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四診法”在理性初查中的運用

　　“理性初查”是相對“草率初查”而言，是對過去那種接到舉報就抓人、從犯罪嫌疑人嘴里摳口供，以習慣犯罪嫌疑人的交代為導向進行破案做法的嚴格糾正和規范，突出的是“理性”，講究的是“謀略”，展示的是技巧。“望聞問切”是中醫診斷疾病的四種基本方法，是了解情況、收集信息的過程，更是作出準確判斷、對癥下藥的基礎。面對當前舉報線索質量不高、成案率較低的現狀，如何做好理性初查呢?筆者認為：中醫“四診法”可以適度借鑒，靈活運用。
　　
　　一、注重“望”。全面把握政策動態
　　
　　“望”，是指用眼睛觀察了解對象的整體和全局的情況。“望”，強調的是全面、全局性。注重全局性的把握，全面了解情況，不僅是我們為保證黨和政府政策順利執行的需要，同時也是反貪辦案的需要。
　　一是注意形勢研判。近年來，為進一步加快推進以改善民生為重點的社會建設，中央、省和市“保增長、擴內需、惠民生”的政策頻頻出臺。但中央根據不同地區、不同時期的情況，會不斷變化調整政策，所以要注意研究和判斷形勢和政策變化，相應調整反貪辦案的重點。例如，可組織人員深入到相關部門和單位，了解國家、省、市投資重點，及時掌握資金流向；組織人員旁聽每年的人代會，了解政府年度投資計劃；還可以加強與發改委、財政、民政、農業等相關單位和部門的聯系，摸清有關項目建設和資金使用情況。在此基礎上，再結合上級院部署和本地實際，開展一系列反貪辦案專項活動，一般均能突破一批案件，收到較好效果。
　　二是熟悉方針政策，中央每年的惠民政策在促進經濟發展、保障民生的同時，一部分掌握資金調撥權力的人卻盯上了這些資金，有的是挪用，有的是為他人謀取利益從中受賄，還有的是將巨額資金套出后私分，等等。而且這種現象會反復出現，為此，有必要對有關政策進行分門別類的研究，并利用研究成果，有的放矢地指導辦案。2009年，我院將全市每一個單位進行了歸納分類，從中排查出8個系統，劃分到各個偵查科，由他們對這些系統中資金密集的單位進行了摸排了解，獲取了一批有價值的線索。例如，偵查三科負責了解林業系統的情況。他們通過網絡查詢政策，到林業局了解貸款程序，到財政局調查統計數據。發現日元貸款補貼資金量很大，監管環節簡單，容易出現挪用公款的現象。為此，他們進行調查了解，由于政策吃得透，情況了解的清楚，當天就立案查處該縣林業局出納挪用12萬元用于個人購買住房的案件。
　　三是強化系統分析。通過系統分析，從總體上把握重點領域或者行業的運作規律、工作特點、管理流程、關鍵環節、重點部位以及相關聯的業務和可能存在的行業性“潛規則”，確定職務犯罪易發、多發部位和易發對象。通過解剖一個行業，突破一批案件；通過一案一分析，一案一總結，不斷擴大案件線索來源，真正把線索資源用好、用盡，達到初查效益的最大化。我市是一個傳統農業大市。近幾年，隨著國家對“三農”的重視程度不斷增強，中央和各級政府對農民的各種補貼投入也在逐年加大，在農民受益的同時，一些村干部虛報冒領和挪用各種涉農補貼的行為，存在由“個別”向“普遍”發展的現象。我們要求各科室針對惠農資金各自確定一個領域進行系統分析，有的科室選擇糧食補貼，有的科室選擇工程建設領域，有的科室選擇農機補貼，有的科室選擇林業補貼貸款作為主攻方向，成功辦理了一批案件。我們要求各科室對所辦類案件進行分析，總結一套成熟的辦案模式，然后相互交流，推廣使用，從而進一步擴大辦案效果。2009至2010年，我院就查處涉農補貼案件共計30余人。
　　
　　二、突出“聞”。深入挖掘案件線索
　　
　　“聞”，是指用耳朵聽，以加深了解對象的局部情況。如果說“望”強調的是面上的了解，“聞”則強調的是點上的深入，是對具體情況的收集。線索是開展初查的基礎。因此，應十分注意通過多途徑、多方式獲取線索。
