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21世紀流行語的變化及成因

曹繼紅

[摘要] 語言的變化折射出社會的變化，流行語的變遷也總是與時代的發展如影隨形。每當社會發生重大變革或新鮮事物出現時，都會隨之產生相應的流行語。進入21世紀，繼報紙、廣播、電視之后又誕生了第四媒體計算機網絡，流行語涉及當代社會的重大事件、焦點問題，以及人們日常生活的各個層面，準確、生動地反映著當代中國的社會面貌與中國人文化心態的變化，它的變化是一把衡量歷史變遷的尺子。文章從21世紀流行語的類型、產生途徑、變化發展的成因以及對待流行語的態度等方面進行了闡述。

[關鍵詞] 流行語 類型 途徑 成因

語言的變化折射出社會的變化，流行語的變遷也總是與時代的發展如影隨形。每當社會發生重大變革或新鮮事物出現時，都會隨之產生相應的流行語。進入21世紀，繼報紙、廣播、電視之后又誕生了第四媒體計算機網絡，流行語涉及當代社會的重大事件、焦點問題，以及人們日常生活的各個層面，準確、生動地反映著當代中國的社會面貌與中國人文化心態的變化，它的變化是一把衡量歷史變遷的尺子。

21世紀流行語的類型

近20年來，中國經濟飛速發展，神州大地日新月異。各種新詞語、新用法也層出不窮，令人眼花繚亂。進入二十一世紀以來，又誕生了許多新名詞：彩信、網上購物、反恐、與時俱進……

據有關部門統計，我國每年新產生的詞語大概有1000多個，也就是說平均每天就有3個新詞“呱呱墜地”。主要體現在：

1.社會生活類

這類詞語中有關婚姻、戀情及家庭的占了多數，如：暗戀、傍大款、包養、單身貴族、丁克家庭、花心、婚外情、家庭主男、全職太太等。此外體現當代都市生活及消遣方式的也為數不少，如：都市病、個人空間、黃金周、假日經濟、快餐文化、農家樂、派對、陶吧、蹦迪族、AA制等。

2.科技信息類

隨著科學知識的普及和人們知識水平的提高，許多科技專業詞匯日益成為普通詞匯。科技類詞語如：DNA、克隆人、遺傳工程、轉基因食品、IC卡、MP3、筆記本電腦、硬件、軟件、電子錢包、電子圖書館、數字電視、激光手術、空間垃圾、載人航天等。信息類詞語中以“網”為構詞語素的詞和短語就有很多，如：寬帶網、門戶網站、上網、網蟲。

3.經濟環境類

經濟類詞語表明經濟工作和經濟生活在當前社會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如：知識產權、個人獨資企業、WTO、風險投資、新經濟、假日經濟、泡沫經濟、外向型經濟、知識經濟等。環境類詞語表明全社會對環境問題開始關注和重視，如：環保食品、綠色家裝、綠色食品、綠色消費、綠色住宅等。

流行語產生的途徑

很多流行語在社會上流行一段時間后，就固定下來成為人們經常使用的通用語言，那些生命力強的流行語會最終成為新詞語而進入現代漢語詞典中。當某個流行語的流行范圍擴大到各個社會階層后，特別是頻繁地出現現代媒體中，它就有可能成為新詞語。

1.具有時尚性的詞語

這一類流行語包含范圍非常廣。比如“綠色”有“綠色食品、綠色城市”，可看出人們的環保追求；“休閑”有“休閑食品、休閑雜志”等，可見人們的休閑樣式也越來越細微精致了。此外還有許多以“很、非常”等程度副詞修飾名詞的情況。比如：很明星、很陽光；非常時間、非常貢獻等。而在校園流行語中包含的修辭方法和表達方式更趨向時尚化、個性化。走在路上，經常能聽到“酷斃了”、“爽呆了”、“死”之類的詞語，有時會套用流行歌曲中的歌詞，如從“該出手時就出手”引出“該閉嘴時就閉嘴”等，反映出人們干脆決斷的態度。

