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根據有關材料,擬對1944~1950年立陶宛的農業集體化做一個簡略的描述,通過立陶宛的農業集體化折射出整個蘇聯農業集體化的悲劇。
一、立陶宛農業集體化的背景
立陶宛農業集體化的動因與整個蘇聯農業集體化的動因頗有類似之處。
第一,最大限度地榨取農民,以獲得工業化必需的糧食、原料和資金。國家利用對價格市場的壟斷,擴大工農業產品的價格剪刀差,盡可能地榨取農民,這是農民為實現國家工業化必須繳納的“貢稅”。同整個蘇聯一樣,立陶宛的發展重點在工業,工業需要的資金不能從別的地方取得,只有從農民身上獲得。
第二,加強對立陶宛的政治控制。1940年,蘇聯占領了立陶宛,后被德國占領;1944年,在希特勒江河日下的情況下,蘇聯第二次占領了立陶宛。立陶宛人組織起抵抗運動——“森林兄弟”,反對蘇聯占領當局。最大的游擊部隊戰斗在立陶宛的森林中。大約5萬名戰士包括一些婦女,聯合起來組成“抵抗區”,控制了森林和邊遠地區相當部分領土。為了打破立陶宛人的反抗,蘇聯加強了對立陶宛的全面控制。而實現集體化就是蘇聯控制立陶宛的措施之一。通過集體化,剝奪農民的財產,讓農民處于蘇聯國家的有效控制下,切斷農民與立陶宛游擊隊的聯系。
第三,增加農業產量、將農業置于國家控制之下、將土地和農業財產從所謂的“富農”手中轉到農民集體組織。
第四,為工業發展提供廉價的勞動力。工業是蘇聯政府的重中之重,所以,一切都要為工業讓路。蘇聯是一個人口相對稀少的國家,所以為工業獲得勞動力成為一個緊迫的任務。按照最初的設想,提高了農業生產率,對農業勞動力的需求自然減少,這就為工業發展提供了合適的勞動力。
二、立陶宛農業集體化的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最初的溫和階段(1944~1946年底)
1944年7月13日,蘇聯紅軍占領了立陶宛首都維爾紐斯。到1944年秋,立陶宛的大部分已經處于蘇聯統治之下。蘇聯指望立陶宛通過提供兵員、糧食及交通為戰爭作出貢獻。雖然對遍布農村搜尋新兵員加入紅軍的保安部隊未作限制,但蘇聯政府采取了溫和的政策以刺激農業為軍隊及城市工人提供糧食。農業改革的步子比1940~1941年緩慢些。對糧食和其他農產品的強制征收量是很大的,蘇聯當局要求按時、按量完成。對土地及其他農場收入來源的稅收雖然相當高,但還是可以容忍的。沒有發動大規模的所謂沒收富農財產的運動。要求加入集體農莊的高壓政策容易受到抵制。國家對個體農民的貸款容易得到。土改在繼續。雖然到1946年底蘇聯政府仍擁有較多的被剝奪的土地,但個體農民得到了被剝奪的土地的50%。農民可以在當地市場上出售自己的產品。農業生產逐漸上升。
土改、糧食和其他農產品的征收成了頭等大事。1944年9月30日,立陶宛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最高蘇維埃通過了一項《關于肅清德國占領對農業的影響》的法律。為了達到重新進行1940~1941年土改的目的,該法律命令說,屬于德國殖民者的土地或人民敵人的土地,或者超過了規定的最高限額的土地,均應該充公并交給急需土地的個人或國家機構。這一改革很快得到實施。到1945年1月1日,土地儲備達到54萬公頃(超過農田總面積的1/9)。到1945年8月1日,被充公的土地達到196.5萬公頃。
土改的重要內容是沒收土地,分給個人。土地的來源大致有四種:第一,“人民公敵”的土地,占31.8%;第二,難民的土地,占27.4%;第三,30~30公頃以上農場的土地,占31.2%;第四,其他來源的土地,占9.6%。
起初,蘇聯當局為了籠絡人心,把被沒收的土地中的相當部分分給了農民。
