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通過對解密美國檔案的分析,運用傳播學相關的理論知識,針對冷戰早期杜魯門政府對美國國內新聞媒體進行的操控手段進行分析,試圖找出其成功的原因。
關鍵詞:冷戰宣傳;媒介管理
中圖分類號:G21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122(2011)03-0038-02
新聞報道和宣傳在本質上都是一種意識形態的建構,權力在意識形態的建構過程中當仁不讓的具有最重要的作用。在新近解密的部分美國政府檔案中揭示了杜魯門政府在冷戰早期是如何通過精心設計各種策略去操控美國國內的新聞媒體,進而通過它們來影響冷戰時期的美國國內輿論的,使其能夠符合美國政府的對外戰略目標。按照美國法律,冷戰時期針對外國的國際宣傳內容是不能夠在國內出現的,也就是說,美國公眾不必擔心自己也成為政府宣傳活動的目標。但實際上,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恰恰就是在冷戰時期,美國國內的許多媒體或自愿或無意地充當了美國政府冷戰宣傳的馬前卒,美國公眾也就在無意識中接受了美國政府大量的宣傳內容。在一貫奉“新聞自由”“客觀報道”為圭臬的美國新聞界,為什么會自覺自愿地成為政府宣傳機構的左膀右臂?這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因于杜魯門政府對媒介進行的操控。
在美國國內,公眾一向對政府的宣傳活動存有很強的戒心,戰爭結束后,大部分美國公眾對于繼續在和平時期進行宣傳活動持反對態度,擔心政府會利用手中的宣傳機器來操控輿論。出人意料的是,一向對于限制新聞自由的任何舉動都十分敏感的美國新聞界,在這一時期卻對政府在和平時期繼續進行宣傳活動態度曖昧,更有甚者,當美國政府在醞釀通過史密斯一蒙特法案(the Smith-MundtAct)的過程中,新聞界不僅沒有批評和抵制,反而對該法案十分認同,并積極支持和配合該法案的實行。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美國媒體從表面上看都是獨立經營、不受政府干預的私人企業,但經濟上的獨立并不意味著他們可以避免受到政府的影響。美國學者Reese就曾指出“媒體從業者天生與權力機構有著密切的關系,這將使得他們看世界的角度與政府無限趨近,這也意味著在冷戰初期,媒介在報道新聞時,不可避免地采用大量冷戰的術語。由于新聞界必須大量依靠政府提供的信息,因此新聞界不愿或者不能對政府有真正的批評,這也使得媒體的報道與政府的口徑相似,步調同一。新聞界對于政府的依賴,使得杜魯門政府有可能通過種種公開和秘密的手段,來操控國內的輿論。這些操控行動的核心任務,是確保美國國內媒體對美國政府在冷戰時期所進行的大規模宣傳活動的支持。
1.媒體與宣傳機構之間人員的頻繁交流,使得許多媒體從業者對美國進行的宣傳活動的觀念有所改變。相當數量的媒體從業者在戰時投身政府的戰時宣傳活動,戰后回到私人媒介后,由于在戰時宣傳機構中的耳濡目染,使之原先對政府宣傳的敵意打消了。形象地說,這部分人就像“明礬”,起到了改變美國媒體這樣“一池水”的“水質”作用。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美國政府雇用了大量媒體從業者參加戰時宣傳活動,例如,埃爾默#8226;戴維斯(Elmer Davis,戰時新聞局主任)曾經在《紐約時報》工作過十年,后投身廣播界,在戰前是CBS的王牌廣播評論員之一。戴維斯的班底里也有大量的記者。威廉#8226;佩利(William S.Paley,CBS總裁)在戰時也暫時離開了CBS,以無線電廣播專家的身份成為了艾森豪威爾將軍領導的心理戰負責人之一。杰克遜(C.D.Jackson,《時代》和《生活》雜志海外版的發行人)在戰時先后以首席代表的身份參加了美國軍隊在北非、倫敦、法國、德國的心理戰。正如湯普森所指出的一樣,這些媒體從業者早先是對政府的宣傳活動心存戒備,但當他們服役歸來后,原有的觀念有所改變,認為為了國家的利益,進行宣傳活動是很有必要的。
媒體與宣傳機構之間的人員交流無疑改變了記者對國家控制的宣傳機構的看法。冷戰,作為一種意識形態戰爭,一種“言語的戰爭”,極大地提高了記者的社會地位,作為掌握了現代傳播技術和手段的人,記者被要求為國效力。再加上許多媒體從業者在戰時宣傳機構里的經驗,在這樣的時代背景和前提無形中影響了記者對新聞的報道。
2.除了在人員的交流上下功夫外,美國政府還積極通過各種手段對媒體從業者施加積極的影響。這些手段五花八門,有些是公開的,例如,美國國務院給美國記者出國采訪提供快捷的護照和簽證服務,并且在食宿和外匯兌換上給予優惠威廉#8226;本頓(WilliamBenton,時任負責公共事務的助理國務卿)不時舉辦豪華晚宴邀請白宮記者團成員。有時,被邀請者還包括曾在戰時隋報局任職的新聞記者,通過時常向他們“吹風”,通報美國政府海外宣傳活動的最新動態,達到影響公眾輿論的目的。本頓還不斷向各個媒體的領袖尋求幫助。在事實上把他們變成了美國宣傳活動的顧問。他在如何保持與媒介良好關系這一問題上先后得到過阿瑟#8226;克羅克(Arthur Krock,《紐約時報》駐華盛頓首席政治記者)、愛德華多#8226;巴雷特(Edward Ware Barrett,《新聞周刊》著名記者)、杰克遜等人的幫助。
有些手段則是秘密的。本頓曾經組建了一個秘密委員會,試圖影響公眾輿論,確保媒體對史密斯#8226;蒙特法案的支持。委員會的運作資金,是由本頓從亨利#8226;魯斯(Henry Luce,《時代》發行人)和加德納#8226;考爾斯(Gardner Cowles,Cowles出版公司總裁)對共和黨的政治捐款中截留下來的。委員會的主要任務是通過聯系分布在各媒體的前戰時新聞局工作者,請求他們刊發對于通過法案有利的新聞報道。
在美國,對新聞生產的意識形態操控隱蔽得很深。受眾很少意識到政府對新聞內容的影響,因為宣傳的元素在這里已經被新聞形式和新聞自由的意識形態所掩蓋。受眾因此往往把新聞當成是絕對客觀的報道,看不到政府對其影響。
本文中的“隱形”一詞,就是指政府對于新聞內容的影響是看不見的。除了對于信息源進行控制以外,還以服務于國家為名,對信息進行管制,使得私有媒體依賴于國家,從而實現其冷戰宣傳的戰略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