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國家自從誕生以來,一直是學者們爭先研究的主題。馬克思繼承了前人的基礎,站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角度對國家進行了深刻的闡述,指出國家必將消亡。馬克思認為,市民社會既是國家產生、存在和發展的基礎,也產生著使國家走向消亡的力量,是國家消亡的條件。
關鍵詞:馬克思;國家觀;共同體
中圖分類號:A8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1)20-0283-02
馬克思在國家起源和本質問題上,實現了沖突論和融合論的統一,認為國家既是階級統治的工具,也是平衡社會各階級不同利益的工具。在國家職能問題上,馬克思提出國家具有政治統治與社會公共事務管理雙重基本職能,而在現實社會中,國家的職能往往因為統治階級追求自身利益而被異化。在未來國家的發展趨勢問題上,馬克思指出了“社會把國家政權重新收回”的歷史性方向,并將之描繪為“自由人聯合體”。本文結合馬克思對國家問題的闡述,從政治哲學的角度對馬克思的國家觀進行了粗淺的再認識。
一、關于國家的起源和本質
馬克思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中,提出了研究國家起源的方法,即從國家與市民社會的關系來揭示國家的起源。在《法哲學原理》中,黑格爾認為,國家相對于市民社會更具有意義,市民社會只是絕對精神的特殊領域。馬克思對此表明了自己的觀點:“社會結構和國家經常是從一定個人的生活過程中產生的,但這里所說的個人……是在一定的物質的、不受他們任意支配的界限、前提和條件下能動的表現自己的。”[1]隨后,馬克思在19世紀50年代到70年代的著述中,對國家的起源問題,有著全新的論述。第一,在《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一文中,馬克思分析了波拿巴時期法國的階級情況和國家性質。指出,法國在向現代資產階級社會轉型的過程中,階級分化和矛盾錯綜復雜,當時的資產階級無力單獨重新創立自己的國家機器。為了緩和激烈的階級沖突,舊的國家機器被保存下來,成為各主要階級的利益平衡工具。第二,從19世紀50年代起,馬克思的理論視角延伸到東方國家,并構建了獨具特色的東方社會理論。在關于印度等東方國家的敘述中,馬克思指出,這些國家是建立在履行諸如灌溉、治水等社會公共工程基礎上的,它的政治專制特點不是完全建基于階級利益沖突,而是由于生產和社會的分散特征所致。馬克思的國家起源觀,是沖突論和融合論的統一,國家既是階級統治和壓迫的工具,也是平衡社會各階級不同利益的工具。
馬克思是從與市民社會相對應的角度論述國家的本質的。首先,馬克思論述了社會的一般性質,他說:“在過去一切歷史階段上受生產力所制約、同時也制約生產力的交往形式,就是市民社會。”[2]后來,馬克思在《雇傭勞動和資本》中進一步明確了社會的性質:“各個人借以進行生產的社會關系,即社會生產關系,是隨著物質生產資料、生產力的變化和發展而變化和改變的。生產關系總合起來就構成為所謂社會關系,構成為所謂社會,并且是構成為一個處于一定歷史發展階段上的社會,具有獨特的特征的社會。”[2]以此為基礎,馬克思闡明了國家的性質:“國家是屬于統治階級的各個個人借以實現其共同利益的形式,是該時代的整個市民社會獲得集中表現的形式。”[2]所以,國家的活動不能是任意的,必須自覺地限制在一定的規章制度和法律規范中。因此,正確理解馬克思關于國家起源和國家本質的論述,必須從沖突論和融合論相統一的角度去理解:一方面,社會內部的各利益集團的沖突使國家產生并成為某個階級的統治工具成為必須;另一方面,社會內部各個不同集團的利益協調使國家產生并成為共同利益的維護成為可能,這也是避免社會崩潰或解體的基礎。
二、關于國家的職能
長期以來,人們對馬克思國家職能理論的認識是有偏見的,往往重視馬克思關于國家政治統治職能的論述。譬如,國家是“一個階級鎮壓另一個階級的機器”,是“一個階級用以壓迫另一個階級的有組織的暴力”[2]。這容易讓人們產生錯覺。但實際上,馬克思對國家的社會管理職能有充分的論述,他指出,國家的職能“既包含由一切社會的性質所產生的各種公共事務,又包含由各種特殊的因政府與人民大眾互相對立而起的職能”[3]。馬克思國家職能的理論,具體包含下面三層內容:首先,公共事務管理職能是政治統治職能的前提和基礎。其次,國家政治職能的實現方式與社會公共事務職能實現方式具有本質區別。國家政治職能主要是為階級專政服務的,它的實現方式主要是暴力,在這層含義上,國家就成為純粹管理人的機構。而公共事務職能的實現方式,則是服務和管理,“……一切政府都不能不執行一種經濟職能,即舉辦公共工程的職能。”[4]再次,人類社會發展的進程,是國家政治職能萎縮和社會公共事務職能擴大的過程。“所有的社會主義者都認為,政治國家以及政治權威將由于未來的社會革命而消失,這就是說,社會職能將失去其政治性質,而變為維護社會利益的簡單的管理職能。”[4]
