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 靜
(重慶大學經濟與工商管理學院,重慶 400030)*
巴塞爾III及其對中國銀行業的影響
陸 靜
(重慶大學經濟與工商管理學院,重慶 400030)*
分析了巴塞爾III資本監管改革的理念和內容,按照巴塞爾III和中國銀監會資本監管方案的標準,以17家上市商業銀行2010年的數據為例,測算了新指標對銀行業的短期和長期影響。研究表明,無論從資本充足率還是杠桿率角度看,中國銀行業的短期資本缺口不大,但長期資本缺口巨大。因此,監管部門應加強合作,密切關注銀行業在實施巴塞爾III期間對實體經濟和資本市場的影響。
巴塞爾III;資本協議;商業銀行;金融監管;宏觀審慎
根據美國聯邦存款保險公司統計,2009~2010年美國次貸危機期間有285家銀行倒閉,而危機之前的2005~2006年銀行倒閉數為零;與此同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經濟展望》的數據顯示,2006年世界經濟增長率為5%,2007年降為4.9%,2008年為2.8%,2009年為-0.6%,可見本次金融危機對全球金融經濟的影響是極為深刻的。在此后的金融監管改革和金融秩序的重塑進程中,巴塞爾委員會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盡管巴塞爾委員會在2004年6月頒布了巴塞爾II,對銀行資本提出了較高的要求,但事實表明,對一級資本質量和流動性監管的缺失可能導致銀行的災難性后果。如2007年9月,北巖銀行(Northern Rock)遭遇了英國銀行業150年來第一次擠兌而倒閉,北巖銀行的資本充足率在擠兌發生前數年一直非常雄厚,遠遠高于巴塞爾II的標準,但北巖銀行的資金來源過度依賴于證券化資產,只有13%來源于儲蓄存款①,而期限在3個月以內的流動性資產比流動性負債少250億英鎊。當次貸危機爆發、市場流動性枯竭的時候,擠兌風險就很大了。
因此,G20在2009年4月倫敦峰會和9月的匹茲堡峰會上均提出要實施資本監管改革,提高商業銀行資本充足率的要求,匹茲堡峰會則承諾2010年以前制定并在2012年以前實施有關提高銀行資本數量和質量并降低杠桿率的國際標準。經過1年多的醞釀和討論,在2010年11月的 G20首爾峰會上,巴塞爾III被提交給G20成員國進行審定,最終獲得批準。2010年12月16日,巴塞爾委員會正式頒布了巴塞爾III,對原有的銀行監管標準和體系實施全面改革,改革的根本目的在于提高銀行業應對來自金融和經濟壓力沖擊的能力和吸收損失的能力,從而減少金融風險向實體經濟的溢出。以下試在比較和介紹巴塞爾 III主要內容的基礎上,分析巴塞爾III對中國銀行業的影響,以期為中國銀行業應對巴塞爾III的監管標準提供決策參考。
1.重新定義資本框架和要求。與以往的資本協議相比,巴塞爾 III在資本框架方面發生了較大變化:首先,一級資本特別是普通權益資本的重要性上升,二級資本的重要性削弱,三級資本則被取消掉了;其次,資本充足率的順周期性下降,逆周期或者風險中立的資本要求明顯上升;第三,正視“大則不倒”問題并提出了資本配置要求,旨在確保銀行擁有穩健運行的能力。新資本結構框架包括更強的資本定義、更高的最低資本要求以及緩沖資本的引入,以確保銀行能更好地抵御經濟和金融的衰退時期,從而促進經濟增長[1]。正如陳穎和甘煜所指出的,在本次改革以前,無人懷疑8%的資本充足率和4%的核心資本充足率是否有效,也很少有人質疑風險加權資產計算方法是否反映了風險的大小和本質,在流動性充裕的大環境下資本工具在壓力情形下吸收損失的能力也被忽略了[2]。因此,由于沒有充足的、高質量的資本,全球銀行業在危機中遭遇了巨大損失。本次改革反思了對上述問題的解決方案,針對監管資本計算公式(1)中的三個指標分別提出了新的要求(參見表1)。

