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人肉搜索”中的法律問題

摘要：近幾年各種“人肉搜索”事件，折射出網絡發展中的一些社會問題和法律問題。“人肉搜索”的過程中，人們行使自己的權利的同時出現了權利沖突、權利濫用甚至侵權。本文結合“人肉搜索”引發的一些問題從法理學的角度進行法律問題的分析，探討通過對“人肉搜索”的法律規制，改變權利的沖突現狀，限制權利濫用，將“人肉搜索”限制在法律框架內。

關鍵詞：人肉搜索；權利沖突；權利濫用

中圖分類號：G633.26 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4117（2011）03-0397-02

一、“人肉搜索”概述

（一）“人肉搜索”界定

人肉搜索的概念最初出自貓撲網，它把人肉搜索表述為利用現代信息科技，變傳統的網絡信息搜索為人找人和人問人等關系型網絡社區活動，變枯燥乏味的查詢過程為人與人之間更加廣大的人性化搜索體驗。通過搜索對象之前上網所留下的痕跡，如查其本人及朋友的博客、論壇等尋找線索；利用一些常用及社區類網站搜尋目標對象可能留下的注冊痕跡；通過被搜索目標的注冊痕跡，查其IP號，鎖定目標現實生活中的活動范圍。然后從其生活的圈子中得知他的一些信息，如個人信息和與其有關的事件信息，進而確定其真實身份和與其有關的事件發生的起因經過等搜索人想要知道的一些被搜索的人的一些信息。

綜上，可以把“人肉搜索”準確的表述為眾多的網絡用戶，利用網絡的便利，通過對信息的搜索、整理、交流、匯集然后再搜索、再整理、再交流、再匯集等一系列的搜索活動，得到搜索人想得到的一系列的被搜索人的相關的個人信息的網絡搜索方式。

（二）“人肉搜索”的社會現狀

“人肉搜索”的出現不是偶然現象，它是網絡發展過程中的必然產物。網絡的發展為我們的生活的各個方面都帶來了便利，其好處是我們有目共睹的，如，帶來高效的工作協作環境；資源的快速共享；信息的及時溝通，包括互動信息，打破區域之間的阻隔等。但是在我們享受網絡發展帶給我們的好處時，其負面影響也不可忽視。

（三）“人肉搜索”的法律規制現狀

1、國外關于“人肉搜索”的法律規制現狀

美國針對由“人肉搜索”造成的網絡暴力也作出了相應的規制。2008年6月，密蘇里州第一個通過了反網絡欺凌法，將其騷擾法中的規定應用到電子通話上，還將對網絡欺凌未成年人的刑罰提高為重罪。該法案更新了州反騷擾法，廢除了原法律條文中“交流必須通過書寫或電話”的條款，將來自計算機，短信和其他電子裝置的騷擾都囊括在內第一部《網絡跟蹤法》于1999年在加州生效。現在，有45個州已將電子形式的通話明確包括在跟蹤或騷擾法律之內。

歐盟為防止人肉搜索造成的負面影響。1997年，歐盟理事會通過的《電信部門個人數據處理和隱私保護指令》，著重強調保障基本人權及自由，特別是保護個人隱私權不受侵害；1998年10月，《私有數據保密法》生效；1999年，歐盟委員會先后制定了《Internet上個人隱私權保護的一般原則》、《關于Internet上軟件、硬件進行的不可見的和自動化的個人數據處理的建議》、《信息公路上個人數據收集、處理過程中個人權利保護指南》；2002年7月歐盟通過了新的《電子通訊隱私權保護指令》，取代1997年通過的《電信部門個人數據處理和隱私保護指令》

韓國針對“人肉搜索”造成的諸如侵犯隱私權等通過了《信息通訊網法令實施修正案》。《信息通訊網法令實施修正案》中規定了上網實名制，對于規制“人肉搜索”中的侵權行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2010年4月份臺灣《個人資料保護法》修正案，在“立法院”完成三讀程序，獲得通過。“人肉搜索”在臺灣也隨之“合法化”。曾在大陸引發廣泛爭議的“人肉搜索”，卻在臺灣率先獲得了法律認可。

