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春行

鳳凰樹光禿禿的樹枝上沒有鳥巢。如果你花一點時間審視它，你會同意鳥兒的聰明選擇，那些光禿禿的樹枝確實沒有一處可安放一個鳥巢，盡管布局細密粗疏有致，如一副狂草的書法，如鏗鏘有聲的劍陣。勇敢的鳥兒卻喜歡在這里展示飛行的技巧，或迅疾穿越一個縫隙，或擦拭著樹梢飛掠而去。要是你愿意耐心等待，會有一只鳥兒得意地在你頭上飛掠而過，振翅做出一種擁抱的姿勢，那么此時的你，一定會欣喜地發現，春天的氣息已經鋪天蓋地、撲面而來……

楝樹枯黃的葉子，一陣陣隨風飄飛二三十米遠，落在后面孤零零的一葉，在空中不停地打旋，饒有興趣地變換著落地的姿勢。滿天繁星般的老楝果還綴在枯枝上，有些只剩下一個早已爆裂成三四瓣的果殼，它們在渴望一場風雨，好把懸掛已久的“藥材”批發出去。有一兩個鳥巢失去了遮蔽，毫無顧忌地袒露在樹梢上，引來孩子們新奇的目光或興奮的指點。小鳥長大了，在樹上鬧得歡，它們也搖落了一些枯枝敗葉。也許，鳥兒的心情跟我們一樣，盼望楝樹早日換上新裝。

我撿起一段楝樹枝，沿著操場漫步，順便敲敲打打那一排“掃把樹”，心里對他們說，“喂，你們比去年睡過頭了，可要趕快醒過來哦……”

操場東北角的那棵木棉樹，高大的輪廓，清晰的線條，適合在遠處欣賞或是寫生。已經焦黃得不得了的葉子依然隨風吟唱，在蔚藍的空中流蕩著一面有聲有色的波痕，令人遐思。她的姐妹們，其他幾棵木棉樹早已掛滿了一簇簇或紫或綠的花苞，校園里的第一朵木棉花該是誰的呢？我也充滿了期待！403班的教室占盡地利，左邊的窗戶外有一棵，右邊的窗戶外也有一棵，教室門的斜遠處還有一棵——就是操場東北角的她，木棉樹中的大姐。我記得，一個坐在窗邊的女孩子，深情的目光捕捉到一個清新的句子：“木棉樹的葉子像一架可愛的小風車，隨風搖曳著……”的確是呀，疏朗的小木棉樹看起來更清秀，更有韻味，更加生氣勃勃。

草坪邊的雞蛋花樹，我是一定要去靠一靠、摸一摸的。學校沒有人知道他的確實年齡，只知道還沒有學校時就已經有了他。你可別把他看老嘍！雖然樹皮老化如土，一掰一片，揉之為塵，但是你再抬頭看一看，盤龍交錯的樹干上，一根根鹿角般的枝丫已泛出濕潤的綠意，新芽兒即將破綻而出。雞蛋花樹啊，曾經攀爬在你身上的頑童如今已爬不上了，他一直忘不了你斜臥在水面的姿勢。那條小溪流和池塘不在了，你沒有流水垂依就向上生長，身姿挺拔了許多，是么？我告訴過孩子們，把你作為季節更替的標志物最可靠了。

為了新教學樓而失去一條巨臂的芒果樹，去年冬天就迫不及待地開花，如今反而花意闌珊，一串串花枝呈紫紅色，樹冠好像插滿了烤肉串，逗引著孩子們的口水。奇怪，她的花越開越猛，果實卻越結越小，似乎斷果了。不過，孩子們并無怨言，想吃芒果了，隨手摘一片鮮綠的葉子聞一聞那濃郁的味道也很滿足。她那獨一無二的V字體型，令人遙想到多少年前的一個春天，種子出土的生長姿態……

（作者單位：汕頭市澄海區永新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