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社會中的狼與羊——對影片《天下無賊》的思考

李 媛

（山西大學 文學院，太原 山西 030006）

LI Yuan

（School of Literat ure，Shanxi University，Tai yuan Shanxi 030006）

現實社會中的狼與羊
——對影片《天下無賊》的思考

李 媛

（山西大學 文學院，太原 山西 030006）

馮小剛導演拍攝的賀歲片在中國電影界具有標志性的地位。其幽默的語言，小品式情節的展現，以及對生活隱喻性的暗示是馮氏賀歲片得以在中國電影市場上賣座的主要原因?！短煜聼o賊》是馮小剛導演繼《甲方乙方》、《不見不散》、《大腕》等賀歲片之后的又一力作。影片延續著馮氏賀歲片的特質，但同時也添加了導演對生活更深層次的人文關照，狼與羊是對影片中小偷和被偷者的代名詞，也是對生活中善與惡的理解。

《天下無賊》;賀歲片;馮小剛

馮氏電影以其獨特的講故事方式和妙趣橫生的影視語言征服著廣大觀影者。每年的年終歲末觀眾們都期待馮小剛提供的精神大餐。馮導也不負眾望，相繼推出了《甲方乙方》、《不見不散》、《大腕》等賀歲精品。人們在笑聲中見證了馮氏電影的成長：從開始單純的娛樂商業喜劇片發展到今日具有人文關懷、宗教救贖意味的藝術價值與商業價值并存的悲喜劇。人們在觀電影的同時也感受到了導演的誠意。馮導希望用自己的影片觸及到社會最痛同時也是最隱蔽的地方，讓觀眾在笑聲中感受人間的冷暖，感受人生的無奈，感受生命的意義。《天下無賊》正是這樣一部作品，笑過之后一絲苦意游竄心間。

故事開始于一對賊伉儷利用美人計敲詐一名富翁，他們用一盒錄像帶換取了一輛名牌轎車。在倒手轉賣轎車的過程中賊婆王麗發現自己已懷有身孕，為了使自己的孩子能過正常人的生活，王麗萌發了金盆洗手的打算。在路過寺廟看到圣潔的景色和真誠的善男信女們時，她更堅定了這一信念。當王麗把這一想法告訴賊公王薄時，他們產生了激烈的爭吵。王麗為此賭氣離開了王薄，一個人走在荒漠中。束手無策的王麗得到了故事中關鍵人物傻根的幫助，他將王麗帶出沙漠并贈與她一串佛教配飾降魔杵，善良真誠的傻根深深感動了王麗。王麗與王薄再次相遇與火車站，而此時傻根講的一句“喂，你們誰是賊?。≌境鰜斫o我老鄉看看?！蔽送觖惡屯醣〉淖⒁馔瑫r也吸引了另一撥以黎叔為首的偷盜團伙的注意。傻根常年在高原上辛苦修廟掙來用于回家蓋房娶媳婦的六萬塊錢成為這倆伙賊的誘餌。王麗認出了傻根,希望能勸王薄收手，并擔負起保護傻根六萬塊錢的責任。王薄不以為然。為使這六萬塊錢收入囊中，王薄與另一伙賊進行了各種較量。對方一一敗倒在王薄手下，他輕而易舉的取得了那六萬塊錢帶上王麗準備離開現場。王麗得知后，將自己已懷身孕的事實告訴了王薄，希望他能與自己一起為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做點善事以彌補曾經犯過的錯誤。王薄受感化與王麗一起保護著傻根那個“天下無賊”的理想，并為此失去了寶貴的生命，以此換取愛人和孩子的自由，換取傻根“天下無賊”理想的實現。故事結束于王麗獨自一人在餐館中苦等愛人歸來的景象。可事實是殘酷的，王麗終將一人面對生活面對未出世的孩子。影片結束了，可是故事并沒有真正結束。我們會很自然的從影片故事聯想到現實生活。對現實生活的觀照正是此片的成功之處。