巴塞爾III將普通權益占加權風險資產的比重提高到了4.5%(巴塞爾II的標準是2%),一級資本充足率也從過去的4%進一步提高到6%,此外,還引入了2.5%的資本留存緩沖。加上2%的二級資本,實際的最低總資本充足率達到了10.5%。

表1 巴塞爾 III與中國銀監會資本監管改革主要內容
2.提出了資本留存緩沖的要求。為了減少信貸周期和經濟周期的影響,巴塞爾 III首次提出了在經濟上行期建立緩沖資本,以用于經濟危機時吸收損失的制度。即商業銀行必須在最低資本充足率的基礎上,建立總額不低于銀行風險資產2.5%的資本留存緩沖資金池,該留存緩沖在一級資本中表現為普通股權益,這實際上進一步提高了商業銀行的核心資本數量。當銀行的監管資本率越接近于最低要求時,其在收益分配上的限制就越大。一旦銀行的資本留存緩沖比率達不到該要求,監管機構將強行限制其派息、回購股票以及發放紅利等活動,從而加強銀行抵御不良沖擊的能力,確保在危機發生時能夠獨自應對,進而保護納稅人利益不受侵犯。這一機制可以防止銀行在資本頭寸惡化時也大量發放獎金和高紅利的情況。
3.設定了杠桿比率和流動性比率。為減少監管套利,巴塞爾 III在最低資本要求之上補充了基于風險中立的杠桿比率(Non-risk-based Leverage Ratio),這是一項逆周期措施,杠桿比率的下限為3%。
針對金融危機期間呈現出的粗放式和低效率流動性風險管理,巴塞爾III對短期及中長期流動性設定了新的監管指標。一是短期流動性指標,它規定銀行的30天流動性覆蓋比率(Liquidity Coverage Ratio, LCR)應大于等于100%,目的是保證銀行有充足的流動性資產以應對短期流動性沖擊;二是中長期流動性指標,它規定凈穩定融資比率(Net Stable Funding Ratio,NSFR)應大于等于100%,用于衡量銀行在未來1年內用穩定資金支持表內外資產業務發展的能力,目的是控制銀行的流動性錯配,鼓勵銀行使用穩定的融資渠道,NSFR通過建立激勵機制使得銀行運用更加穩定、持續和結構化的融資渠道來提高其在長期中應對流動性風險的能力。因為在本輪金融危機中有一個重要發現,即存款多的銀行反而比其他銀行更加穩定,凈穩定融資比率的概念正是針對這個觀察提出的。根據傳統的觀點,居民存款越多的銀行風險是越大的。但事實證明情況恰恰相反,居民存款在商業銀行資金來源中是最穩定的,因為居民的擠兌成本比較高,特別是對個人存款尤其如此。美國把高盛和摩根斯坦利兩家投資銀行轉變為儲蓄存款銀行,也是基于這方面的考慮[6]。
4.增加對系統重要性金融機構的資本要求。巴塞爾III的另一個重大改革是強調宏觀審慎監管,明確提出對系統重要性銀行或系統重要性金融機構②(Systemically Important Financial Institutions, SIFIs)需要計提額外的資本。盡管各國監管當局都承認系統重要性銀行大而不能倒(Too big to fall),但如何監管SIFIs的道德風險一直是令人頭疼的問題。巴塞爾III希望通過對SIFIs提出額外資本要求,防止道德風險的積聚。
根據前述巴塞爾 III的主要內容,它對中國銀行業的影響將體現在商業銀行和銀行監管兩個層面上。對商業銀行而言,表現為資本充足率、流動性、撥備率等方面的影響;對監管當局而言,表現為監管理念和監管手段方面的影響。
1.長期中存在巨大資本缺口。由于中國在國際收支中的資本項目仍然處于管制狀態,加上中國金融市場一直匱乏創新工具,使得中國商業銀行在本次金融危機中幾乎沒有遭受損失。根據中國銀監會的統計,截至2010年底,中國商業銀行的總資本充足率達到12.2%,一級資本充足率為10.1%,遠高于巴塞爾II的要求。然而,巴塞爾III在提高資本質量和增大加權風險資產的同時提高了資本充足率,巴塞爾III對于合格資本的判別比巴塞爾II嚴格得多。因此,中國銀監會在提出的“中國版巴塞爾III”中,對資本充足率、杠桿率、流動性和撥備率等監管工具設定了更加嚴格的標準。根據國務院批復的方案(表1),核心一級資本將比巴塞爾III高出0.5%。
