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作品中的道德因素

[摘要] 藝術作品是藝術家抒發情感、彰顯個性的表達形式，道德是規范人們行為的準則。藝術作品有了道德因素的積極支撐，增加了情感表達層次，成為雅俗共賞的文化典范。在藝術與道德因素的關系上，要在充分尊重藝術作品及藝術家的道德因素的同時，肯定藝術創作的個性及獨特魅力，走二者和諧發展之路。

[關鍵詞] 藝術作品 道德 美育 和諧

doi:10.3969/j.issn.1002-6916.2011.20.044

藝術作品，“是藝術家運用一定的物質媒介和藝術語言，通過藝術構思和藝術創作，將頭腦中形成的主客體統一的審美意象物態化，創造出來的審美鑒賞的對象”。道德，是規范人們行為的準則，起著引導、促進人們向善的功能。藝術和道德的問題，一直是世人眾說紛紜的話題，美與善也是人類追求的最高境界。“美術底高尚的感化，把我們底快樂醇化，把對于人性底同情心弄深而且弄廣，結局把道德的效果帶來。”[1]

一、道德因素對藝術作品的積極作用

藝術作品是藝術家對題材、主題、細節、情節、情感等要素駕馭的結果，在創作藝術作品的同時，藝術家的個人情感和個性特質也就賦予在藝術作品之中，這種情感和特質，往往是藝術品中最珍貴的，藝術家也希冀世人能讀懂參透。鑒于“美育可以輔翼道德，美術之目的雖與道德不盡相符，然其力足以淵邃人之性情，崇高人之好尚，亦可輔道德以治”[2]的功能，藝術作品就有了“反映時代風尚、時代精神和社會道德生活，以具有健康的審美藝術形象，滿足大眾的審美鑒賞心理活動”[3]成分。

中國歷來推崇“知人論畫”的藝術作品品評，強調藝術作品“存鑒戒”、“輔翼道德”的功能。中國首篇畫論——曹植的《畫贊序》，對早期繪畫的教化功能論進行總結：“是知存乎鑒戒者，圖畫也”。在曹植看來，繪畫藝術形象盛載著傳統的倫理道德，能引發觀者從道德層面產生或“仰戴”、“嘉貴”，或“悲惋”、“切齒”的感情。曹植之后，陸機、謝赫等也尊奉并拓展了藝術的道德功能論。因此，在后來的中國畫創作中，道德因素被藝術工作者自覺引入到藝術實踐中，成為品評藝術作品的重要標準。

在道德教化因素的影響下，藝術作品一直都在社會主流價值取向中體現藝術的精神，“揚美抑丑”，作為道德訴求的一種補充。現今存世的許多藝術作品也都具有道德教化的藝術特點，如畫像磚、民間壁畫等等。藝術作品有了道德因素的積極支撐，增加了情感表達層次，成為雅俗共賞的文化典范。

二、藝術作品期待作者道德情感的注入

隨著藝術的發展，特別是近現代藝術家不斷強調藝術的獨創性，追求首創性藝術內涵或藝術邊界拓展的獨特性，鼓勵個性化的藝術作品。道德因素在藝術作品中的直觀功能有所消退，但藝術作品從來不排斥藝術家在創作中注入自己的道德情感與社會良知。

藝術工作者的道德注入，包含了藝術家對自身品格的操守和在作品中注入道德情感。“所謂藝術道德，顧名思義，是指藝術活動中的倫理道德思想”[4]。藝術家生存的社會環境、道德評判標準都會對藝術工作者產生影響，最終影響藝術作品的形成。文藝復興三杰之一的米開朗基羅為美第奇家族陵墓所作的四件雕塑作品——“日”“夜”“晨”“暮”，表面上，他們是公爵墓的裝飾，但其思想卻已經上升到人的哀傷、憤怒、深思、痛苦的道德反思；壁畫《末日的審判》也是挪用神界之事來呼喚人們對正義公正的肯定和伸張。諸如種種，藝術家自身的道德注入讓藝術作品具有了思想、靈魂。藝術來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皆因藝術作品為藝術家生活感悟提煉而成。

在經濟高速發展的今天，藝術作品成為商品中的一種。在追逐最大經濟利益的驅使下，一些藝術家為追求所謂的藝術個性，亦或在金錢的巨大誘惑下迎合某些社會團體的特殊要求，排斥道德因素，創作一些背離社會倫理道德的藝術作品。我們經常可以看到一些藝術家在創作中標新立異，違背傳統倫理道德，直至試圖突破人類的道德底線，藝術作品需要藝術家道德因素的回歸。

