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家庭暴力的規制

摘要：家庭暴力造成了許多嚴重的危害，不僅直接對家庭成員的身心健康構成嚴重傷害和威脅，而且還會破壞家庭的穩定和安寧。認真探析家庭暴力的法律特征及其成因，旨在有效遏制家庭暴力，讓婦女、兒童、老人等遠離家庭暴力。

關鍵詞：家庭暴力 法律特征 成因 健全規制

中圖分類號：D92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11）27-0254-02

全國婦聯一項調查表明，在中國2.7億個家庭中，約有30%的家庭存在不同程度的家庭暴力；而全國每年約有40萬個家庭解體，其中1/4緣于家庭暴力；2009年3月5日，南昌市婦聯發布最新統計數據：去年信訪總量324件，其中反映家庭暴力的有90件，占總信訪件的27.8%。近年來，關于家庭暴力的報道越來越多，已經成為影響社會和諧穩定的重要問題之一。

一、家庭暴力的定義及其法律特征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一）》第1條規定，婚姻法中所稱的“家庭暴力”是指行為人以毆打、捆綁、殘害、強行限制人身自由或者其他手段，給其家庭成員的身體、精神等方面造成一定傷害后果的行為；持續性、經常性的家庭暴力，構成虐待；其中家庭成員主要包括夫妻、父母子女、兄弟姐妹、公婆媳及祖孫等。家庭暴力的主要表現形式有：一是身體暴力，即家庭成員一方對另一方施加有形的傷害，通常表現為拳打腳踢、咬、擰、掐、扇耳光等傷害行為；二是精神暴力，即家庭成員一方用非暴力手段對另一方在心理和情感上進行長期、反復的精神折磨而造成精神的無形傷害行為，通常表現為經常性的威脅、恫嚇、辱罵、奚落、嘲笑致對方不堪忍受，或者經常刁難、干涉、猜疑、阻止和限制對方行動自由，造成對方精神恐懼；三是性暴力，即配偶間和其他家庭成員間以暴力形式強行性行為或變態性行為，通常表現有經常以暴力強行與配偶發生性行為并造成傷害后果等。家庭暴力具有以下特征：

1.家庭暴力嚴重侵害人權，特別是婦女的身心健康，影響社會穩定。據國外學者調查報告顯示，男性只占家庭暴力受害者的3%，而女性受害者為95%，最為普遍的仍是丈夫對妻子的施暴。長期遭受家庭暴力的受害人若得不到及時的救助，則容易采取以暴制暴方式殺死或重傷施暴人，據對福建省女子監獄重刑犯的調查顯示，監獄里犯有重傷害、殺人罪的女性罪犯，80％犯罪成因是遭受家庭暴力。主要表現為毆打、辱罵、婚內強奸及殘忍的殘害身體器官等，嚴重摧殘了受害者的身心健康，給受害者精神帶來極大的折磨，極端者可能導致精神失常，自殘、自殺，甚至以暴制暴，釀成一連串的悲劇，嚴重影響社會的安定、穩定。

2.家庭暴力案件的舉證難度大。由于家庭暴力主要發生室內等比較隱蔽的場所，不易為外人所知。尤其是受“家丑不可外揚”等傳統思想的影響，受害者在遭遇暴力后往往會覺得很丟臉等原因而自覺或不自覺地在人前隱瞞真相，容易使施暴者逃避偵查與法律制裁。而對于精神暴力的舉證就更難了。因為精神暴力更缺乏一個具體的外化的判斷標準，即使受害者一些異常的外在行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其精神狀態，但這畢竟只是一個難以量化和物質化的東西，在現行的法律證據規范中具有其先天的脆弱性，在司法實踐中具有很大的操作難度。

二、中國家庭暴力的主要成因

1.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思想的影響。中國婦女的社會地位雖然有了大幅提高，但“三綱五常”等封建思想在人們頭腦中留下烙印還不能完全消除。“鞭子底下出賢妻”等陳腐觀念依舊被一些人認可。更有一些人由于其基于“家丑不可外揚”的觀念，在遭受家庭暴力后往往采取委曲求全的態度，加之一些相關部門基于“息事寧人”的態度，使之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等，都在一定程度上助長了施暴者的氣焰。

2.因經濟收入而形成的不平等家庭地位影響。主要表現為經濟收入高的家庭成員往往居于強勢的支配地位，而弱者則只能依賴他們，特別是一些沒有自己的經濟來源“全職太太”們，更容易地淪為施暴者的發泄對象。

3.個人心理素質方面的原因。一是有些人性格孤僻、疑心重、缺乏自信、占有欲強，視妻子為自己的私有物而加以“特別呵護”，妻子一同異性說話便不舒服，回家后就拳打腳踢，之后再懺悔—再施虐……以致循環往復。二是有的人性格自私、暴戾，沉迷于賭博、吸毒等，在自己的要求得不到滿足時就對妻子或其他家庭成員進行施虐。三是有的性格孤僻者，在發生家庭矛盾時不嘗試溝通，而是長時間對家人不理不睬或者不履行自己的責任和義務，給對方造成精神上的巨大壓力，也即通常所說的“冷暴力”。四是有些受害者由于封建愚昧思想的禁錮，缺乏理性思考和主動尋求法律保護的意識，只會逆來順受，使施暴者更加肆無忌憚。

