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西周青銅器紋飾演變的特點

[摘要] 西周早期延續了商代晚期青銅器紋飾的圖形和紋飾風格，臆想的威嚴猙獰的獸面紋仍然是當時的主要紋飾。西周中期青銅器紋飾發生了明顯變化，出現了許多具有時代特征的紋飾。西周晚期青銅器紋飾經過長期的發展，抽象的輕松動感的幾何飾成為主要紋飾，與早期相比西周青銅器紋飾形成了獨自的特點。

[關鍵詞]西周 青銅器 紋飾

1.前言

西周是中國古代歷史上非常重要的歷史階段，該時期社會關系發生了重要變化，生產力得到了很大的發展。青銅文化是中國古代文化的重要代表之一，其獨特的形式與特征，為中國乃至世界文化史譜寫了輝煌燦爛的篇章。在當時社會發展的大背景下，西周青銅文化延續了商代晚期的繁榮而不斷演變和發展，周人以其聰明才智和卓越工藝，把青銅文化推到了最鼎盛時期。隨著青銅器的發展變化，青銅器紋飾也在不斷演變，西周時期創造了具有時代特征的青銅器紋飾文化。

青銅器紋飾反映了當時社會意識形態和生產生活狀態，見證了青銅文化時期社會歷史的發展歷程，是記載時代政治歷史文化的百科全書。

2.西周紋飾圖形的發展

在西周不同的發展階段，青銅器紋飾有著不同的特征，西周早中晚期青銅器紋飾特征的演變過程，展現出了西周青銅器的整個發展歷程。

2.1 西周早期紋飾特征

西周早期青銅器處于鼎盛期，紋飾大多數延續商代晚期的圖形，并在此基礎上有所發展。圖形主要有獸面紋和夔龍紋、鳳鳥紋、象紋、蟬紋、蛇紋、象紋、牛紋、兔紋等動物紋，以及直紋、乳釘紋、圓渦紋、聯珠紋、蝸體等幾何紋。獸面紋仍為主體紋飾且變化不大，特別流行帶角的獸面紋。新出現的紋飾有垂角獸面紋和蝸體或卷體獸面紋，成為西周最早具有時代特征的紋飾，例如周武王時代的天亡簋，如圖1所示。鳳紋數量比商代晚期稍多，圖形比商代晚期華麗。西周早期青銅器紋飾有著繁縟凝重靜謐的特點。

2.2 西周中期紋飾特征

西周中期是承前啟后階段，青銅器紋飾有的消失有的延續，同時形成了具有西周特征的新紋飾。獸面紋衰退變形出現粗糙簡化，尚能流行的獸面紋對稱簡略且目紋蛻化。而鳳紋在周穆王、周共王時期達到高峰，許多青銅重器如效卣、豐卣、靜簋、孟簋上都飾有大鳳紋，如圖2所示。常見的紋飾還有長尾鳥紋和花冠顧首龍紋，以及新出現的竊曲紋、鱗帶紋和橫狀“S”“C”的動物紋。

2.3西周晚期紋飾特征

西周晚期青銅器紋飾少見商代遺風，已基本形成獨自風格，紋飾表現構圖簡潔而疏晰，形態粗壯而有力。交體龍紋、雙頭夔紋、蟠蛇紋、弦紋等紋飾僅限于少數器具，而雷紋已蛻化，鳥紋已匿跡。流行環帶紋、竊曲紋、鱗帶紋、波曲紋、重環紋、瓦紋和橫狀“S”“C”的變形獸紋。許多重器還出現了不施紋飾的素面。

圖2 西周中期孟簋的大鳳紋

3.紋飾特點的轉移

西周青銅器紋飾的發展，自然表現出其風格的移位和特點的變化。西周青銅器紋飾不僅構思巧妙布局合理工藝精致，而且與商代不同的是具有輕松、簡明、抽象的特點。

3.1 圖形從猙獰走向輕松

西周是“為國以禮”的禮制社會，用于各種祭祀、宴饗、典禮活動的青銅禮器是大宗重器，延續商代晚期的饕餮紋，如圖3所示，仍然是西周早期青銅禮器的主要紋飾，據《呂氏春秋#8226;先識》記載“周鼎著饕餮，有首無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以言報更也”，被視為“惡獸”的饕餮，紋飾圖形表現為猙獰詭異神秘。到西周中期隨著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和人們思想意識的提高，青銅禮器的獸面紋的詭異感神秘性逐漸消失，猙獰的饕餮紋明顯衰退沒落，具有現實意義的動態靈性動物紋逐漸增多，如大量采用鳳鳥象牛龜魚等紋飾。盛行的大鳳紋，如圖4所示，鳳羽繁麗，鳳冠多樣，有多齒冠鳳紋、長冠鳳紋、花冠鳳紋等。紋飾中鳳姿百態，整體圖形表現出輕松舒暢的特點。