為了保證糧食供應,蘇聯當局不僅要求農民交稅,而且也要強制交售糧食。強制交售糧食相當于以實物形式征稅。因為,與當地市場價格相比,強制交售糧食的價格是極其低廉的。盡管稅收及強制征收量很高,但這種負擔并不重。實際上,比1940~1941年的征收量少得多,對經濟較為富裕的人的壓迫也不太重。
稅率并沒有阻礙經濟的恢復。殷實的農民通過在當地市場上出售剩余物而處于抵消較為沉重的稅收負擔的有利地位。因為當地市場價格高。1945年,在維爾紐斯,1公斤小麥或牛肉可以賣到40盧布。因此,出售80公斤就可以交付25公頃農場所應交的稅。雖然維爾紐斯的市場價格是個例外,但即使絕大多數農民在當地市場上獲得的較低價格對生產也是一種刺激。
糧食市場的存在、反富農的低調宣傳、對富裕收入征收的適當的附加稅、土改的溫和步伐以及不強迫加快集體化的步伐的決定減少了人們對前景的憂慮。農業生產穩步上升。到1946年底,戰爭所造成的最嚴重的影響已經被消除了。總播種面積、谷物及馬鈴薯每公頃產量、飼料及技術作物的生產達到了戰前水平的80%~90%。1947年的情況還要好得多。因為補充大批死亡的家畜需要時間,所以畜牧業的恢復緩慢些。因此,牛奶及肉類產量仍然不到1939年的50%。
第二階段:運用高壓階段(1947~1948年)
到1946年底,政策開始變化。在理論上,政府依舊表示要支持貧農和中農。在實際上,政府實行了使私營農業更加困難的政策。被沒收的土地的較少部分分給了個體所有者,中農得到的幫助較少了,對富農的敵視更嚴重了,富農承擔的附加稅是他們所交稅款及交售限額的兩倍。這些變化沒有立刻影響農業生產。雖然1947年谷物總收獲量及每公頃產量都接近戰前水平,但是農民的信心已經動搖。因此,立陶宛的農業開始滑坡,這就導致了20世紀50年代初立陶宛農業的崩潰。情況在1948年開始惡化。成千上萬的農村居民被驅逐了。對富農農場的稅收被充公。政府要求加入集體農莊的高壓政策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從蘇聯統治的最初時候起,蘇聯政府對貧農及中農的支持成了黨的宣傳的主題。關于德國影響的法令強調建立10~15公頃地產的必要性。在1945年的立陶宛共產黨中央委員會第五次全體會議上,蘇斯洛夫極力主張土地應分給已經占有土地13公頃的農民。為了宣傳的需要而做出的聲明并沒有指導實際政策,至少在1946年以后是這樣。因為,這以后政府的土改政策發生了急劇變化。直到1946年底,約50%的可耕地分給了個體農戶。盡管由于逮捕、驅逐以及一定程度的遣返及農場的荒廢而使土地儲備經??梢缘玫窖a充,但是,分配給農民的土地越來越少。1947年2月~1948年3月,被沒收的土地為10.04萬公頃,而分給農民的土地只有2.07萬公頃,只占20.6%;而從1948年3月~1948年11月,盡管被沒收的土地為21,38萬公頃,但是分給農民的土地只有2.91萬公頃,只占13.6%。
土改最顯著的結果是貧農數量的大大增加和富農數量的大大減少。在1930年和1948年,不到5公頃和5~10公頃的農場比例由49.5%上升到67.7%。同期,10~20公頃、20~30公頃、30公頃以上的農場的比例由50.5%下降到32.3%。
整個1947年,雖然贊成集體化的宣傳緊鑼密鼓,但是,其結果令人沮喪。1947年底,只建成了20個集體農莊,合并的農場土地不到300塊。政府決定:需要采取更為嚴厲的措施和發動一場猛烈的反富農運動(這場反富農運動完全效法了蘇聯在戰前那些年對富農的所作所為)。
