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尋白沙村集體企業生命力之源

河北省武安市淑村鎮白沙村是一個三面環山的偏僻山村，整個村莊窩在一道深溝里，有720戶2300多口人，2300畝耕地（不包括近年新造耕地）。

1982年底，白沙村啟動了第一個石子廠。此后，這個村莊平均每年啟動1個村集體企業。到2011年6月，白沙村已擁有30個村集體企業（其中2個在建）。

村集體企業的經營權絕大多數歸村集體所有，只有2家飯店承包給村民經營，3個門面房租賃給村民自主經營。

企業的法人代表由村兩委任命，一般是分管各企業的村兩委干部，村黨支部書記不擔任法人代表。村兩委換屆，法人代表隨之變更。各企業不設財務部，村委會財務部管理各企業的賬簿。

村集體收入分配包括三部分：第一部分用于村民福利，白沙村村民可享受9免費、7補助共16項福利。第二部分用于新農村建設，從2004年開始，累計投資3.6億元建設村莊。第三部分用于村集體經濟積累和新項目投資。

靠村集體企業，白沙村集體固定資產達3.2億元。2010年，白沙村工業總產值約5億元，村集體純收入6873萬元，可支配收入1.14億元。

靠村集體企業，白沙村建起10條街道、12個生活小區、4個公園。小區新居有106棟920套13.7萬平方米。村民人均居住面積52平方米，每戶村民入住新居均享受6萬元補助（加上舊宅折價，村民基本可以免費入新居）。白沙村還投資3700萬元建起可容納1000人的數字影院，投資1700多萬元建起通達每家每戶的地源熱泵供暖制冷系統。

靠村集體企業，白沙村50%的家庭擁有轎車，2010年人均收入1.5萬元。95%的勞力留在村里務工，月工資500~6000元（計件工資）。身有殘疾的人也全部就業，并且享受每年1000元的補助。

如今的白沙村村民，從幼兒入托到初中畢業全免費，60歲以上的村民每月補助200元；每立方米煤氣補助0.6元，每公斤牛奶補助1.4元。2010年村民平均每人領取3180元的福利卡，可持卡到村集體的超市各取所需。

白沙村有自己的廣播電視中心，有遍布全村的56個廣播喇叭。村集體有大事小情，電視、喇叭一招呼，10分鐘之內，村民們集合到位。

中國的鄉村集體企業興起于1980年代初，而到1990年代中期，絕大多數或倒閉，或改制成為私有制或股份制，完全意義上的村集體企業幾近消失，許多專家將其原因歸結為鄉村集體企業天生帶有人民公社種種不可克服的缺陷。然而，時至今天，白沙村集體企業仍然顯示出其旺盛的生命力。

白沙村集體企業的生命力源自小承包經營機制、“一制三化”運行機制、紅色文化凝聚力和集體主義信仰。

小承包經營機制

在白沙村企業集體所有制下，有大承包和小承包兩種經營方式，小承包之下又實行目標生產責任制。

大承包針對的是小企業。比如2個飯店，由村委會主持3年一招標，承包人擁有人、財、物全部經營支配權，但飯店運行要合乎村集體整體發展的要求。文化街上的一家飯店，現由1戶村民承包，承包合同中特別規定，飯店要優先承辦村民的紅白事。

小承包針對的是大企業，像建材廠、鐵礦、焦化廠，其資源不可分割，需要村民協作生產。村委會將生產、銷售權承包給村民，但保留財務管理權。小承包是白沙村企業的主要經營方式。

建材廠實行小承包經營方式，其下17個石子廠實行目標生產責任制。2010年，建材廠利潤占村集體純收入的80%。

建材廠的銷售款直接入村財務部管理下的企業賬戶。以前白沙村也曾將企業大承包給村民，但是錢進了承包人口袋，承包費卻交不上來，甚至稅務局工作人員駐村收稅硬是找不到人。2003年，村兩委將企業財務權收回，當年村集體贏利2000萬元。

