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節模式的涵義研究

摘要：畢節模式是形成于1988年時任中共貴州省委書記的胡錦濤同志建立的畢節試驗區之上的巖溶貧困山區區域發展模式，經過20多年的發展，取得了巨大的成效，從而引起了政界、學界的廣泛關注及研究，文章基于對這些研究或文獻的綜述，得出：畢節模式就是構成畢節試驗區整個區域社會的有機體及其體系內外部及縱橫向的歷史、現在、未來所演繹的邏輯過程及其狀態。

關鍵詞：畢節模式；巖溶貧困山區；涵義

一、 畢節模式的提出

1. “畢節模式”概念的最早提出。據現有文獻表明，“畢節模式”這一概念最早見于：“畢節模式：畢節地區供銷社，組織全地區8個縣的供銷社及地方工業廠家參加的畢節地區供銷社貿易集團，以集團的名義召開商品交易會，首次交易會成交額就達629.3萬元，其中相當部分是農用生產資料及農產品”。根據文獻內容可知，本處的“畢節模式”只是新型農村商品經濟流通體制創新的模式之一，重于貴州農村商品經濟發展。不難看出，此處的“畢節模式”內涵尚未具有社會學家費孝通所界定的模式，“不同的發展路子就是我所提出的不同發展模式”。且與畢節試驗區建立時胡錦濤同志所提出的畢節試驗區“新路子”、畢節試驗區“不應該照抄照搬沿海開放地區的做法和模式”存在根本性質的不同，因此龔曉寬教授、劉西榮教授提出的“畢節模式”概念雖然最早，但不是實質性的區域發展模式，與今天所說的畢節模式截然不同，為此筆者認為，具有區域發展模式性質的“畢節模式”最早不是出于此處，或者說，畢節模式的最早提出者不是龔曉寬、劉西榮兩位教授。

2. 區域發展模式性質的“畢節模式”之最早提出。馬克思主義認為，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作為社會意識之一的畢節模式，決定畢節模式的社會存在是大家不可否認的，而且我們不能因為沒有對畢節試驗區貼上“模式”標簽而否認畢節試驗區的先在性和發展性，否認畢節試驗區存在有別于原來的畢節地區發展路子，有別于其他地區的發展路子，否認畢節試驗區發展自己的模式。事實上，胡錦濤同志已直接提出了畢節試驗區“新路子”、畢節試驗區“不應該照抄照搬沿海開放地區的做法和模式”，言外之意就是應該有“自己的”、“非沿海開放地區”的“做法和模式” ，畢節試驗區應該有“畢節路子”，應該發展“畢節模式”；而且從概念的內涵、外延等方面來說，1988年胡錦濤同志所說的“畢節路子”、“畢節模式”就是今天我們所說的“畢節模式”，其實質是完全一樣的；從另一種思路來說，胡錦濤同志在“只要我們敢于實事求是，大膽探索，勇于實踐，就一定能夠逐步摸索出一條貧困山區開發扶貧、生態建設的新路子”。“不可能，也不應該照抄照搬沿海開放地區的做法和模式，這不僅僅是思想方法、工作方法問題，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決定試驗區工作成敗的關鍵問題”。講話中所說的畢節試驗區必須摸索出一條貧困山區開發扶貧、生態建設的新路子，實際上就是社會學家費孝通先生所界定的、提出的區域發展模式，由此推知，畢節模式就是畢節試驗區發展路子，就是胡錦濤同志提出的。因此筆者認為，具有區域發展性質的“畢節模式”之最早提出者是時任中共貴州省委書記的胡錦濤同志，胡錦濤同志是最早提出畢節模式的。

以中共中央黨校李莊為代表的部分學者認為，2009年4月14日全國政協主席賈慶林同志在《各民主黨派中央、全國工商聯參與畢節試驗區建設討論會上的講話》中提出的“要以創新的精神推動試驗，以務實態度推廣示范，不斷探索‘畢節模式’，為中西部欠發達地區實現科學發展創新出一條新路，為加快區域協調發展提供有益借鑒”，“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人首次在正式的講話中提及了‘畢節模式’”。