國家的職能,往往因為統治階級追求自身利益而被異化。在現實政治生活中,國家往往異化為“權力拜物教”和“國家崇拜”。然而,要消除國家異化,就要消滅國家權力的壟斷性和神秘性,并加強對國家權力的監督。首先,消除國家權力的壟斷性,是消除國家異化的基礎。由于“人們已經習慣于認為,全社會的公共事務和公共利益職能像迄今為止那樣,有國家和國家的地位優越的官吏來處理和維護,所以這種崇拜就更容易產生。”[5]越是崇拜權力,就越恣意妄為,這是國家權力異化的社會土壤。其次,消除國家權力的神秘性,是消除國家異化的條件。國家權力的壟斷者總是力圖將權力及其運轉神秘化,使其成為民眾難以涉足的領域。維持這種神秘性,有利于統治階級將權力轉化為物質利益,并為之遮上神秘的幃幕。馬克思認為,消除國家權力的異化,必須以政治公開性原則,打破國家權力的神秘性。最后,對國家權力實行社會監督,是消除國家異化的有效途徑。馬克思批判了黑格爾提出的所謂內部監督。在黑格爾看來,靠官僚機構內部的等級制監督,可以避免國家權力被濫用。馬克思則指出僅僅依靠官僚機構內部監督,恰如監守自盜。要防止權力者由社會公仆變為社會主人,最有效的監督是建立在民主制基礎上的監督,即社會的監督。
三、關于國家的消亡
馬克思預示了未來國家的發展趨勢。他在批判、吸收了烏托邦主義者和空想社會主義者思想的基礎上,為我們描繪了一幅共產主義社會的藍圖。即未來理想社會必須是“在保證社會生產力極高度發展的同時又保證每個生產者個人最全面的發展的這樣一種經濟形態”[6]。對于國家的發展趨勢,馬克思認為會朝著“社會把國家政權重新收回”的歷史性方向前進。馬克思的深刻性在于,他不像當時許多無政府主義者那樣,主張馬上消滅國家,而是意識到,國家的發展和最后消亡必然經歷一個漫長、艱難而復雜的過程。對于資產階級民主,馬克思首先肯定了它的歷史階段性價值,在指出資產階級革命只是實現了政治解放的初級目標的同時,馬克思說:“政治解放當然是一大進步……在迄今為止的世界制度的范圍內,它是人類解放的最后形式。”[5]對于無產階級專政和無產階級民主,馬克思認為,它們具有過渡時期的雙重性質:一方面是作為對資產階級民主的揚棄和超越;另一方面,它又必須最終揚棄自身,直至實現整個人類的解放。無產階級專政和民主作為國家消亡前的最終表現形式,其歷史使命就是為國家最終的消亡創造政治和經濟等方面的前提。
對于未來國家的發展形態,馬克思在《哲學的貧困》中做了如下描述:“勞動階級在發展進程中將創造一個消除階級和階級對立的聯合體來代替舊的市民社會,從此再不會有原來意義的政權了。因為政權正是市民社會內部階級對立的正式表現。”[2]后來,馬克思將其命名為“自由人的聯合體”。到那個時候,“公共權力就失去政治性質”,“社會把國家政權重新收回,把它從統治社會、壓制社會的力量變成社會本身的生命力。”[4]馬克思所描述的理想“共同體”,既不是前資本社會共同體,也不是空想主義者的烏托邦。馬克思嚴格區分了兩種共同體:一種是虛假的共同體,這種共同體中,每個人不是單獨的個體,而是作為特定階級的成員隸屬于這個共同體。這是一個階級統治另一個階級的共同體,前資本社會共同體就是這種虛假的共同體。另一種是真正的共同體,各個人在自己的聯合中并通過這種聯合獲得自己的自由。“這種聯合把個人的自由發展和運動的條件置于他們的控制之下。而這些條件從前是受偶然性支配的,并且是作為某種獨立的東西同單個人對立的。”這種新的聯合體被馬克思稱之為共產主義社會,“共產主義最獨特的地方在于:它推翻一切舊的生產關系和交往關系的基礎,并且第一次自覺地把一切自發形成的前提看做是前人的創造,消除這些前提的自發性,使它們受聯合起來的個人的支配。”[2]馬克思指出,現代市民社會是通過社會勞動私人化完成的,而“自由人聯合體”顛覆了這種勞動性質,即在“自由人聯合體”中,“他們用公共的生產資料進行勞動,并且自覺地把他們許多個人勞動力當作一個社會勞動力來使用。”[7]勞動也擺脫了私人化屬性,成為真正的社會化活動,這使得市民社會超越國家控制獲得了堅實的實踐基礎。所以“自由人聯合體”能實現人類的最終解放。
我國現在正處于社會主義發展階段,許多地方需要馬克思國家觀的思想來做指導,所以,深刻地認識馬克思國家觀對我國更快、更好的發展具有重要的意義。
參考文獻:
[1]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
[2]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4]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5]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6]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7] 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