　　一是常規舉報獲取。雖然目前通過舉報成案率不高，但來信來訪仍是群眾向檢察機關提供案件線索的重要方式，應繼續得到我們的重視。尤其是近年來，隨著網絡技術的發展和普及，群眾通過網絡反映問題、表達訴求的方式越來越普遍，所反映的問題也越來越具體。因此，要十分關注網絡輿情，從中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二是借助外力收集。檢察機關的機構性質決定了在行業特點把握、運行機制的了解上不如專業部門。為此、我們和紀檢、監察建立了聯系制度和案件移交機制，和工商、審計、稅務、金融等部門建立了合作機制，通過他們的工作收集線索，豐富線索的來源。我市輕工公司經理因為違紀問題被市紀委調查，后來以貪污問題將此案移交我院，通過和紀委交流信息，我們查辦了公司領導班子5人的貪污窩案。
　　三是重點行業挖掘。通過熟悉政策、系統分析，針對一些重點行業和領域加強了信息的收集與儲備，將捕捉犯罪信息與系統性調查研究結合起來，通過面的調查，帶動點的突破，從中發現和挖掘線索。同時，結合近年來窩串案不斷增多的特點，特別注重深挖案中案，真正做到辦理一案，挖出一串。
　　
　　三、強調“問”。集中眾智打牢基礎
　　
　　“問”，是指用嘴詢問有關情況，為下一步對癥下藥打好基礎。在開展初查前，要充分征詢各方面的意見和建議，為初查打好基礎。
　　一是發揮集體智慧評估線索。線索到手后不要急于動手，而是先召開集體討論會，在對線索認真評估的基礎上再決定是否進行初查。我市原城關中學校長袁某受賄案，群眾舉報其在學校基建中和開發商有不正常的經濟往來，但都只是局限于對其個人道德品質的描述，而沒有其具體涉嫌犯罪的證據。經過討論，大家認為，城關學校這幾年搬遷校區，基建規模很大，線索具有可查性，但是線索準確性、客觀性不足，目前成案可能性不高，應長線經營。此后，辦案人員一直密切注意袁某和相關人員的情況，并秘密查找知情人。經過半年多的努力，辦案人員終于取得了一名重要知情人的信任，獲取了袁某收受開發商賄賂的詳細情況。此案現已偵查終結，最終認定袁某受賄金額達30萬元。
　　二是層層把關制定初查計劃。每條線索初查前必須制定詳細的初查計劃，從初查切入點的選擇到采取的方式、方法，都要有詳細的計劃，并交由科室負責人和局領導審定把關，做到計劃在先、行動在后，不打無準備之仗。在辦理移民局副局長童某涉嫌貪污、挪用公款時，我們精心制定了“先外圍后中心”、“先行賄后受賄”和注重再生證據獲取的初查計劃。我們先從高速公路所經路段、所占面積、應領金額量、實撥資金數，以及資金發放參與人、工作程序、資金流向等方面摸清外圍情況。然后同時對7名相關人員進行調查，獲取了一批有利立案的證據。童得知情況后立即和親友開始訂立攻守同盟，由于前期計劃充分預測到這一點，其親友的行蹤已經在我們掌控中，使得我們及時獲取了這一再生證據。最終突破了童采取收入不上帳及虛列支出的手段，貪污公款7萬余元、挪用公款20萬余元的犯罪證據。
　　三是靈活應變適時調整計劃。初查計劃是初查的指針，一般不宜變更，但初查計劃只是特定條件下對未來工作方向進行預測，不可能預測到所有變化，所以不應局限于原來初查計劃，而應隨著案件情勢的變化而隨之加以適當調整。例如，在查處孔灣鎮高速公路貪污補償款案時，我們最初接到舉報的主要是該鎮黨委副書記姚某在從鄉鎮調任市交通局副局長時，突擊報銷數萬元費用，有貪污嫌疑。在制定初查計劃時，我們認為指向明確，情況單一，便于突破，決定將此作為優先調查事項。但經調查，反映的情況只是違紀。考慮到姚在孔灣任職多年，分管的是土地、城建等熱門工作，加之其分管高速公路征地資金撥付，涉嫌犯罪的可能性很大。我們隨即改變計劃，將姚經手撥付的高速公路征地補償款作為重點調查對象。但此時姚已調任市交通局副局長，主管市委正在開展的一項中心工作，如果對其展開調查，不利于市委中心工作的正常開展。檢察長和分管副檢察長、反貪局長商量后，果斷決定再次調整初查計劃，將原定直接調查此人改為先行秘密調查其他涉案人員，以掃清外圍。三個多月后，此項中心工作告一段落，我們恢復對姚的調查，同時結合前期辦理其他涉案人員所獲取的情況，很快查明姚的全部犯罪事實。最終立案、拘留一氣呵成，打了一個漂亮仗。
　　
　　四、找準點“切”。不斷深化理性初查
　　
