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和狗

　　每天一早一晚，透過辦公室的窗戶，秋生總能看見一個老人坐在馬路對面的小花園里，一只小狗安靜地蹲在他腳邊。遇到熟人，老人笑瞇瞇地和他們打招呼，狗則搖著尾巴上前蹭蹭對方的褲腿。秋生并不認識這個老人，只是每天上下班的時候站在窗口看看他們已經成了秋生的習慣，一個老人和一條狗在朝霞或是夕陽下的剪影經常讓秋生莫名感動。
　　當秋生得知老人名字的時候，老人已經在另一個世界了。鄰居們發現樂樂——狗的名字——在門口狂吠，而屋里卻沒有任何反應。老人獨自一人居住，鄰居們擔心他突發疾病，情急之下打碎廚房的玻璃翻窗而入，結果發現了老人倒在客廳里。老人是被重物擊打后腦致死的，流了一大攤血，形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圖案，不過，其中有一塊硬幣大小的空白未沾染血跡。
　　除了鄰居打破的窗戶，門窗沒有遭破壞的跡象，屋里也沒有搏斗的痕跡。這說明老人認識兇手，或者是兇手騙開屋門，趁老人不備下了手。客廳的飯桌上放著一口沙鍋，秋生上前看了看，里面是人參燉土雞，已經被吃了幾口。旁邊只有一副碗筷，十分干凈，顯然沒有人使用過。屋里的家具擺設比較簡樸，沒有被翻動過的跡象。問鄰居知不知道老人家里丟了什么，鄰居們說不出個所以然。秋生注意到客廳一面墻上有點異樣，因為年頭久了，原本白色的墻壁有些泛灰，這就使其中一塊白色的痕跡特別明顯。那痕跡呈長方形，像是曾經掛過字畫之類的東西。再問鄰居，大家都想起來了，這個位置的確掛過一幅畫，挺古舊的。有好事的鄰居曾問過老人這是不是很值錢，老人笑而不語。一個鄰居說，前天有個朋友給他帶來一些家鄉的特產，他從中挑了兩根人參給老人送去，還和老人聊了一會兒。他很肯定地說，那時墻上的字畫還在。
　　也許兇手是沖著那幅字畫來的？秋生立即布置下去，調查案發后本市古玩市場有沒有什么字畫出手。不過秋生對此并不抱多大希望。如果字畫真的是兇手拿走的，他不會傻到馬上出手，總要等風聲過了再說。
　　老人在鄰里間的口碑很好，大家幾乎是眾口一詞：心地善良，樂于助人，與世無爭。甚至還有人給秋生舉例子——老人的狗就是極好的證明。大約兩年前，一只流浪狗被汽車撞死了。之后幾天，總有一條小狗——大概是被撞死的那條狗的孩子——在出事的地點徘徊。老人于心不忍，出門遛彎的時候就帶根火腿腸什么的，見到小狗就喂它吃。不久之后，老人每次出來，小狗都跟在他后面，老人回家，小狗就在門外守著。于是老人干脆把小狗請進了自己家，還給起了個名字叫樂樂。從此，老人和小狗相依為命。說到這里，秋生問鄰居，那小狗現在在哪兒呢？鄰居搖搖頭：“自從出事以來就再沒見過。”秋生黯然，樂樂失去主人，怕是又要流浪去了。
　　法醫的驗尸報告出來了，老人死于顱內出血，而且他的胃里并沒有雞肉的成分。這就是說，沙鍋里的人參燉土雞并不是老人吃的。調查古玩市場的民警反饋，案發后的確有出手字畫的，卻不是老人家里丟失的那幅。但是有個情況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就在案發后第二天，有人在古董市場上賣掉了一塊上世紀五十年代的浪琴表。之所以引起民警的注意，是因為出手價格只有市場價格的一半。古董店老板雖然撿了個便宜，但也心存疑慮，難不成是偷來的？可是，出售手表的人是古董掮客，大家都在古玩市場上混，相互都熟悉，老板礙于面子，不好尋根究底，只是委婉地問了一下手表的來路。古董掮客說：“是一個親戚的，他覺得這東西沾了晦氣，所以才托我出手。”
　　秋生立即派人調查這個古董掮客的底細，可是晚了。古董掮客剛剛出車禍死了。據他的妻子說，古董掮客患有貧血病，定期服藥，病情一直很穩定。可是從前兩天開始，突然感到不舒服，于是妻子開車帶他去醫院。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他妻子只覺得眼前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好像是條狗。她急踩剎車，順手又打了把方向盤。結果車撞在路牌上，斷裂的路牌撞碎擋風玻璃，砸到古董掮客的腦袋上。古董掮客當場斃命。
　　聽到這里，秋生知道這案子可以結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秋生寧愿相信，撲到古董掮客車前的那條狗就是樂樂，是樂樂為它的主人報了仇。
　　為什么秋生認為古董掮客就是兇手，讀者朋友，您知道嗎？
　　(3月31日截止答案，參考答案見第4期，“三月偵探榜”見第5期。)
　　
　　責任編輯/季 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