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英漢主語的差異看其英漢翻譯

摘 要：本文從探討主語和主題的含義著手，從形態、句子結構等方面分析了英漢主語的差異。從形態上看，英語主語具有名詞性特征而漢語主語詞類具有多樣性。從句子結構來看，一方面英語句子中的主語是不可缺少的，而漢語句子中往往是無主句或是主語省略；另一方面，英語常用抽象名詞或無生命的事物名稱，或者用代詞“it”等作物稱主語，但漢語卻常使用人稱作主語。本文旨在通過對比英漢主語的差異，了解英漢兩種語言的特點，以便更好地指導語言教學和提高翻譯水平。

關鍵詞：英語主語 漢語主語 差異 翻譯

一、英漢主語的定義

（一）英語主語的定義

就句法結構而言，英語的主語顯然是很重要的句子成分。主語的定義是：主語與正在被討論的事，即句子的主題有著全面密切的關系，就是對當前某句中已經提出的某個問題作一個新的陳述（謂語），另外一點，主語決定謂語動詞的數，在動詞形式有單復數區別時，選擇什么形式取決于主語是單數還是復數（劉宓慶，1993）。

（二）漢語的主語與主題

漢語主語與主題（又稱主位、話題）都是翻譯詞匯，“主語”一詞是對英語“subject”的翻譯；“主題、主位或話題”是對英語的“topic”或“theme”的翻譯，但是這兩個術語在語法學術界常常引起理解上的混亂。

二、從形態方面看英漢主語的差異

（一）英語主語具有名詞性特征

英語句子由名詞性詞組和動詞性詞組兩大部分組成，或是由主語部分和謂語部分組成，英語主語一般由名詞性詞組來充當。英語句子的主語是一個名詞短語，這個名詞短語是動作的施事者或者是動作的受事者。（Greenbaun S，1996）如：

（1）The flower is very beautiful.花很漂亮。（名詞短語作主語）

（2）He is swimming now.他正在游泳。（代詞作主語）

（3）Three is enough.三個足夠了。（數詞作主語）

（4）To swim consumes physical energy.游泳消耗體力。（不定式短語作主語）

（5）Swimming consumes physical energy.游泳消耗體力。（動名詞作主語）

（6）The disabled are to receive more money.殘疾人收到更多的錢（名詞化過去分詞作主語）。

（二）漢語主語詞類具有多樣性

成為漢語中的主語并沒有什么條件，除了名詞性的詞和詞組可以作主語外，還有很多詞和詞組都可以作主語。王力先生說過：“西洋語言是法治的，中國語言是人治的。”也就是說，漢語中的主語隨意性很大。漢語中的主語有下列幾種：

1.名詞：車開走了。

2.代詞：他來了。

3.動詞：走行，不走也行。

4.名詞性短語：長得胖的都喜歡穿深色的衣服。

5.形容詞：漂亮也是錯。

6.數詞：四是二的兩倍。

7.量詞：兩支鋼筆，一支（量詞）送給小紅了。

8.表時間和處所的詞語：明天下午（時間）開會，那地方（處所）出事了。

從上面漢語主語這些例子可知，漢語中幾乎所有詞性的詞都可以作主語，比如名詞、代詞、動詞、形容詞量詞等。如果是在英語中，動詞必須得變成動名詞或者是動詞不定式的形式才可以作主語。而表時間和處所的詞語，在英語中只能作時間和地點狀語，不可能作主語。漢語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漢語詞類沒有詞的形式標示，基本上無形態變化，作什么成分一靠語序，二靠語義。而英語中詞類大多有標示，所以分工明確，作主語的都要具有“名詞性”。魏志成（2003：342）認為漢語的實詞、各種詞組及從句都可以作主語。劉宓慶（1993：37～38）認為漢語主語可以看作一個“話題”，動詞性、形容詞性、量詞性及助詞性的事物、句子都可以成為“話題”。

三、英漢主語句子結構方面的差異

（一）英語句子主語的不可缺少性和漢語句子中的主語缺失和主語省略

1.英語主語的不可或缺性

夸克等人歸納了英語主語的特征，其中的句法功能部分闡述了除祈使句外，主語總是存在于定式小句。即形成了以主語和謂語動詞結構（Subject+Verb：SV）提攜全句的句法主軸。根據句子成分在句子中的語法功能，英語句子共有七種句型（Quirk，R.S，1985）。

①S+V ②S+V+O ③S+V+O1+O2 ④S+V+O+C

⑤S+V+C ⑥S+V+A ⑦S+V+O+A

（7）The bird is flying.

（8）She smiled her thanks.

