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義稅率調整與實際稅負變化

摘 要：以上市公司實際稅負的年度差異為基準，從微觀層面就新企業所得稅法的實施效果展開檢驗。研究結論表明：（1）2008年上市公司整體稅負水平顯著下降，其中名義稅率下降的上市公司實際稅率下降幅度較大，名義稅率不變和名義稅率上升的上市公司實際稅率無明顯變化；（2）新稅法實施的政策效應在2008年釋放完畢，2009年上市公司實際稅負沒有出現稅收政策帶來的持續性變化；（3）2008年所得稅改革中名義稅率上升10%的上市公司2009年實際稅負較2007年明顯上升。以上結論表明新企業所得稅法帶來的稅收優惠是有效率的，而且新稅法的實施實現了上市公司實際稅負的平穩過渡。

關鍵詞：名義稅率；實際稅負；企業所得稅；新企業所得稅法；稅收優惠；稅負水平；政策效應

中圖分類號：F810.424；F276.6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4-8131（2011）03-0089-09

Nominal Tax Rate Adjustment andthe Change of Effective Tax Rate

—Analysis of the Effect of the New Enterprise Income Tax Law

LU Jun

(School of Accounting; Zhejia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Hangzhou 310018， China)

Abstract: In order to investigate the influence of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new Enterprise Income Tax Law from microscopic level， this paper takes annual tax discrepancy of listed companies in China as samples to analyze the change of the actual tax burden. It draws the major conclusions as follows: (1) the law has brought the actual average tax burden of listed companies down in 2008， but the fall among different groups is not the same， the effective tax rate (ETR) of the firms with nominal tax rate reduction during the tax reform has declined by a big margin， and other firms’ ETR has been unchanged; (2) policy effect of the tax reform was completely released in 2008， the ETR of listed companies hasn’t gone further down in 2009; (3) In 2009， ETR of the firms whose nominal tax rate increased by 10% during the tax reform in 2008 is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at of 2007. All conclusions above suggest that tax preference brought by the new law is effective， and the New Enterprise Income Tax Law brings smooth transition of the firms’ ETR.

Key words: nominal tax rate; effective tax rate; firm’s income tax; new Enterprise Income Tax Law; tax preference; tax rate; policy effect

一、引言

2007年3月16日第十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表決通過了新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企業所得稅法》，并于2008年1月1日起實施。新企業所得稅法按照“簡稅制、寬稅基、低稅率、嚴征管”的稅制改革原則，對企業所得稅制度實現了“四個統一”：即內資企業、外資企業適用統一的企業所得稅法；統一并適當降低企業所得稅稅率；統一和規范稅前扣除辦法和標準；統一和規范稅收優惠政策。在新企業所得稅法實施之前，我國對外資公司所得稅采取了有別于內資公司的優惠政策，盡管內資公司和外資公司所得稅名義稅率均為33%，但國家對一些特殊區域的外資公司實行15%或24%的優惠稅率，這造成內外資公司之間所得稅稅負缺乏公平性，新稅法統一內外資公司所得稅稅率為25%。具體來講，新稅法帶來的稅率變動主要有三種形式：一是原來執行33%稅率的企業降為按25%繳納企業所得稅，二是原來享受優惠稅率的企業繼續享受稅率優惠，三是原來執行低稅率的企業所得稅稅率上升為18%或25%。新企業所得稅法意在從總體上降低企業所得稅負擔，促進納稅主體之間的稅負平等，為國內企業創造一個公平公正的競爭環境。

新企業所得稅法實施以來，其實施效果一直是學術界關注的重點，大量文獻主要從宏觀稅負、FDI流入和稅收籌劃等方面對新稅法實施的經濟后果進行研究，而從公司實際稅負層面來研究新稅法實施效果的文獻并不多，而且由于不同研究中樣本時間窗口的選擇和公司實際稅負的計算方法存在差異，已有文獻研究結論并不完全一致王素榮等（2010）研究發現實施新企業所得稅法后，雖然制造業總體稅負2008年比2007年降低1.46個百分點，但上市公司總體稅負卻升高了0.56個百分點；而李增福（2010）的研究則發現上市公司總體所得稅負下降了2.21個百分點。 ?；诖?，本文以2007—2009年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采用兩種方法計算公司實際稅負（ETR）正文部分采用Shevlin（1987）計算實際稅率的方法進行實證分析，穩健性檢驗部分采用Stickney等（1982）計算公司實際稅負的方法進行敏感性測試。 ，通過對比新稅法實施前后不同上市公司實際稅負變化的速度和幅度來對新稅法的實施效果進行檢驗。

