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引力模型的中越入境旅游影響因素分析

摘要：中國-東盟自貿區如期建成，中國與越南互為旅游客源地發展態勢加強。本文基于引力模型，以2004-2008年中國接待越南入境旅游為樣本，構建了中國與越南入境旅游的理論模型，并運用Eviews6.0軟件進行回歸分析，研究發現兩國名義GDP、入境接待人數、地理距離和國家邊界等變量對中國接待越南入境旅游有較大的影響，進一步結構化分析驗證GDP和地理距離對入境旅游均產生一定的新息沖擊。

關鍵詞：入境旅游；引力模型；影響因素；中越邊境

中圖分類號：F592.68 文獻標識碼：A

Influencing Factors of China-Vietnam Entry Tourism Based on Gravitation Model

HUANG Ai-lian

(School of Business， Guangxi University，Nanning 530004，China)

Abstract:China-ASEAN free trade zone has been built on time， tourism between China and Vietnam gets rapid development. Based on gravitation model， taking Vietnam entry tourism between 2004-2008 as sample， the paper sets up theory model of entry tourism between China and Vietnam， and carries out regression analysis using Eviews6.0 software. The result shows that variables such as nominal GDP， reception amount，geography distance， boundary and so on have great impact on Vietnam entry tourism to China.Futher analysis validates that GDP and geography distance have certain impulsion on entry tourism.

Key words: entry tourism; gravitation model;influencing factor;China-Vietnam border

作為友好鄰邦，中越兩國邊境地區已形成旅游客源互動、旅游產品互補、以拓展市場份額為目標的旅游合作機制和格局。中國接待越南游客從1993年的7 500人次猛增到2007年的654 000人次， 15年間增加了86.2倍，而越南接待中國游客從2000年起成為接待國際游客最多的國家之一［1］。2010年1月，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正式建成，這標志著中越兩國的合作已經進入實質性階段。中越雙方已經同意依托廣西崇左大新跨國瀑布景區和憑祥友誼關景區設立國際旅游合作區，中國和越南有望在合作區內逐步開放邊境，實現免簽制度，從而推動兩國入境旅游的良性發展。筆者從中國接待越南入境旅游實踐出發，借用引力模型，對中越入境旅游流的影響機理進行理論分析，并探尋相應的發展政策。

一、關于引力模型的介紹

20年前，引力模型已經成功地被引用于國際貿易之間流動的研究，并且成為國際貿易研究一個主導模型。人們在經濟評估中傾向于引用不同的因子，說明邊界貿易的障礙，如利默(Leamer，1974)引入了人均收入變量［2］，林萊曼(Linneman，1996)引入了人口變量［3］，伯格斯特蘭(Bergerstrand，1999)引入了匯率以及貿易國是否屬于同一個經濟組織［4］，盛斌(2004)則把貿易國是否擁有共同的邊界引入模型中［5］。關于邊界之謎，早在1995年McCallum運用引力模型，通過選擇收入、距離等因素，研究美加邊境的對外貿易，發現美國和加拿大之間的邊境導致1988年加拿大各省之間的貿易是美國各州和加拿大各省之間貿易的22倍，并提出邊界障礙存在于跨境區域，尤其在加拿大各省與美國邊境之間［6］。這些研究說明邊界是客觀存在的，并且表明邊界效應不僅廣泛應用于商品貿易中，同時也存在于旅游服務業方面［7］。另外，克朗蓬(Crimp，1966)提出模型中主要變量包括目的地資源、接待能力、客源國與目的地國家之間的距離等［8］。

近年來，國內學者在應用引力模型進行旅游領域研究取得了一定進展。國內學者保繼剛(1988)用該模型對旅游地的接待人數作過預測，并認為到北京旅游的國內游客的空間分布隨距離的增加引力逐漸減少，并指出該模型的運用與貿易流量研究有一定的差別［9］。靳誠、陸玉麒等以長江三角洲地區為例，以1991-2006年為樣本區間，對其入境旅游發展做了實證研究，并得出省級邊界對長江三角洲各城市間存在著程度不等的邊界效應的結論［10］。但是，國內運用引力模型所進行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實證方面，缺少模型理論方面的深度探討。

二、模型構建與數據取樣

（一）模型構建

國際入境旅游與國際貿易流動具有相似性，且更接近于經濟交往的一般形式，運用貿易引力模型可能比旅游地吸引力模型更能抓住問題的本質。因此，筆者借用貿易引力模型，對中國接待越南入境旅游的影響因素進行理論分析。