根據巴塞爾 III和銀監會的標準,表2對我國2010年底已上市的17家內地商業銀行的資本充足率進行了測算。測算重點考察了可以用于直接彌補損失的普通權益一級資本,即在這些銀行披露的一級資本基礎上,按照巴塞爾III的要求扣除了50%的盈余公積、少數股東權益、商譽、其他無形資產、遞延稅項凈額、對未合并金融機構投資等項目。由于2.5%的資本留存緩沖是必備的,所以,巴塞爾III要求的實際最低普通權益一級資本應在7%以上,而銀監會的標準則在7.5%以上。從表2可以看到,由于各銀行的規模和資本構成的不同,扣除項差異很大,工農中建交五大國有控股銀行中,工商銀行的扣除項最大,達到了1099億元,也就是說,按照新標準有1099億元不能再計入資本了;其他上市銀行中,招商銀行的扣除項最大,達196億元。17家上市銀行中,按照巴塞爾III標準,有5家銀行(黑體字部分)未達標,這5家未達標的銀行在2010年累計資本缺口為949億元,主要是農業銀行的缺口較大,達717億元,占總缺口的75.5%;而按照銀監會標準,有6家銀行(黑體字部分)未達標,這6家未達標的銀行在2010年累計資本缺口為1401億元,其中農業銀行為976億元,占總缺口的70%。總體而言,在短期內,中國銀行業的一級資本缺口并不大,因為17家銀行總一級資本約為2.56萬億元,949億元和1401億元分別只占總一級資本的3.7%和5.5%。
然而,當考慮2019年全面實行巴塞爾III時,中國銀行業的累計資本缺口就比較大了。根據銀監會披露的數據,我國商業銀行近年來資產和負債平均增長率約為25%,以此為參照,本文按資本和加權風險資產增長率為10%和20%的保守數據計算了未來的資本缺口(見表2)。從表2可以看到,實施巴塞爾III標準的缺口1為2.54萬億元,缺口2為7.15萬億元,而這17家銀行在2010年6月底合格的普通權益資本僅有2.56萬億元(深發展為2010年底的數據),這17家銀行約占中國銀行業總規模的65%,以此推算,到2019年,中國銀行業的資本缺口1為3.86萬億元,缺口2為11萬億元;按照銀監會標準計算的缺口1為2.63萬億元,缺口2為7.34萬億元,到2019年整個銀行業的資本缺口1為4.04萬億元,缺口2為11.3萬億元。顯然,在長期中,無論按什么標準,資本缺口都是巨大的,如果上市銀行都從資本市場融資,則對股市將是重大利空。
2.杠桿率與撥備率。根據巴塞爾 III的方法,表3計算了上市銀行的杠桿率。從表3可以看到,按照銀監會4%杠桿率的標準,17家上市銀行中有12家都不合格,需要補充的一級資本約3284億元,而如果按表內外資產年增長率10%和20%估計,到2019年一級資本缺口a和缺口b分別為3.55萬億元和9.69萬億元,這也遠遠超過了17家銀行現有的2.56萬億元一級資本總額,以此還可以推算整個中國銀行業的一級資本缺口a和缺口b將可能達到5.46萬億元和14.91萬億元。
從撥備覆蓋率來看,中國農業銀行和重慶農村商業銀行沒有達到銀監會的標準,其余15家銀行都已經達標,平均撥備覆蓋率為211.31%。但是,絕大多數銀行的撥貸比(即撥備/信貸余額,也稱動態撥備率)都未達標,只有中國農業銀行、中國建設銀行和重慶農村商業銀行達標。然而,撥貸比達標的銀行,其信貸資產質量并不一定好。如重慶農村商業銀行和中國農業銀行的不良貸款率在17家樣本銀行分列最高和次高。可見,銀監會設定的撥貸比指標值得商榷。撥貸比=撥備/信貸余額,分解該公式可以發現,撥貸比=(撥備/不良貸款余額)×(不良貸款余額/信貸余額)=撥備覆蓋率×不良貸款率,也就是說,當撥備覆蓋率一定時,不良貸款率越高則撥貸比越高,這顯然與監管理念相違背。如表3中,建設銀行的撥備覆蓋率與南京銀行基本一樣,分別為204.72%和203.96%,但建設銀行的不良貸款率1.22%高于南京銀行的不良貸款率1.05%,因此,建設銀行的撥貸比為2.56%,達到了銀監會的要求,而南京銀行的撥貸比為2.14%,未達標。

表2 中國上市銀行按巴塞爾III和銀監會標準計算的資本充足率 單位:百萬元人民幣

表3 中國上市銀行的杠桿率和撥備率 單位:百萬元人民幣
