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民事訴訟法的修改對民事檢察制度的完善

　　民事訴訟法修改在即。民事檢察監督作為民事訴訟法的一項重要制度應當予以加強，可以說在理論界和實務界基本達成共識。那么，如何在修法時完善民事檢察制度呢?本文簡要談幾點看法：
　　
　　一、對完善民事檢察制度所依據的基礎的判斷
　　
　　民事檢察制度不能取消，而是應當予以加強和必要的完善。為什么不能取消?怎樣進行完善?這取決于兩個基本判斷。
　　其一，在民事訴訟中。檢察機關實施法律監督的根本基礎沒有改變。這主要體現在兩點。一是我國的政治制度、國家形態沒有改變。檢察機關在新時期仍然是由國家最高權力機關產生的專門的法律監督機關，擔負著監督法律實施的任務。二是我國以公有制為主體的經濟制度沒有改變。因而。在民商事領域通過行使法律監督職能維護國家利益和社會公共利益，仍然是檢察機關首屆一指的任務。
　　其二，在民事訴訟中。影響檢察機關法律監督職能具體實施的方式、手段、范圍等的基礎發生了較為深刻的變化。這個變化的基礎也主要是表現在兩個大的方面。一是經濟形態的變化。我國經過30多年的經濟體制改革，已經建立起了較為全面的市場經濟形式。在市場經濟中，主體多元、地位平等。這決定了民事檢察監督的具體手段、方式等不可能同于計劃經濟時期。二是社會發生了深刻的變化，社會管理方式在不斷革新。法律監督作為深層次的社會管理工具，其在實施上也要進行改革。
　　對這兩個基礎的把握，我認為應當成為修改民事訴訟法時如何配置檢察職權的出發點。要使民事檢察制度在內容上既符合我國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制度的要求。又符合市場經濟和新的社會管理體制的要求。
　　
　　二、完善民事檢察制度的路徑
　　
　　受民事檢察制度的所依據的基礎決定，我認為應該從兩個路徑展開來完善民事檢察制度：
　　其一是著力維護國家利益和社會公共利益。對國家利益的維護直接服務于我國的政治制度和經濟制度，這是檢察機關不能不做的工作，因此，損害國家利益的案件檢察機關應該重點關注。另外，任何國家都存在社會公共利益，社會主義國家更是如此。在我國，社會公共利益又和國家利益交織在一起。維護公共利益，事關國家安定和社會穩定和諧。同時，民商事領域不是純私人領域，也存在著諸多的社會公共利益問題。因此，檢察機關也應高度關注民商事領域中危害社會公共利益的案件
　　其二是重點監督審判機關和審判人員履行審判權過程中的違法和嚴重失當行為。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市場主體地位平等，意志自由。主要通過協商維護相互間權利義務關系的平衡，司法的功能相對被動，要體現對當事人主體地位的尊重。因此，民事檢察監督的對象。主要是審判權這一公權力的運作是否合法和適當，而不是民事主體的個人活動。而另一方面，審判權行使過程中的違法和嚴重失當行為。不但破壞法律秩序，而且破壞市場秩序，從而危害國家和社會利益。通過監督職能的發揮，防止和糾正違法、失當的審判活動，是非常必要的。
　　
　　三、完善民事檢察制度應遵循的原則
　　
　　(一)嵌入式監督原則
　　市場經濟條件下民事訴訟的理想狀態是等腰三角形的架構。民事檢察監督的目的是維護好這種架構。防止一切不當因素導致這種架構失衡。但維護這種架構也要遵守程序正義的要求。因此，民事檢察監督應當嵌入訴訟程序中，借助正當的訴訟程序展開，通過程序制衡，維持正常的訴訟秩序。當然，對違法行為人，不排除適用其他的監督措施。
　　
　　(二)過程性監督原則
　　或者叫程序性監督，其含義是民事檢察監督重點是監督訴訟過程而不是訴訟結果。我國是二元司法結構，法院專司審判權，檢察機關享有監督權，二者分工明確。審判機關不能排斥檢察監督。檢察機關也不能僭越審判權，否則會導致權力異化，破壞司法秩序和社會秩序。既然裁判結果是有審判權做出的，檢察機關的監督權是程序性權力而不是結果性權力，因此。民事檢察監督應當是對訴訟過程的監督，對裁判結果進行監督、評判有侵害審判權之虞。檢察機關通過監督訴訟過程，促使在正當程序下產生適當的訴訟結果。如果裁判結果不公，一則可以交由當事人處理，二則有必要適當容忍。
　　當然，有一個問題是：過程性監督的過程有多大?目前的民事訴訟法只是一個事后監督，這是不適宜的。它無法有效防止裁判過程中問題的出現，也不能有效起到糾正錯誤的作用。更為嚴重的是。把事后監督作為檢察監督的唯一手段。是不符合民事檢察監督的職權特點的，也有導致監督權和審判權沖突之虞。因此，民事檢察監督應當關注民事訴訟的全過程，從立案到執行都屬于監督范圍。
