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河間方言音系分析

摘 要：河間方言隸屬于冀魯官話的滄惠片的黃樂小片，接近于普通話，但又有自己的特點。本文對河間方言的聲韻調進行論述，并將河間話同普通話進行比較，對河間方言音系進行了較為系統的分析。

關鍵詞：河間方言 聲韻調 普通話 比較

河間市（縣級市）位于河北省中南部，冀中平原腹地。地處北緯38°19'～38°39'，東經115°55'～116°37'之間。總面積1333平方公里，人口718383，縣境東臨滄縣、青縣，東北與大城縣接壤，北倚任丘市，西北與高陽縣毗連，西接肅寧縣，南連獻縣。

按《中國語言地圖集》的劃分，河間市位于河北省中南部，隸屬于冀魯官話的滄惠片的黃樂小片。

目前，除了一些年輕人外，許多人保留著傳統的方言。本次方言調查合作人趙素芬，女，56歲，從小在河間縣城長大，是一位具有高中文化程度的醫生，從未在其他地方居住過，河間縣城方言比較純正，為我們提供了大量真實有效的第一手資料。

一、河間方言語音系統

（一）聲母：包括零聲母在內，河間方言聲母一共23個。見下表：

聲母表：

發音部位

輔音聲母

說明：

1.#61558;發音時上齒與下唇輕微接觸，實際讀音是半元音#61526;。

2.#61623;四呼俱全。

3.#61550;是舌尖前鼻音，但在河間方言中發個別音時稍靠后，近似于舌尖后鼻音，但又不完全是舌尖后鼻音#627;，故仍記作n。

（二）韻母：河間方言韻母37個，按結構可以分為單元音韻母、復元音韻母、帶鼻音韻母，單元音韻母和復元音韻母兩者又可以再分為鼻化音韻母和非鼻化音韻母兩類。見下表：

說明：從結構上看，河間方言韻母由韻頭、韻腹、韻尾三部分構成，具有以下幾個特點：

1.帶鼻音韻尾n的韻母發音時鼻音韻尾脫落，元音鼻化，帶有明顯的鼻音色彩，即具有普通話所沒有的鼻化韻母。

2.應發央元音#7424;的音一律變為前a，央#7424;前移，聽感淺細稚嫩。

3.單韻母#61652;是卷舌、央、中、不圓唇元音，發音時口腔自然打開，舌位不前不后，不高不低，舌前中部上抬，舌尖向后卷，和硬腭前端相對，在河間方言中卷舌程度較大，即發音時舌尖過分后移，與硬腭中端相對。

4.復韻母發音開口度都較小，動程不足，有些雙元音讀音近似單元音，或直接將普通話中的雙元音變成單元音，如#61537;#61545;→#61509;，#61505;#61557;→#61581;。

5.韻母#61557;是舌面后、高、圓唇元音，河間方言中，當以#61557;起頭的合口呼韻母獨成音節時（即零聲母音節），除音節#61557;、#61557;#61551;外，身為韻頭的#61557;便改變其屬性變為唇齒濁輔音#61558;，并充當臨時聲母的角色，如“文”讀作#61558;#61611;#61550;，“外”讀作#61558;#61509;。

（三）聲調：河間方言調類4個，調值分別是44、54、213、42。

聲調表

說明：

1.古全濁聲母上聲歸入去聲，古次濁聲母上聲依然歸入河間方言上聲。

2.古清聲母入聲歸入四聲，其中大多數歸于陰平，少數歸于陽平、上聲、去聲。

3.古次濁聲母入聲歸入去聲。

4.古全濁聲母入聲歸入陽平。

二、方音與普通話的比較

（一）聲母比較

河間方言聲母與普通話聲母對應表：

從聲母對應表可以看出，包括零聲母在內，河間方言有23個聲母，普通話有22個聲母。相互比較，有以下幾點值得注意：

1.河間方言有唇齒濁擦音#61558;，普通話沒有。

2.河間方言有尖團音的區分，舌面前音#61556;#61694;#61472;、#61556;#61694;#61633;、#61472;#61694;#61472;可以與齊齒呼、撮口呼韻母拼，舌尖前音#61556;#61555;、#61556;#61555;#61633;、#61555;也可以與齊齒呼、撮口呼韻母拼；普通話中只有團音沒有尖音，舌尖前音#61556;#61555;、#61556;#61555;#61633;、#61555;不可以與齊齒呼韻母拼。

3.普通話中有很多零聲母音節，河間方言在這些零聲母音節前加上了輔音聲母，例如“挨、恩、襖、藕、俺”在普通話中分別讀作“#61537;#61545;、#61611;#61550;、#61505;#61551;、#61551;#61557;、#61537;#61550;”，在河間方言中都前加聲母“#61550;”，分別讀作“#61550;#61509;、#61550;#61611;#61666;、#61550;#61581;、#61550;#61551;#61557;、#61550;#61537;#61666;”。