首先構建中國與越南入境旅游的引力模型，公式為：Mij=A(YiYj)/Dij

（1）

式中Mij表示某一時期i國家（地區）從j國的進口額；A是常數項；Yi、Yj分別表示i、j國家的GDP；Dij表示兩國之間的距離，通常用兩國首都或經濟中心之間的距離表示。因為該模型是非線性的，所以對上式兩端取自然對數，轉換為線性形式：

log Mij=α+β log(YiYj)+γ log Dij+ε

（2）

其中，α、β、γ為回歸系數，ε為擾動項。為了研究的需要，引入了一些新的解釋變量對原模型進行擴展，以更好地運用于入境旅游研究中，入境旅游的引力模型可以表達為：

log Tij=α0+α1 log Yi+α2 log Yj+α3 log Dij+α4Bij+ε

（3）

其中因變量Tij為旅游目的地i接待的旅游客源地j的旅游人次，關于自變量的含義和說明參見表1。

根據已有研究情況，結合國內旅游的實際情況，對上述模型中部分自變量的統計指標做以下說明：

1．對于被解釋變量Tij，選取廣西、云南、廣東、海南4省區接待的越南入境旅游的人數表示；入境旅游發展水平是衡量一個國家或地區旅游業國際化水平和產業成熟程度的重要標志［11］。中國旅游業是從入境旅游開始的，入境旅游是中國旅游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由于以上4省區接待越南入境旅游人數的統計一直保持著較好的連續性，且歷年都有詳細的記載和備案，被重復記錄的幾率大為減小，準確性大大提高。

2．對于Yi和Yj，筆者采用了名義GDP（即按當年市場價格計算的一年所生產的全部產品和勞務的價值），有些學者采用人均GDP（這樣可以將人口的影響因素考慮進去）。客源地旅游者對目的地的選擇一般考慮的是該地區總體的發展水平以及旅游資源的豐厚度和獨特性，而國民生產總值代表了一國的經濟發展水平，可以說明其旅游資源、接待能力、交通能力等，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各種制度和旅游環境的改善；同時，國民生產總值還可以反映中國在國際社會的影響力，對吸引入境旅游有一定的作用。

3．對于Dij，采用空間距離，這是因為空間距離不僅代表原有模型的貨幣成本，也代表了時間成本。由于人們出游大都是通過特定假期實現的，旅途的便利和時間的長短也是旅游者決策的重要變量。

4．對于Bij，如果中國各省市區與越南擁有共同邊界，虛擬變量賦值為1，否則為0。這一處理基于兩點考慮：一是共同邊界與空間距離一樣，都會對貿易成本產生重大的影響，如果該省市或自治區與越南擁有共同邊界，旅行交通成本將會大大降低，將對雙方入境流產生積極的影響；二是將共同邊界作為解釋變量的國外相關研究證明此解釋變量具有顯著的作用。

（二）數據選取與方法

1．截面數據（Panel Data)模型。截面數據也稱為“面板數據”、“時空數據”，是用來描述一個總體中給定樣本在一段時間的情況，并對樣本中每一個樣本單位都進行多重觀察。這種多重觀察既包括對樣本單位在某一時期（時點）上多個特征進行觀察，也包括對該樣本單位的這些特征在一段時間的連續觀察，連續觀察得到的數據集稱為面板數據。時間序列數據或截面數據都是一維數據，即時間序列數據是變量按時間得到的數據，截面數據是變量在截面空間上的數據，而面板數據是同時在時間和截面空間上取得的二維數據。

2．數據來源。為了使模型的擬合更接近客觀現實，使用2004-2008年廣西、云南、廣東和海南4省區的數據，共20個對象。4省區的旅游入境數據來自中國旅游年鑒和中國旅游統計年鑒（2005-2009）；中國的廣西、云南、廣東與海南4省區的GDP來自中國統計年鑒(2005-2009)；越南的GDP來自東盟秘書網站；我國4省區與越南的距離根據Google earth軟件測算，其中4省區與越南的距離均為各自治區首府和省會城市到越南首都河內的距離。

3．處理方法。根據模型和分析的需要，將采用普通最小二乘法基于面板數據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其中既包括2004—2008年的時間序列數據，又包括這5年中每一年我國4省區與越南旅游入境的截面數據。對于面板數據分析，通常采用隨機效應模型、固定效應模型和混合模型。隨機效應模型和固定效應模型都考慮了不同客源國之間其他因素的差異，它們的差別就在于隨機效應模型假定不同客源國之間的其他因素差異服從某一隨機分布，固定效應模型假定它們之間的差異是固定不變的，而混合模型不考慮客源國之間其他因素的差異［12］，本文選擇混合效應模型。