對富農之戰正式開始于1947年12月12日。當時,立陶宛中央委員會及立陶宛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內閣通過了一項決議,確定了把農場劃分為富農農場的條文。政府也通過立法,增加了對富農的稅收,無論是投資于固定資產的農民,還是雇傭一個男子耕田的寡婦均不免被劃入富農之列。同時,條文保證了從前殷實的農民受到不久就強加到他們頭上的各種懲罰。1948年7月1日,富農農場平均有耕地16公頃,馬2匹,奶牛2頭,豬3.5頭。隨著壓制程度的增長,甚至這難以理解的定義也越來越少地使用,因為“個人選擇”的原則變得重要了。只有赤貧者可以擺脫富農的名聲,但他們的命運未必與富農有什么不同。因為他們可能被當做富農的走狗而受到懲罰。鎮壓的增加和新的富農的發現同步進行。1949~1951年有1.1萬多名農民被趕出了集體農莊。盡管1947年首次由官方編輯的富農登記冊僅列有9135個富農農場。最終有3萬多家庭被當成富農而受到了懲罰。
政府對富農使用了強大的經濟壓力,脅迫富農放棄他們的土地。對富農農場的征稅遠遠高于非富農農場。征稅是按照農場規模進行的。1947年,以應稅收入為1.5萬盧布的農場為例,非富農農場交稅975盧布,而富農農場交稅1663盧布,后者是前者的1.7倍;而到了1948年,這兩個數字分別為1535盧布和7975盧布,后者是前者的5.2倍。1948年,應稅收入為2.2萬盧布的農場非富農農場交稅4075盧布,而富農農場交稅18425盧布,后者是前者的4.5倍。
1948年5月22日,成千上萬的農民及其家人被驅逐。這些驅逐既不是第一次,也非最后一次。別的驅逐已經發生在1945年9月、1946年2月18日以及1947年12月17日。而更多的驅逐發生在1949年3月24~27日及6月27~28日。這種情況1950年3月也發生過。但是,1948年5月22日的驅逐是范圍最廣的。
驅逐未能達到農業集體化的目的。1948年7月1日,僅有1.4%的農場實現了集體化。政府繼續煽動階級仇恨,反富農的宣傳運動在1948年12月的集體農莊莊員大會上達到了頂點。立陶宛共產黨中央委員會第一書記斯涅奇庫斯主張不應該讓富農成為集體農莊莊員。他把富農比作可以蛻皮但決不會丟掉毒牙的蛇。他說:集體農場的工作之所以失敗,最大可能是富農及其朋友的破壞活動所致。一些代表要求采取最嚴厲的措施,他們主張通過一個決議,要求不僅要驅逐富農,而且也要驅逐所有拒絕加入集體農莊的人。
第三階段:強迫集體化階段(1949~1950年)
立陶宛農民頑強地抵制農業集體化。盡管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但是集體化的成果令人沮喪。到1948年1月1日,只建立了20個集體農莊,實現集體化的農場只有296個,只占農場總數的0.8%。到1948年7月1日,只建立了227個集體農莊,實現集體化的農場只有3554個,只占農場總數的1.4%。而到1949年1月1日,也只建立了614個集體農莊,實現集體化的農場也只有15160個,也只占農場總數的3.9%。
對于上述情況,莫斯科當然無法容忍。因此,到1948年底,莫斯科已經決定強迫加快集體化的步伐,并特地安排了一個人為的運動,以造成當局正對來自下面的壓力作出反應的假象。
參加1948年12月立陶宛第一屆集體農莊莊員大會的代表要求驅逐富農。
1949年2月,立陶宛共產黨第六次代表大會強調盡快實現立陶宛的農業集體化的必要性。3月底,在三個波羅的海共和國發生了大規模的驅逐。預期的目的達到了,1949年一年差不多58%的農場實現了集體化。到1950年12月1日,89%的農場實現了集體化。
在1949年3月的驅逐中,來自城市的鼓動家和積極分子受到內務部和軍事小分隊的保護。他們帶著建立集體農莊的計劃突然來到各鄉村。建立集體農莊的計劃十分詳細。這些計劃預定了誰將被任命為主席、司庫,甚至生產隊領導人也被任命好了。村民們被召集起來開會,并被留下來,直到他們寫出參加集體農莊的保證為止。桀驁不馴的農民會受到哄騙、嚇唬和威脅,幾天不許回家。如果需要的話,還會采取更嚴厲的措施。官員們沒收農具、家畜及其他有價值的東西。而頑固不化的人會受到短期監禁。