（9）He bought his wife a gold watch.

（10）They believed him innocent.

（11）Paris is the capital of France.

（12）A book is on the desk.

（13）I left my key in the sofa.

從夸克等人介紹的這七種類型的句子結構可以看出，如果沒有以主語和謂語動詞結構（SV）提攜全句的作用過程，那么以上所有的句子都不能構成。以上例子和分析證明：英語主語在句子中是不可或缺的，是一句之主。

2.漢語中的無主句和主語省略

與主語在英語句子中的不可或缺性相反，漢語句子可以沒有主語。如：

（14）真是很有趣。 It's really interesting.

（15）冷得我渾身哆嗦。 I trembled with cold.

（16）是我的錯。 It's my fault.

（17）又蓋了很多新大樓。 Many new skyscrapers were built.

以上列舉的漢語句子并不是省略了主語，也不是要加上主語才是完整句，更不是倒裝句（被倒裝的主語可以復位），它們本身就是合乎漢語語法的無主語句。如例（15），既不是省略了“天氣”，也不是省略了“室內”?！袄涞梦覝喩矶哙隆笔且粋€完整的、完全合格的無主語句。又如例（17），“又蓋了”的主語并不是“很多新大樓”，因為如果是倒裝句的話，那么被倒裝了的主語就應該能夠復位。但“很多新大樓又蓋了”是一個不合乎語法的句子。同樣，“是我的錯”也不能復位為“我的錯是”。從以上例子可以看出，在現代漢語中，主語在句子中并不像在英語中那樣是不可缺少的。另外，只要不引起誤解，漢語主語往往可以省略或者隱含。

漢語省略主語這個特點很突出。正如徐通鏘（1991）在《語義句法芻議》中所闡述的：“每個英語句子必須有一個主語，而且也只能有一個主語。即使語義上沒有謂語的主語，也要在形式上造出一個虛位的主語來?！倍鴿h語中有很多無主句和流水句。因此，在翻譯這些漢語句子時必須添加主語。

（二）英漢主語的位置不同

在漢語句子中，一般主語在前，謂語在后。有時為了強調，或由于說話人比較急促，急于先講出謂語時，謂語可放在主語前邊。例如：

（18）前進，新中國的青年！

（19）怎么了，你？

（20）快點吃，孩子！

英語同漢語一樣，語序較固定，即主語在前，謂語在后，但英語中的主謂倒裝形式比漢語多，使用頻繁。英漢主謂詞序產生差異的主要原因是：

1.英語是一種動詞移位的語言，漢語不是英語的動詞移位，主要指陳述句和疑問句的轉換。陳述句變成疑問句時，要通過動詞、助動詞或情態動詞位置的移動而構成。例如：

（21）Are you a student?

（22）Did you go there yesterday?

（23）May I come in?

英語的主謂倒裝或動詞移位常由狀語、補語、謂語動詞的前置而引起。例如：

（24）Here is your letter.

（25）Never have we been daunted by difficulties.

（26）On either side were rows of fruit trees.

省略了“if”的虛擬條件從句，某些讓步狀語從句以及一些表示祝愿的句子也常使動詞變換位置，主謂倒裝。例如：

（27）Were I not engaged in my present work，I would be quite willing to do what you ask me to.

（28）Should anyone call，tell him to wait for me here.

（29）Long live the motherland！

2.英語較漢語更重視句子末端重量

一般地講，英語放在句首的成份，通常包含已知的信息，是引出新信息的出發點，而放在句末的成份則是最重要的信息載荷，是信息的核心?？淇说热税颜Z言的這種傾向稱做“句尾信息核心原則”（the end-focus principle）。另外，英語里存在著一條把長而復雜的句子成份放在句末的原則——“尾重原則”（the principle of end-weight）。正是“句尾信息核心”與“尾重”這兩項原則使英語成為重視末端重量的語言。因此，主謂倒裝現象較常見。

英語的某些話題性前置，常常構成主謂倒裝，就是為了保持末端重量。如：

（30）Here is your letter.

（31）Next to it is a restaurant where we can have Chinese food.

（32）In came a troop of children in all sorts of fancy dresses.

上面這些句子的謂語動詞都是“be”或者“come、go”一類的不及物的單詞動詞，主語部分又較長。為避免失重，就要采用倒裝，以保持末端重量。英語中形式主語的廣泛使用也是由于末端重量的原因。當真正主語比較長或結構比較復雜時，在句首用“it”代替真正主語而把真正主語放在整個句子的末端，這樣可以避免句子的頭重腳輕。例如：

（33）It is foolish of you to be still worrying about it.

