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們用相信科學和專家的方式來看待自己造出來的“神”的時候,人們也會用摒棄這些“大師”的方式來摒棄專家?,F代社會應該是由專家知識引導的“專家型社會”——以思考為美、以寬和為格,而不是“大師們”或者其擁戴者的社會
目前,清華大學肖鷹教授和今年春晚導演馬東發生了一場爭論。面對肖鷹的批評,馬東憤然回擊,在其文章中說:“我做電視節目主持人,十年來也常采訪各類‘專家’,徒有其表、不著四六、以勢壓人、假充內行的偶爾碰到,為此我在今年春晚上還寫了一段相聲,就叫《專家指導》,供您照著鏡子解悶兒”。我覺得這段話特別有趣,因為在這段話中,我不僅僅讀到了馬東對專家學者這個群體的戲謔,還讀到了另外一種信息:馬東把他采訪過的專家學者和他相聲里面的養生大師之類的,巧妙地關聯在一起,讓人們用恥笑李一或者張悟本的方式來嘲笑專家學者。
但是,我寧愿使用兩個不同的詞匯,來區分一下這兩類“專家”的不同。在我看來,“大師”是冒充高級專家的假專家,并通過大眾的崇敬被塑造出來的;“專家”則被培養成使用系統知識方式來理解世界的族群,卻又常常陷入公眾的質疑之中。真正的“專家”必須依賴良好的教育,而“大師”不一定是被良好教育機構培養出來的,恰恰是被痛恨專家的“大眾們”塑造出來的。大師者如曾經紅紅火火鼓吹“養生的生活哲學”的張悟本。在“養生”熱潮中,不是因為張悟本的魅力,而是因為人們需要這種“現代神甫”,才會出現追風現象。
當人們用相信科學和專家的方式來看待自己造出來的“神”的時候,人們也會用摒棄這些“大師”的方式來摒棄專家。所以,睿智的馬東寫作諷刺專家的相聲來批判無良大師們忽悠的同時,也形成了對專家的一種誤傷:我們更加有理由拒絕專家型社會了。
事實上,現代社會和古代社會的諸多區別中的一個方面,就在于現代社會的生存必須要依賴較為系統化的教育。在古代,人們的生活能力往往建立在感性和經驗的基礎上,“老人”乃是社會智慧的體現者——人們通過從上輩那里學習并重復其經驗而成為社會人;相對而言,現代社會中的人們則必須通過系統學習知識技能來獲得生活能力,并通過學會反思和分析來處理社會事件。因此,“專家”乃是現代社會智慧的體現,正是這個群體才能傳承知識,并和大家一起理解復雜的系統化的現代生活?
所以,我同情馬東的意思也就可能多了一層:是不是他曾被“大師們”忽悠過呢?
現代社會中不應該存在任何所謂的“大師”!只有蕓蕓眾生中的佼佼者和非佼佼者,只有受過良好教育和沒有受過良好教育的不同的人們?!按髱煛敝鲇迫?,相聲小品不妨大力批判之;“專家”之權威不妨眾口鑠金懷疑之。但是,終究,現代社會應該是由專家知識引導的“專家型社會”——以思考為美、以寬和為格,而不是“大師們”或者其擁戴者的社會。
馬東先生文中提到了這樣的看法:“‘知識界的精英’不是春晚的收視主體是一個常識,因為‘精英’一定是極少數人!”我寧愿把“精英”看作是一種思考方式和看待世界的眼光,而不是人的數量。我期待,經過了良好的教育的“大眾”就都是“精英”。如果馬東堅持認為今年的春晚只要達到讓大家快樂的目的就很成功了,那么,這種“成功”只能是不管中國現實矛盾和問題的“委屈的成功”,只能是缺少了反思而忽悠“有房不一定有家”的傻樂主義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