列環節才能到達消費者口中，鏈條的任何一部分出現問題都會影響食物的質量。這些非人為主觀因素導致的食品問題可以通過相關措施的采取盡量減少風險發生。另一種則是人為因素故意造成，諸如在食品生產中添加瘦肉精，增白劑，三聚氰胺等，這些化學工業品的使用會對人體造成不同程度的傷害，因而對消費者健康安全危害較大。本文重點分析此類食品安全風險問題。

三聚氰胺等食品安全問題出現的最根本原因在于生產者和消費者之間對產品質量信息的不對稱。根據泰勒爾（1988），產品可以分為搜尋品，體驗品，以及信任品，食品也可以據此分類。如果食品的產品性能可以在購買時直接判定，諸如食品的外觀、新鮮度等，只具有這類屬性的食品不會出現安全性問題。而如果商品消費后即可判定好壞，則可歸為體驗品，消費者在一次上當受騙后不會再購買該產品。這種情況的食品安全也可因信譽機制的作用較少發生。但是隨著現代工業化進程的加快，食品更多的從體驗品變成了信任品，食品生產過程中農藥、化肥的使用情況，食品加工過程中食品添加劑添加量等單憑消費者不可能了解，即便使用了這些添加劑消費者在短期內也無從知曉。而不法分子之所以可以造假的最主要原因在于消費者對食品信息的不了解。可見，食品安全問題頻發的一個根本原因在于生產者和消費者對于食品本身的信息不對稱。

其次，人為造假導致的食品安全問題還根源與生產者通過造假帶來的高額利潤以及現代工業生產方式中傳統熟人社會的信譽機制缺失。添加劑等化學工業品的使用可以在極大的降低生產成本的基礎上使食品的物理特性達到一個較高等級，幫助造假謀取高額利潤。極少數人和一些企業利令智昏，無視基本的道德底線，為了追求經濟利潤，不顧消費者的基本健康安全。傳統的農業社會中，食品生產鏈條較短，市場交易范圍小，生產者和消費者或者是同一體，或者在很短距離內交易，個人聲譽機制能夠保證農產品質量安全情況。在現代化工業生產模式中傳統的信譽機制不再發揮作用。由于食品生產價值鏈的延長，生產者和消費者之間要經過一系列鏈條，傳統的熟人社會中的信譽機制難以發揮作用。

而相關質量標準的落后以及有效質量監管的缺失加劇了上述兩個問題的嚴重程度。首先，我國質量標準化建設較為落后，標準本身不夠健全，檢測手段落后，不能適應食品工業的大規模進行，不利于縮減生產者和消費者之間的信息不對稱情況。如牛奶中只根據蛋白質含量判定等級，殊不知添加三聚氰胺后可以改變蛋白質含量。有關食品添加劑標準檢測的缺失加劇了信息不對稱問題。不少食品安全事件的發生，均與食品添加劑濫用有關。據上海理工大學食品研究所所長徐斐介紹，目前我國食品添加劑有2 200種之多，有檢驗方法標準的占不到總數四成，相關科研更是遠遠落后，一些國外禁用的添加劑反而在國內大力推廣。1988年歐洲就禁止將瘦肉精用于飼料添加，我國卻將其作為科研攻關項目，甚至高校“重點課題”予以推廣，20世紀90年代末期才開始查禁。而到今天還一直未能真正禁止。

除了標準建設的落后，食品質量監管不力也是造成諸多食品問題的根源。光有質量標準的建設，沒有行之有效的監管質量標準也只是一紙空文。政府缺乏對食品安全的信息紕漏，有時問題出現后監管部門反而為了減少對生產的影響站在企業一邊，為其維護。而且目前我國食品是多頭監管，從農產品種植到加工生產流通，農業、衛生、工商和質監部門各管一段，尚未形成有效地監管機制，無法對食品價值鏈進行綜合管理。有限監管的缺失必然使得造假者被發現的概率減小，造假的預期利潤率提高。這必將進一步鼓勵造假者，并使其他人效仿，最終導致我國食品質量安全系統的全面崩潰。

三、 食品安全問題解決對策

既然食品安全問題在于生產者和消費者之間對產品質量信息的不對稱以及生產者通過造假帶來的高額利潤，那么通過有效手段克服上兩個問題則是解決我國目前食品質量問題的有效途徑。通過國外經驗，可以發現，提高質量標準化情況、加強食品安全的有效監管可以解決上述問題。