4.社會抑制力的不足，難以對家庭暴力形成有效遏制。一是中國現有法律對于對家庭暴力的規定都比較抽象，雖然刑法規定了虐待罪和遺棄等罪名，但缺乏具體的操作規范。這種立法上的缺陷，使家庭暴力的施暴者得不到應有的懲罰。二是由于有關部門對于家庭暴力的各種救濟手段缺乏有效的協調與配合，未能發揮其應有的作用。

三、中國制定《反家庭暴力法》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1999年聯合國將11月25日確定為“消除對婦女的暴力日”，建議各締約國“如果出現家庭暴力，必要時應訴諸刑事處罰以及民事補救方法”。至2006年已有89個國家制定了針對家庭暴力的立法。其中，有60個國家還制定了具體的反對家庭暴力法。各國對家庭暴力所采取的措施還具有以下特點：一是地方立法與國家立法并存。如英國、新西蘭、日本等國都制訂了專門的家庭暴力法。中國臺灣有“家庭暴力防治法”。加拿大的十個省份中已有三個有了家庭暴力立法；美國各州對家庭暴力也有不同的規定；二是對施暴者的懲罰更加嚴厲。如對施暴者的人身自由進行限制、通過頒發保護令禁止施暴者進入受害者住所、以及對施暴者進行經濟制裁對其某些權利進行剝奪（如美國就明確禁止因涉及家庭暴力構成輕罪或被定過罪者持有武器）等。三是保護受害者的方式趨于專門化。如加拿大有三個省設置專門法庭處理家庭暴力，國家還在對施暴者的改造中供“干預性”咨詢。

中國的婚姻法、婦女權益保障法和未成年人保護雖然有八個條文對家庭暴力問題作了規定，但其中有三個條文是宣示性規定，只是表明了國家對家庭暴力問題的態度，沒有具體操作規范。三個關于救助措施的條文也只是原則性的指引。兩個關于法律后果的條文規定，也只有一個規定了法律責任，而且只有在離婚時才適用。

同時，中國法律對于家庭暴力行為的規定也不夠明確：一是現行刑法對于遺棄罪等家庭暴力犯罪的規定，多以“情節嚴重”為條件，而且是自訴案件。這在客觀上使一部分家暴行為得不到應有的制裁；二是由于沒有“婚內強奸”的規定，使一些因各種原因造成“離婚不能”長期淪為性暴力的施暴對象；三是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釋對于“家庭暴力”的范圍規定過窄，客觀上為施暴者留下了一定的不受制裁的施暴空間；四是中國還缺乏與家庭暴力行為相適合的證據規則，造成訴訟中“證據不足”的問題突出，使受害者難以勝訴；五是由于沒有設立專門的反家庭暴力機構（如專門法庭等），容易形成家庭暴力的“三不管”地帶，從而造成客觀上的執法不嚴。

綜上問題表明：由于反家庭暴力法律具有其特定的適用空間和對象，制定專門的《反家庭暴力法》的必要性是顯而易見的。《反家庭暴力法》的制定，不僅可以進一步健全和完善中國的法制，而且也是履行相關國際義務的重要體現。況且中國憲法、婚姻法、刑法等已經對家庭暴力問題作用了原則性規定，為制定專門的反家庭暴力法提供了立法依據和保障，中國的一些相關政策和地方性法的制定又積累了一定的經驗，加之國外的一些可供借鑒立法先例，都為中國制定專門的《反家庭暴力法》奠定了較必要基礎。

四、制定《反家庭暴力法》應當注意的幾個問題

婚姻家庭是人類的社會性、個人需要和社會需要之間一種不可調和但卻必須調和的產物，而這個結果又導致社會須為兩性關系和血緣關系確立一種規范，引導或強制人們的行為在這個規范中進行，以滿足自然需要和社會需要。因此，為了在保護受害者，制裁施暴者，保障社會秩序與文明等方面發揮其應有的作用，我們在制定反家庭暴力法時應重點解決以下幾個方面的問題：

1.堅持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以構建和諧、和睦、穩定的家庭為宗旨，注意與其他各種法律法規的銜接與協調，并確立預防與制裁相結合及制裁與保護相結合的原則，對受害者堅持保護、補償、幫助相結合，對施暴者則應堅持教育、制裁相結合，充分關懷弱勢群體、保障人權。

2.《反家庭暴力法》應當具有“綜合性”的特點。既要明確其應遵循的基本原則及適用范圍等“綱領性”規定，又要體例上既有實體法的內容，又有程序法和組織法的規定，既有民事責任的規定，又有行政責任和刑事責任的規定，既有教育性、倡導性的規定，又有義務性、強制性的規定，成為一部“綜合性”的法律。同時，還要針對家庭暴力的特殊要求，在不違反法律基本原則的前提下，在相關民事訴訟的證據采信、舉證責任、司法鑒定程序等方面做出一些創新規定，適當減輕家庭暴力受害者的舉證責任，充分體現反家庭暴力法的人文關懷精神，以便有利于實現真正的司法公正。

3.要在《反家庭暴力法》中明確司法機關各相關部門在防治家庭暴力中的職責與措施。比如，可以明確規定公安機關、婦聯、社區等相關部門對受害者的幫助責任和義務，以及人民法院對家庭暴力案件可以簽發禁止令或保護令等，努力做到在家庭暴力發生后，既能制裁施暴者，更要對受害者予以及時的救助。

[責任編輯 王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