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羌族對中國原始種植業的貢獻

摘要 李根蟠先生在《我國農業科技發展史中少數民族的偉大貢獻》一文中，認為“以往人們研究我國農業史往往著重于漢族，而忽視其他少數民族，以致不能對少數民族在我國民族農業發展史中的地位和作用做出正確評價?！?本文以羌族為例，旨在梳理其對中原地區農業發展的一系列偉大貢獻。

關鍵詞 羌族 種植業 農業起源

中圖分類號：C95文獻標識碼：A

The Contribution of Qiang Nation to China Original Planting

WANG Jichen

(College of Humanities， Northwest A F University， Xianyang， Shaanxi 712100)

AbstractIn the article of \"The great Contribution of Minority in the History of China's Agricultur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Mr. Li Genpan thinks that \"people in the past studies tend to focus on China's agricultural history of the Han， to the neglect of other minorities， which can not be minorities in our national history of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in the position and role to make a correct assessment.\" Therefore， this article takes Qiang as an example， to sort out their great contribution to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of the Central Plains region.

Key wordsQiang; planting; agricultural origin

1 神農氏時代的農業起源

史料中關于神農氏的記載見：《史記·五帝本紀》正義張守節引《帝王世紀》言：“神農氏，姜姓也。母曰任姒……”《易經·系辭下》說：“包犧氏沒，神農氏作，斫木為耜，揉木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淮南子·修務訓》載：“于是神農乃始教民播種五谷”。

從以上的材料中我們可以發現神農氏姓姜，按《后漢書·西羌傳》“西羌之本，出自三苗，本姜姓之別也”，羌姜同源一說，學界已普遍認可。作為史料記載中最早教民稼穡的神農氏，應屬羌族的一支早期氏族部落。

以神農氏為首的這支部落在進入了中原地區之后開始從事耕種，這是史籍中所記載的最早的教民以稼的人，按照《莊子·盜跖》中所說：“神農之世，臥則居居，起則于于，民知其母，不知其父”。這說明當時社會尚處在母系氏族公社時期，而該時期的起止標志應是“從狩獵業相對獨立并有一定發展開始，到原始農業發明并有一定發展為止”。這說明神農氏時代的社會基本形態與農業的起源是相印證的，也是可信的。神農氏帶領人們開始從事耕種，并進行了最早的農業技術推廣工作。

在早期的耕種過程中，這支部落還利用天然的木棍，“斫木為耜，揉木為耒”，發明了早期的農業種植工具耒和耜。為種植的發展提供了極大的便利。另外，神農氏又名烈山氏，李根蟠等幾位學者均提出過“烈山氏”謂放火燒山，刀耕火種之意。刀耕火種作為一種農業起源時代的原始農業形態是普遍存在的，結合神農氏的事跡來看，烈山氏有刀耕火種的意味存在其合理性。

經過了原始種植業數千年漫長的發展以及其間的民族遷徙過程，神農氏作為氏族部落的首領，憑借重農的思想和對農業做出的巨大貢獻，因而被奉為第一位“農神”。

2 烈山柱時代的廣譜種植

神農之后，又有其子烈山柱作為氏族首領?！蹲髠鳌氛压拍贻d：“烈山氏之子曰柱，為稷，自夏以上祀之。”按任乃強先生所著《羌族源流探索》一書中所說，這里所說的“柱”，實為神農氏時的“后稷”，與周始祖棄并非是同一個人。任乃強先生認為，《詩經·周頌·思文》一篇實際上是歌頌神農氏之子，烈山柱的詩歌。而頌周始祖棄的實際應是《詩經·大雅·生民》。

關于烈山柱的記載還見《國語·魯語上》載魯展禽語：“昔烈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柱，能殖百谷百蔬。夏之興也，周棄繼之，故祀以為稷?！币约啊蹲髠鳌ふ压拍辍份d晉太史蔡墨語：“稷，田正也。在烈山氏之子曰柱，為稷，自夏以上祀之。周棄亦為稷，自商以來祀之?！薄抖Y記·祭法》也有：“厲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農，能殖百谷。夏之衰也，周棄繼之，故祀以為稷?！?/p>