首先，提高質量標準，完善質量標準化建設是解決食品安全問題的根本對策。現代化工業中食品的生產要經過一系列鏈條，越來越多的在大面積范圍內傳輸，傳統的聲譽機制無法保證食品安全問題，質量標準化開始成為協調食品價值鏈、保障食品安全的重要機制。發達國家質量標準越來越嚴格，新的質量標準不僅僅是關心諸如殺蟲劑殘余以及食品添加劑等食品安全問題，還將產品質量和社會環境等聯系在一起；并且逐漸的從產品標準過度到過程標準，與此同時私人標準越來越多，并且采取了食品的可追溯性系統，一旦食品安全發生問題，可以查根溯源，減少食品風險的擴散。并根據食品標準對食品進行檢測，并對公眾公布，有效減少了生產者和消費者之間的信息不對稱，緩解了食品安全事故的發生（Henson，2005）。可見，提高質量標準，完善質量標準化建設，解決信息不對稱導致的食品安全問題出現。

另外，要加強政府監管部門的監管水平，不能對問題食品的生產與銷售采取不作態度。政府部門對食品安全的監管屬于公共服務，如果監管不力事實上造成了加大了生產者造假的預期利潤，使得食品安全風險增加，擴大問題嚴重性。因此為了有效監管，一方面要加大對造假的懲罰力度，在安全事件發生后，完善對相關受害人員的有效賠付機制。另外還要對監管部門的失職做出處罰，否者不能有效激勵監管部門的努力程度。要對政府監管部門實施問責制，防患食品安全于未然。2010年12月20日全國人大常委會議的刑法修正案（八）草案新增了食品安全監管瀆職犯罪，修改了食品安全犯罪的刑罰條件，強化刑法對食品安全這一重大民生問題的保護。草案明確規定，負有食品安全監督管理職責的國家機關工作人員，要擔刑責。“食品安全監管瀆職罪”最高刑期設定為十年，成為瀆職罪最重的量刑，表明立法部門對食品安全的重視。只有對食品安全究責，才能讓監管部門官員更加盡職盡責的加強食品生產、加工、銷售各個環節的監管，防止出現金浩茶油事件中監管部門為生產廠家造假維護的事件發生，也才能真正杜絕三聚氰胺重出江湖。

四、 結論

隨著現代化食品工業的發展，我國食品安全問題逐日增多。豬肉里的瘦肉精、食品中的蘇丹紅以及奶粉里的三聚氰胺等一系列食品問題威脅人們生命安全，影響公眾對中國食品安全的信心。三聚氰胺案后，中國奶業陷入了長時期的低迷，特別是嬰幼兒奶粉市場，國外品牌迅速超過國產品牌占有量。一方面導致我國奶粉產業鏈受控于他人，消費者遭遇高價格，另外還影響到我國養殖產業發展，最終導致整個產業鏈的崩潰。可見，如果不解決我國食品安全問題，恢復消費者對中國食品的信心，我國食品產業鏈將面臨嚴重災難。

當然，要想保證食品最終安全，除了前面提出的提高質量標準化程度，加強有效監管，還必須重視對價值鏈的協調與治理。對牛奶來說，改變飼養模式，提高原奶質量，更是關鍵的一環。牛奶新國標采取了降低蛋白質的含量等方法，主要為了防止因為奶農等生產者不達標導致的造假行為，這只能屬于權宜之計。通過價值鏈的協調治理，保證每個環節的安全，并且通過質量標準化的提高，加強有效監管才能真正杜絕食品安全問題，也只有這樣中國食品才能真正走出低質低價的陷阱。如何通過價值鏈協調治理保證我國食品安全也將是筆者進一步思考的問題。

注釋：

①資料來源：http://www.meishichina.com/News/H- angYe/201007/85441.shtml

②上述資料作者整理自百度百科。

參考文獻：

1. Gereffi， Gary，joonkoo lee.，A global value chain approach to food safety and quality standards ，working paper，2009.

2. Henson， Spencer and Thomas Reardon. Private Agri-Food Standards: Implications for Food Policy and the Agri-Food System， Food Policy，2005，（30）:241-253.

3. 泰勒爾著.張維迎譯校.產業組織理論.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7.

作者簡介：張麗麗，南京大學商學院博士生；張文超，中國政法大學刑事司法學院。

收稿日期：2010-1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