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公民意識的生長與社會立法之間存在著正向的相關關系。公民意識的生長是與社會管理體制創新相平行的社會實踐問題。社會立法有助于公民意識的生長,當務之急是要加快社會立法的進程;反過來,公民意識的增強會推動社會立法的優化。探討公民意識與社會立法之間的關系,是關乎構建和諧社會的重大課題。
【關鍵詞】公民意識 社會立法 社會管理體制創新
公民意識是西方國家近代化過程的產物,西方國家在公民意識的培育和養成方面積累了不少好的經驗和做法。我國學術界對公民意識的研究開始于上世紀90年代初期。2007年,黨的十七大報告第一次提出要“加強公民意識”,之后形成了一股公民意識研究的熱潮。當下我國的社會實踐中公民意識缺乏的現象普遍存在,著名學者李慎之曾說:“千差距,萬差距,缺乏公民意識,是中國與先進國家最大的差距。”①因此,培養公民意識的路徑選擇問題便成了一個關乎構建和諧社會的重大問題。本文試圖從路徑選擇上探討公民意識的培養問題,重點從立法實踐層面揭示公民意識與社會立法之間的互動關系,借以深化公民意識問題的研究。
公民意識的生長不是一個單純的教育和培養問題,而是與社會管理體制創新相平行的社會實踐問題
國內對于公民意識所下的定義有很多,也都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公民意識的內涵。筆者傾向于喬新生給出的定義:“所謂公民意識,就是指公民在行使自己權利的同時,自覺地以國家利益為重,尊重他人的權利,維護公共利益。”②我們通常總是把公民的權利和義務分開來講,實際上它們是不可分的,這也是憲法的基本原則之一。公民權利和義務不可分割的內在聯系也反映在公民意識的層面。公民意識絕不是僅僅表現為自覺地遵守國家的法律,更重要的是在法律的創制過程中主動地表達自己的意愿,使立法機關把公眾普遍關心的問題納入立法議事日程,并進而上升為國家意志,成為全社會共同遵守的行動準則。從這個意義上說,公民意識是積極的、主動的,而不是消極的、被動的。
根據張雪琴的研究,近十年來國內對公民意識的培養從多個維度提出了對策,包括民主政治建設、法治建設、倫理道德建設、學科教學(小學社會課、高中歷史課、高校“兩課”)等等。③雖然這些內容都與公民意識密切相關,但是卻不完全是積極的、主動的,而是將公民意識置于被動接受的地位對待,因而在某種程度上抹殺了公民意識的本質含義。
公民意識是伴隨著社會管理體制創新自然生長起來的。在計劃經濟時代,我國社會管理體制的基本特征是政府承擔著幾乎全部社會職能,以單位為基礎對社會實行總體控制,公民個人成為了“螺絲釘”,不是具有獨立地位的社會主體。我們現在所講的社會管理體制創新,一方面要不斷提高政府的社會管理能力和成效,另一方面也要加快社會的自我發育,增強社會自我管理的能力,擴大社會自我管理的范圍。社會的自我發育,就是公民意識自然生長的過程,只有全社會的公民意識得到增強,社會自我管理的能力不斷提高,擴大社會自我管理范圍的目標才能達到,社會管理體制創新的階段性目標也才能實現。因此,我們提出“公民意識的生長”這一概念,取代常用的“公民意識的培養”,以表明公民意識問題是一個與社會管理體制創新相平行的社會實踐問題,絕不是簡單地談論如何培養就能夠解決的。
加快社會立法進程有助于公民意識的生長
社會立法最初是指為保護處于經濟劣勢狀況下的群體生活安全所進行的社會安全立法,例如救貧法、社會救助法、社會保險法等等,主要著眼于解決已經出現的社會問題。后來將預防社會問題的立法也包括在社會立法范圍內,比如像《職業訓練法》及其他一切有關社會福利的法律法規。公民意識的生長與社會立法之間存在著正向的相關關系,社會立法有助于公民意識的生長,當務之急是加快社會立法的進程,理由如下。
第一,我國的社會立法尚未形成體系,不能對公民的基本權利形成完整的救濟和保護。新中國成立之初,我國就開始了社會立法工作,但時至今日我國的社會立法尚未形成體系,有些方面還很不健全。社會保險立法是在去年才完成的,而且法條的細化程度不夠;社會救助立法、社會福利立法不是立法層級較低,就是不夠完善;社會實體立法雖已有進展,但與之配套的社會程序立法卻仍是空白。所有這些不足都會給公民的權利救濟造成難以估量的影響,一旦公民的合法權利得不到有效保障,公民意識的形成就成了“鏡中花水中月”。因而必須加快社會立法進程,以保證公民權利救濟途徑的暢通。