　　“切”，是指用手切脈、候脈。初查的效果如何，切入點的選擇尤其重要。過去辦案，我們重視口供的獲取，注重由供到證。近年來，我們的辦案思路逐漸轉變為由證到供，這要求我們在初查時就要樹立為立案尋找扎實證據的意識。通過前面“望”、“聞”、“問”等基礎性工作，在開展初查工作時，我們注意針對不同的案件，做到具體案件具體分析，尋找初查切入點，力爭在初查階段就能獲取到扎實的證據。
　　一是從“細”字上人手。在初查過程中，辦案人員利用各種社會關系，收集初查對象的各種信息、資料，從中捕捉初查對象性格特點、工作內容、社會關系、活動規律、財產狀況。例如，2010年9月，我局辦案人員在劉猴鎮調查一起案件線索時，聽到群眾反映財政所干部、涉農補貼微機錄入員李成華最近幾年用錢很大方，與其收入水平不相適應。但群眾反映的情況都只停留在一些現象的羅列上，沒有任何清晰和有價值的線索。聯系到我局2009年辦理糧食直補案中，也涉及部分財政人員的實際，我們開始注意收集李的個人信息及開支信息，并將上述大量信息逐一進行甄別，由表及里、去偽存真、去粗取精，從中查找有價值的線索。同時我們還以查處村干部貪污糧食直補案為掩護，調取了該鎮四年的全部糧食直補表，從中對比分析，歷經四個多月，在100多本表冊中辛苦的查找比對，辦案人員最終在大量的賬表中發現李通過私自虛增錄入糧食直補面積，單獨和伙同他人貪污糧食直補款10萬多元的大案。
　　二是在“密”字上著力。初查階段的保密工作，直接影響到整個初查工作的順利進行，甚至影響整個案件的成敗，在對科技局副局長張某和財務科長周某貪污案初查時，我們首先對張的個人生活和工作情況進行了秘密的調查，發現他與我市公、檢、法的部分工作人員十分熟悉，因此保密在此案中顯得尤為重要。從開始調查時，我們就把知情面控制在反貪局主要領導和一名辦案人員之間。調查過程中，我們以案隱案，以調查能源辦工作人員涉嫌套取國家沼氣池建設補貼為由，到有關項目村調查了解情況，基本了解了該局撥付有關村的科技扶貧款項情況，掌握了二人涉嫌貪污的信息。較好地隱藏了我們的辦案意圖。當傳喚二人到案時，他們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由于初查時行動保密，獲取的證據扎實，二人到案后，很快交待了在撥付國家專項資金的過程中，貪污、挪用公款7萬余元的犯罪事實。
　　三是在“準”字上落腳。選準初查突破口是初查的關鍵，更是成案的前提和基礎。初查工作的特點決定了其主攻方向必須明確，選擇薄弱環節作為初查的主攻方向。2008年11月，我們接到舉報霄河鎮季蓮村農經站站長周某貪污的材料，材料只有一句話：周某虛報冒領機動田糧食補貼款。時間跨度是多少，涉案金額是多少，作案手段如何，都沒有說明。當時，我們還沒有辦理糧食直補案件的經驗，這方面的知識很欠缺。從何處下手成了我們面臨的一個現實的問題。我們最初決定以該村財務賬作為突破口。但當我們到該鎮農經站調取賬簿時，卻發現該村經濟狀況很差，幾年來除了村干部工資外基本沒有收入和支出，糧食直補款也根本不經過村賬。通過了解，我們才知道到財政所可以查看相關政策和申領程序規定，糧食補貼政策出臺時間、糧食補貼范圍對象、申領程序以及農經站站長在申領程序中的職責。于是我們調整了偵查思路，以重點調查了解鎮財政所糧食直補表和雷河農經站季蓮村機動零星田的承包檔案為突破口，然后進行分析比對。由于這次突破口選擇準確，雖然周始終不承認其有貪污行為，在沒有取得口供的情況下，我們通過糧食直補表的對比分析，和周自己簽字領取的記錄，仍堅決對其立案并采取刑事拘留措施。由于證據扎實，法院很快對此案作了有罪判決。
　　初查是立案基礎，初查是成案的關鍵。由于我們在工作中注重系統分析找線索，理性初查謀劃在先，近年來，我們襄樊市的反貪工作逐步走上了良性發展的軌道，實現了辦案規模、質量、效果的有機統一。下一步，我們將加大對類案的分析、歸納、總結，用于全市的反貪工作指導，推動反貪工作的全面、深入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