三、回歸結果及分析

基于中國接待越南入境旅游流的回歸模型，利用計量經濟軟件Eiews6.0對所得數據進行最小二乘法回歸分析，得到回歸模型的結果見表2。

（一）模型回歸結果

決定系數和自由度調整后的決定系數分別為0.998和0.997，均接近于1， 擬合優度高，F統計值也很大，為1543.914，系數α0、α1、α2、α3、α4均達到了1%的顯著性水平，不存在序列相關性和多重共線性問題，這表明引力模型（式(3)）對入境旅游數據的擬合結果很好。回歸系數α1、α4均為預期的正數，α3也為預期的負數，只有α2為負數，這可能是因為經濟尚欠發達的越南相對較大的人口規模會導致該國國內旅游替代國外旅游，從而使得越南游客旅華機會減少。具體分析如下：（1）對我國接待越南入境旅游的引力模型而言，兩國的GDP和游客出游率與客流量呈正相關，說明名義GDP和出游率越大，接待入境游客量就越大；地理距離與接待入境游客量呈負相關，說明地理距離越大，接待入境游客量越小。（2）所得模型擬合度較好，即中國4省區與越南的GDP、兩國之間的地理距離、邊界等4個變量能很好地解釋各影響因素對跨國旅游發展的影響力度，符合區域旅游需求引力模型的構建條件。

根據上述結果可以看出相關系數變化特征：

1．一國或地區的國內生產總值（GDP）對入境旅游起到積極的作用，對我國而言，GDP每增長一個百分點，入境旅游人數增加約1.38個百分點。這種影響在意料之中，因為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對我國旅游環境、旅游資源知名度和美譽度等無疑有正面的推動作用。

2．距離變量Dij是影響中國接待越南入境旅游較顯著的一個變量，距離呈負數，說明距離對入境旅游是負相關。從模型中的數據可知，兩地的距離縮小1個百分點，來中國旅游的越南游客人數可以提高大約1.14個百分點，這便驗證了距離是人們出游的一大障礙的現有理論。隨著中越邊境道路及邊境主要省會城市國際航空港建設的不斷完善，距離因素在越南游客來中國旅游的影響將會越來越小。

3．虛擬變量Bij的系數為2.915577，為顯著正值，說明我國與越南之間存在明顯的邊界效應。與預期結果一致，能通過經濟意義檢驗。

（二）結構性分析

考慮到被解釋變量與解釋變量可能存在的相互作用，將模型轉化成向量自回歸的聯立方程組，描述選定的任意一個變量的擾動如何通過模型影響被解釋變量。選取中國接待越南入境旅游人數和經濟發展水平，分別作為兩個方程的被解釋變量。通過聯立方程組給出了基本的形式，可以具體考察其中任何一個變量的擾動對被解釋變量的影響。 log Tij，t=α0+log Tij(t-1)+α1log(Yi，t-1Yj，t-1)+α2 log Dij(t-1)+ε

log Yi，t=α0+log Tij(t-1)+α1 log(Yi，t-1Yj，t-1)+α2 log Dij(t-1)+ε

（4）

對于上述方程組，仍然采用原來的數據進行回歸，主要觀察GDP、距離的擾動是如何動態影響入境旅游人數的，結果見圖1和圖2。

圖2 入境旅游人數對距離的沖擊圖1展現了入境旅游人數對GDP的沖擊響應情況，可以看到入境旅游人數對GDP的脈沖有一個明顯的一期時滯，入境人數形成對GDP呈現持續的正向響應，且這一響應一直持續到第10期才完全消失。這里GDP似乎成為了引導入境人數的一個信號，其延續的時間相當長。因此，伴隨經濟持續發展，每一期都可以形成新的信號沖擊，在舊的響應沒有消失之前又會出現新的響應，這樣可以在總體上抵消初期的時滯，形成一個滾動增長的效應。

圖2展現了入境旅游人數對距離的沖擊響應情況，可以看出相比于GDP，距離對入境旅游人數的影響時限要短；期初入境人數對距離的變化有一個微調，然后一直持續到第6期，在第6期之后對距離的響應完全消失甚至距離還能帶來負面的影響。在現實情況中，雖然兩國之間的絕對距離是不可能改變的，但是相對距離是可以改變的，改變的方式有3種：一是使用更先進的交通技術，客觀上縮短兩地之間的旅行時間；二是降低兩地之間的交通成本；三是從文化或心理上縮短兩地相對距離，第二種和第三種方式對于現實中如何獲得客源市場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13］。