1.從微觀審慎監管到宏觀審慎監管。對金融行業宏觀審慎監管的理念是在本次金融危機后才興起的,因為在危機中許多滿足監管指標的金融機構都遭遇了系統性沖擊,如整個金融行業的流動性突然消失了等。所以,基于危機的傳染性和市場的集體失誤,需要加強對整個銀行業的宏觀審慎監管。宏觀審慎監管框架是動態發展的,其目標是維護金融穩定、防范系統性金融風險[7]。從中國的實際來看,必須加強表1所示的資本充足率、杠桿率、流動性和撥備率等指標的監管。要加強對系統重要性金融機構的監管,就應盡快提出系統重要性機構的判別標準,這將有助于加快市場對監管理念轉變的吸收。盡管監管當局尚未公布,但根據史進峰的研究,中國的系統重要性銀行將很可能包括工農中建交等5家國有控股商業銀行,因此,1%的系統重要性銀行資本緩沖無疑將給這幾家銀行帶來負面影響,特別是農業銀行,它的資本缺口將進一步擴大。
2.完善動態撥備率監管。金融危機表明,根據貸款已發生損失計提損失準備金的方法具有明顯的順周期性,很難抵御潛在風險,不利于整個銀行業的穩健經營。而根據貸款預期潛在損失計提準備金的方法更具動態性和前瞻性。早在2010年銀監會98號文件中銀監會就明確提出,在風險早期暴露和審慎管理要求的基礎上,進一步推進動態撥備管理,對于商業銀行貸款損失準備金占貸款余額的比例原則上應不低于2.5%,同時貸款損失準備金占不良貸款的比例原則上應不低于150%,兩者按孰高要求執行,但該制度尚需進一步完善。首先,2.5%動態撥備率的監管標準比較嚴格,將對銀行利潤產生不利影響,對于中小銀行的影響更大。如表3顯示,除重慶農村商業銀行外,所有中小銀行的撥貸比都沒有達標;對那些貸款分類偏離程度較小、遷徙控制良好、潛在風險較低的金融機構可適當調低該比例要求,反之調高該比例要求;在經濟上行期間適當提高該比例要求,而在經濟下行期間則允許在大量核呆前提下考慮該比例下降,但總體應達到或超過2.5%和150%。其次,貸款預期損失超過撥備的部分通過利潤分配彌補,該部分準備金的使用需經監管部門認可:在經濟上行期間該部分利潤不得用于分配,而在經濟下行期經監管部門同意后可用于彌補虧損,達到以豐補歉的效果。第三,撥貸比的計算方式有欠妥之處,如前所述,如果兩家銀行撥備覆蓋率相同,則不良貸款率高的銀行將受到監管部門的表揚,有悖常理,將使以往資產質量較高的銀行處于不利地位,因此,應適當修改撥貸比的計算公式。
3.加強對金融創新的監管。本次金融危機表明,金融產品并非越復雜越好。銀行不應盲目追求跨業經營,在沒有完善風險管理機制之前,堅守傳統的主業是明智的選擇。自20世紀末以來,國際上相當一部分金融創新是為創新而創新,不僅無助于實體經濟增長,而且擴大了資產價格泡沫,放大了金融風險。因此,要審慎地推進金融創新,要確保金融創新的模式和產品結構簡單、數量有限,便于監測風險和發現問題;要堅持金融創新具有明確的實體經濟真實需求導向,必須是企業居民需求最為迫切,試點成效最為顯著的領域;要堅持信息充分披露,防范不合理的關聯交易等風險;要在創新過程中注意甄別相關性質和問題,把握風險與需求的平衡,始終堅持防范風險為第一位,有效防范和化解、平穩處置相關風險[8];要嚴格限制商業銀行從事自營交易的范圍,堅決遏制商業銀行通過誘導銷售欺詐金融消費者的行為,審慎對待商業銀行為監管套利而從事所謂的金融創新。這不僅是為了保護消費者,更是為了保護商業銀行并實現銀行體系長期穩定運行的必然選擇。
4.加強金融監管的協調。在宏觀審慎監管框架下,需要增強“一行三會”之間的協作,確保宏觀審慎監管體系能夠得到有效運行。這對中國來講會面臨著一個責任劃分的問題,如銀監會和央行的意見可能出現不一致。從國外的實踐來看,美國是把權力劃分給了美聯儲,英國是把權力劃分給了英格蘭銀行,同時現任英國首相提出英國銀行監管不作為宏觀謹慎監管,把銀監會并回了央行。從宏觀謹慎監管的角度來講,不僅要有人牽頭,更重要的是監管當局和貨幣當局應對系統性風險進行很好的監管協調。就中國而言,盡管機構不宜有大的改革,但在監管機制上應有所變化,以解決過去合作效率不高、流于形式、信息共享難度大等問題。