三、存在的問題

在市場經濟下商品社會成為當今生活的主體，雖然大部分藝術家仍能恪守傳統倫理道德，將追求“真善美”的目標繼續傳承。但在社會道德等因素的影響下，藝術家的創作思維和情感訴求往往容易受到干擾，創作的藝術作品也不能準確地體現創作者的真實情感。鑒賞者往往也將藝術作品的鑒賞上升到了道德的高度，忽略掉藝術作品的本來價值。欣賞者在品評作品的時候忽略了藝術作品本身的材質、技法、色彩等諸外在形式，將藝術的品評重心停留在傳達給觀者的教化功能上。如郭若虛所說：“人品既已高，氣韻不得不高”，將人品的好壞直接等同于藝術品的優劣。按此推論，人品不高，作品的氣韻、品格自然就會下降。且不說道德的評判標準是否客觀，將藝術作品的品鑒完全建立在創作者的道德素質上而擯棄藝術品評本身所應該具有的客觀與公正，這是有失偏頗的。

于是，部分藝術家對藝術的傳統說教功能產生質疑，開始鐘情于在藝術作品中闡釋自己的個性化語言，探尋藝術的個人符號，試圖掙脫“道德的綁架”，將藝術作品與道德剝離開來。認為藝術作品是藝術家勞動的產物，她的構成因素界定了其必須具備獨創性或首創性，應將藝術家的個性內涵放置在藝術作品的第一位。藝術家張元在接受《新京報》記者采訪時就認為“但我不是道德模范，我也不相信有什么道德模范”。也有學者呼吁“‘道德楷模’并不是專業職稱，請將藝術家與‘道德楷模’的稱謂松綁，早該卸下這個承擔不起的包袱了。”

四、走藝術與道德的和諧發展之路

藝術創作中樹立正確的美善觀念導向，肯定“藝術道德”概念存在的合理性，警惕當下藝術領域里出現的所謂“色情藝術”、“低俗藝術”，用藝術的幌子逃避藝術工作者應具有的社會責任和良知。但也應避免在藝術創作中過分強調道德的因素，將一切藝術活動皆以“道德的高度”來要求和落實。在充分尊重藝術作品及藝術家的道德因素的同時，肯定藝術創作的個性及獨特魅力。對待藝術探索和藝術創新，應采取冷靜、寬容的態度，除了具有正常的藝術批評外，只要不是反社會、反人類、反道德的藝術探索，都不應該橫加干涉。思想問題的認識只有通過爭論，通過說理斗爭才能從根本上得到解決。時間是檢驗藝術作品最好的標尺。

畫家雅克#8226;路易#8226;大衛是法國著名的新古典主義藝術家，也是法國大革命最初的積極支持者。因為崇拜拿破侖，大衛放棄了對革命的理想，成為拿破侖的堅定擁護者。從投票贊成處決路易十六到支持拿破侖稱帝，大衛的人生軌跡是不太光彩的，最后落得流亡比利時布魯塞爾的下場。但比較而言，大衛也是幸運的，世人不接受他的為人，但卻能理性看待大衛的藝術作品。正是這種理性，不將道德強加于藝術之上，用寬容的心態來對待藝術作品，我們看到了藝術與道德的和諧。

我們尊重道德因素在藝術作品中的重要作用，也呼吁藝術家在藝術創作中恪守應堅持的道德操守，但不能因為過分強調藝術作品中的道德因素而忽略藝術創作之獨立精神，甚至用道德的枷鎖禁錮藝術的發展。只有在藝術創作過程的中自覺遵循道德規范，客觀公正看待藝術的發展特點，我們才能看到更多“德藝雙馨”藝術家的出現。

注釋

[1]黃懺華 美術概論 商務印書館1927

[2]魯迅 集外集拾遺補編#8226;儗播布美術意見書 1913

[3]孔令莉 堅守藝術道德的底線 美術 2007.4

[4]顧超 曹孟勤 論藝術與道德的關系 江蘇社會科學 2010.6

參考文獻

1、劉靜軒 美與善的融合——論藝術與道德的關系 美與時代2010.6

2、顧超 曹孟勤 論藝術與道德的關系 江蘇社會科學 2010.6

3、曹成利 鏡像文化價值導向新轉變——兼論藝術與道德 電影評介 2010.7

作者簡介

文鵬，西華師范大學美術學院教師。2002年畢業于西華師范大學美術學院并留校任教，2010年考取四川美術學院油畫系碩士研究生，師從龐茂琨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