一、馮氏語言在影片本文中的運用

馮氏語言一直是馮小剛電影的一個顯著標簽。詼諧幽默是馮氏語言的特質。簡單平淡的對話中無不滲透出編者的聰穎和心思，讓人們在輕松的環境下感受到親切，使電影不再陌生，讓觀影者隨著導演的安排一步步體味電影所提供的百態人生，理解電影背后所揭示的深刻哲理，即所謂的寓教于樂。

本片大量運用了帶有馮氏標簽的語言。黎叔這一電影中的反派角色所使用的眾多對白就很好的詮釋了馮氏語言的灰色幽默的特質。我們不妨舉出幾例來進行分析。“二十一世紀什么最貴？人才！”將正統標語式的語言從一個賊頭的口中說出，再加上葛式腔調的藝術處理，其幽默感自不用說?！拔冶緦⑿南蛎髟?，奈何明月照溝渠呀。”文學意味濃重的語言與平日里人們對賊這一身份類別的認識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正是這一反差造就了影片中喜感十足的反派角色。觀者通過這一系列的語言對角色的性格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也為故事情節發展做了有力的鋪墊。

二、小品式情節在電影中的應用

《天下無賊》中有兩段小品式情節。一段出現在影片開頭敲詐富翁獲得一輛轎車，另一段是火車上持斧搶劫。兩段小品式情節在故事發展中并沒有實質性作用，只是起到交待了人物背景和緩和觀影氣氛的作用。

第一段情節，賊婆王麗作為家庭教師教授男主人英語口語。言語中透著誘惑的味道。男主人（傅彪飾）在支走妻子保姆之后，對王麗進行了性侵犯。這時畫面轉換，這一景象都出現在一攝像機鏡頭上，隨之賊公王薄出現。整個故事講到這觀眾也就明白了。原來王麗假冒英語教師之名，勾引富翁就范。由搭檔兼情人王薄將整個過程錄下用于敲詐錢財。觀眾對倆名男女主人公的身份有了認定：一對浪跡天涯靠欺騙偷盜為生的鴛鴦賊。這個橋段對整部電影的發展起到關鍵性的作用。運用小品的形式向觀影者介紹了主要人物的職業和性格以及影片主要故事發展的起因，可以說是影片文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第二段情節點是由演員范偉飾演的搶劫犯引發的啼笑皆非的火車搶劫鬧劇。搶劫犯（范偉飾）用其愚笨的語言緩解整部電影的緊張氣氛。一句“IC、IP、IQ卡，通通告訴我密碼。”似乎是導演有意在加強影片馮氏幽默的意味，使其帶有馮氏電影的傳統風格。這一切都是導演為了迎合市場做出的保守舉措，確切地說這一橋段對整部電影并沒有實質性的作用，只是增強了影片的觀賞性，緩和了觀影節奏，是整部片子里最失敗的一筆。但作為聰明人馮小剛導演深諳市場與藝術兼容的道理，演出這么一場鬧劇也是為了迎合市場，實屬情理之中。

三、電影中狼和羊的隱喻含義

影片中傻根在草原上與狼的一場對峙鏡頭的隱喻含義貫穿在整個影片本文中。這一鏡頭不僅僅像畫面中單純的狼與傻根的關系，而是代表著狼和羊的關系。狼在電影中是小偷的圖騰。它作為影片文本的一個結構點是暴力嗜血的符號。而羊代表了像傻根這樣單純善良的一類人。它象征人世間最純潔美好的感情，它代表了人類自我救贖和他救的愿望，是人類通向光明和希望的途徑。

傻根在影片中是作為羊的代表出現的。他善良淳樸、堅信世上無賊、堅信狼不傷害他那么人更不會傷害他?？涩F實告訴我們這世界是殘酷的，就算世上正義占主導地位，我們也不能否認邪惡的存在。傻根的成長環境是單純的，那是一個連牛糞都不會偷的世界。即使后來到外地打工，也是做修葺圣潔之地寺廟的工作，接觸的都是勸人向善的僧侶。這是影片為故事發展合理而設定的人物背景。傻根在影片中被賦予了神的意味。他不光是王麗王薄所要保護的對象，同時也是拯救這對賊夫妻的大善之神。世人皆認為惡的存在才是社會的真實面貌，可是我們是否想過其實傻根意念中的世界才是真實的，才是永存的世界原貌。我們一直在用自己的想法和觀念強加于人，卻不知善才是世界的本源是萬物真正的結局。傻根將降魔杵贈與王麗其實也代表解救他人的希望，愿將愛和善重新賦予這個原本善良同時即將為人母的女人身上。擁有了愛的權利，同時也將擔負起保護愛的責任，王麗必須擔負起護送傻根的任務。這是自我為尋求救贖的自愿行為，是善和愛引導她去追尋解救自己的方法，是為自己的下一代創造愛的希望，是為這真實殘酷的現實尋找愛的途徑。