在村子里建立了集體農莊以后,對私人農場的壓力并沒有緩和。集體化通常伴隨著土地的重新分配。那些沒有加入集體農莊的人們的土地被分配在遠離其家10~12公里的地方。在某些情況下,不允許他們收割田里的莊稼、干草和三葉草。另一些人被告知:他們僅能得到0.15公頃的土地而不是先前曾經被分配的0.6公頃的私營土地。不太走運的人們認識到:政府已經把他們的土地交給了集體農莊。最后,甚至最執拗的農民這次也認識到:與別的時候不同,政府的高壓不會停止,自己應該加入集體農莊而同時還可以擁有自己的家畜與存貨。
集體農場擁有的全部牛的47.1%、全部豬的46.4%和羊的54.4%都是從富農那里沒收來的。那些被驅逐的人不得不留下他們的財產。
建立機器拖拉機站是立陶宛集體化的重要內容。一方面,機器拖拉機站是為集體農莊提供機械服務的機構。因為,按照蘇聯政府的設想,要以現代技術武裝農業,提高農業生產率。另一方面,也是更為重要的,機器拖拉機站是國家對集體農莊進行政治和經濟控制的權力機關。在機器拖拉機站都設有政治部。
但是,立陶宛機器拖拉機站的發展情況也令人沮喪。
機器拖拉機站效率低下,通常不能履行合約。1947年,機器拖拉機站完成了私營部門計劃的117%。那一年(1947年)春耕計劃僅僅完成了53%,秋耕計劃只完成了59%,休耕犁田計劃完成了78%。整體的結果似乎給人深刻印象。但這只是因為“別的工作”計劃,例如運送貨物,完成了255%。
吸引農民加入農業合作社也沒有達到預期的目標。黨相信通過讓個人認識共同勞動的好處、提高生產率、提高生活水平,合作社運動將加速由資本主義向社會主義的過渡。但農民并不買賬。1940年至1941年期間,消費合作社有35萬人,這是獨立的立陶宛合作社運動的遺產。而在1945~1948年,消費合作社只吸引了上述數目一半的成員。1945年5月,立陶宛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人民委員會通過一項決議,鼓勵建立這些萌芽狀態的集體農莊。但在1946年1月1日,立陶宛共產黨中央委員會抱怨說,連這樣萌芽狀態的集體農莊一個也沒有建立起來。1947年,屬于這些生產合作社的農場不到1.2萬個,雖然真正需要他們的服務,因為大約有9,4萬個農場沒有一匹馬和需要租用役畜犁田和舉債來獲得種糧。1947年3月立陶宛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通過決議敦促人大規模加入生產合作社。到1949年初,它們將包含立陶宛所有農場有的61%。
但是,無論是胡蘿卜還是大棒,都沒有消除農民的恐懼,即這種合作社只不過是建立集體農莊的第一步。1949年初,只有13%的農場加入了生產合作社。而當局并沒有掩飾他們對這種緩慢步伐的失望。新的鼓勵加入合作社的計劃正在制訂的時候,突然開始了強迫集體化的決定。大多數的農業合作社變成了集體農莊。
三、立陶宛農業集體化的后果
立陶宛農業集體化是一個悲劇性的歷史事件。
農業集體化的實質是國家通過暴力對農民的殘酷剝削和壓榨,這是一場蘇聯國家對農民的真正的戰爭。在這場戰爭中,農民是最大的受害者。農民不僅失去了財產和自由,一部分人還失去了寶貴的生命。
立陶宛的農業集體化是蘇聯政府無情地剝奪農民的過程。立陶宛農民被蘇聯政府剝奪得一干二凈,農民被迫在集體農莊里勞作。他們的勞動成果絕大部分被蘇聯政府奪走。歷史是很有諷刺意味的。沙皇解放了農奴,而蘇聯政府又把農民再次變成了農奴。所以,立陶宛農業集體化的過程,就是立陶宛農民農奴化的過程。
另一方面,立陶宛農業集體化的過程,也是立陶宛農民變成蘇聯國家工業奴隸的過程。被剝奪了一切生產資料和生活來源的立陶宛農民,被安置在條件惡劣的流放地,從事極其繁重的勞動,而他們得到的是十分可憐的回報,他們連最基本的人類生存條件都得不到。他們的勞動成果被蘇聯政府無情地剝奪而去,用于出口以換取資金、技術。他們成了真正的蘇聯國家的奴隸。
