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海珍:劉站長,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原來在文體局的同事徐素梅。
劉宗才:唉喲!怎么都是美女和才女呢,徐副主任不僅人長得漂亮,歌又唱得好。
段海珍:我倆是黃金搭檔,以前在一間辦公室面對面坐的。我還特意為她量身定做寫過一首歌曲叫《荷城戀歌》,在姚安縣電視臺播放了好長時間。
劉宗才:是的,我聽過,挺好的。是嘛!今晚真是才子佳人聚一塊啦!哎!老謝,謝政委,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鬼蝴蝶》的作者。
謝光明:(敬禮!)你叫段海珍是嗎?您好!您是1974年12月出生于一個叫葡萄的小山村,做過計劃生育工作、村婦女主任,任過副村長,團總支書記,企業辦會計,黨政辦秘書,從事過文藝期刊編輯,云南省作家協會會員。
段海珍:(擺手,笑)不要說啦,不要說啦,磣死我啦!第一次出書沒經驗,把什么都交代啦!
謝光明:這樣好啊!可以讓我們更好地了解你。我知道你獲過“邊疆文學”獎,獲過云南省報紙副刊好作品獎,你的作品還被收入《當代彝族作家作品選》和其他集子。是嗎?
段海珍:不要說啦,慚愧!慚愧!
謝光明:你猜我們今天下午去哪里啦?
段海珍:(搖頭)不知道!
謝光明:我們去找紫云街!你小說里寫的有茶室,有理發店,有人唱花燈的地方。我剛才還在那里理了發,你寫的就是東正街吧?這么巧,過來到廣場就碰到你。
段海珍:(又是笑)我創作的原鄉應該大約就在那里,可那已經是被藝術加工過的。在我的作品里,我創作原鄉幾乎都是我的家鄉,我生活的這塊土地。
徐素梅:(笑)你們對號入座啦!她的文學作品是來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
謝光明:對!這個我知道的。可是我們作為外地人嘛,來到姚安,首先就是從你們的作品里來了解姚安的文化,我剛來到姚安的第一天,在梅葛客棧就看到她的小說《鬼蝴蝶》。她的作品我們都看過,也看得很細,特別是寫花燈的那篇,我看了四遍,看一次流淚一次。
徐素梅:你這么容易動情啊?
謝光明:(笑)我說的是真的,一點都不夸張,因為她寫的是一代中國文化人的命運,真正觸動了我們對傳統文化面臨尷尬和斷代的思考。
段海珍:真的很慚愧!感謝你們對我的作品有這樣深刻的理解。你們這樣說,真的讓我很感動,也是對我的一種鼓勵和鞭策吧!
劉宗才:你的作品我們幾乎都看過了,我怎么老覺得在你的小說里,女人都是傾國傾城的美麗,男人都是很壞呀!怎么就沒有一個英雄式的人物立起來?(笑)
段海珍:好多的讀者也跟我提過這個問題。雷杰龍和李永天他們在給我寫《桃花燦爛》和《紅妖》的評論時也分別說到了這個話題。他們都說在我的小說里沒有一個男人是好東西,雷老師說的是來自女性世界的狐媚和詭異或者說是女性視覺覆蓋了男性視覺吧!
劉宗才:這么說,你是怎樣來看待女性視覺寫作這個問題的?我在網絡上看到黃玲在《別具特色的云南少數民族女作家群》里寫到:“進入新世紀后,更年輕的一代女作家陸續在文壇登臺亮相,她們為云南少數民族女作家隊伍帶來了生機與活力,其中在彝族作家里還特別提到你的名字,然后我看到彭荊風在《水流長遠》里面說到你是《金沙江文藝》培養起來的,你是怎樣來看待這個問題的?
段海珍:我從學習寫作以來,一直都得到這些文學前輩們的關心和厚愛,我認為我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來享受他們的藝術成果,從他們成果里面來汲取養分,能夠得到他們的關注是對我的一種鼓勵和鞭策。我認為寫作是對生活的一種表達。我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女性寫作者,首先,要做一個好女人,一個好女兒,好妻子,好母親,然后是一個好的文學創作者。
劉宗才:那么,你是在一種什么樣的狀態下來寫作的呢?
段海珍:狀態?我好像沒有什么狀態啊!(笑)我認為我寫作是在不得不說或者說不說不快的時候來寫的,我更多的時候是在閱讀或者說是在自然地生活。
劉宗才:這么說,就是在有感而發的狀態下來寫是嗎?
