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文化中的“沉默”差異

摘 要：本文例舉分析了中美文化在“沉默”這種非言語交際行為中的差異，即對比中美文化“沉默”的表現與不同態度，并從文化價值觀角度出發，探討了這種差異現象背后的文化因素，尤以中美“面子觀”的差異為重。以此對中美跨文化交際提出自身的思考。

關鍵詞：沉默 差異 中美 文化

一、引言：“沉默”與文化

非洲有這樣一句諺語“Silence is also speech”。可見，在眾多交際行為策略及方式中，“沉默”本身就是一種或構成了一種“言說的方式”，并構成了交際行為的“基礎”，保證交流的順暢[1]。因此，它也與文化息息相關。

美國學者Larry A Samovar與Richard E Porter曾在Communication Between Cultures[2] 中提到過，面對同樣的問題“你愿意嫁給我嗎？”，不同國家的人表現出的“沉默”所代表的意義是不同的：在英美這表示不能確定，在日本則表示接受。這就說明，“沉默”表現會因文化而異。一般而言，東方文化中將“沉默”看得比語言還重，“東方文化崇尚沉默是金——交際中間長久的沉默，可謂司空見慣的普遍現象”；而在西方文化中，“尤其在美國，縱使是片刻的沉默與獨處都很少見”[3]。

Jenson對“沉默”行為進行過比較全面深刻的剖析[4]，他認為“沉默”有五種不同的交際功能，并且這每一類中都有其肯定與否定的兩面性。這就不難理解為何“沉默”成為了所有交際行為中“最難以詮釋與度量的表現形式”[5]。

因此，在跨文化交際中挖掘“沉默”的不同文化內涵，除了依賴于交際人敏銳的觀察和理解，更需要對雙邊文化環境的熟知。下面，將從中美兩國不同的“沉默”的差異出發，探討其中內在的文化因素。

二、中美文化對“沉默”的不同態度及表現

首先，不可否認的是，在中美文化中，“沉默”也具有其普遍意義。比如在人們感到悲痛、焦慮甚至對他人反感時，都會選擇“沉默”應對。但是，“沉默”現象表現出的文化差異仍然是主導方向。

正如前面所提到的，“沉默”的表現往往因文化的不同而大相徑庭，它會“因不同文化之故，被視作或積極或消極的不同表現”[6]。美國學者Brosnahan依據自己在中美兩國的工作、生活體驗進行了調查對比，得出結論就是：中國人比美國人要“沉默”得多[6]。具體而論，中美文化對“沉默”的不同態度及行為表現，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政治時局

中國素來就有“沉默是金”、“言多必失”的古訓。古時便要求讀書之人“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時至今日，談論政治時局仍有著“引火上身”的風險。

而在美國，政治上的言論自由被視為一貫的傳統。報刊雜志對時事的針砭、對政府的批判屢見不鮮；新聞媒體對總統的評論總是態度鮮明；國會、議會上的爭論更是熱鬧非凡。美國人就是不懼怕“禍從口出”。

2、商務交際

中國人在中美商務交往中往往令美國人頭痛：中國代表在商務談判中往往講究“以靜制動”，喜歡保持沉默。在中國人看來，“三思而后行”，保持沉默意味著雙方都能有時間進行冷靜的思考。

“沉默”在日常生活當中的運用是十分廣泛的。在中國，保持“沉默”往往代表了尊敬和對他

三、“沉默”差異下的文化因素

Hofstede在Cultural Consequences中總結出了文化價值觀念對比的四個緯度：即權力距離，集體化傾向，不確定性因素回避以及性別差異。而根據他的研究觀點做出適當的調整，可以從以下四個方面對中美文化當中“沉默”表現的差異進行分析探討：

1、權距意識

根據Hofstede的觀點，“權力距離”是用于衡量上級與下級之間的平等程度。比如在中國的企業中，歷來采用的是“自上而下”的方式，決策來自于公司上級，下屬則遵照指示執行，所謂的“上令下行”。不愿“以下犯上”既出于對上級的尊重，也源于本身的謹慎心理。

相較之下，美國是個只有兩百多年歷史的資本主義國家，未曾經歷過封建社會與君主制度的嚴厲，因而資產階級自由平等掛念深深的植根在美國文化中——自《獨立宣言》起，美國人一直強調天賦人權。于是，美國的社會等級制度并不明顯。相比中國，它就是一個低關聯文化國家，注重的是與“隱碼交流”相對的“明碼交流”。

2、集體化傾向

中國文化崇尚集體主義而非個人主義。因而中國人的集體意識強，往往表現出很強的從眾心理。這與傳統的儒家文化熏陶不無關系——講究和諧，追求仁愛，將個人置身于群體之外，必將被孤立，正所謂“槍打出頭鳥”。

美國則強調個人主義。他們追求個性與個人成就，認為“沉默”往往是缺乏主見的表現。“God helps them who help themselves”就是典型的美國人思維——靠自己的能力去抓住任何一個機會。

這表現出來即中國人總在意周圍人對自己的看法，極力希望維護自身在眾人面前的“面子”（形象）。于是，中國人不得不謹慎的處理上下關系，保持與集體的步調一致，凡事周密思考，注重言語的精煉與恰如其分。

四、反思：透過“沉默”看文化差異

探討不同國家間的文化差異是當下跨文化交際的熱點之一。交際行為，尤其是非言語交際行為對文化的重要性是不可忽視的。如何透過諸如“沉默”這一非言語行為的重要表現方式，對比其在不同國家（如中國、美國）的表現差異與文化內涵差異，并對造成這種差異的原因做出進一步分析，以探尋當今國際文化交流與合作的更多規律，是值得我們思考的問題。

參考文獻

[1]Braithwaite， C.A. Communicative Silence : A cross-cultural study of Basso’s hypothesis [A]. In D. Carbaugh (ed.)， Cultural Communication and Intercultural Contact [C]. New Jersey: 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s， Publisher， 1990. 321-328

[2]Larry A Samovar， Richard E Porter， Lisa A Stefani. Communication Between Cultures (third edition )[M].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0.

[3] Bruneau， T.J. Communicative Silences: Forms and function[J]. The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 1973.

[4]Jenson， V. Communicative function to silence ETC: A Review of General Semantics [J]， 1973.

[5]Barnlund， D.C. Communicative Styles of Japanese and Americans: Images and Realities [M]. Belmont， California: Wadsworth Publishing Company， 1989.

[6]Tannen， D. Silence: Anything but [A]. In M. Saville-Troike D. Tannen (eds.)， Perspectives on Silence [C]. Norwood， NJ: Ablex Publishing Corporation， 1985. 93-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