5.建立宏觀審慎監管委員會。當現有監管協調機制在實踐中很難發揮作用時,為保證宏觀審慎監管的有效執行,可以考慮成立宏觀審慎監管委員會,強化宏觀審慎監管制度的權威性和執行力。宏觀審慎監管委員會的成員可以包括宏觀經濟管理部門、各類監管部門的人員,因為中國的宏觀審慎監管除了金融機構外,還涉及到諸如政府融資、不良貸款及以房地產為代表的資產泡沫等方面[9]。在監管內容上,包括以下方面:開展宏觀審慎分析;創新監管政策工具;評估整個金融體系的資本、流動性和盈利性等狀況,以及這些因素對金融穩定的潛在影響;防范跨行業、跨市場金融風險,監測相應的監管漏洞;防范財政刺激政策下的信貸風險,引導金融機構處理好保增長和防風險的關系;及時采取各類靈活、有效的措施救助問題金融機構。
與以往的資本協議相比,巴塞爾 III設定的監管指標和監管理念有了很大改進,而中國銀監會的標準又高于巴塞爾 III,因此,這無疑對中國銀行業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從改革開放后中國經濟發展的情況來看,銀行類金融中介的間接融資占企業資金需求的絕大多數,如本文所測算的,未來10年左右銀行業的資本金缺口很大,當商業銀行為滿足監管要求,不斷補充資本金的同時,提供給實體經濟的資金將會減少,直接影響經濟增長速度。如何在防范金融風險和促進經濟增長之間取得合理的平衡,將是未來考驗商業銀行和監管當局智慧的問題。因此,監管部門應盡快制定和公布中國實施巴塞爾III的時間表和具體要求,并設定一定的緩沖條件,給銀行充裕的時間調整經營模式和盈利模式,拓寬資本金補充渠道,以適應新的監管理念和方式,避免導致銀行業發展的大起大落。此外,在實施宏觀審慎監管的同時,還應加強部門間的聯系和溝通,密切關注銀行業在實施巴塞爾III期間對實體經濟和資本市場的影響。
注釋:
①根據巴塞爾II,銀行的核心資本充足率為4%,總資本充足率為8%。北巖銀行在2006年底,核心資本充足率為8.5%,總資本充足率為11.6%;2005年底,核心資本充足率為7.7%,總資本充足率為12.3%;2004年底,核心資本充足率為8.7%,總資本充足率為14%。系統重要性銀行是指業務規模較大、業務復雜程度較高,發生重大風險事件或經營失敗會對整個銀行體系帶來系統性風險的銀行。
②根據Onado(2009)的統計,截至2006年底,北巖銀行的資金來源是:儲蓄存款13%,擔保債券15%,證券化資產57%,非儲蓄存款15%。
[1]鐘偉.巴塞爾III協議的新近進展及其影響初探.中國金融四十人論壇[EB/OL].2010-12-12.http://www.cf40.org.cn/ plus/view.php?aid=3464.
[2]陳穎,甘煜.巴塞爾協議III的框架、內容和影響[J].中國金融. 2011,(1):24-26.
[3]Basel Committee on Banking Supervision(BCBS).Basel III:A global regulatory framework for more resilient banks and banking systems.Bank for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s[R].2010,12 (16):1-77.
[4]Basel Committee on Banking Supervision(BCBS).Basel III:International framework for liquidity risk measurement,standards and monitoring[R].Bank for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s.2010, 12(16):1-53.