4.河間方言中有一些有輔音聲母的音節，在普通話中是零聲母音節，例如“如、褥、潤”，在普通話中分別讀作“#61629;#61557;、#61629;#61557;、#61629;#61557;#61550;”，在河間方言中去掉了輔音聲母，變成零聲母音節，分別讀作“#61561;、#61561;、#61561;#61666;”。

（二）韻母比較

河間方言韻母與普通話韻母對應表：

河間方言韻母37個，普通話韻母39個。從對應情況表可以看出，河間方言韻母與普通話韻母比較，有以下幾點值得注意：

1.河間方言沒有前響復元音韻母#61537;#61545;和#61505;#61557;，分別對應成單元音韻母#61509;和#61581;，大體上普通話的復韻母，在河間方言中有單音化傾向。

2.河間方言沒有中響復元音韻母#61557;#61537;#61545;、#61545;#61505;#61557;、#61557;#61541;#61545;，分別對應成復元音韻母#61557;#61509;、#61545;#61581;、#61557;#61545;，也體現了普通話復韻母在方言中的單音化傾向。河間方言中沒有帶鼻音韻母#61557;#61611;#61518;，在普通話中讀作#61557;#61611;#61518;的音節，在河間方言中都變成了有輔音聲母的音節，由唇齒濁擦音#61558;充當聲母。

3.普通話有#61550;和#61518;兩個鼻音韻尾，分別構成前鼻音韻母（如#61537;#61550;、#61611;#61550;）和后鼻音韻母（如#61505;#61518;、#61611;#61518;），河間方言沒有前鼻音韻母，只有后鼻音韻母，并且存在主要元音鼻化的現象。河間方言中的#61537;#771;近似于普通話的#61537;#61550;，#61611;#771;近似于普通話的#61611;#61550;。

4.普通話單韻母有三個圓唇元音#61551;、#61557;、#61561;，但河間方言中常把一些由圓唇元音#61551;、#61557;、#61561;參與的音節讀成不圓唇元音，但字數較少。具體體現為：

（1）單元音韻母：#61561;→#61545;，如“出去”中 #61556;#61694;#61633;#61561;→#61556;#61694;#61633;#61545;

#61551;→#61611;，如“面膜”中 #61549;#61551;→#61549;#61611;

（2）復元音韻母：#61561;#61509;→#61545;#61581;，如“大約”中 #61561;#61509;→#61545;#61581;，“略微”中#61548;#61561;#61509;→#61548;#61545;#61581;，“感覺”中#61556;#61694;#61561;#61509;→#61556;#61694;#61545;#61581;，“上學”中#61694;#61561;#61509;→#61694;#61545;#61581;

#61557;#61551;→#61611;，如“擴大”中 #61547;#61633;#61557;#61551;→#61547;#61633;#61611;，“包括”中 #61547;#61633;#61557;#61551;→#61547;#61633;#61611;，“豁出去”中 #61560;#61557;#61551;→#61560;#61611;

（3）帶鼻音韻母：#61557;#61518;→#61611;#61518;，如“弄”“膿”由#61550;#61557;#61518;→#61550;#61611;#61518;

5.河間方言將普通話個別音節中的單元音韻母、復元音韻母增加了元音，改變了普通話韻母的原有結構，字數較少。例如：

（1）#61545;→#61541;#61545;：如“筆”#61552;#61545;→#61552;#61541;#61545;，“坯”#61552;#61633;#61545;→#61552;#61633;#61541;#61545;，“披”#61552;#61633;#61545;→#61552;#61633;#61541;#61545;，“密”#61549;#61545;→#61549;#61541;#61545;

（2）#61510;→#61557;#61551;：如“餓”#61510;→#61557;#61551;，“鵝”#61510;→#61557;#61551;，“熱”#61629;#61510;→#61629;#61557;#61551;

（3）#61557;→#61551;#61557;：如“叔”#61607;#61557;→#61607;#61551;#61557;

6.普通話中有舌面、央、低、不圓唇元音#61602;，河間方言中將央#61602;都讀成前#61537;，沒有央#61602;和前#61537;的區別。

（三）聲調比較

河間方言聲調與普通話聲調對應表：

從上表可以看出，河間方言聲調4個，普通話聲調4個。河間方言與普通話的聲調是嚴格對應的，河間方言讀陰平的字，普通話也讀陰平；河間方言讀陽平的字，普通話也讀陽平；河間方言讀上聲的字，普通話也讀上聲；河間方言讀去聲的字，普通話也讀去聲。

河間方言與普通話在聲調上的不同主要在于調值：普通話陰平調值55，河間方言陰平調值44，明顯偏低；普通話陽平調值35，河間方言陽平調值54，聲調變為了降調，從高處略微下降且發音短促；普通話上聲調值214，河間方言上聲調值213，大體相同，但曲折的程度有差異；普通話去聲調值51，河間方言去聲調值42，起點沒有普通話高，落點沒有普通話低。

附 注：

①文中有文白異讀的字，字下面加“＝”表示文讀音，加“—”表

示白讀音。用“～”代表本字。

②由于篇幅所限，同音字表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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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穎 湖南長沙 中南大學文學院 410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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