段海珍:對,也可以這么說。
劉宗才: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寫作也就是什么時候開始發表文章或者說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愛好文學的?
段海珍:愛好文學,應該說是從我的童年開始吧!我從小出生在一個中醫世家,我的爺爺是一名很出色的民間醫生,他不僅精通中醫,還喜歡詩詞書畫、喜歡研究易經八卦的,經常有好多人來找他看病,算黃道吉日。我每天就在火塘邊看著許多痛苦的病人和帶著疑難疑問的人從我家里進進出出。在我童年的印象中,我家有一個很漂亮的花園,那里總是聚集著爺爺的一些文朋詩友,我常聽他們喝茶聊天,有時也看到爺爺和一些文藝愛好者在我家花園里吟詩作對、唱戲對歌、把酒凌風的那種狀態,也受到了那種氛圍的一種滌蕩和熏陶。
其實從一個側面也讓我從小就看到了一種人間萬象或者說是人的生命的一種現象。我認為文學藝術的責任就是通過社會現象來揭示社會的矛盾性和意識形態的幻象本質。然后是我父親也喜歡看書,他是農村里的最后一代木匠嘛,經常走村串戶幫人家蓋房子,他經常訂一些文藝書籍,然后加上家里的一些醫學藏書可以閱讀,所以說我還在上小學的時候,就從上輩人那里得到了一筆同齡人所不能得到的文化財富。上初中以后,我的作文經常被老師拿去當范文念。我高中畢業以后,也就是19歲那年,我開始先后在《荷城文藝》、《金沙江文藝》、《邊疆文學》發表作品。記得1995年我在《邊疆文學》發表了散文《觀云》,還受到了邊疆文學原主編張永權老師的表揚和鼓勵。因為,那時候,我在村公所工作做計劃生育工作嘛,也兼職做團總支書記和村上的婦女主任,然后又做副村長。在做副村長期間,我們試探著做村辦企業辦酒廠,創辦了一個白酒的牌子。(笑)對不起,說偏了。總之是生活的積累,讓我愛上了寫作。因為我工作中所接觸的都是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尤其是女性居多,所以會對我產生一些觸動。
劉宗才:那你們創辦的白酒牌子成功了嗎?
段海珍:(笑)沒有,因為那是一段傳奇的歲月,因為年輕嘛,很搞笑的,以后慢慢說給你們聽。
劉宗才:怪不得,我們看到你很精彩的那幾篇小說都是農村生活的,而且女性視覺很強烈。從你的作品里我們看到關于寫到中藥和一些巫蠱敘事方面的情景,比如《鬼蝴蝶》就是一個寫蠱的,可以說是與你的生活環境有直接關系嗎?
段海珍:這是當然的,我說過,寫作是對生活的一種表達,首先,我本身是彝族,我生活在彝族地區,而且我家鄉是在漁泡江邊與大理州接壤的一個小村莊里,是彝族、白族、漢族文化交融的一個聚點,而我自己作為本民族的文學創作者,一些彝族同胞對生命的理解和感受就滲透在我的生命里,所以我的寫作使我繞不過我熟悉的那些事物。
劉宗才:那么,在你的印象中,你認為小說應該是什么樣的?
段海珍:我認為小說應該是有生命、溫度、氣味、色彩和密碼的。
劉宗才:你認為你小說的密碼是什么?他們都說讀你的小說透著一種曖昧溫暖而又不乏清純的味道,你對這個觀點有什么看法?
段海珍:我沒有什么看法,我認為感覺是讀者本身的事情,密碼也是讀者自己感受和理解的事情。我只是把我理解的生活或者是我理解的生命儀式以我自己理解的藝術方式記錄下來。
劉宗才:那么你對自己的創作走向有什么思考或者說你怎樣來看待文學創作的未來。
段海珍:我一直都認為,為文如同為人,先做好人,然后才能做好文章。我對文學創作的態度是不斷超越和完善自我。我給自己的座右銘是:善待生命給予您的一切,每天進步一點點。最近,我也在涉足學習一些歌詞、影視劇本和舞臺劇本的創作。
注:
劉宗才:解放軍駐云南姚安縣某部站長
謝光明:解放軍駐云南姚安縣某部政委
徐素梅:云南姚安縣委接待辦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