二、 關于畢節模式涵義解讀的主要文獻評述

1. 從統一戰線或智力支邊等相關方面對畢節模式的解讀。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央統戰部部長杜青林在“統一戰線參與支持畢節試驗區建設聯席會議第三次全體(擴大)會議”上指出，“統一戰線服務科學發展‘畢節模式’，是以各民主黨派、工商聯為參與主體，以智力支持為主要內容和特點，以長期共同支持一個貧困地區為形式的一種模式”。不難看出，杜主席對“統一戰線服務科學發展‘畢節模式’”涵義的解讀，高屋建瓴，內涵豐富，具有很強的指導意義，對今后如何全面解讀動態發展中的畢節模式涵義具有很強的理論價值。但是該解讀僅從政治學角度就“統一戰線服務科學發展”這一領域進行“畢節模式”涵義的闡釋；或者說，僅僅解讀“統一戰線服務科學發展‘畢節模式’”涵義，尚未解讀畢節模式涵義。并且從馬克思主義理論及其科學發展觀視角來看，畢節模式自從畢節試驗區建立以來的跨越發展，不僅是統一戰線的貢獻，而且包括了畢節試驗區區外參與支持或幫扶試驗區的一切友人、以中共畢節地委、畢節地區行署領導下的700多萬畢節試驗區人等非統一戰線群體的貢獻。因此應當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對畢節模式進行全面的、科學的、動態的認識，才能有利于指導實踐發展。

郭靜秋在其碩士論文中從智力支邊扶貧視角提出畢節模式是智力支邊扶貧模式。

2. 從模式的形成及其形成的動力因素等方面來解讀

常進時認為，“畢節開發扶貧生態建設試驗區經過20年的實踐和探索，已經形成了自己獨特的發展模式，在國內引起各界廣泛的關注。這個發展模式簡稱為畢節模式”。

李莊認為“畢節模式是畢節試驗區在三大主題的探索和實踐過程中所形成的以政府為主導、多黨派合作，凝聚內力，借助外力共同推動貧窮的巖溶山區實現現代化的模式”。

陳賢認為“‘畢節模式’，是由試驗區的畢節試驗、畢節經驗和畢節精神所凝聚形成的特別概念”。

部分學者認為，“畢節模式是基于畢節區域社會的內生性特質建立并形成的”。

3. 從區域發展領域或社會整體等視角解讀。有的學者認為，“畢節模式是畢節試驗區社會整體發展的邏輯”；畢節模式是“畢節試驗區的整個社會良性持續運行與科學健康發展”所形成的“本土化”模式。

由上述文獻可知，目前關于畢節模式涵義的多數研究是從畢節試驗區的某一領域、方面進行闡釋，盡管有的解讀是從畢節試驗區社會整體進行，但是較為初略，從科學發展觀來看尚未全面、深入、科學地解讀畢節模式的實質內涵，且解讀難以讓人信服。因此有必要進一步深入研究畢節模式的涵義。

三、 現階段畢節模式涵義的界定及解讀

綜合現有專家、學者、行政官員關于畢節模式涵義以及畢節試驗區20多年的發展情況，筆者從馬克思主義理論角度認為，畢節模式就是構成畢節試驗區整個區域社會的有機體及其體系內外部及縱橫向的歷史、現在、未來所演繹的邏輯過程及其狀態。這一界定主要強調如下五點：

1. 畢節模式是由構成畢節試驗區整體的各子系統或各組成部分及其內外部、縱橫向之間的有機關聯而構成的一個整體“事物”（即，哲學思維中的“事物”）。作為區域發展模式之一的畢節模式所涉及的對象是廣義的區域社會，即畢節模式包括了社會子系統、經濟子系統、文化子系統、政治子系統等系統及其關系，且每一個子系統又包含著有機聯系的分子系統，每個系統內外部以及縱橫向之間在時間維度、空間維度等領域所關聯的系統是相互影響與有機聯系的。具體來說，畢節模式包含了區域內部政府機構及部門（如，統戰部、文化局、電信局、科技局等）、社會組織或團體、人、法律法規及政策、區域發展路子等意識形態或理念形態的內容等，且包括了部門、機構、人、法律法規、發展路子等組成部分之間的關系。本界定強調了畢節模式的構成主體，即構成主體不僅包括實物主體，也包括非實物主體；不僅包括各構成部分，也包括各部分之間關系；不僅包括內部的，也包括外部的（或內部的延展、關聯等）。