王麗是作為一只“狼”出現在觀眾面前的，賊的身份讓她帶有了狼性。影片開頭的橋段讓我們看到之前的她是一只美麗兇殘的“母狼”，但當影片在她發現自己懷孕時發生了轉折。王麗希望改變現在的自己，同時希望彌補自己曾經犯過的錯誤。正在她迷茫之際，傻根出現了，影片中傻根站在王麗竭誠跪拜的地方之上為寺廟涂飾金漆的鏡頭包含了隱喻之意。傻根的出場是為了拯救王麗，幫助她驅走心中的魔，使她堅定向善的心。王麗在主動尋求自救的同時得到了他救。降魔杵這一電影意象成為傻根解救王麗的信物，它代表了善的力量、愛的武器。王麗從一只孤傲的狼變成一只守護羊的牧羊犬。她守護的是這世間碩果僅存的愛的火苗，善的光暈。

王薄是一只桀驁不馴的“狼”。他有膽有識，在賊群中他的技術算是上乘的，可以說他是一個優秀的賊。他滿足于自己的生活，享受做賊的快樂，在他的心中這世間所有的事物都是虛偽功利的。他用不停的偷盜來麻痹自己，這樣他才能找到快樂的源泉，才能真實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當他遇到傻根時，他不相信這世上真有善同時他也在害怕，害怕自己堅守了這么多年的信念，好不容易找到使自己感到快樂的方式都變成假的無用的。越害怕越讓他排斥傻根，他想證實自己是正確的，證實傻根所向往的世界是不存在的，這樣他才能平撫自己不安的心靈，害怕也說明了王薄的心里有那么一塊軟弱的地方，這個地方正是善的存在。得知自己即將為人父時，他改變了。他要擔負起保護善的責任，要為單純的傻根和未出世的孩子還原一個有愛的世界。當王麗將降魔杵掛在王薄身上時，王薄完成了從惡向善的轉換。王麗這時充當了一位救贖者傳道者，她將愛和善傳遞給王薄。而王薄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用生命保護了傻根大善的愿望，實現了自己完美的轉身。

至此，影片用淺顯幽默的方式講述了一個救與被救，愛與被愛的故事，將所要傳遞的思想表達了出來。整部電影充滿了濃郁的人文關懷，給觀影者留下了對生命意義思考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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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Wolf and the Sheep in the Social Reality——Think of the film A World Without Thieves

Film director FENG Xiaogang's New Year's Celebration Filmsare the landm arks of the Chinese film genre.His films have consistently been doing wellin the box of fice because of their hum orous lines，essay-type plots and metaphor of life，etc.Fol lowing Dream Factory，Be There or Be Square and Big Shot's Funeral，FENG bri ngs t o Chi nese ci nem a anot herm ast erpi ece，A World Without Thieves.As al ways，this filminherits the charact eri stics of FENG's “New Year's Celebration Films”.Meanwhil e，it shows Feng's t houghts in life and hum anity.In this film，FENG uses sheep and wol ves as synonyms of the stolen and thieves，as wel las good and evil in life，respect i vel y.

A World Without Thieves；New Year's Celebration Films；FENG Xi aogang

I235.1

A

1673-2014（2011）01-0057-03

2010—09—24

李 媛（1986— ），女，山西長治人，碩士，主要從事影視語言教言研究。

LI Yuan

（School of Literat ure，Shanxi University，Tai yuan Shanxi 030006）

（責任編輯 王建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