[5]史進峰.中國版巴塞爾 III落地.21世紀經濟報道[J/OL]. 2011-02-23.http://www.21cbh.com/HTML/2011-2-24/4NMDAwMDIyMjE4NA.html.
[6]謝平.巴塞爾III對中國銀行業監管的啟示和影響.中國金融四十人論壇[EB/OL].2010-12-06.http://www.cf40.org. cn/plus/view.php?aid=3428.
[7]周小川.金融政策對金融危機的響應.財經網[J/OL].2011-01-05. http://www.caijing.com.cn/2011-01-04/ 110610313.html.
[8]王華慶.金融創新的可持續發展之路.2010年財資市場高峰會[EB/OL].2010.10.http://www.cbrc.gov.cn/chinese/home/ jsp/docView.jsp?docID =201010286634188 A0DE92CF9 FFA5C096582BE600.
[9]巴曙松,王璟怡,杜婧.從微觀審慎到宏觀審慎:危機下的銀行監管啟示[J].國際金融研究,2010,(5):83-89.
[10]安起雷,朱文濤.我國金融監管協調機制的構建與完善[J].河北金融,2010,(6):5-8.
The Impact of Basel III Capital Accord on the Banking in China
LU Jing
(School ofEconomics and B usiness A dministration,Chongqing University,Chongqing 400030,China)
Analyzing the main ideas and contents of Basel III,implementing the standard of financial supervision,how the new indexes effect the banking in both short and long term has been measured by the data from 17 listed commercial banks in 2010.The study shows that no matter from capital adequacy ratio or from leverage ratio,the capital gaps of banking in China are small in short term,however huge in long term.Therefore,all regulators should reinforce the cooperation and pay more attention to the influences on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capital market while implementing Basel III.
Basel III;Capital accord;Commercial banking;Financial supervision;Macroprudential regulation
F831.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1003-7217(2011)03-0002-06
2011-01-14;
2011-03-01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09BJL024)、重慶市自然科學基金(2009BB2042)資助
陸 靜(1966—),男,四川樂山人,重慶大學經濟與工商管理學院金融系副教授,博士,美國加州大學圣地亞哥分校訪問學者,研究方向:國際金融、銀行制度。
(責任編輯:寧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