圖3饕餮紋

圖4 鳳紋

3.2 風格從繁縟走向簡明

西周早期的青銅器紋飾基本保持了商代晚期的風格，統治階級的意志在青銅器上得到充分表達，青銅器尤其是重器通常以獸面紋、夔龍紋等為主紋，云雷紋為底紋，制作工藝著重考慮器身花紋滿盈布局協調，以顯示紋飾的繁縟華美。西周晚期，奴隸制轉向衰弱，社會制度與生產關系的改變影響青銅器工藝的發展，自然生動寫實的紋飾作為主流，向著簡樸方向發展演變，環帶紋、竊曲紋、鱗帶紋、波曲紋、重環紋、瓦紋等幾何紋成為主紋，如圖5和圖6所示。而變形動物紋則成為輔紋，繁縟充盈的裝飾風格慢慢退出舞臺。

3.3 創作從臆想走向抽象

西周早期社會生產力仍很低下，人們對自然界認識仍很淺浮，認為“萬物有靈”， 懼怕鬼神又希望得到鬼神的庇護。出于對于神靈和祖先的膜拜，周人把臆想出的渺無虛有的神怪性獸紋鑄刻在青銅器上，其中猙獰詭異、肅穆威嚴的饕餮紋是最重要最常見的紋飾。社會生產力的發展推動人們認識自然利用自然能力的提高，社會制度的改革又推動青銅器功能用途的改變和使用范圍的擴大，西周中晚期青銅器紋飾揭去了神秘面紗，臆想的神怪性獸紋不斷衰退，抽象的寫實性變形動物紋、幾何紋包括由變形獸紋組合成的幾何紋占據了主導地位。如波浪狀條紋與變形獸紋組合成的波曲紋。

4.紋飾寓意的改變

西周早期青銅器作為禮儀重器，紋飾內涵很大部分反映了王權貴族的統治意識和膜拜觀念，社會歷史發展總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當青銅器從“神器”“禮器”轉化為“用器”時，紋飾的寓意難免發生改變。

4.1 圖騰標志與吉祥圖案

圖騰屬于一種自然形象，是社會生產力低下的原始民族對自然無知而產生的感知，認為某種動物或自然物同本氏族有著血緣關系，用來做本氏族的徽號或標志。在西周早期不少青銅器除了鑄刻饕餮紋外，還有龍紋和鳳紋。龍是在先祖炎黃帝時期就有了傳說的神異動物，鳳是從原始彩陶上的玄鳥演變而來的神異動物，西周早期的青銅禮器紋飾中的龍和鳳主要作為民族圖騰形象，在各種祭祀、宴饗、典禮活動中展現膜拜。西周中晚期青銅器逐漸成為“用器”，周人在青銅用器上鑄刻龍紋和鳳紋，除了有標志民族圖騰的用意外，更多的寓意是把龍視為鱗蟲之長四靈之首，把鳳視為百禽之首，祈求龍鳳神靈保佑平安吉祥。

4.2 神靈形象與藝術展示

西周早期青銅器大量采用獸面紋并以其為主紋，表現出周人祈盼圖騰動物威鎮八方的意愿和信仰神靈能戰勝妖魔的意識。如饕餮紋以猙獰威武的形象除象征王權貴族的威嚴外，很大意義上還有作為神靈能威鎮妖魔的寓意。西周中晚期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和人們認知能力的提高，人們的思想觀念從過去無知和落后意識束縛中不斷解脫出來，青銅器紋飾的神秘感逐漸消失，以饕餮為代表的圖騰和神靈形象退出青銅紋飾，人們開始注重紋飾的裝飾功能和觀賞價值，當輕松活躍的幾何紋作為主紋時，青銅器紋飾更加顯示出靈態動感的藝術特征。

5.結語

西周青銅器仍處于鼎盛時期，隨著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和人們自然認知的提高，青銅器紋飾也在不斷演變，形成了具有本時代特征的圖形和風格特點。周人作為華夏民族的先祖以其聰明的才智和卓越的工藝鑄刻出精美繁麗的青銅器紋飾，所裝飾的青銅器成為舉世矚目的古代藝術珍寶。分析西周青銅器紋飾演變過程，對于研究西周政治經濟文化等社會歷史狀況將起到積極的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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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秦德堂．商周饕餮紋構型元素與內涵意義研究[D]．山東大學，2008．

[3] 梁彥民．豐鎬地區出土西周青銅容器的分期斷代研究[D]．陜西：西北大學，2002

作者簡介

劉昕，女，漢族，江西贛州人，陜西科技大學設計與藝術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工業設計與設計管理。、

劉子建，男，漢族，陜西科技大學藝術與設計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