2、國內關于“人肉搜索”的法律規制現狀

我國對于“人肉搜索”沒有做出直接的立法。對于在“人肉搜索”過程中產生的侵犯他人人格權、名譽權，隱私權等網絡暴力侵權行為，是通過我國《憲法》、《民法通則》、《計算機信息網絡國際聯網安全保護管理辦法》等法律法規進行規制。此外，我國《計算機信息網絡國際聯網安全保護管理辦法》第7條規定“用戶的通信自由和通信秘密受法律保護。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違反法律規定，利用國際聯網侵犯用戶的通信自由和通信秘密。”第18條規定“不得擅自進行未經許可的計算機學校，篡改他人信息，冒用他人名義發出信息，侵犯他人隱私”。已生效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也涉及到了這一問題，如第36條規定“網絡用戶、網絡服務提供者利用互聯網侵害他人民事權益的，應當承擔責任”。并且規定了網絡服務提供者對于侵權人實施的侵權行為有采取刪除、屏蔽、斷開連接等必要措施的義務。沒有采取必要措施的要與侵權的網絡用戶承擔連帶責任。而全國人大常委會組成人員在分組審議《刑法修正案(七)草案》時有委員提出，“網上通緝”、“人肉搜索”泄露公民姓名、家庭住址、個人電話等基本信息，同樣是嚴重侵犯公民基本權益的行為，其造成的危害甚至比出售公民個人信息更為嚴重，因此建議將人肉搜索行為在刑法中予以規范。

二、“人肉搜索”的法律問題分析

“人肉搜索”起初出現是人們為了追求真相和正義，通過互聯網充分發揮自己的言論自由權、輿論監督權和批評權的表現。但是在人們行使自己的權利的同時出現了權利沖突、權利濫用甚至構成了侵權。

（一）“人肉搜索”中的權利沖突

權利沖突為兩個不同主體所享權利的碰撞，并使一方的權利發生消減。權利沖突之所以發生，是由于兩種權利的界限相互交叉或重疊，或者權利的界限不清而二者所涵蓋的利益存在不可協調的部分。在“人肉搜索”的過程當中，如在“我爸是李剛”事件中，事件的當事人的行為是讓人發指的，因此網友對他進行“人肉搜索”然后對其行為進行譴責。網絡搜索人在就行搜索的過程中，發表自己的言論，對于一些行為進行輿論監督，這個過程中，網絡搜索人是在行使言論自由權、輿論監督權和批評權。而在網絡搜索的過程中對于個人信息的搜索，被搜索人的個人信息或者是行為都展現在大家的面前，揭露出的腐敗、違法、犯罪行為，對于及時破獲案件，遏制腐敗、違法犯罪行為，發揮新聞輿論監督作用等方面也起到了有效的作用。但是，這種手段的運用，難免要涉及當事人的家庭地址、電話號碼等個人信息，這樣就會侵犯到公民的隱私權、肖像權、名譽權等人格權益，由此也必然會帶來與此相關的權利沖突問題。

權利是不同的利益和不同的價值的體現和產物。從法律的角度，每一個法律意義上的人都有在法律的限度內追求和獲取自己最大利益的正當權利，也有在法律的限度內維護和保護自己利益的正當權利。每個人對于利益的追求都是有差異性和相似性的，使得利益具有多樣性和類同性。一個人在追求他的利益的時候，大多數情況下，是同其他人的利益互進的、互益的和互動的，否則，人類也就不可能形成一種互助的合作關系。但在特殊的情況下，一個人的利益追求同其他人的利益發生沖突和碰撞，相互之間形成一種對立和緊張關系，這也使得人類發生沖突和糾紛。作為兩種都是正當的權利，如何平衡兩者之間的關系，成為“人肉搜索”中的一個熱點問題。