2.網絡中流行的詞語

一類是用漢字表達的詞匯，如：蛋白質：笨蛋+白癡+神經質;賢惠：閑閑的什么都不會；雞：計算機；鼠：鼠標;竹葉：主頁的另一種說法，又叫烘焙機；灌水：寫文章時，隨隨便便地寫；造磚：寫文章時，用心地寫；菜鳥：初上網的網絡新手；美眉：漂亮姑娘。一類是用字母、英文表示的詞匯，如：GG：哥哥;BB：寶貝；PMP：拍馬屁；KTV：K（克）你一頓，T（踢）你一腳，再做一個V的勝利手勢。還有用數字表示的詞匯，如“7456：氣死我了；687：對不起；886：拜拜嘍；286：跟運算速度最慢的計算機一樣傻526：我餓了；1314：一生一世；555：嗚嗚嗚，在哭”。

3.新造詞

伴隨著新事物、新概念的出現，一些新的詞語就被創造出來。如：出國熱、待業、藍領、摩的、笑星、評估、打工仔、金貴、珍稀、買單、申奧、福娃、非典、人民幣升值壓力等。新造詞中還有一類仿造詞，仿造詞就是在原有詞語的對比下，通過其中語素的更換或諧音仿造出的新詞語。運用仿造詞，可以大大增強表達效果。常見的仿造詞有順序式仿造詞、逆轉式仿造詞和諧音式仿造詞。順序式仿造詞比如：由“酒吧”仿造出“網吧”，由“財迷”仿造出“球迷”、“歌迷”等。

流行語出現的成因

任何新事物的出現，都有它出現并得以存在發展的理由。信息時代新詞新語變化發展的成因主要體現在：

1.時代變遷，經濟發展的結果

隨著時代的發展，社會生活的變化，語言中產生的新詞必然忠實地反映著時代精神。而隨著信息時代的到來，新的生活方式則又給詞匯帶來前所未有的變化，很多原來沒有的語體表達方式，隨著社會的發展而不斷涌現。比如：改革開放的大潮使社會呈現多元趨勢，致使詞語也開始多元化。外來詞語、港臺詞語、復活的舊詞以及新造詞等形成一股巨瀾涌向普通話語系，對原有的語言規范造成了一定的沖擊。但隨著它使用頻率的增加，這種新的語體表現形式，在特定的語境中，能為交際雙方認可，有益于表達，也就逐漸為人們所接受。拿我們現在常用的“秀”做例子，“作秀”中的“秀”是英文“show”的音譯詞，“作秀”其實就是“表演、給人看”的意思。這個詞是由臺灣傳過來，剛開始是在南方的媒體中出現，一般人是能夠接受的。而最先在北方的報紙雜志中出現的時候，讓人感到有一種怪怪的味道，或者說很特別，但隨著與人們見面次數的增多，它也逐漸被人們所接受，適應了新的語體的表達方式。語體學中“適應性”是指某種語言格式在某種語言環境中的分布范圍和取得的交際效果。新的詞語、新的語體格式的出現，就是語言運用適應了日益豐富的社會生活的一個結果。

2.多元流行文化心理對詞匯的新刺激

社會的發展，必將引起人們心理的變化。當前，社會上新生事物層出不窮，求新求異成為一種普遍的社會心理。在語言的使用過程中，人們不滿足于現存的表達方式，而追求新的形式的表達。簡單明了、新穎活潑的語言，其實就是在滿足人們所具的這種很強的求新脫俗的心理。

在報刊語言中，常?？梢钥吹街T如此類的用法：名詞形容詞化、字母詞的運用等。副詞“越”修飾名詞“夜”；不說“像男人”或“很有男子漢味道”，而用一個“MAN”；不說“寄”，而用“E”，這種新鮮用法給人一種新鮮的感覺。

尤其是青少年熱衷于創造和使用流行語，總想讓自己“另類”于他人，如對“酷語”、“爽語”的追逐，就是他們追求時尚、新奇、快節奏的表現。社會新生詞有很大比例來自校園。在緊張的學習生活中青年學生也需要自娛自樂，自我解壓。因而大多數詞語是幽默、形象和智慧的。如天才——天生的蠢材；可愛——可憐沒人愛等。由于人們對熟悉了的東西往往“熟視無睹”，甚至產生無聊感，于是他們不斷地尋求新的或不同常態的東西來刺激自己。

