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鑫 農民工課題沖出的“黑馬”

　　在剛剛落幕的第十二屆“挑戰杯”全國大學生課外學術科技作品競賽中，來自浙江大學的參賽作品《告別孤獨：新生代農民工社會融合問題研究報告——基于全國7省5547個樣本的實證調查》最終脫穎而出，一舉拿下“挑戰杯”全國特等獎。一個如此深刻、具有社會意義的話題，它的提出與研究卻是出自于一個“90后”大學生——王鑫。相對于那些多次參賽的“老挑”們，王鑫在這個人才濟濟、藏龍臥虎的大賽中，絕對稱得上是一匹“黑馬”。初見王鑫，這位面龐清秀、身材并不高大的“小男孩”卻沒有半點生怯，取而代之的是侃侃而談、落落大方。
　　
　　機會總是青睞有準備的人
　　和多數高中生一樣，王鑫在進入大學以前，也沒有太多在社會上的“赫赫戰功”，學習占據了他生活中大部分的時間。不同的是，這種“學習”對王鑫而言不僅僅是對于學校書本的鉆研，更有相當一部分是閱讀有關時事新聞、政治的期刊書籍。可以說，正是當時的“開卷有益”，成就了王鑫如今的成功，他坦言：“所以對于農民工問題，我在高中時期就已經有所關注和了解，選擇這個課題研究，并不是偶然。”
　　正是出于對社會問題格外關注，王鑫在考入浙江大學后，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勞動與社會保障”專業。2009年，剛剛邁入大學的王鑫，對大學生活的適應要比同齡人快得多。在大一第一學期，熱衷于參與各項活動的王鑫就“闖”進了學生會，做起了干事。也正是得益于這樣一個環境，不久，王鑫便從學姐口中得知“挑戰杯”這一比賽。恰逢此時，學校要求學生們在寒假參與社會實踐，形式內容自己定。王鑫覺得，這是一個提高自我、展示自我的好機會，應該好好把握，“我當時就考慮做一個又可以報社會實踐，又可以報挑戰杯的項目，要結合社會現狀去開展一個調研。既然要做，就做的有意義！”如今說這句話時，王鑫的眼神依然格外堅定。
　　萬事開頭難，這樣一個龐大的項目，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并非易事。擺在眼前的就有兩個困難。第一，因為要做“田野調查”，這需要大量的團隊成員協助；第二，為了保證調研的順利展開，政府支持是不可或缺的。但王鑫作為一位普通的大一新生，顯然還沒有資歷去贏得同學們的信任。于是，王鑫真誠地向學生會的師姐求助，在大家的幫助下，不僅僅是本校學生，很多其它院校的同學，也積極地參與進來。王鑫還再三向記者表達對導師的感謝：“我的導師幫了很大的忙，他是我們學校公共管理學院的院長，做問卷調查的經費他幫我們解決，同時還幫我們跟各地方政府聯系好，這樣我們的工作開展起來就容易多了。”
　　然而更多意想不到的難題還在后面。雖然政府幫助聯系了一些有代表性、調查性的企業，但是新生代農民工中，童工現象是不乏存在的。相當一部分企業因為害怕曝光自己的違紀問題而拒絕接受調研。“這是我一個同學在河南一個工廠做調研時的親身經歷。一開始還挺順利，但是問卷做到一半，老板回來了，說什么都不讓他們做，最后居然放狗出來趕他們。”說到這時，王鑫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困難不止于此，讓王鑫和他的隊友們沒想到的是，和自己同齡的年輕農民工竟然在問卷、訪談過程中表現出了抗拒和排斥，“面對我們的問卷，他們很多都是應付了事，隨便亂填，這么做下去，我們的調研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于是，王鑫和隊友們開始研究如何打破這種隔閡與距離感。一次調研中，隊友的一個無意舉動讓大家恍然大悟。“我的隊友給了被訪者一支煙，兩人漸漸地就攀談起來，我才發現這也是個好辦法，點根煙就會顯得親近多了。”這過程中，王鑫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都是同齡人，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距離感呢？隨著調研的深入，王鑫逐漸明白：這些新生代農民工，他們的心更加敏感，自尊心更強，但面對同齡的我們，強烈的自尊心又會讓自己產生一種強烈的自卑感，因此也會對我們產生一種莫名的排斥。琢磨出這個原因后，王鑫在之后的問卷調查中，手法便顯得頗為“老道”了。正所謂“沒有困難就沒有智慧”，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困難，對于第一次走進社會的王鑫來說，都是難能可貴的一課。