目前，存在的沖突有：

1、私權和公權的沖突。現階段當私權公權發生沖突時的處理原則是私權優于公權，公共利益優先的原則。私權是維持身體完整、確保人格尊嚴的主要工具，而公權則以保障私權的實現為終極目的。

2、個人利益和公共利益的沖突。人除了是自然人以外，人也是社會人。如果說人的自然屬性決定了人格權優先的原則，那么人的社會屬性決定了公共利益應優先保護的原則。正像社會本身創造著作為人的人一樣，人也創造著社會。人將自身的部分利益分割出去，交由國家社會管理并成為公共利益；同時公共利益也會通過對人的利益構成限制。只有在實現公益必需的時候，才能允許對個人權利予以限制。因此，在出現權利沖突的時候應當堅持公益第一位，然后是私權，最后私權的原則來保障正當權利。

（二）“人肉搜索”中的權利濫用

“人肉搜索”的出現，給社會帶來了很多的思考。其中“姜巖案”的出現是網絡用戶在行使自己的輿論監督和批評權的過程中的權利濫用而導致的侵權糾紛的發生。人們的權利與秩序、安全、公平、正義等法的社會價值共同構成了人類生存和發展所必須具備的基礎。法的社會價值與權利是相互聯系、密不可分。通常它們價值是一致的，但在特殊情形下，當權利與法的社會價值不一致的情形下，由于權利濫用，導致對法的社會價值的破壞。如在“姜巖案”中，網絡用戶為了社會正義，卻侵犯了王菲的人身權利，這就使得權利的行使和社會價值不一致了。通過對權利的限制，排除不受約束或超越界限的權利即禁止權利的濫用，以減少權利與秩序、安全、公平、正義等法的社會價值的之間的對立和沖突，以保證法的社會價值得以實現。

運用禁止權利濫用可以對具體法律規范疏于規制或規制有失偏頗的行為予以制裁。“人肉搜索”的有序化既要靠網民行使權利的自我約束，又需要相關行法律法規的規制來防止由于權利的濫用導致的侵權糾紛的發生。完善具有可操作性的保護個人信息的法律法規，規范網絡行為加強對于通過網絡來行使自己的權利的正確的引導，使網絡行業形成良性的行業規范，

有人提出通過實名制上網來和把“人肉搜索”列入刑法來限制“人肉搜索”，筆者認為，這些做法是不可取的。言論自由是民主社會建設的關鍵，輿論監督和批評權的行使，是對社會上不良現象的最好的監督的方式。不能因為有一些不良的現象的出現就全盤否定了“人肉搜索”存在的所有的價值。只有注重網絡產業的發展與個人信息保護之間的平衡，促進網絡事業健康有序發展，網絡技術的復雜性要求對網絡的規制不應是單一和僵化的，應重視網絡用戶與網絡服務提供商之間的協商，充分考慮到各個領域。

實名制上網必然會限制言論的自由。社會中人們不能充分的表達自己的意志的情況下，一定會尋求其他的方式來表達或者是發泄，這樣就容易滋生更多的問題。同時“人肉搜索”的積極的價值也被無形中給抹殺掉，這無疑是因噎廢食。因此在法律的范圍內給予網絡行業一定的自由空間，加強對網絡行業的正確的引導，使其得到良性發展才是最可行的。

對于“人肉搜索”專門立法的問題。筆者認為，對于“人肉搜索”中由于權利濫用引發的侵權等行為可以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和《民法通則》等相關的法律來規制不需要單獨真對“人肉搜索”問題來立法。一是立法成本高，二是沒有立法的必要性，對于現階段的“人肉搜索”中的出現的問題，我們都可以通過法律推理的方法找到相對應的保護可以適用的原則和規則。

結語：“人肉搜索”是網絡時代的必然的產物，是積極作用和消極影響并存的事物。充分發揮他的積極作用，使他為社會服務。消除它的消極影響，避免產生不良后。

作者單位：云南財經大學

作者簡介：陳雪蕊(1985— )，漢族，云南財經大學09級民商法學；姜平（1963— ），漢族，云南財經大學法學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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