　　
　　(三)謙抑性監督原則
　　民事檢察監督雖然是對民事訴訟全過程的監督，但內容上卻不是面面俱到的監督。監督的內容要牢牢把握國家利益、社會公共利益、審判機關和審判人員的違法失職行為。監督權的行使不能有悖于訴訟規律和民商經濟性質的要求。
　　謙抑性監督原則還有一個體現就是監督方式要相對謙和，要有柔性。抗訴方式不能成為唯一的監督方式，甚至不能作為主要的監督方式。這并不是不講原則，而是受市場經濟體制和新的社會關系影響的新時期民事訴訟特點的要求。當然，對審判人員有貪污受賄，徇私舞弊。枉法裁判行為的。監督手段則應當是剛性的。
　　
　　四、配置民事檢察制度內容的簡單構想
　　
　　民事檢察監督應當是對民事訴訟全過程的監督，包括起訴監督(提起公益訴訟)、立案監督、庭審監督、審判結果的監督、執行監督。因此。民事訴訟法的修改，首先應當修改的是現行《民事訴訟法》第14條，要把現行規定的“人民檢察院有權對民事審判活動實行法律監督”修改為“人民檢察院有權對民事訴訟活動和執行活動實行法律監督”。在分則中，民事檢察監督的具體設計體現在：
　　
　　(一)起訴監督
　　這里包括兩種情況：一是對涉及國家利益、公共利益的民商事案件，督促相關責任主體起訴；二是對涉及國家利益、社會公共利益的案件，如果無適宜的主體起訴或者起訴受阻的情況下，檢察機關代表國家或者公益提起民事公訴。起訴監督屬于訴訟監督的范疇。因此和所謂的一般監督還是有區分的。
　　
　　(二)立案監督
　　起訴是法治社會人們解決糾紛、救濟權利的基本途徑，因此起訴權也被看作人的基本人權。從這個意義上講，審判機關對民商事案件應當立案而不立案，以及不應當立案而立案，則是非常嚴重的侵害國家利益、社會公共利益的行為，檢察機關應當予以必要的監督。監督的具體方式可以是要求審判機關說明不予立案理由或者立案理由，對于無正當理由不立案或者立案的，有權要求其立案或者撤案。
　　
　　(三)庭審監督
　　為切實維護社會公共利益，發揮檢察機關作為社會公益的代表和國家法律監督者的作用，檢察機關不僅有權提起公益訴訟，對于由其他主體提起的涉及公共利益的案件，檢察機關亦應當有權決定是否派員參加訴訟。也可以依法院邀請、通知或者當事人申請而參加，但是否決定參加由檢察機關根據具體情況酌定。
　　
　　(四)審判結果的監督(抗訴)
　　抗訴是現有的制度，在將來應適當保留。2007年修改后的民事訴訟法把當事人申請再審和檢察機關抗訴混在一起規定，問題較多，應當予以較大的改造。檢察機關抗訴屬于審判監督制度，當事人申訴屬于再審制度。檢察機關是法律監督機關，不能簡單地把檢察機關作為訴訟主體看待，應當把抗訴和當事人申訴進行制度分離。
　　首先，分離申訴和抗訴的理由。檢察機關依職權啟動抗訴的情形主要規定為：一是審判過程或者結果損害國家利益和社會公共利益的：二是審判人員在審理該案件時有貪污受賄，拘私舞弊，枉法裁判行為的；三是存在裁判錯誤的特殊程序的案件，如選民資格案件、宣告公民無行為能力案件、破產程序案件等。特殊程序的案件更需要監督，因為其不僅事關公共利益，而且對當事人的影響巨大。同時特殊程序案件實行一審終審，當事人沒有救濟途徑：四是審判過程有重大違法、不當情形，當事人又因客觀情況不能申訴的案件。上述案件，檢察機關可以依職權啟動抗訴。
　　其次，程序分離。在現行《民事訴訟法》第179條第1款規定的抗訴理由的框架內，如果當事人有能力、有條件申訴的，特別是當事人不服審判結果的，應規定當事人應向法院申請再審。檢察機關不接受當事人的申訴，也不再抗訴。對于法院無正當理由不受理當事人申訴的，檢察機關行使立案監督權進行監督，
　　把當事人申訴和檢察機關抗訴進行分離，不但更能反映各自的不同職能，而且利于節約司法資源。也能避免和當事人權利乃至審判權形成沖突的風險。
　　
　　(五)執行監督
　　民事執行是法院運用司法手段實現生效法律文書所確定的權利的過程，不僅事關當事人的利益，而且關乎法律的尊嚴、審判權威和國家的形象，極其重要。因此。應當由檢察機關依法予以監督。
　　上述檢察機關行使民事監督的手段。需要有法定的保障程序，如必要的調查權、調卷權、提出檢察意見以及糾正違法通知等。因此，民事訴訟法中對此應加以規定。鑒于各個監督手段都需要保障措施，因此在立法技術上應防止規定零散，可以采取在總則中統一規定保障程序的辦法。或者在立法中對民事檢察單設一編。規定為“民事訴訟中的檢察監督”，以實現立法精簡而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