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經濟轉型期中的中國,弱勢群體的利益表達問題關系到社會的和諧與穩定,是公共安全秩序構建的焦點閥。論述了中國弱勢群體利益表達的現狀,并從新制度主義政治學的角度出發,對弱勢群體利益表達機制的“替代效應”進行原因分析,進而提出克服“替代效應”,實現弱勢群體利益訴求的途徑:信訪部門權力實體化;實行弱勢群體在人大中的“1/3制”;對弱勢群體進行分類治理。
關鍵詞:弱勢群體;利益表達機制;替代效應
中圖分類號:C91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1)21-0107-02
引言
中國正處在經濟轉型期,利益分層更加明顯,社會差距逐步拉大,矛盾更加激烈。在這樣的形勢下,弱勢群體的利益表達問題日益凸顯。這一問題關系到社會的穩定,是和諧社會的樞紐,是公共安全秩序構建的焦點閥。弱勢群體利益表達機制的缺失,是群體性事件的導火線,最終將不利于社會的協調穩定發展。如何構建當代中國弱勢群體利益表達機制是一個值得探討的學術問題。
一、中國弱勢群體利益表達的基本現狀
(一)弱勢群體的定義
所謂弱勢群體,是指在經濟貧困,文化知識水平偏低,對政治權利尤其是公民合法權利認識不到位,處于無組織或弱組織狀態的群體。這類群體主要包括農民工、貧困農民、城市低收入者、失業者、殘疾人、老人、兒童、無經濟收入的婦女等,他們由于在經濟、政治、文化、組織上的弱勢,應有利益往往得不到保障。
(二)表達訴求的動機
在不同社會發展階段,人們追求的利益不同,即使在同一發展階段,不同群體,不同個人所追求的利益也不同。在現階段,中國弱勢群體表達訴求的動機可以歸結為以下三種:
1.生存環境變遷危機
穩定的生存環境是人們安居樂業的關鍵因素。生存環境的變遷,尤其是居住環境的變遷,往往會使人失去安全感,產生極大的危機感。在現實生活,經濟資源雄厚的房地產商與政治力量強大的政府部門聯合主導下的拆遷重建事業中,拆遷戶中的社會底層老百姓往往處于弱勢地位,利益受到損害,有強烈的表達訴求、解除住房危機的愿望。
2.社會保障非均衡享有危機
社會保障,是國家保障弱勢群體基本生活需要的重要途徑。但是,由于受到社會保障對象的人數龐大,流動性強,地方財政有限,勞動與社會保障部門掌握的信息不對稱等因素的影響,政府難以提供及時的、均衡的社會保障。而被忽略或者不能享受均衡社會保障資源的,往往是在經濟上處于社會最底層的弱勢群體。他們出于維持生活的需要,亟須尋求表達訴求的途徑。
3.突發性社會沖突
價值觀、利益的對立會引致突發性的個體沖突甚至社會沖突。當前,在中國,依然人治高于法治。在沖突中的相對強勢一方,常常利用自己在經濟、社會地位方面的優勢,影響沖突處理結果向自己有利一端傾斜。而弱勢群體政治背景上“空白”,經濟貧窮,更容易在突發性沖突事件處理中受到不公平對待,相關利益受侵犯。他們出于對尊嚴的捍衛、對公平的期盼、對利益的維護,亟須表達利益訴求。
(三)表達機制的“替代效應”
一般來說,利益表達機制可以分為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正式制度包括通過信訪部門、向人大訴求、市長專線等途徑表達利益訴求;非正式制度包括上訪、訴諸傳媒等途徑表達訴求。
如今作為主流表達機制的正式制度倍受質疑:(1)回應效率質疑。訴求的表達要通過程序性的層層上報,效率極低,如果中間某一環節出錯,還可能造成利益表達石沉大海;(2)回應的弱勢偏向性質疑。相關部門的回應,容易受利益集團或者內部庇護的影響,導致最終的回應結果偏向強勢群體的有利方面,并沒有達到弱勢群體維護利益的目標期望;(3)回應權威性質疑。雖然表達訴求得到了“受理”或者“受跟進”的回復,但是,這是不是只是相關部門的慣性回復?是什么人在回復?回應的權威性在信息不對稱的情況下受到懷疑。正式制度陷入“失靈困境”。
然而,非正式制度卻贏得了弱勢群體的偏好性選擇。相對比正式制度,非正式制度有以下優勢:(1)效率較高。弱勢群體通過集體上訪或者越級上訪,直接實現與權威部門負責人的對話,大大提高了回應效率。(2)影響幅度較大。弱勢群體集體上訪、訴諸媒體的方式都會引起媒體的關注。在媒體的曝光和炒作下,社會影響幅度較大;(3)回應性較好。在上訪或媒體的壓力下,地方政府出于維護形象的利益選擇,會較為重視弱勢群體的表達訴求,在回應態度、處理結果上都較令人滿意。因此,以非正式制度替代正式制度,成為弱勢群體利益訴求的常態。這就是弱勢群體利益表達機制的“替代效應”。
二、替代效應的新制度主義政治學分析
(一)政治制度引導著政治行為
新制度主義政治學代表人馬奇和奧里森認為,政治制度引導著政治行為[1]。在發展中國家,供給型制度的供給是秩序的基礎。在現階段的中國,弱勢群體利益表達的主流供給制度包括:人民代表大會制度、信訪制度。但是,“制度失靈”,弱勢群體的利益訴求無法得到很好的回應,于是,他們就會偏向政府非主流供給制度,選擇通過上訪、訴諸媒體等政治行為來表達訴求。