2. 畢節模式是畢節試驗區內生性前提演繹的結果。馬克思主義認為，在事物發展過程中，事物的主要矛盾、矛盾的主要方面起到決定性作用；事物的發展主要決定于內因。作為事物表現之一的畢節模式，其形成、發展仍主要由內因決定，具體來說，畢節模式就是畢節試驗區內生性前提演繹的結果。

首先，從建立畢節試驗區的背景來看，一是1988年時的畢節地區具有生態惡化的歷史現實性。當時的畢節地區地質地貌呈現以石漠化為主的巖溶形態，地形破碎，崎嶇不平，陡坡開荒嚴重，墾殖指數已高達46.4%，森林覆蓋率僅占8.9%，水土流失面積占總面積的52.6%、侵蝕模數高達四千九百二十七噸/每平方公里，裸石山地已達230多萬畝；且地處濕潤地區，氣候怪異，所以世人稱之為“地無三尺平，天無三日晴”，總體來說，當時的畢節地區是貴州省水土流失最嚴重的地區，二是1988年時的畢節地區具有深度貧困的歷史現實性。這主要體現在：畢節地區共轄8縣，其中6個為國定貧困縣；全區共有558.9萬人，其中就有315萬人尚未解決溫飽問題，人均糧食產量不足200公斤。三是1988年時的畢節地區具有人口總量過多、人口增長過快、人口素質很低等方面的人口負擔。全區總面積為2.6萬平方公里，人口卻有558.9萬；文盲半文盲約占50%。不同的區域發展源于不同的發展背景，畢節模式就是源于畢節試驗區現實的巖溶貧困山區背景而形成的區域發展模式。

其次，畢節試驗區20多年的發展及其成就是畢節模式動態發展的載體。馬克思主義認為，矛盾無處不在，無時不有，矛盾貫穿任何事物的始終。發展作為矛盾的一個方面，同時貫穿了任何事物的始終，發展同時又是事物得到運動的載體之一。結合畢節試驗區發展實際，也就是，畢節模式的對象性事物即畢節試驗區的發展及其成就是畢節模式動態發展的載體。進一步來說，畢節試驗區的發展是畢節模式動態發展的動力源，離開畢節試驗區來談畢節模式，畢節模式則形如空中樓閣。由此推知，畢節模式是畢節試驗區內生性前提演繹的結晶。

此外，畢節模式基于內部原因而重在生態建設、開發扶貧和人口控制，或傾向于人、社會、自然的和諧建設與發展，從而跳出那種強經濟建設的地方政府發展模式或管理模式。

3. 畢節模式是畢節試驗區區域本土化發展的靜態性與動態性有機結合的漸進發展過程。馬克思主義認為，任何事物的發展包括了靜態性發展和動態性發展，且兩種發展是有機結合且不斷推進事物發展。可以說，畢節模式是發展的、漸進發展的，在動態發展中實現其本土化的階段性量的積累及其質的飛躍；從另一種角度來說，畢節模式不僅是畢節試驗區發展的動態化過程，且是畢節試驗區發展的靜態化狀態。具體來說，自從1988年以來，畢節模式在某一個“五年”計劃中或在其他領域、方面、階段內雖然存在動態性發展，但是在其范圍內、領域中及其馬克思主義“質”的視閾內只是“事物”“量”的積累，或只是靜態性發展。從縱橫向來說，畢節模式在每一個“五年”計劃的動態發展中在突破“質”的范圍之后必然實現各個構成部分及其相互之間的不斷發展、完善，可持續地取得了階段性成效，或者說是產生新的質變，在可持續地良性循環運行與協調發展中又不斷實現新的量變及其質變，從而使整個區域模式實現動態性發展變化過程。根據畢節試驗區縱向發展的總體比較，2010年與畢節試驗區建立時的1988年相比，畢節試驗區經濟社會整體上取得了階段性成效（參見表1）；從橫向來說，2010年畢節試驗區經濟社會發展速度在目前位居貴州省首位，財政收入在貴州9個地州市中位列第2，整個社會初步實現了良性運行與協調發展。