村委會主持一年一招標，規定投標的村民要符合以下條件：一是黨員，以保證其愛集體，思路與村兩委保持一致；二是近幾年工作成績突出；三是個人能力、品德得到村民公認；四是特別規定村兩委成員不能承包企業。招標的具體辦法是：村民自愿報名，按條件初選候選人，經村兩委評議合格，村民代表會議討論通過，即中標。

中標人與村委會簽訂協議，以廠長身份到建材廠任職。承包人完成當年利潤指標得重獎，否則受罰。利潤指標由村兩委根據前3年的利潤情況找到一個平衡數，再結合當地當年的市場行情、社會環境等因素來確定。比如，建材廠2008年、2009年和2010年的純利潤分別是5000萬元、5300萬元和5600萬元，其平均數是5300萬元。2011年國家房地產大政策有變，預測當地房產和道路建設投資會減少，最終確定2011年建材廠的利潤指標為5000萬元。村黨支部書記侯二河說：“這個指標，坐下來不努力完不成，但是蹦一蹦肯定能完成。”這個數字打破了建材廠利潤逐年上升的趨勢，卻是個實事求是的數字。

承包人完成任務，有三重獎勵：一是年終獎10萬元；二是擁有當年利潤10%的分紅，即500萬元；三是超額完成任務，提成超額利潤的30%。

將銷售與生產管理權捆綁承包，是為了從客觀上確保承包人能順利完成任務。但是，白沙村還有一招“壓力”性保障：獎金壓一年兌現，即建材廠承包人完成下一年任務后，才能兌現上一年的獎金。“不然，如果完不成任務，罰款從哪里來？這樣一壓，承包人就會積極完成下一年的任務，村里絕對按規定兌現獎金。”侯二河說。

各石子廠實行目標生產責任制。生產任務由村兩委和建材廠廠長根據各石子廠生產能力制定，各廠廠長由村兩委任命。石子廠廠長與建材廠簽訂協議，完成任務受獎，否則受罰。建材廠廠長的意見對石子廠廠長的考核與獎罰有決定性作用。石子廠工人掙計件工資。

2011年，養殖場的利潤指標是200萬元，完成任務，承包人將得年終獎3萬元，并可提取超額利潤的30%作獎金。

農業科技園區也實行目標責任制。蔬菜大棚實行分戶管理。

農業科技園區包括填溝造田的200畝和從村民手中流轉的300畝。投資約1億元的園區共建有70多個暖棚和中棚用于蔬菜種植，其中每個暖棚造價20萬元。園區還配有1個初加工配送車間和2個冷庫。村委會制定每個大棚的產量計劃，優先安排流轉出土地的村民分戶管理大棚，雙方簽協議，村民按要求管理大棚，每月500元工資，完成生產任務的提取利潤的40%作獎金。村集體提供種苗、水等必要條件，并請山西省長子縣某農業科技公司的王永昌經理常駐園區做全程技術指導。2010年，園區初步運行，僅下半年，每個暖棚管理農戶獲得1萬多元獎金。

“一制三化”管理機制

白沙村集體企業由村兩委管理。村兩委按照“一制三化”管理機制工作。

2000年，白沙村創新“一制三化”機制，之后此機制在武安市近500個村莊推行。2001年6月30日，中組部下文轉發武安市“一制三化”經驗材料，全國有20個省（市、自治區）的70多個縣（市）組織人員到武安參觀學習或索要相關資料。

“一制”是村黨支部領導下的村民自治機制，“三化”是支部工作規范化、村民自治法制化、民主監督程序化。主要內容是：六會議事、財務三審、公章雙簽、四項監督。六會議事是指村莊大事要經過支委會、村委會、兩委聯席會、黨員大會、村民代表大會、全體村民大會六會通過。其中兩委聯席會是關鍵，村黨支部書記和村委主任首先一起確定議題，然后由村黨支部書記召集兩委聯席會議研究，形成決議后，由村委會實施。財務三審：村財務開支票據、憑證等要經過村委主任審查—村民理財小組審核—黨支部書記審批程序。公章雙簽：使用公章要由村委主任、黨支部書記同時簽字，記錄在案。四項監督是指采取村務公開、民主議政日、民主評議村干部、會計委托代理四種主要形式對村務工作進行全程監督。