3.語言體系自身發展的需要

語言系統本身對詞匯發展也有重要影響。一方面，詞匯是由數以萬記的詞匯成分聚合而成的開放性系統，各個成員間的相互制約性比較弱，因而處于經常的變動中。新的現象、用法和規則不斷產生，舊的、不適應新時代的東西不斷消亡。如反映新的概念和現象的詞綴“族、人類、主義”等的出現和流行，使它們成為一個時尚化的詞綴，并成為社會學研究的一個時髦詞語。又如現代漢語中副詞“很”不能修飾名詞的規則，已逐漸被打破，順應了語言自身的調節和發展。

另一方面，詞匯在語音、語義、結構、功能等方面都存在著緊密聯系，在種種聯系中，詞匯成員相互作用、相互影響，推動著詞匯的發展。如“近視”和“遠視”，在《國語辭典》中只收有它們的原意，《現代漢語詞典》中“近視”又有了“比喻眼光短淺”的新義，受其影響“遠視”也增進了相對的比喻義“眼光遠大”。

需要明確的是，在語言生活中的一些問題，并不能完全依靠語言的自我調節機制去解決，語言自我調節功能的發揮，還需要有一個適宜的社會生活環境和良好的社會語言形態。

對待流行語的態度

時尚是人類社會的普遍現象?！斑M入20世紀，時尚開始左右著人類社會與生活。人們吃驚地發現：時尚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強有力地支配著人類的生活，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變化多端。在20世紀，時尚幾乎無孔不入，它的足跡已經遍及每個角落?！碑斀窳餍械木W絡詞匯就是一種時尚的體現，對新詞新語有爭議的主要是網絡詞匯這個問題。

目前網絡語言中值得注意的問題歸結起來主要有兩點：一是一詞多形以及網絡新造詞等問題，即“新詞新語”；二是超常規的表達方式。從積極方面考慮，網絡語體中新詞語的出現固然為語言學新詞新語的研究提供了豐富的語料，其超常規的表達方式也體現了漢語極強的靈活性和豐富的生命力；但另一方面，語言的變異和創新在意味著對傳統和規范的突破的同時，也給我們的語言生活帶來一定程度的負面影響。

對于這兩類現象是否可以接受，大體分為反對和支持兩種態度。反對的態度，主要是從語言規范的角度出發而產生的。他們認為網絡語言中充斥著太多的錯別字，很多表達都不符合語法規范，再加上一些不太文明的用詞用語，這些不規范的語言現象會給中小學語文教學以及我們的語言生活帶來一些負面影響，從而擔心網絡語言繼續發展下去，后果不堪設想，痛心疾首地呼吁要“純潔”網絡語言。如單雄提出的“網絡語言破壞漢語的純潔性”的觀點。支持的態度表明人們對網絡語言的沖擊波持歡迎的態度。目前，對網絡語言的限制性支持態度占了主流。有些語言學家的觀點是寬容而冷靜的，比如復旦大學的戴耀晶教授。戴先生認為，網上出現的詞語有一部分的確很怪，但也是很有表現力，很能反映出一些網民的性格和對時代的敏感。至于這些詞語今后能否為全民所接受，還需要一定的時間檢驗，規范問題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所以我們認為，網絡語言作為信息化社會的新興語言現象，同任何其他語言現象一樣，我們也不因其“新鮮性”就放任自流，一味地等待它的成長，它同樣是需要規范的。語言規范不能脫離語言應用和語言發展的實際，結合語言規范的原則和精神，予以正確地限制，這才是客觀、科學的態度。正如于根元先生的觀點，“詞匯系統如果只有基本詞，永遠穩穩當當，語言就沒有生命力可言。語言在發展，語言也需要規范，但規范是要推動發展，限制了發展的不是規范”。如在網絡文化中，“作報告”、“聽報告”、“旁聽”分別為“請客”、“接受對方請客”、“作為附帶者接受請客”的意思。這些詞語的意思代表著網民們的生存狀態和當下的一種社會文化，其生命力是不可抗拒的。如果不了解當今時代發展的潮流，硬是抬出老的標準舊的戒律來反對、批評和規約網絡語言，甚至對網絡語言中的新現象充耳不聞或吐而不納，勢必會阻礙新觀念、新思想的發展。

總之，在新世紀里，我們應以寬容的態度去容納新詞新語。新詞新語的不斷涌現也需要我們每個人密切關注語言各方面的發展動態，及時學習、準確理解和恰當運用好新詞新語，從而使我們的言語表述更加準確、形象、新穎，更具有適時性和現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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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陜西省行政學院 陜西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