立陶宛的農業集體化的后果是災難性的。
第一,生產力的大破壞。立陶宛農業集體化的目的原本是要提高農業生產力,但是,由于農業集體化,糧食生產災難性地下降了。1947年,糧食產量為每公頃11.7英擔,而1953年每公頃僅為4.3英擔,幾乎下降了2/3。給集體農莊莊員的報酬低得可憐。1952年,2935個集體農莊中只有1439個設法以某種貨幣支付的形式給其農莊莊員工作日以報酬。那一年(1952年),集體農民收入只有19.2%是在社會主義部門勞動掙得的。1954年的情況也不更好些。當時年均收入的75.2%來自私營土地。立陶宛科學院所編的權威著作簡要地提到:直到1958年,來自社會主義部門的收入“實際上不夠集體農莊家庭的最低限度的需要”。事實上,“如果沒有自留地的話,集體農民不可能活下去”。
畜牧業也遭受了重創。牛、奶牛、豬、綿羊和馬在1951年比1939年分別下降了43.3%、40.6%、32.3%、38.1%和30.2%。直到1962年,只有牛和豬的數量超過1939年的水平,而奶牛和綿羊數量依然低于1939年的水平。
第二,生命的大量毀滅。對那些不愿意將自己的財產交給集體農莊的人,蘇聯政府給予了無情的鎮壓和打擊。監禁、驅逐、流放、處決、瘟疫、超強度的奴隸般的勞動,使立陶宛人大量死亡。特別是婦女、老人和兒童的死亡率更是高得驚人。到底有多少人死于立陶宛集體化過程中,很難有非常準確的數字。但是,大致情況是明確的。
立陶宛總統瓦爾達斯·阿達姆庫斯曾經指出:35萬多人,即立陶宛人口的1/10被監禁、被驅逐到古拉格或者在立陶宛被屠殺。當人類歷史上最殘酷的戰爭正式結束后,這樣的罪行還在繼續。立陶宛的名字從歐洲地圖上消失達50年之久。或許在立陶宛找不到一個家庭逃過了損失和恐怖。
在立陶宛,根據某些估計,1944~1951年間,紅色恐怖導致20萬~35萬男性和女性(整個人口的12%)被監禁、驅逐或死亡。
33萬多立陶宛公民成為蘇聯統治的犧牲品。2.15萬游擊隊員被殺,3.5萬人死于集中營,2.8萬被驅逐者死于惡劣的生存條件,軍事機關及克格勃處死了大約5000人。
1947年末,大約有7萬人被驅逐;1948年5月,7萬人被驅逐;1949年,大約8萬人被驅逐。
第三,民主法制蕩然無存。立陶宛農業集體化的過程,就是充滿哄騙、脅迫和暴力的過程。這是蘇聯赤裸裸地對立陶宛人民的迫害。
第四,政治上的離心傾向增長。本來立陶宛就是兩度被蘇聯征服的地區。如果蘇聯政府采取一些懷柔的措施,立陶宛人的怨恨與憤怒必定會少一些。然而,蘇聯政府并沒有這樣做。相反,蘇聯政府長期地、公開地對立陶宛人使用暴力。這就更加刺激了他們的民族情緒。所以,一旦時機來臨,立陶宛人對蘇聯政府的離心傾向必定會表現出來。當20世紀50年代“波匈事件”后,立陶宛人的反蘇情緒一度高漲。1956年11月2日到3日的夜間,在立陶宛考納斯市無名士兵烈士墓地發生了大規模的城市居民反對蘇維埃的活動。參加者包括老年人,年青人,特別是這個城市高等學校的一些學生。他們高喊反蘇口號:“匈牙利共和國萬歲,我們應該以匈牙利為榜樣”,“立陶宛人!立陶宛是屬于立陶宛人的,俄羅斯侵略者,趕快滾出去”。到了20世紀80年代末,包括立陶宛在內的波羅的海三國首先舉起了獨立的旗幟,動搖了蘇聯帝國,成為蘇聯解體的先導。
直到二戰結束后60年,立陶宛人對蘇聯曾經給他們造成的傷害還耿耿于懷。2005年,立陶宛總統瓦爾達斯·阿達姆庫斯拒絕了俄羅斯總統普京邀請其參加紀念“勝利日”60周年的活動。
第五,人民生活困苦不堪。
1956年立陶宛工人的月平均工資是706盧布,也就是低于蘇聯工人月平均工資的10%。農民生活更加困苦。
責任編輯:楊繼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