二、文獻回顧與研究假設

雖然世界各國政府都規定了適用于對象企業的法定所得稅率，但因為各種稅收優惠政策以及企業避稅行為的存在，同等法定稅率企業之間的實際稅收負擔往往并不相同，這在客觀上要求建立一種能有效衡量企業稅收負擔的指標。企業實際稅率（ETR）是指納稅人在一定時期內向國家繳納的實際稅額與相關收益指標的比率，它能真實地反映企業的實際稅收負擔，已成為國內外學者在研究所得稅相關問題時廣為采用的一種指標。理論研究中ETR主要有平均實際稅率法（Average Effective Tax Rate）和邊際實際稅率法（Marginal Effective Tax Rate）兩種，前者主要用來研究微觀層面的稅收負擔問題，而后者主要應用于投資的稅收效應研究領域Callihan（1994）對平均實際稅率法、邊際實際稅率法以及它們的使用情況作了詳細的介紹。 。本文的目的是研究所得稅改革外生性變化對企業實際稅負的影響，所以本文選用平均實際稅率來計量企業的稅收負擔。

Siegfried（1974）最早進行了關于不同行業公司實際稅率（ETR）的綜合研究，研究發現樣本企業的ETR遠低于法定稅率。之后學者對影響企業實際稅負的經營特征進行了廣泛的研究，在企業規模影響實際稅負方面，Zimmerman（1983）在考察企業規模、行業分類和ETR之間關系時發現公司規模與ETR之間存在正向關系，他指出這可能是由于大規模公司受政府和公眾的監督與管制較多所致，Wilkie等（1990）以及Kern等（1992）的研究支持了這一觀點；Porcano（1986）則提出政治權利假說，他認為由于大公司相對于小公司可能擁有較多的資源用于政治游說及雇傭專業人士從事稅收籌劃并減少稅負，從而公司規模越大，ETR反而越低，Holland（1998）以及Kim等（1998）的研究也證實了這種負相關系的存在；Stickney 等（1982）的研究卻發現ETR水平與企業規模不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Shevlin等（1992）以及Manzon 等（1994）的實證證據支持了Stickney等（1982）的結論，他們認為ETR與公司規模之間并不存在顯著關系。財務杠桿影響實際稅率方面，Stickney等（1982）通過對截面數據的聚類分析發現公司的財務杠桿與公司實際稅負之間存在顯著的負向關系，Gupta等（1997）的實證證據支持了這一結論。獲利能力影響公司實際稅負方面，Gupta等（1997）運用面板數據研究了實際稅率與公司特征之間的關系，發現ETR與公司獲利能力之間具有正向關系。除此之外，Derashid 等（2003）研究了馬來西亞特定產業政策下ETR的影響因素，結果表明公司ETR受到國家產業政策的影響。

我國學者對上市公司實際稅負的研究起步較晚，但也取得了一些研究成果。王昉（1999）運用1993—1997年上市公司的數據，分行業和地區檢驗了中國上市公司所得稅負擔情況，研究結果表明，上市公司的平均所得稅負擔水平遠低于當時33%的法定最高稅率。王延明（2002）研究發現1998年以后規模、地區及行業因素對上市公司所得稅負擔有重大影響，尤其是地區性因素，各行業所得稅負擔也基本符合國家產業政策，規模大的上市公司相對于規模小的公司有更高的實際所得稅率；王延明（2003a）又發現法定稅率變化對實際稅率的影響只有法定稅率變化的0.502。吳聯生等（2007）研究了我國中央政府取消“先征后返”政策對公司稅收負擔的影響以及地方政府和企業所做出的反應。吳聯生（2009）研究認為公司國有股權比例越高，其實際稅率也越高，非稅收優惠公司的國有股權正向稅負效應顯著高于稅收優惠公司。吳文鋒等（2009）實證分析了公司高管在中央或地方政府的任職經歷對企業獲取稅收優惠的影響，結果發現在企業稅外負擔較重的省市，高管具有政府背景的公司在所得稅適用稅率和實際所得稅率上都要顯著低于高管沒有政府背景的公司。

目前規范系統地研究2008年兩稅合并給企業帶來的經濟后果的文獻并不多。李增福等（2010）通過對2007年和2008年上市公司實際稅率的研究發現，實施新稅法后，上市公司整體稅負降低約1.88%，2007年名義稅率降低的公司實際稅率比名義稅率提高或不變的公司高約10個百分點，2008年則無明顯差異，實現了上市公司之間的稅負公平。但王素榮等（2010）的研究卻發現實施新企業所得稅法后，上市公司總體稅負升高了0.56個百分點，雖然制造業、交通運輸倉儲業和傳播與文化業等3個行業的稅負降低了，但其余行業的實際稅率卻升高了。李增福（2010）的研究還表明稅收負擔地區間差異在新稅法實施前顯著，實施后不顯著，行業間差異在新稅法實施前后都比較顯著，法定稅率的降低減輕了企業的實際稅負，淡化了區域差異，突出了稅收政策的產業導向。