近10年來，白沙村還摸索出與“一制三化”機制配套的系統工作方法。每天晚上8點到10點村兩委開碰頭會，溝通當天的工作情況，每周一村兩委成員學習會，每月25日黨員、村民代表學習會，每月一次干部、村民懇談會，半年一次兩委成員述職會，一年兩次民主議政報告會。這樣，村務、企務事情不積累，村干部溝通有渠道。村干部對企業的管理也從這些定期會議入手。

白沙村兩委干部以法人代表的身份分管村里的工業、農業、牧業等企業工作，他們的收益與分管企業的業績緊密相關。各企業每天都有統計報表報到村財務部。村干部通過上述會議和報表了解企業生產進度、利潤情況，把握企業的運行勢頭，與承包人作充分的溝通，并指導、幫助企業完成任務，實現村兩委對村集體企業的管理。如果分管的企業完成任務，村干部會得到3萬~ 6萬元不等的獎金。村黨支部成員月工資2000元，村委會成員月工資1800元。一個村干部一年的總收入近10萬元。同時，白沙村允許村干部在村外投資項目、做生意，只是人一定要留在村里。村干部是村莊的精英，他們的價值終究要有渠道來體現，不然，村干部也會流失。

“一制三化”下的白沙村還有一個特別的“組織機構”。白沙村委會將村莊分為10個街道，選舉出5個街道長。40個村民小組分屬于各街道，每個街道約4個村民小組。如果村委會直接對接40個村民小組，管理起來不僅亂而且效率低，而通過街道與各家各戶對接，效率大大提高。比如，開村民代表大會或村民大會，村委會通知全體街道長，每個街道長通知8位村民小組長，由小組長督促村民準時到會。街道成為上傳下達的“組織機構”，成為村委會與村民聯絡的樞紐。“村委會—街道—小組—農戶”這條通道，讓白沙村的人和事，從上到下、從下到上溝通方便，秩序井然。

紅色文化凝聚力

2011年6月13日晚近8時，白沙村喇叭廣播：“跳扇子舞的人到村委會廣場集合，腰鼓隊和威風鑼鼓隊的成員到另一個廣場集合。”8點鐘，80個二三十歲衣著光鮮的扇子舞婦女集合起來，一次次地排演紅歌舞蹈。另一個廣場上80位四五十歲的婦女，在村婦女主任的指揮下，伴著紅歌、打著腰鼓、擂著大鼓聚攏散開，那種發自內心的激情讓人稱奇。與此同時，村數字影院的后臺上還有6個人在排演講述本村人和事的豫劇，唱詞、曲譜都出自村里的老派文化人。這些分屬于不同文體組織的村民全在為“七一”村莊活動排練。村里還有一個舞龍隊、一個民兵營，男性村民是主力。

近200個農民怎么能在10分鐘內齊刷刷地集中到位？侯二河說：“這是紅色文化的凝聚力。”人們豐衣足食之后，自然會追求文化生活，村兩委順應村民的需求，成立了多個文化團體，不間斷地舉辦各種文體活動。村民們享受到村集體帶來的種種好處后，很愿意響應村集體的召喚。當然，村莊還有剛性規定，享受村莊全部16項福利的村民要符合數個條件，其中愛集體、愛文化列在其中，如果不按時參加（簽到為準），就要減少福利項目。

這個村莊最顯眼的是毛澤東主席揮手的雕塑，它高高地聳立在村委會大樓前，胸前還戴著一朵大紅花。侯二河的辦公室里也有各式毛主席像7個。從村委會辦公樓的貼畫，到街墻上的浮雕，都是雷鋒、劉胡蘭、孔繁森等英雄人物的形象、語錄。“愛國家、愛集體、愛白沙”的街墻標語展示著這個村莊的精神。

