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檀
今年一季度以來的全球經濟數據顯示,經濟復蘇步伐開始下降,而債務危機并沒有因為量化寬松政策得到緩解。量化寬松、經濟下行,正是日本失落期經濟的典型征兆。
美國債務上限談判在7月22日大限到來之前未能成功。
美債違約的可能性大大上升,如果出現美債違約,全球資本與貨幣市場將遭受重創,無錨的信用貨幣時代最重要的貨幣美元,失去救生筏。當然,美國在8月2日大限到來之前,很可能采用備用胎,以緩解迫在眉睫的償債難題,但投機主義的短期舉措無法從根本上緩解美國所面臨的壓力。
比上述情況更糟糕的是,全球主要經濟體陷入經濟理論與意識形態大戰。迷信貨幣救市的學者敦促美聯儲繼續實行寬松的貨幣政策,進行第三輪直至第N輪的量化寬松貨幣政策。但居高不下的失業率與低迷的資本市場,以及全球節節上升的通脹率,使反對者理直氣壯地質疑寬松貨幣政策的成效。
意識形態爭論則伴隨著美國兩黨關于稅收、減赤等各種方案,沒完沒了。7月22日美國兩黨債務上限談判破裂,共和黨人眾議院議長博納指責,奧巴馬政府朝令夕改,最初的增稅8000億美元突然還要加上4000億美元,觸及了共和黨的底線。而奧巴馬則威脅,“如果我們發生債務違約,我們將不得不做出調整。”加稅還是減稅,成了政治問題,成為意識形態的標簽。
投資者對紙幣、對債務風險普遍不信任,全球債券發行價格略有升高,為了維護本國貨幣信用、維護本國債券價格,歐美開始了一輪又一輪的互毆行為。
作為歐元區經濟火車頭的德國,今年發行國債有三次未能獲得足夠的投標,債務發行成本逐漸升高。為了保護自己,投資者購買CDS(信用違約掉期)產品做空債券,截至7月22日,1年期美國國債CDS價格甚至比印度尼西亞垃圾債券高,美國1年期國債的CDS價格每1000萬歐元是5.3萬歐元,是今年年初時的4倍。而德國的CDS產品價格甚至高于美國。這說明全球投資者對債券違約行為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不管是放松貨幣還是緊縮貨幣,由于未能找到新的增長模式,全球經濟低迷不可能在短期內改變,而放松貨幣將使全球經濟出現滯脹。
在全球經濟二度低迷之際,要求人民幣升值、要求中國擴大進口、擴大內需的聲音越來越響,其本質就是要求中國承擔全球經濟轉型的成本。中國已經用4萬億防止全球經濟陷入泥潭,現在被要求承擔新一輪的成本。
7月20日,IMF發布《中國第四條磋商工作人員報告》,IMF評價目前取消貨幣刺激政策是完全適當的,但應當更加重視通過提高利率和通過名義匯率升值來收緊貨幣狀況。同時,24名理事大體認同,中期來看人民幣升值非常重要,有助于糾正中國經濟失衡,加大經濟對內需的依賴。而IMF磋商小組估計,人民幣按不同計算方法被低估的程度在3%到23%之間。過去一年間,經通脹因素調整后,人民幣兌中國所有貿易伙伴國貨幣的匯率實際下跌了2%左右,但人民幣對美元升值了約8%。IMF經過計算得出,人民幣升值20%將使美國的經濟增長率提高0.05到0.07個百分點,對歐元區經濟增長率的提高不到0.12個百分點。
中國沒有能力也不必要承擔全球經濟二度啟動的成本。
中國國內經濟預期不佳,無法承擔拉動全球經濟上升的成本。人民幣兌美元明確升值加之國內通脹預期,沿海出現了中小企業倒閉現象,許多中小企業陷入生存困境。而國內的投資已經出現一系列后遺癥,表現在債務償還風險、管理能力與技術無法跟上出現的事故高峰。這預示著中國不可能靠投資、出口等傳統手段拉動經濟,而要進入經濟增速下降、通脹維持在高水位的經濟轉型期,中國根本沒有能力為全球經濟轉型承擔成本。
有國際投資者在做空人民幣,全球評級機構在提醒中國國內的債務風險,而IMF等機構卻大聲疾呼人民幣升值,貌似矛盾的現象背后,不過是讓中國3萬億的外匯儲備付之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