四、基本結論與政策建議

（一）基本結論

本文結合我國與越南的實際情況建立了旅游引力模型，利用 2004-2008年我國4省區接待越南入境旅游的面板數據，對中越入境旅游的影響機理進行了實證分析，得出以下結論：

1．決定越南旅華的主要因素是兩國的經濟總量、我國各省市、自治區與越南的空間距離以及是否擁有共同邊界等，這一結論符合引力模型理論。

2．地理距離也是影響旅游入境的一個主要因素，這和地理學上的距離衰減原理相一致。但是，由于地理距離是客觀存在的，通過改變交通的狀況，可以改變主觀距離。如近年來中越兩國加大重要入境口岸的旅游交通建設，大大縮短了空間距離，也減少了交通成本，推動兩國的入境旅游有了極大的發展。

3．虛擬變量Dij的估計系數表明我國同越南旅游合作存在顯著的邊界效應。我國同越南擁有將近1 500km的陸地邊境線，兩個國家的語言、文化、習慣均有一定的差距，這使得中越兩國之間存在明顯的邊界屏蔽效應。但是，由于中越兩國有著悠久的文化淵源和政治關系，邊界效應的中介效應同時也顯現出來［14］。

4．從入境旅游人數對解釋變量的沖擊響應看，更應該注重宏觀經濟控制的策略，盡可能消除客源國與目的地國家之間的“距離”，而這一距離就是通常所認為的“邊界”。從長遠看，要提高兩國入境旅游人數就要不斷消減“邊界”，不僅是制度邊界、經濟邊界，還有文化與距離邊界。

上述模型對分析國家邊界層面的邊界效應是可行的，但仍然有一些遺憾，其中解釋變量的選取不能夠突出旅游特色，沒找到能很好體現客源國與目的地國之間資源差異性的變量，模型也沒有體現目的地接待能力的變量。進一步的研究應重視區域之間的資源差異，通過著名旅游區的數量來構建指標，同時旅游目的地的接待能力也可以通過基礎設施(鐵路、公路、城市設施)、飯店和旅行社的數量來構建變量。

（二）政策建議

1．加快推進邊境自由化。邊境旅游從20世紀80年代初開始起步，到90年代中期至末期的火爆及逐步萎縮，關鍵是邊境旅游如何進一步轉化和強化。如把持護照這種出境旅游轉變為異地辦照，將異地辦照放開了，就方便游客自由行。邊境貿易相互之間的強化意味著邊境貿易會逐步拉動邊境旅游，強化把到達越南的游客引過來，包括把第三國客人。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已經啟動，加強中越跨境旅游合作將推進免簽制度的實施，促進邊境旅游自由化。

2．健全邊境旅游管理制度。隨著入境旅游的進一步發展，中越游客對產品質量的要求提高，旅游者的權益保護意識增強。因此，必須加強對口岸的建設和管理，尤其改善口岸的基礎建設；同時要規范邊境旅游管理程序，確定統一的邊境旅游文件，制定標準化的邊境旅游管理程序，使邊境旅游管理規范化，逐漸與國際慣例接軌，推動邊境旅游有序、持續、健康發展。

3．促進中越邊境跨國旅游產品集聚。中越邊境旅游從20世紀90年代初始，逐步發展成為一種特殊、獨立的旅游形式，到目前為止其發展還尚未完善。事實證明，它的存在與發展有力促進了邊境地區旅游業的不斷發展，并成為中越邊境地區旅游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對雙方旅游業的發展起著重大的推動作用。中越兩國應給予旅游產業政策方面的支持和優惠，加快邊境旅游資源、產品的整合，加快基礎設施及配套建設，使它走向規范化，進一步發展為中越跨境旅游業的經濟增長點。

4．加大聯合促銷，促進跨境旅游區域化。增加宣傳資金的投入，通過舉辦國際性或有影響力的大型活動，加強對外宣傳。如舉辦類似于南寧國際民歌藝術節、東興中越邊貿旅游節，以及在憑祥市舉辦的中越邊關旅游文化節等大型活動。此外，還可以組織國內的旅行社和有關社團到對方國開展直接的旅游宣傳促銷活動，或者由中越兩國共同派出機構組成聯合旅游促銷團，在兩國間舉行聯合促銷宣傳活動，與廣大的潛在游客進行面對面的宣傳與交流，打造跨境區域統一旅游目的地［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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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關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