清晨、中午、晚上，村莊喇叭先播放《東方紅》《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好日子》等紅歌，然后是村歌，最后是廣播電臺的新聞節目。

與經濟相比，文化更能凝聚人心。置身于白沙村，就置身于紅色文化的主旋律中，大家步調一致，工作和諧，生活富裕，只有抱得更緊，才可能在集體主義主流中生存、發展。

而白沙村人心齊聚的根本基礎是，村集體企業沒有被分割，村集體一向是村民的經濟來源、精神支柱。于是，集體主義成為村民的首要信仰。

集體主義信仰

侯二河首先是集體主義信仰者，他的口頭禪是：“我們就是要堅持毛澤東思想，走集體主義道路。”《村委主任》記者曾與侯二河作過這樣的問答：

問：你認為毛澤東集體主義思想的內涵是什么？

答：走集體主義道路，實現村民共同富裕。想看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就來我們村。

問：堅持企業集體所有制30年，你們的主要經驗是什么？

答：回頭看，堅持不容易，但是我們堅持過來了，因為我們有信仰！但是光有信仰不行，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我們得把經濟搞上去，集體企業是集體經濟的支撐；只有好飯吃還不算真幸福，還要讓村民精神富有，所以我們有紅色文化；村里的人和事復雜，單靠文化還不行，所以我們有硬性的管理機制。這些事全做了，就堅持過來了。

問：1990年代，“蘇南模式”解體，全國的鄉鎮、村辦企業絕大多數改制，據說好處多多。你們就認定村辦企業集體所有制最好？

答：我觀察過，有些村莊自然條件比我們好得多，但是，村企業是私人的，村莊90%的財富掌握在10%的人手里，那一部分先富起來的人，并沒有帶動全體村民致富，村集體更沒有錢做公益事業，企業老板給村里修一條路、建一所小學，全是慈善事業……而我們村集體卻把建設村莊、讓全體村民富裕當成自己的本分。

企業實行村集體所有制最大的好處是能把集體經濟做大做強，能集中力量辦大事。不然，3.6億元的村莊建設資金哪里來？地熱工程怎么做？數字影院誰來建？每戶6萬元的新居補助誰給出？200畝21米深的溝怎么填成農業科技園的良田？長500米、寬3米、高3米的主排洪溝，一輛212吉普車都能在里面自由跑，沒有大批的機械、大批的人能干成？

問：承包企業的人必須是黨員，不是黨員的村民就沒有承包企業的能力嗎？白沙村有62名黨員，除了村兩委11名黨員，只有51人有資格承包企業。有人會質疑：白沙村是不是只給黨員掙大錢的特權？

答：承包人有能力可以先讓他干一年，如果確實行，第二年就發展他為黨員，而村里有能力的人相對來說是固定的，所以現在的承包人全是黨員。有些黨員，他可能品德好，也可能有別的才能，但他不一定有承包企業的能力，所以他也掙不了大錢。能承包企業的黨員都是有能力為村集體和村民帶來財富的人，這才是出發點，并不是說黨員才有承包企業的特權。