　　事實上，溝通中的障礙不僅表現于這一層面。在設計問卷中，王鑫和隊友們也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對于一些平日里在他們看來屢見不鮮的專業詞語，放到問卷中，對那些僅有著高中、初中學歷的年輕農民工來說，理解起來可不是那么容易。“比如說‘權益保護’這個詞，在我們看來是再平常不過的，但是對他們來說顯得非常生僻，我們就得通過舉例子來引導他們”王鑫笑道，“比如就問他們：‘如果你們的工資被拖欠了，你們要通過什么渠道和方法去索要啊？’這樣一說，他們就明白了！”
　　兩個月的時間，由126名同學組成的調研小組，在全國7個省份、16個地級市，對5547名農民工開展實證調查。單是從數字上看，這就是一項龐大的工作。隨后王鑫與他的“隊友”們又利用近半年的時間，從調查問卷中篩選具有代表性的農民工組織進行二次深度回訪。每一步的工作，王鑫都密切跟蹤。
　　
　　成功貴在堅持
　　而今，王鑫帶領的團隊在最終回合的較量中，意料之外卻也情理之中地獲得特等獎，這與他們的堅持與付出是密不可分的。但是，采訪中王鑫也向記者透露，其實一開始自己張羅著做這樣一個項目，父母是并不支持的。“我剛上大一，他們希望我能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學習上，畢竟我以后繼續讀研升學還是要拿成績說事的，而我做這個工作，也勢必會影響平日的學習成績、考試排名。”但是父母的不支持態度并沒有阻礙王鑫對于這項調研工作的堅持，用他自己的話說“做人必須要有信念有追求，既然做了，就要堅持到底！”這樣一句平日里聽上去顯得有些“冠冕堂皇”的話，在王鑫這位外表瘦弱的男孩口中說出來時，卻充滿了真實與堅定，而他所做的一切工作，直至獲獎，也向大家證明了他的信念。
　　從籌備到實施，再到今天的獲獎，歷時近一年半的時間，這個過程，王鑫也是做足了功課。“我們這個項目在學校和省里的決賽上取得的成績并不是很樂觀，都只是一等獎，所以當時大家誰都沒想到能參加全國的比賽，還獲獎！”
　　說是“沒想到”，但是王鑫可沒有因此滿足現狀。他私下里也一直向導師以及一些評委進行溝通，詢問改進的方法。他們言簡意賅的建議也讓王鑫茅塞頓開。“我們之前的調研工作集中于搜集問題，并沒有提出太多可行性的解決方案，老師們的點撥讓我豁然開朗！”說到這，原本語速就很快的王鑫，話語中充滿了激情，迫不及待地向記者講述了他的工作過程：“在老師的推薦和引導下，我看了將近1000篇大大小小與農民工有關的期刊文章，書也看了不下幾十本。”不僅如此，王鑫還仔細分析了諸如浙江慈溪的“和諧促進會”、四川成都和浙江嘉興都在做的“統籌城鄉綜合配套改革”等等一些目前正在實施的推動農民工融入社會的措施。經過對這些真實政策的分析以及自己在社會學中的邏輯建構構想，王鑫也提出了自己的獨到見解。“看完后我也跟導師提出了我自己的建議，就是把保障房面向農民工開放，這樣農民工集合到一起，不僅能解決他們住不起房的問題，也有利于國家對他們進行一些政策的宣傳和服務的開展。”
　　還在讀大三的王鑫，馬上就要面臨考研，王鑫也告訴記者，自己的目標是博士。而對于農民工這個課題，他也會繼續做深度的研究，也許以后的側重點不同。這次“挑戰杯”對于王鑫來說，意義不僅在于得獎、為學校爭得榮譽，更多的是能夠讓大學生走出校園，認識社會。“對我來說，它不僅是個比賽，更改變了我對于學習的態度和認識。在做這個調查之前，我也是只顧學習課本知識，隨著調研的深入，我覺得光看課本是不夠的，到現在我都堅持每周讀一兩本書來拓展自己的知識量。此外，更重要得是，挑戰杯也讓我真正的體會到了團隊的力量！”
　　責任編輯 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