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鴻漸情感悲劇成因探析

摘 要：《圍城》是我國現代文學史上的一顆奇葩，小說中主人公的性格被大家進行了全方位的分析。本文試圖運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方法，從不同角度探析主人公方鴻漸情感悲劇乃至精神悲劇的原因。

關鍵詞：方鴻漸；精神分析；本我；自我；超我

[中圖分類號]：I206.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1)-24-0038-01

《圍城》是我國現代文學史上學貫中西、融通古今的學者型作家錢鐘書的小說代表作。小說自問世至今，眾多的專家學者對小說的研究不斷深入。本文試圖運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方法，從主人公方鴻漸的“本我”、“自我”、“超我”入手，探析方鴻漸情感悲劇乃至精神悲劇的原因。

這里有必要對精神分析批評方法作一簡單介紹。弗洛伊德把人的心理分為三個層面：“本我”（生命的本能）、“自我”（現實的我）、“超我”（道德的我）。在一個精神健全的人身上，這三大系統有機的結合，使人們能夠順利而愉悅的與外界環境交流。反之，當這三個系統互相沖突時，人就會處于失調狀態。《圍城》中的方鴻漸是一個出生于傳統世族文化家庭而留學歐洲的高級知識分子。一方面他接受了歐洲開放自由的現代文化，這使得他渴望追求自由戀愛，但同時中國傳統文化又深深根植于他的靈魂深處，傳統文化中腐朽的東西已根深蒂固的存在于他的潛意識里。根據弗洛伊德的理論，“本我”相當于潛意識。在小說里方鴻漸的“本我”和“自我”受到傳統勢力的過分抑制，“超我”得到畸形發展，從而釀成他的愛情悲劇甚至形成病態的人格心理。

第一個與方鴻漸有感情糾葛的女性是鮑小姐（雖然此前他曾與周小姐有婚約，但直到周小姐病逝，兩人也未曾見面）這個已是有未婚夫，穿著暴露的女性與方鴻漸在情感上完全是“本我”之間的交往。方鴻漸的“本我”在快樂原則驅使下，迅速地與鮑小姐發生了肉體關系。在這里方鴻漸一貫壓抑的“本我”一旦找到宣泄的機會，就急不可耐地噴發而出。他在北平上學期間，受個性解放心思潮的影響，萌生對自主愛情的向往，大膽給父親寫信要求解除包辦婚姻，最終被澆了一盆冷水。強有力的傳統文化壓抑了方鴻漸的“自我”，他的潛意識被正統的愛情婚姻觀念束縛，西方自由開放的性觀念被深深壓抑下去。這次與鮑小姐在船上的邂逅，使其本我得到滿足。對鮑小姐的沖動行為，使得方鴻漸早已把受中國傳統詩書文化教育的“自我”拋之腦后，社會的正統性道德觀對他沒有任何束縛，此時，方鴻漸“自我”的遲鈍暴露無遺。

由于兩個人的愛情僅是“本我”的一次宣泄，因此雙方都沒有付出太多代價。但當兩人分手后，方鴻漸仍然感到了巨大的情感落差，此時，他急需一個人來填補心靈的空虛，而這個人正是蘇文紈小姐。他與蘇小姐在情感上是“超我”之間的交往。方鴻漸從未對蘇文紈動過愛的念頭，他回國后不得不寄居在周經理家，而且沒有理想的工作加之在省立中學演講的失敗，使得他內心極度空虛，急于找到心靈的安慰。方鴻漸明知自己不愛她，卻主動去找她，是因為自己主體耐不住外部世界的寂寞。這時的方鴻漸違反了當時的社會道德，他的做法對蘇小姐是不公平的。根據弗洛伊德的理論，“超我”是人格中專管道德的司法部門對于違反道德的人，“超我”會讓其承受一些痛苦作為懲罰。對于方鴻漸的懲罰就是他陷入了與蘇文紈、唐曉芙的三角戀愛關系之中。通過蘇小姐的介紹，方鴻漸認識了唐小姐。他與唐曉芙之間的交往是他“自我”和“超我”與唐小姐的“自我”之間的交往。一方面，他對唐小姐一見鐘情，他深知自己喜歡唐小姐，但同時，蘇文紈又對他恩威并重，軟硬兼施，這使得他沒有決心也沒有勇氣斷然拒絕蘇小姐，結果只能過著壓抑的生活。這時的方鴻漸過于看重社會道德的影響，他害怕他與蘇小姐的分手會受到良心的譴責。根據弗洛伊德的理論，如果大部分能量被超我控制，他的行為就很有道德。方唐戀愛的失敗對方鴻漸以后的情感生活造成了惡劣的影響。

方鴻漸雖然與孫柔嘉走入了婚姻的“圍城”，但兩人之間并無真愛。兩人地結合在很大程度上是被動的，是環境壓力促成的。因為被高松年辭退，不得不自己一個人凄涼上路，事業對一個男人的重要性不言喻，方鴻漸心靈上無法承受失業的巨大打擊。兩個孤獨的淪落人兩顆孤寂的心就這樣因尋求慰藉而互相結合了。從旁觀者的眼睛看，兩個單身男女，年齡相近，條件相匹配，又是同鄉，自然會造成某種社會認同乃至某種社會期待，因此兩人結為夫妻是順理成章的事。如果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論，方孫的婚姻是二人自戀的結果。任何對象的選擇都可能在某種程度上受到自戀的影響。在男女之間，一般說來只有當雙方存在某種相似之處時，才會產生愛情。方鴻漸身處低估，生活枯燥，孫柔嘉背井離鄉，孤獨無助，兩人因環境的壓力最終結合在一起，不難看出以這樣的情感基礎結合的婚姻當然是不穩定的。

綜觀《圍城》，可以看到方鴻漸的情感生活帶有畸形的色彩。因留學歐洲，受西方現代文化尊重個性，重視人的價值，鼓勵個人發展的影響，他的主體意識已經覺醒，他的“超我”要求追求自由的生活和戀愛，但同時公眾的道德尺度又壓抑在他的潛意識里，他的“本我”與“自我”被強大的中國傳統文化束縛著，使得“超我”得到畸形發展。新舊文化、中西文化的矛盾使得方鴻漸的“本我”與“超我”發生了沖突，導致了他情感的悲劇，也導致了他人格的不健全發展。方鴻漸在中西文化沖突中始終無法找到適合自己的人生坐標，以致自己的思想和言行，處于無所適從的境地。在中西文化的夾縫中生存的方鴻漸，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使得自我不能有效地控制本我與超我，形成了他懦弱自私的性格。從表面上看，方鴻漸是一個十足西化的人物，可以與鮑小姐隨隨便便的發生關系，但同時內心也會產生負罪感，結果被侍者阿劉敲詐，這正是傳統文化在其潛意識里起作用的結果。人是社會的人，他的思想、行為、人生觀、價值觀會受社會環境的直接影響。方鴻漸所處的時代，是個西學東漸，崇洋媚外，中西文化雜糅的尷尬年代，在這種文化氛圍下生活的人們，無法形成健康的文化性格，惡劣的文化及社會環境導演了方鴻漸的情感悲劇。

參考文獻：

[1]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論，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10。

[2]弗洛伊德，弗洛伊德文集，長春：長春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