搞社會主義一要共同富裕，二不能搞平均主義，要防止吃大鍋飯。我們讓能人承包企業，讓他們掙大錢，才能把能人留在村里。當然，我們的集體主義大家庭對他們也很有吸引力。

讓能人把企業管好，就能安置村里的勞動力就業，還解決了鄰村2000多人的就業問題。你說，他們的價值怎么計算？

問：怎樣處理村集體企業與村民之間的利益關系？

答：我們依靠村辦企業集體所有制來實現村民廣就業、工資制、福利化，將村集體與村民的利益統一起來。

問：既然企業的產權是村集體的，為什么不讓村民做股東？另外，已經有村集體全包村民的生活所需，只發少量工資的先例，為什么你們不是？

答：村民對市場的判斷能力比較弱，市場行情跌，他們要撤股；行情漲，他們要搶股份，怎么辦？還得集體所有。

村民職工化、工資制，這是他們的幸福。我們尊重村民。

問：是什么樣的素質能讓你帶頭探索出一條村辦企業集體所有制的路子？

答：我一個初中畢業生，能做這些事情，全是因為黨校的系統培訓。我不到20歲就開始進黨校接受系統培訓，我把學到的政治經濟學用在村莊建設上。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的關系在村莊和別的地方是一樣的。我們靠發展村集體企業來發展村莊經濟，以紅色文化、集體主義信仰讓村民團結、和諧，這就是講政治。可惜，現在的年輕村干部，有學歷，但沒有經過系統的培訓。這傳統不該丟啊！

問：現在有什么困難？

答：貸款難。我們投資新項目的資金，一直靠企業內部資金滾動解決，因為銀行不貸款給村集體企業。許多人勸我們搞股份制，但是，我們堅持集體所有制，村兩委就是企業的管理核心。我們正在探索別的籌資辦法，比如投資活性氧化鈣項目前，我們請銀行到村里來評估我們的企業資產，證明我們的企業運轉良好，得到銀行授信，允許貸款1億多元。為了今后好貸款，我們正在把廠改為公司，看來組建集團公司不可避免。

另一個困難是，我們的村干部文化水平不高，多是初中畢業，將來村里會上馬更多科技含量高的項目，村干部管理起來會有困難。其實，我們村近些年送出去80多位大專、本科學生，他們都享受到了村集體的助學金（一次性補助2000元至1萬元），但他們沒有一位回村來工作。

綠色村莊規劃

2011年6月中旬的一天早晨，一層薄薄的灰霧籠罩了白沙村，輕微刺鼻的氣味飄散在村莊里。

白沙村最大的資源是山體，青石裸露，不長樹木。這是白沙村資源性企業多的原因，但產業可持續性不容樂觀。周邊村莊的石子廠產生的粉塵把道路、村莊全覆蓋了，已經被關停。雖然白沙村的樹葉仍然是碧綠的，但這個村莊不得不重新規劃產業。

首先，對舊企業進行改造，投資1100萬元為石子廠配置干濕兩用除塵設備，建起6000平方米的除塵風堵墻。改造焦化廠尾氣排放設施，將煤氣集中供應村民做飯等。

其次，上馬科技含量高的無污染項目。比如，投資6400多萬元的全封閉活性氧化鈣項目。

第三是轉型，農業科技項目將替代50%的資源性企業。侯二河說：“全部替代資源型企業是不可能的，因為農業項目利潤低，它需要工業長期反哺。”目前，由河北農業大學規劃的農業科技園區已經產生效益。占地120畝的養殖場，2010年有1萬頭生豬出欄，還有100頭自繁自養的奶牛為村民供奶。

目前，白沙村人基本依賴雨水種植糧食。2011年年初直至6月中旬，仍有一部分耕地因干旱不能下種。白沙村集體的下一個大動作是，擴大農業公司規模，引進國外先進灌溉設施，流轉村民所有耕地，統一規劃，上現代農業項目。

近幾年，白沙村投資2160萬元，填土石180萬立方米，造田近600畝，包括鐵礦復墾田290畝等。村口一個120畝的公園由深溝填土10米造成，各家各戶地熱系統排放的無污染廢水匯集到村口的水庫里，用以灌溉公園綠地。白沙村已經規劃用鐵礦復墾田建成一條櫻桃溝。另一個更大的農業園區正在建設中，目標是戶均一個蔬菜大棚。王永昌正在培訓村民如何做一名農業技術職工，河北農業大學的教授也不間斷地來村給村干部、村民講現代農業。他們正在投資未來的綠色旅游村莊。

白沙村未來的綠色產業可望可及。但是不管發展方式如何轉變，村辦企業集體所有制性質不會變——再堅持30年，白沙村會是什么樣？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