4. 畢節模式是包含了非物質形態的邏輯理念和物質形態的客觀“內容”及其相互之間的關聯。任何事物都是一個產生、發展、衰亡的過程，模式也不例外。從二元分析的角度來看，模式在運行過程中呈現了兩種形態，一種是物質形態的，另一種是非物質形態的。其中，模式的產生與發展是基于一定的內生性社會存在，即物質形態的“內容”而發生的。畢節模式作為區域發展模式之一，不僅包括了特色性的或本土化的“內容”，同時也包括了普世性的或大眾化的；不僅包括了物質“內容”，也包括了非物質“內容”或物化“內容”，并且物質的與物化的兩種“內容”都是有機聯系、不可或缺的。具體來說，畢節模式包括了畢節試驗區地理、人、機構、經濟社會等實體性的、物質性“內容”，也包括了畢節試驗區精神、人文精神、社會關系與社會心理、發展路子、地方性規章制度、地方風俗習慣、宗教信仰等抽象的、非實體性的或非物質性的物化“內容”。事實上，1988年胡錦濤同志所說的“路子”、“模式”等提法或話語就隱含了“畢節路子”或“畢節模式”包括了物質的和物化的兩種“內容”及其關系。在此，筆者強調了畢節模式不僅源自于畢節試驗區的各實體性物質或實踐；而且，畢節模式作為一種“理論”概念，是由畢節試驗區的各實體性物質或實踐所概括、總結、提升、抽象的產物，是物化的“內容”或邏輯理念；第三是物質的“內容”與非物質的“內容”、實踐的與理論的是有機關聯且協調發展的，或者說物化的理論能通過實踐得到檢驗，同時又能推進實踐的發展，具體來說，畢節模式的經驗、教訓通過理論化的凸顯、優化等途徑或過程，一定程度地指導本模式的實際發展及其理論的提升，同時也能為其他區域的發展提供借鑒或參考，從而進一步推進畢節模式對象性的區域以及其他區域（尤其是同類巖溶貧困山區）的內外部及其縱橫向的協調發展。

5. 畢節模式是具有“延異性”復合型發展態勢。馬克思主義認為，不同性質的主要矛盾或矛盾的主要方面決定了事物的不同性、多樣性。根據地理學可知，不同的地域及其環境形成了不同的發展區域，同時也延異了不同的區域發展模式，畢節模式內含的各個縣市區、各行各業基于不同特點必然呈現差異性或多樣性。畢節模式作為區域發展模式之一，基于畢節模式各構成部分或子系統及其相互之間的關聯，內含了各區域的發展及其模式；從畢節模式整體來看，不同特色、類型、領域或角度的模式或非模式化的區域呈現“延異性”發展態勢，具體來說，畢節模式包括尚未模式化的區域、正在模式化的區域、已經模式化的區域或子系統模式（這種子系統區域發展模式不僅是本子系統模式化的區域發展模式，同時包括了子系統內某一分支系統的模式或該分支系統某一領域的模式等）及其關聯。如，從地域角度來看，已經模式化的區域有黔西，黔西縣已經形成了黔西模式（該模式是一種區域新型農村商品經濟流通體制創新的模式之一）；從產業結構來說，畢節模式存在以農業為主導產業的發展模式、以工業和旅游業為主導產業的發展模式，或者說，從農業領域來看，畢節模式可以視為畢節農業現代化發展模式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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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貴州省畢節試驗區建設成就和經驗理論研究課題的階段性成果（畢地宣發（2010）26號文件。

作者簡介：馬啟民，陜西師范大學政治經濟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楊澤龍，陜西師范大學政治經濟學院2009級馬克思主義理論專業博士生。

收稿日期：2011-0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