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長久以來,讀者通常認為創造物謀殺了弗蘭肯斯坦及其親友,此書也因此貼上了“反浪漫主義”的標簽。本文要揭示社會才是真兇。同樣,由于工業社會也同樣是浪漫主義所批判的對象,因此《弗蘭肯斯坦》也并非一部“反浪漫主義”作品。
關鍵詞:瑪麗·雪萊;弗蘭肯斯坦;社會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1)-24-0017-01
第一章 真實的弗蘭肯斯坦
1.1現代普羅米修斯
弗蘭肯斯坦發現了生命的奧秘。他受到可能取得的成功的鼓舞,著手準備創造人類,全然不計后果。“由于這些部分的精細程度大大延誤了我的進度,和一開始的想法相反,我決定按同比例放大。”(雪萊,1996:31), “一個新的物種將視我為它的創造者和起源……沒有哪位父親可以像我一樣完全值得擁有孩子對他的感激。” (同上:32) 顯然早在準備階段,他出于便利剝奪了創造物本應擁有的外表。他的自私是日后創造物痛苦的根源。
1.2浪漫主義者的面具
浪漫主義時期的關鍵詞之一是同情。弗蘭肯斯坦的殘忍使他與浪漫主義者無緣。說起創造物,他宣稱:“我曾把他的四肢做得協調,五官清秀”。但之后也不慎承認:“在未完成時……他就是丑陋的。” (同上:35) 諷刺的是他是參照自己容貌創造他的。因此,創造物的丑陋外表是弗蘭肯斯坦丑陋靈魂的外在物化。剛睜開眼的創造物在尋求父愛,弗蘭肯斯坦卻感受不到這一點,并殘忍地遺棄了他。他出于本能的遺棄暴露了他對創造物的憎惡恐懼。他對創造物的物化體現了兩人之間的不平等。
起初,弗蘭肯斯坦告訴沃爾頓他要在平靜中尋覓幸福。但一旦船員拒絕繼續前行,他立刻坐直身子催促沃爾頓為他殺死創造物。這一反常行動卻正暴露了他內心——一切為了復仇。
因此,弗蘭肯斯坦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
1.3誰殺死了弗蘭肯斯坦?
弗蘭肯斯坦出生在一個富有的瑞士家庭,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但父母的寵愛不能證明他們的婚姻幸福。母親婚前破產,而父親將這樁婚姻看作降低身份的施舍。不平等貫穿于他們的家庭生活,也同樣影響了弗蘭肯斯坦。
弗蘭肯斯坦6歲時,母親送給他一件禮物——伊麗莎白。從此他便視她為自己所有品。家人也都毫無理由地溺愛他。家庭教育毀了他的天性。家庭是社會的基本單位,教育是人類文明的基石。因此,是社會和文明的糟粕殺死了弗蘭肯斯坦。
第二章 他者,創造物
2.1高貴的野蠻人
創造物完全符合盧梭說的“高貴的野蠻人” (Chase,1986:56)和浪漫主義的高尚,仁愛和騎士精神。他像孩子般遵循贊美自然,接受自然的啟蒙教育。一發現自己的小屋影響了人類,他立刻離開。當村民因為他丑陋而攻擊他,他也獨自吞淚。與德勒西家為鄰后,他開始融入人類社會。他開始自學法語。語言作為人類獨有的符號系統,烙上了深深的人類烙印。從此,他開始以人類視角看待自己。
創造物選擇《失樂園》、《名人傳》、《少年維特之煩惱》作為教材,而這三本書恰好預示了他的命運——《失樂園》使他把自己和撒旦聯系起來,開始思考自己的起源,反抗弗蘭肯斯坦;《名人傳》激起他對古代英雄的欽佩,救起落水少女;《少年維特之煩惱》通過他最喜歡的人物,維特,暗示了他同樣的結局,自殺。“這三本書……使他渴望弄清自己存在”(Cross,1998:27)。
2.2墜落的天使
融入社會的渴望使得他想與德勒西一家為友。他竭盡全力幫助他們,想取得老德勒西先生的信任,這是唯一對他顯示過慈愛的人。然而,人類對創造物卻是恩將仇報。他慘遭菲利克斯毒打,并被這一家曾經感激他的人遺棄。落水姑娘父親那一槍點燃了他對所有成年人的仇恨。而小威廉第一次見到他,就大喊“丑陋的壞蛋”(Shelley,1996:96-97), 這粉碎了他以為兒童沒有偏見的幻想。從此,創造物完全接受了自己的他者身份。
創造物的自殺是命中注定的,他甚至自我詛咒。作為拜倫式英雄,他把自己和弗蘭肯斯坦的關系比作亞當和上帝,但他的悲慘無辜遠甚于亞當。
2.3誰殺死了創造物?
忽略創造物奇特的存在方式,他的一切都來自自然。盧梭認為“一切事物在剛離開造物者雙手時都是完美無缺的。” (Rousseau,1979:1) 人類應為創造物的墮落負責。那誰又該為人類的墮落負責?答案是社會。社會誘使弗蘭肯斯坦制造人類;社會在小威廉心中產生偏見;社會把仇恨之箭射向創造物來折磨自己和敵人。
最終創造物原諒了弗蘭肯斯坦投海自盡。他的出場戳破了弗蘭肯斯坦的謊言,也把沃爾頓船長從為其復仇的束縛中解放出來。作為最后一個見到創造物的人類,沃爾頓是一個更有希望的弗蘭肯斯坦。弗蘭肯斯坦死了,但是社會中還有很多弗蘭肯斯坦。小說以沃爾頓重返社會結尾。他能否接受建議呢?瑪麗·雪萊沒有直接回答,顯然,她希望讀者深思。
結論
自然創造的這個世界曾經和諧美好。自然的孩子,人類也不例外。當人類組成社會,伊甸園開始土崩瓦解。過去的批評家聚焦于反浪漫主義,強調個人責任、反思科技。筆者認為,《弗蘭肯斯坦》是一部反射社會毒瘤的問題小說。書中的悲劇更在于人類文明。社會通過文明與自然隔離。人類通過創建文明遠離自然,天性遭到毀滅變形,糟粕也隨之產生。 伴隨著文明的傳承,糟粕也深入人心。《弗蘭肯斯坦》映射出社會的膿瘡。只有正視膿瘡才能切掉腐肉;只有返璞歸真,人性才免遭毀滅;只有自然再次成為社會的基準,我們才能重返伊甸園。
參考文獻:
[1]Shelley, Mary. Frankenstein; or, the Modern Prometheus.(the 1818 text).Ed. J. Paul Hunter. New York: Norton, 1996
[2]Chase, Susan. Rousseau and the Noble Savage Myth New York: Norton, 1986, 56
[3]Cross, Ashley. Indelible Impressions Gender and Language in Mary Shelley’s Frankenstein [J] Women’s Study, 1998:27
[4]Rousseau, Jean-Jacque, Emile, or On Education Tr. Allan Bloom, New York: Basic Books, 197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