基于以上國內外學者的研究，本文提出假設一：2008年，新企業所得稅法的實施總體上降低了上市公司的實際稅收負擔，但具體而言，新稅法帶來的企業名義稅率調整與實際稅負變化的方向和幅度存在差異。

政策的實施一般存在遲滯效應，即一項新政策所帶來的經濟后果可能在未來連續的一段時期內逐漸體現出來。稅收廣義上講屬于財政政策，一方面“學習曲線”的存在使得企業在首次執行新稅法過程中可能無法充分享受新稅法帶來的各項優惠；另一方面，從長期來看，基于新稅法的避稅效應會逐漸顯現，從而也會導致企業實際稅率的后續降低。

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二：2008年實施的新企業所得稅法在2009年將進一步影響上市公司的實際稅收負擔。

本文將構建實際稅率模型對上述兩個假設進行檢驗。

三、研究設計

1.ETR計算方法

目前，最常用的計算公司實際稅率的方法有兩種，一種是Stickney等（1982）提出的“實際稅率=所得稅費用/（稅前利潤-遞延所得稅費用/法定稅率）”；另一種是Shevlin（1987）提出的“實際稅率=（所得稅費用-遞延所得稅費用）/（稅前利潤-遞延稅款變化額/法定稅率）”。本文采用第二種方法計量上市公司ETR對上文假設進行檢驗，采用第一種方法計算ETR對本文結論進行穩健性驗證。

2．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文的目的是研究2008年新企業所得稅法的實施對企業實際稅負的影響，為了更好地控制研究過程，減少由于樣本異質產生的研究偏誤，本文在選取樣本過程中保持各年度樣本企業一致。選樣時間跨度為2007—2009年，以2008年為基準，對樣本做如下處理：（1）剔除金融類上市公司；（2）剔除2008年度新上市的公司；（3）剔除名義稅率無法確定以及稅率異常的上市公司；（4）剔除稅前利潤為負以及ETR值異常的上市公司；（5）剔除數據缺失的上市公司。具體樣本選擇過程見表1，本文最終選擇956家上市公司作為研究樣本。樣本名義稅率數據來源于Wind數據庫，其他財務數據來自CSMAR數據庫。

為了便于下文的討論，本文按照名義稅率的變動幅度將樣本公司進行了分組所得稅改革過程中上市公司名義稅率變化大致有六種情況，分別是：稅率上升3%、稅率上升10%、稅率下降8%、稅率下降18%、稅率無變化和其他情形。為了更加有針對性地進行研究，本文選取稅率發生前五種變化的公司建立五個子樣本，分別記為：上升3%組、上升10%組、下降8%組、下降18%組和不變組；經統計，五個子樣本共包括上市公司913家，占全部樣本總數的95.5%。 ，表2報告了樣本公司的構成情況，956家樣本公司中名義稅率降低的上市公司有515家，占50%以上；名義稅率提高和不變的上市公司分別有182家和259家，占全部樣本公司的19.04%和27.09%。

模型以所得稅改革之前的2007年為基期，設置YEAR08和YEAR09分別作為代表2008年和2009年的年度虛擬變量，用來檢驗新企業所得稅法實施的首年度經濟效果和跨年度經濟效果。如果γ1顯著則表明2008年新稅法的實施確實給上市公司的實際稅負帶來了顯著影響，如果γ2顯著則表明2008年施行的新企業所得稅法可能在2009年度繼續影響著上市公司的實際稅負水平值得注意的是，僅依據γ2的顯著性是無法直接判斷新稅法在2009年是否繼續影響上市公司實施稅負的，為此，下文針對γ1和γ2都顯著的情況進行了Wald系數檢驗，根據檢驗結果并結合γ1和γ2值的大小來綜合判斷新稅法在2009年的經濟效應。 ，如果2009年度公司實際稅負繼續因新稅法的實施而發生變化，則表明所得稅改革效果具有持續性不可否認2009年度上市公司實際稅負的變化除了可能受到前一年度所得稅改革的影響，還可能受到2009年全國范圍內增值稅轉型的影響，增值稅轉型將通過改變企業稅前利潤來影響企業的實際稅率，但考慮到：a. 我國實行消費型增值稅是一項長期性政策而非階段性政策；b. 后金融危機時期投資約束較多；c. 固定資產投資一般需要較長周期；d. 胥佚萱等（2011）的研究表明我國增值稅轉型對企業固定資產投資的促進作用具有滯后性；e. 本文模型控制變量中加入了資本密集度指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固定資產變化帶來的ETR變動。所以本文認為2009年增值稅轉型不會影響本文結論的穩健性。 。ConVars代表上文中選取的六個控制變量。