（34）It was clear that they had no desire for peace.

（35）It is doubtful whether she will be able to come.

漢語中主語較長，謂語只是單個動詞時，沒有句尾失重現象，不會產生主謂倒裝。例如：

（36）小紅的弟弟來了。

（37）上當受騙的姑娘們走了。

（三）物稱與人稱

一般而言，西方傳統的思維方式使得他們在使用英語語言方面重視強調客觀作用，注重物對人、對人的思維或行為的影響。因此，往往突出主語（subject-prominent），強調主語“物”的重要，讓物以客觀事實的形式表達出來。正因為如此，英語常用非人稱（impersonal）作主語，著重強調物對人的作用、對人思維和行為的影響及其產生的結果。例如：

（38）The beautiful car in the center of the hall really caught our eyes.

（39）The thought of returning to school filled me with fear.

（40）The fire defied all efforts to control it.

這三句均是以非人稱作主語。在例（38）中，我們看到“that beautiful car”這一客觀物體對“our eyes”的作用——迷住了我們；在例（39）中，突出主語“the thought of returning to school”對“me”的影響，造成的結果是“fear”；最后一句強調自然客體“fire”，無視“all efforts”，結果使人們“無法控制”。毫無疑問，英語用非人稱作主語，以尊重客觀事實的角度如實反映一個句子的意思，明顯地使該句的表達更生動、親切、形象和逼真，也使敘述更正式、客觀和公正。這種表達法常用于書面語，避免使用“你”“我”“他”等人稱代詞，語氣較為委婉、含蓄、間接。正如G.Leech和J.Svartvik在《英語交際語法》一書中指出的：“Formal written language often goes with an impersonal style；i.e.One in which the speaker does not refer directly to himself or his readers，but avoids the pronouns I，you，we.”這類句子結構精練、嚴密、緊湊，往往給文章增添一定的感情色彩，增加了文章的趣味性和可讀性。與西方傳統思維方式不同，漢語則根據中國人的傳統思維方式，在語言使用中較注重主題（topic-prominent）。這種思維模式往往從自我出發來敘述客觀事實，著重強調人對事、對物或對人本身的作用或影響，認為所有的行為或事情都是由人這個行為主體來完成的。所以，漢語的句子表達常常以人稱（personal）作主語。我們不妨將上面三句英語譯成漢語，看看漢語是如何表達的：

我們被大廳中央那輛漂亮的轎車給迷住了。

一想到還要回學校上課，我就感到恐慌萬分。

盡管人們全力以赴，還是無法控制住這場大火。

很明顯，以上三句在用漢語表達時，是根據中國人的習慣性思維表達方式，注重思維形態的主體性，首先強調的是人——“我們”“我”“人們”對或受事或物的影響。因此，常常用人稱作主語。英語非人稱作主語的表達形式常見于散文、小說、外交辭令、新聞報導等書面語中，通常是用一些無生命的事物或概念作施事的主語。這種表達法往往帶有擬人化修辭色彩，語氣含蓄，比喻形象，文體也顯得自然、輕松，體現出西方人對客觀事實的尊重以及說話的幽默感。例如：

（41）New Year's Day saw them enjoying themselves in the activity of gala. 新年那天，他們參加游園活動，玩得很開心。

（42）The second War brought him rapid battle promotion. 他在第二次大戰中屢建戰功，晉升很快。

如果我們將以上翻譯過來的兩句漢語以人稱主語的表達方式再譯成英語，那效果又會是如何呢?

They enjoyed themselves in the activity of gala On New Year's Day.

He got rapid battle promotion during the Second World War.

英語以人稱作主語的表達法經常用于一般口語。不難看出，雖然這樣的句子表達正確，但不如原來的句子簡練、形象、逼真，其表達形式也不如原句那樣客觀、公正。如果將其放入文章里，讀者的感覺自然不同?？梢哉f，漢語的這種表達法受到一定的限制，所出現的頻率也不如英語高，其不同的表達方式也不及英語那樣開闊和多樣化。

四、結語

雖然英漢兩種語言在句子方面都采取了“主語+謂語”的排列順序，但是中西方語言文化的差異以及思維方式的不同導致英漢句子中的主語在形態和句子結構方面存在著很多差異。探討英漢兩種語言主語的不同特點，有助于英語學習者減少母語的干擾，提高學習成績。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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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iversity Press，1996.

[2]G.Leech and J.Svartvik：A Communicative Grammar of English[M].

London：Longmans，1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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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魏志成.英漢語比較導論[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3.

（王海莉 山西臨汾 山西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 041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