(二)制度的重新設計是理性選擇的結果
理性選擇制度主義認為,制度也是人為選擇的結果。在理性選擇制度主義看來,當現存的制度不能履行功能時,人們就會對制度進行重新設計[2]。作為主流利益表達機制的“正式制度”回應效率低、回應效果差,不能有效地履行利益表達供給的功能。“制度失靈”,使理性的弱勢群體選擇了越級上訪、訴諸媒體這樣更為激進、公開、高效的非正式制度。
(三)建構主體和認知客體必須遵循共同體價值
供給制度認為,建構主體和認知客體必須遵循共同體價值。在現實運行中,作為建構主體的政府以正式制度作為核心,以非正式制度作為補充。政府出于穩定秩序、維護政績的需要,更希望弱勢群體通過信訪部門、人大、市長專線等正式化途徑表達利益;盡管公民客體在價值上有選擇“正式制度”的意愿,但由于政治制度供給不充分,只能選擇以“非正式制度”替代“正式制度”。所以,政府要克服“替代效應”,維護社會穩定和公共治理秩序,并使弱勢群體也遵循共同的價值,就必須充分制度供給。
三、中國弱勢群體利益表達的實現路徑
和諧是治理的共同目標,制度化治理是目標實現的橋梁。充分有效的利益表達“供給制度”,是政府和弱勢群體實現共同體價值的必然選擇。
(一)實體化信訪部門的權力,將公共利益處置權提交檢察機構
信訪制度是獨具中國特色的政治制度,旨在為群眾表達利益訴求提供渠道。但是,在實際運行中,信訪部門在國家機構設置中并非實權部門,它只是充當群眾與相關部門的“郵遞員”,將信訪案轉批給“對口”部門。這樣就可能導致信訪案在轉批過程中失真或者相關部門為了維護自身的利益對弱勢群體反應的問題擱置不理[3]。要克服現有信訪制度的弊端,就要將信訪部門的權力實體化,保證其具有對案件的查處權、追究權,以及對相關部門的促辦權。同時,對涉及公共利益問題的處置權提交檢察機構,以確保結果的公平與正義,使其真正起到維護公眾利益的作用。
(二)調整弱勢群體在人大的比例,實行“1/3代表制”
目前的人大表中,多為經濟上和社會地位上占優勢的精英分子,真正弱勢群體的代表只占其中一小部分,如十屆全國人大2978名代表中,工人、農民的代表加在一起只有551名[3]。人大代表代表性弱,不能反映弱勢群體真實的利益要求。強勢群體常常通過人大影響政策,以實現自身利益的最大化。長期下去,將出現“強者更強,弱者更弱”,嚴重影響社會穩定。因此,要調整弱勢群體在人民代表大會的比例,實行“1/3代表制”,即政治經濟精英占1/3,公共知識分子占1/3,弱勢群體占1/3。只有提高弱勢群體在人大中的比例,才能保證弱勢群體的利益“話語權”,直接傾聽社會底層的聲音;促使政策的制定能夠兼顧到弱勢群體的利益,更具科學性、公平性、可行性。
(三)對弱勢群體進行分類治理
1.對完全弱勢群體實施社會救助,適當分配勞動權
完全弱勢群體包括喪失勞動能力的殘疾人、老人、小孩、無經濟來源的婦女、生活極為貧困的農民等社會群體。這類群體往往在基本生活來源無法得到保障,生存受到威脅。政府應當加大社會保障的財政支出力度,為完全弱勢群體提供社會救濟,滿足他們的基本生活需要。同時,因時制宜、因地制宜、因人制宜地分配勞動權,使其在勞動中實現自我價值。
2.對相對弱勢群體實現基層自治,通過自我管理,制度性地表達利益訴求,與政府形成慣性對話
相對弱勢群體主要是指農民工、失業者、下崗工人等知識文化水平較低的社會群體。實現相對弱勢群體基層自治,通過組織形式,自我管理。制度性地表達利益訴求,與政府形成慣性對話。通過基層自治,自我管理,加強弱勢群體的主人翁意識和紀律性,降低政府治理成本。同時,自我管理組織通過組織的力量,制度性地與政府對話,調解利益糾紛,在政府與弱勢群體之間起到矛盾緩沖的作用,有效減少甚至杜絕突發性群體事件的發生。
3.對負弱勢群體,應該依法治理,將其違法行為訴諸法律
負弱勢群體是對不愿參加勞動、知識道德水平低、法律意識淡薄、價值觀歪曲、有違法犯罪傾向的、影響社會和諧的一類人的統稱。例如,在農村中專門欺壓村民的“地頭蛇”。對這類群體,政府應該依法治理,將其違法行為訴諸法律。
參考文獻:
[1]JAMES G. MARCH JOHAN P. OLSEN, Rediscovering Instituion
s: The Organizational Basis of Politics, The Free Press, New York,1989.
[2]黃新華.政治科學中的新制度主義——當代西方新制度主義政治學評述[J].廈門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5,(3).
[3]孔祥利,姚彬彬.社會轉型期弱勢群體利益訴求的表達滯阻與實現途徑[J]. 成都行政學院學報.2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