四、實證分析

1．全樣本描述性統計

本文首先對所選取變量2007—2009年整體情況進行描述性統計，統計結果見表4。從描述性結果來看，2007—2008年全體樣本公司實際稅率值的均值、中值和最大值都出現了明顯的下降，這極有可能得益于新企業所得稅法的實施；而2008—2009年企業實際稅率沒有表現出明顯變化。其它指標方面，無論均值、中值還是兩個方向的極值都表明上市公司規模在2007—2009年間穩步上升，但公司規模差異有擴大的趨勢；從均值和中值看，深受金融危機影響的2008年，上市公司資產負債率明顯比2007年和2009年低；受金融危機影響最深的是凈資產收益率指標，2008和2009年上市公司總體凈資產收益率低于受危機影響之前的2007年；另外，樣本公司總體國有股比例呈逐年下降趨勢。

2．實際稅率年度間差異檢驗 

在進行變量整體描述性統計的基礎之上，本文對ETR年度間的差異進行檢驗。在進行差異檢驗之前，首先對各樣本進行了K-S正態性檢驗受篇幅所限，K-S檢驗結果正文中未予報告，如有需要可向作者索取。 ，以保證選取合適的檢驗方法，由K-S檢驗可知，本文各子樣本ETR基本上不符合正態分布除2007年名義稅率降低18%樣本和2008年名義稅率提高10%樣本分布具有正態性，其余均不服從正態分布。 ，因此傳統的t檢驗并不適用。基于此，本文選擇非參數方法對組間中位數差異進行顯著性檢驗，檢驗結果見表5。

新企業所得稅法實施的首年（2008年），上市公司實際稅負總體上有顯著性下降；從各子樣本看，2008年新稅法實施過程中名義稅率下降的上市公司實際稅負有明顯下降，實際稅率下降幅度與名義稅率下降幅度正相關；名義稅率上升的上市公司實際稅負有明顯上升，但上升幅度較?。幻x稅率不變的上市公司實際稅負并未發生明顯變化。以上變化可能是我國所得稅改革施行后“適當降低企業所得稅稅率”的結果。

新企業所得稅法實施的次年（2009年），上市公司實際稅負總體上較2008年沒有明顯變化；子樣本中除了稅率不變組和稅率上升3%組有小幅上升之外，其余稅率變化組實際稅負與2008年相比均未發生顯著變化。稅率上升3%組實際稅負出現小幅上升可能是由于樣本中公司執行過渡稅率政策所致。如果稅收改革帶來的“減負效應”在2009年不顯著則很可能說明減稅目的已在2008年完全完成，這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稅法調節實際稅負是有效率的。

3．回歸分析

以上結論建立在簡單的稅率比較之上，由于影響實際稅率的因素很多，ETR年度間變動不一定都是由于新稅法實施引起的，還可能是控制變量變化所致，所以以上初步結論并不能完全揭示稅法調節實際稅負的年度效應。為了更加明確地揭示新稅法實施的經濟后果，本文將在控制其它影響因素的基礎上進行回歸分析，表6報告了實際稅率模型的回歸結果。

全樣本和各個子樣本回歸F值都在1%水平上顯著，而調整擬合優度最高為0.238 5，最低為0.042 14李子奈等（2010）認為在模型總體顯著性水平相同的情況下，隨著樣本容量增加，擬合優度降低是必然現象，對于微觀計量經濟學結構模型，在模型設定正確的情況下，不必看重擬合優度。另外本文擬合優度整體優于同類研究（曹書軍 等，2008；李增福 等，2010）。 ，VIF值都小于2一般認為VIF值不大于10即可判斷模型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問題。 ，可見模型擬合效果較為理想。

YEAR08的系數體現了在控制其他變量之后2008年上市公司實際稅負較2007年的變化情況，即2008年新企業所得稅法的實施總體上降低了上市公司的實際稅負。分組回歸檢驗表明，新企業所得稅法實施后名義稅率下降的企業實際稅負發生了較為明顯的下降，而且名義稅率下降幅度較大的企業實際稅率下降幅度也較大；稅改過程中名義稅率未發生變化和名義稅率上升的樣本公司實際稅負水平均未發生明顯變化，這些研究結論證實了本文的假設一。以上所述實際稅負的變化一方面實現了新企業所得稅法降低企業稅負的目的，另一方面也有利于新企業所得稅法的順利實施。