第二,加強社會立法是社會管理體制創新的必然要求。社會管理體制創新是與提高社會管理的科學化水平聯系在一起的。要摒棄原有的以行政化手段為主的社會管理模式和方法,逐步轉變到用社會法規和社會政策來調節政府和公民行為的軌道上來,保證社會的和諧順暢運行。社會法規應在社會管理體制中處于核心地位,人們自覺地遵從法律的約束并依照法律規定的程序行事,而不需要加入過多的外來強制因素。社會立法的滯后會給社會管理體制創新帶來消極影響,阻礙同為社會主體之一的政府轉到依法行政、依法進行資源分配的軌道上來,進而對全社會法律思維的貫通造成傷害,而法律思維恰恰是公民意識的核心要素。
第三,社會組織的立法薄弱,亟待加強。社會管理體制創新需要社會的自我發育,需要增強社會自我管理的能力。增強社會自我管理的能力就必須推動社會組織的大發展。在我國目前的社會法體系中,社會組織立法是最薄弱的,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社會組織的發育發展。社會組織是公民的自組織,公民通過社會組織管理社會事務,表達個人意愿,發揮其社會主體作用。主體意識是公民意識的一個基本構成要素,原子化的公民個人是難以彰顯其主體意識的,故而要加快社會組織立法步伐,強化公民的主體意識。
吳邦國委員長在十一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上宣布,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基本形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形成,并不意味著立法工作就徹底結束了,只是標志著我國立法工作站在了一個新的起點上。這個新的起點就是社會立法,是與社會管理體制創新相匹配的社會立法,更是促進公民意識生長的社會立法。
公民意識的增強可以推動社會立法的優化
公民意識的增強能夠推動社會主義法治建設的進程,這一點已經取得了共識。公民意識是公民對主體的尊嚴價值和法律規定的權利義務的理性認知和認同。作為現代社會的公民,其行為方式和思想方式必須強調理性認知,強調符合法律秩序。隨著公民意識的增強,人們會及時對社會運行過程中出現的不和諧因素進行檢索和過濾,并通過法律程序表達出來,進而修正原有的不合時宜的法律或創制新的法律。公民意識的增強能夠推動社會立法的優化,大致可以從歷史經驗與當下社會實踐兩個方面來剖析。
從歷史經驗方面來說,近代以來,凡是公民意識得到強化的時期或地域,社會秩序的法治化程度就高,公民的主人翁責任感也就強。以晏陽初在河北定縣的平民教育實驗為例,他把平民教育運動的宗旨概括為“除文盲、作新民”,“除文盲”只是手段,“作新民”才是目標。要想使農民真正獲得自我發展的能力,必須對農村社會進行改造,晏陽初因此設計出一系列增強農民團結力和公民意識的團體組織,其中之一即是公民服務團。公民服務團是訓練農民的公民意識、建設新農村社會的基干力量。公民服務團在村中以保甲或鄰閭為基礎,“是一種以青年農民為重心、以教育為基礎、服務本村本縣從事改造活動、貫徹軍隊紀律的由下而上的民眾組織。”④公民服務團組織了一些活動,其成員認真負責的態度在原本“一盤散沙”的鄉土社會甚為顯眼,很好地詮釋了公民意識增強與社會管理法制化的內在聯系。如果能夠對這類歷史經驗加以認真總結的話,會對我們的社會立法活動大有裨益。
從當下社會實踐方面來說,近些年立法機關多次組織公民有序參與立法,收到了比較好的社會效果,尤其是最近一次婚姻法的修改,更是參與者眾多。社會立法因為關系每個人的切身利益,在公布法律草案的同時,要以多種形式介紹草案的起草背景,使社會各方面對草案增加了解和認識,引導公眾參與討論、提出意見;要通過多種表達渠道,開辟法律草案討論、征求意見專欄,為公眾發表意見創造條件。雖然就我國龐大的人口基數來說,歷次參與立法討論的人數比例依然過小,但是比起以前大多社會公眾緘默其口來說,已大有進步。良法美制,一定要眾人參與方能成就,公民意識的增強肯定有助于此。
綜上所述,公民意識與社會立法的正相關度是很高的。在社會主義法治建設進入新階段時,認真探求雙方的良性互動關系便成為了一大課題,本文只是做了一些鋪墊,容留進一步深化。(作者單位分別為:河北大學;河北農業大學)
注釋
①李慎之:“修改憲法與公民教育”,《改革》,1999年第3期。
②喬新生:“災后重建 凸顯公民意識”,《人民日報》,2008年6月18日。
③張雪琴:“近十年來公民意識研究路徑分析”,《河南科技學院學報》,2010年第7期。
④彭秀良:《守望與開新:近代中國的社會工作》,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10年,第8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