上文都提到柱“能植百谷百蔬”，考慮到柱所在的年代為神農氏之后不久，也就是農業剛剛起源不久。先民種植作物大都有一個從廣譜種植到人工選育的問題。而柱所植百谷百蔬，其中亦有神農嘗百草的意味，大概早期的種植就是憑借感官及經驗選擇一些果實顆粒大的，味道較符合人類口味，無毒的植物。經過漫長的人工選育，才遴選出一些產量豐富，耐饑饉，適應環境能力強的作物。而烈山柱最早所做的便是這一工作。李根蟠先生在《農稷別考——關于神農、后稷傳說的新探索》一文中認為：“‘柱’可以理解為點種棒，象征挖穴點種，這正是原始刀耕火種的兩個相互連接的主要作業。”這一推測也恰好同作物的廣譜種植到這一時期吻合。

3 炎帝時代的火耕水耨

烈山柱之后，又有炎帝。關于炎帝的說法，史書往往將其與神農氏混為一談。屠武周先生在《神農炎帝和黃帝的糾葛》一文中認為，神農氏在前，炎黃在后的世次關系，本來是很明確的。只是劉歆為了迎合王莽而竄史。故后世才有神農炎帝之辯。神農在前，屬于母系氏族社會；炎帝在后屬于父系氏族社會。炎帝應屬神農的后裔。且黃帝與炎帝應是同母異父的兄弟。炎帝本是與黃帝同時代的人，而神農氏與這兩人時間上相差甚遠。又有，神農氏本是一人之名，后被用作部族之名。如“神農”、“炎帝”、“后稷”以一人稱一族，當有身出望族的意味。若據此，神農氏作為部族的名字，也就是其后裔的炎帝部族名字，混為一談是極有可能的。

陳文華先生認為：炎帝氏族自關中一帶沿渭水東下，至黃河以南地區，炎帝部族傳至蚩尤時，又與沿渭水北部東遷的黃帝氏族戰于逐鹿，最終敗而南遷。這種說法是可信的，我們從史籍資料中大約也可以勾勒出這樣一條遷徙的主線，吳卓信在《汲冢周書》補注中稱：“昔烈山帝榆罔之后，其國為榆州。曲沃滅榆州，其社存焉，謂之榆社。地次相接者為榆次?！卑从艽渭唇裰艽危谏轿?，其西北接太原。又，《帝王世紀》云：“炎帝自陳營都于魯曲阜”?！妒酚洝ぱa三皇本紀》也說炎帝神農氏“初都陳，后居曲阜”，按陳在今河南淮陽縣。而戰敗的蚩尤部落（也就是炎帝部落），南遷于江漢一帶，固有《帝王世紀》中炎帝神農氏“在位一百二十年而崩，葬長沙”，《后漢書·郡國志》中“炎帝神農氏葬長沙”云云。

炎帝的南遷，給南方的少數民族帶去了種植業的技術，但由于史籍中對于南方的稻作文化記載極少，所以我們今天只能借助于南方地區的神話傳說以及民俗習慣對炎帝在南方的興農之業管窺蠡測了。王萬澍《衡湘稽古》言：湖南“桂陽北有淇江，其陽有嘉禾縣。嘉禾故糧倉也。炎帝之世，天降嘉谷，神農拾之，以教耕作。于其地為禾倉。后以置縣。循其實曰嘉禾”。又有“而橫、湘之間，其民至今猶感念柱。凡一徑數里，供奉一柱，以春祈秋報焉，謂樹者柱也。又所在有神農祠?！贝苏f雖有穿鑿附會之嫌，但所述之民風應無太大出入。諸如此類的眾多遺跡，在南方地區并不乏見。早在戰國末年屈原在《遠游》一詩中便提到：“指炎神而直馳兮吾將往乎南疑。覽方外之荒忽兮，沛網象而自浮。祝融戒而還衡兮，騰告鶯鳥迎毖妃?！泵餮匝椎劬佑诰裴谏健饑鴷r楚人許行，也“托神農之言著書”，而成書《神農》。由此約略可見炎帝對于南方種植業的重要影響。

后來發展為周朝的這支姜姓民族，給中原地區乃至華夏文明所帶來的，不僅僅是耕種的技術，更重要是從神農氏到炎帝，我們看到了這支民族自古以來“執農不棄”的一種精神。農為立國之本，食為養民之基，固有周以稼穡安邦，夏以棄農亡政，秦人以急農兼天下，孝武以屯田定西域。在考察中國農業歷史的過程中，應學會以史為鑒，農為邦本，本固邦寧，在中國這樣一個以農業文明為根基的社會里，周民族的重農的優良傳統是值得我們認真學習和借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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