YEAR09的系數體現了在控制其他變量之后2009年上市公司實際稅負較2007年的變化情況，從YEAR09系數得出的結論與YEAR08基本一致，這可能是因為稅法改革對后者的影響包括在前者之中。為了客觀地比較YEAR08和YEAR09系數的差別，本文對回歸結果顯著的系數進行了Wald檢驗，檢驗結果見表7。

從Wald系數檢驗結果可得，不管是對全樣本、還是名義稅率下降8%和18%的兩組子樣本而言，YEAR08和YEAR09系數均無顯著差異，可以認為2009年企業實際稅負沒有因為2008年施行的新企業所得稅法而出現進一步的變化，本文假設二沒有得到支持。這充分說明我國新企業所得稅法的實施對企業實際稅負的影響是一步到位的，在調節企業稅負，尤其在減輕企業實際稅收負擔方面是有效率的。

表6的回歸結果還表明對于所得稅改革過程中名義稅率上升的企業來說，在施行新稅法的首年公司稅負并未發生明顯變化，但對于稅率上升10%樣本組來講，在稅法實施兩年之后，實際稅負產生了明顯的上升，這體現了稅率上升公司在新稅法實施過程中實現了實際稅負的平穩過渡。

除了以上基本結論之外，表6中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還表明，整體而言企業規模對實際稅收負擔有一定影響，但這種影響并不明顯，總體上講企業的財務杠桿越高企業實際稅收負擔越低，資本密集度和存貨密集度對企業的實際稅負有一定影響，但以上結論不具有普適性，對于不同分組以上各控制變量表現出的影響程度不盡相同，這和已有的研究結論一致（吳聯生 等，2007；李增福 等，2010）；代表企業盈利能力的凈資產收益率顯著影響著企業的實際稅負，企業的盈利能力越強，企業的實際稅負越低，這可能和企業的避稅行為有關；國有股比例對實際稅率沒有影響，這一點與吳聯生（2009）的研究結論不同，這可能說明新稅法的實施已經消除了不同所有制企業之間的稅負差異，這也正是新稅法公平精神的體現。

4．穩健性檢驗

為了進一步驗證本文結論，本文借鑒黃明峰等（2010）在研究相關問題時的方法，以營業收入的對數值代替正文中衡量企業規模的指標（總資產對數），以企業的每股凈利潤代替正文中衡量企業盈利能力的指標（凈資產收益率），以前文提及的第一種方法計算ETR作為因變量進行穩健性檢驗。同時為了提高結果的可靠性，穩健性檢驗中對兩個年度之間分別進行了回歸，樣本數量的減少使得個別子樣本回歸效果不理想，但穩健性檢驗結果總體上支持了文中結論限于篇幅，穩健性檢驗結果未予列示，如有需要可向作者索取。 。

五、結論、局限及展望

新企業所得稅法的實施總體上給我國上市公司帶來了積極影響。新企業所得稅法實施首年（2008年），總體而言，上市公司實際稅率有所下降，實現了新稅法減輕企業稅收負擔的立法目標；分組檢驗結果表明，新企業所得稅法顯著降低了所得稅改革過程中名義稅率下降8%和下降18%公司的實際稅負，而名義稅率上升3%、上升10%以及名義稅率未發生變化公司的實際稅負并未發生明顯變化。新企業所得稅法實施次年（2009年），對總樣本和各子樣本的研究都表明，上市公司實際稅負均未較2008年發生顯著變化，這說明新法實施的政策效應在2008年釋放完畢，2009年上市公司實際稅負沒有出現稅收政策帶來的持續性變化。從新稅法實施的跨年度效果看，對所得稅改革中名義稅率上升10%的公司而言，其2009年實際稅負比2007年顯著上升了。以上結論充分說明，新企業所得稅法是有效率的，而且新企業所得稅法的實施實現了上市公司稅率的平穩過渡。

本文的局限在于，受其他政策的影響，本文只研究了新稅法實施后兩年內企業實際稅率的變化情況，企業一些基于新稅法的避稅行為，如在享有稅收優惠的西部地區投資等所帶來的實際稅負變化可能無法包括在本文結論之中。后續研究中應繼續跟進，在有效控制其他政策對企業實際稅負影響的基礎上，更加客觀地從時間維度研究新稅法實施所帶來的微觀層面經濟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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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南 北；校對：段文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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