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真”意味著質樸、天然去雕飾,意味著純粹、腳踏實地,意味著個性率真的表露。兒童所能呈現出的天然和純粹意味著本和真的自然統一,因此,對教學本真的追求,應從兒童立場開始。當我們懷著深層的愛意“換位思考”,進行關懷、堅守兒童原有的生活,尊重他們本來的意愿,呵護他們純真的言語,始終尊重他們的“言行”并努力幫助他們完善自己的“言行”,就會在不經意間造就一個充滿活力和創造力的生命。這種對兒童精神性、存在性需要的關注,應是兒童立場的要義。
以文本解讀為例,兒童的立場在文本解讀中應該如何定位?這與解讀者的視角有重要的關聯。通常情況下主要定位于編者、作者的視角,解決教學目標的問題。還有就是定位于教師的視角,解決開發文本、達成目標的問題。
一位老師教學《爺爺的蘆笛》,課堂上呈現了這樣一幕:
老師出示文中的句子——啊,爺爺的蘆笛!
老師提問:爺爺吹起蘆笛,他想告訴強強什么呢?
學生很熱烈地舉手發表觀點:
生1:爺爺是想告訴強強,只有經歷了風雨才能見到彩虹。
生2:爺爺是想告訴強強,只有經受一定的磨難,才能成為強者。
生3:爺爺是想告訴強強,遇到困難如果能勇敢面對,一定能成為強者。
……
聽到這兒,我真的很佩服學生較強的概括提煉能力。但總覺得似乎缺少了什么。缺了什么呢?
在課后的研討活動中,執教老師反思自己的課堂,提出了困惑:“我在課堂上盡量引導學生入情入境地讀,可是學生并沒有真正讀進去。”
這是不是就是缺失了的那樣東西呢?真實的“兒童味”或許正是這堂課上缺失的東西。
你看上述的環節,學生對句子內涵的理解可謂句句真理,不可謂不深刻。但是轉而想去,學生似乎已經形成了一定的思維定勢,名言式、哲理式的解讀手到擒來。但是真正的“兒童味”卻出不來。因為學生是站在文本之外來看待這個問題的,他們與文本中的人物相去甚遠,他們關注的不是人物的角色身份,而只是在關注問題本身。所以,學生只是在回答問題,而不是在真實地品讀文本。因此,他們忽略了強強的爺爺只是一個普通的看閘人,他對孫子說不出那么多的大道理,他樸實得只會說:“海邊的孩子,不沾點海水就長不結實。”
而強強也只是一個孩子,一個孩子,在那樣可怕的夜晚,聽到熟悉的蘆笛聲,他能想到那么多的名言式的句子嗎?關鍵是,他有沒有這方面的積累呢?因此,從學生嘴里蹦出的一句句名言式的話語不僅不可愛,相反,我卻感覺到了可悲,因為我們的學生不僅沒有說出文本中人物的話,還沒有說出自己的話,他們只是在重復著一些套話、大話。
究其原因,這與我們教師本身對文本的解讀有著密切的關系,我們在解讀文本的時候,其實很少考慮學生的視角。
如果我們從兒童的視角來解讀文本,那么,當第一個學生回答后,教師一定會適時地加以引導:“爺爺只是個看閘人,他說得出這樣富有哲理的話嗎?”
相信學生在教師這樣的引導下,可以逐漸走進文本角色中去,這樣也才可能“讀”進去。因為我們的學生并不缺少對問題把握的能力,他們缺少的是自己對文本應有的味道的感知。在日常的教學中,這種例子可謂比比皆是,久而久之,我們的孩子也基本摸到了遇到此類問題如何作答的套路:遇見《我應該感到自豪才對》就答:我們不能光看外表好看,還要看是否有用;遇見《云雀的心愿》就說:我們要保護環境,熱愛我們的家園……這些本領也許對于應試暫時有用,但卻并未真正讓孩子們入心——即并未關注孩子精神性和存在性的需要,這與我們所追求的教學本真思想是背離的。
所以,解讀文本的視角應是基于兒童本身的經驗和理解,即除了編者、教者和作者的視角,還要考慮文本角色的視角,更應考慮學生本身的兒童視角,這應成為解讀文本的基本立場,這樣才不會烙上太多的成人味和怪味。
關注了兒童立場,我們在語文本真的追求路上才能算真正開始。
(作者單位:江蘇省常州市武進區星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