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實相生迷人眼引人入勝立意顯

成功的記敘文或多或少都會運用虛實結(jié)合的寫法：實寫當前時間內(nèi)人物的見聞、感受，這是作品中最直接的材料；虛寫則跨越時空的限制，突破現(xiàn)實與環(huán)境的局限，上下五千年，縱橫八百里，讓時光倒流或預支，把過去或未來的材料鏈接到當前時間內(nèi)，這是作品中的間接材料。記人寫事的文章若一馬平川，見頭知尾，讀來索然無味；虛實相生則可避免行文的單調(diào)呆板。古人云：“文若看山不喜平。”波瀾起伏、懸念迭生的文章才能引人入勝。所以，在記敘文的寫作中，訓練虛實兩結(jié)合的寫法，能挖掘生活底蘊，寫出情文并茂的文章來。

那么，在實際操作中，虛寫是如何運用的？又有哪些效果呢？

一、有意倒置重在過程

文章開篇立足于當前時間，即寫文章之時，或緊扣題目點明事件，或三言兩語交代結(jié)果，讓讀者產(chǎn)生強烈的好奇心，迸發(f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愿望，然后再拉開記憶閘門虛寫“曾經(jīng)”，回憶過程。如朱自清的《背影》：“我與父親不相見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記的是他的背影。”這“背影”到底濃縮了什么呢？再如，程海的《三顆枸杞豆》：“我是一個植物學家。好多人很羨慕我，要我談談小時候刻苦學習的故事。其實，那時我是一個出名的‘淘氣鬼’。”“淘氣鬼”竟能成為植物學家？難以置信！這中間到底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訣呢？我相信，只要讀過開頭文字，讀者定會欲罷不能，并會一氣呵成讀下去。這樣的開頭有意倒置結(jié)果，巧設懸念，目的是攝取讀者的好奇心，引領讀者參與到事件的過程中來。俗話說：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已經(jīng)擁有了讀者的好奇心，還怕他們不跟著文章走嗎？

二、一脈相承追溯求源

敘述事件時，有意把已發(fā)生的情節(jié)擱置隱藏起來，唐突地從后續(xù)情節(jié)敘述開去，或鋪設撲朔迷離的現(xiàn)象，或渲染大喜大悲的人物內(nèi)心，或展現(xiàn)激烈的矛盾沖突。等到蓄足了勢，讀者與作品中人物產(chǎn)生了共鳴，并對作品中的人物有了探究之意，再來適當虛寫交“底”，使人恍然大悟。這一藏一亮，一起一落，一進一退，文章就有了波瀾。如黃飛的《甜甜的泥土》，那撕心裂肺的母親，那健康活潑的小亮，還有那悄悄轉(zhuǎn)身哭泣的老師，都是大大的問號緊緊揪著讀者的心。“他好像又看到：現(xiàn)在的

媽媽揚起細眉在爸爸的耳邊嘀咕什么，爸爸抓起一根柴棍，氣勢洶洶地向他走來。”原來，這是一個離異家庭的悲劇，一切答案盡在不言中了。再如，秦素衣的《拔掉那顆蛀牙》一文，開頭冷不丁地甩出一句話：“她恨全家人。”短短五個字猶如晴空霹靂，讓人瞠目結(jié)舌。緊接著通過虛寫追溯源頭：“她在家中地位很尷尬……因為想要兒子，父母堅持要生。結(jié)果生下她……”原來這是一個有濃厚的重男輕女封建意識的家庭。讀至此，讀者如迷霧般的心理射進一縷陽光。此種把本是一脈相承的前因有意地放在后文適當交底的寫法，就是想防止文章給人一碗水看到底的效果，有意識隱藏原因，直奔情節(jié)，造成“未成曲調(diào)先有情”的先聲奪人之勢，更能吊起讀者的胃口。

三、反襯類比凸顯人物

塑造人物形象或表達情感時，受條件的制約不能極致地正面刻畫，這就可以巧妙地借助虛寫來表現(xiàn)。如一位學生的作文，上學路上巧遇任課老師，任課老師下了自行車帶上他一同前行。“坐在后座上，望著老師的背影”，學生心花怒放，“感覺到全路上的人都在羨慕地看著我”。但這時，文章戛然而止了，不再從正面刻畫老師了。從材料的安排和立意上看，這不是一篇成功的文章。題目是“我的老師”，我的老師的形象不豐滿，中心不突出，可是學生坐在后座的感受卻是真切的。真情實感是文章的最高境界，于是我點撥了他，授之以虛寫的鑰匙：“在老師愛的召喚下，是否會回憶起老師對你或?qū)λ恕谩颉畨摹氖虑槟兀俊睂W生茅塞頓開，虛寫了自己以前做題時因粗心大意吃了老師一巴掌的事件。這樣虛實結(jié)合，對比反襯，塑造了嚴而有愛的好老師的形象。再比如，田曉菲的《十三歲的際遇》一文，作者在北大400多萬冊圖書館前回憶了1983年在青島過夏令營時發(fā)生的一幕，這也是巧借虛寫，類比自己在圖書館前無知的感受，人物鮮活的心理既含蓄又豐富地透視了出來，比一般的直白描寫更真實形象。

四、橫生枝節(jié)深化主題

行文中，有時會巧借作品中人物的回憶、聯(lián)想，推出一位陌生人或插敘關系好像不大的事件，來給人以橫生枝節(jié)之感。如此蜻蜓點水式的輕輕“岔”一筆，雖然文字不多、內(nèi)容少，可分量卻很重，是千萬不可弱化省略的。有了它（虛寫內(nèi)容），文章題材得到延伸，意境顯得深遠，主題得到深化。如《三個太陽》巧借畫家之眼，交代了“地球物理所”這一單位，引出了父親一輩子的遺憾。正是這短短的一句話，豐富了文章的內(nèi)涵：文章不僅贊美了現(xiàn)在“南極人”的民族氣概和非凡膽略，還贊美了老一輩科學家默默無聞的奉獻精神。這樣，中國老、中、青三代科研工作者情系南極，建設南極的主旨就彰顯出來了。怪不得邏輯學上說“外延越廣，內(nèi)涵越小”，在寫作領域中，這不就是“題材越廣，中心越集中”嗎？當然，這需要作者有較高的思想深度和很強的駕馭材料能力，如處理不好就真的要岔題了。

五、濃縮時間連綿起伏

以上四種虛實結(jié)合中，虛寫可以是一次性的。有時為了表達的需要還可進行幾次虛寫。相比之下，實寫較容易，虛寫有難度；一次性虛寫較容易，幾次虛寫難度更大。因為虛寫時需要起承轉(zhuǎn)合，需要打破常規(guī)思維。多次虛寫一定要立足于當前時間，不論“天文地理”，還是“東南西北”，都要以當前時間為緯，以當前人物思維為經(jīng)，談古論今，縱橫捭闔，伸縮自由。這猶如放風箏，無論風箏怎么飛，始終脫離不了人的手；又如五彩的花環(huán)，無論品種，無論花色，始終根植在環(huán)上。這虛寫的“天文地理”、“東南西北”融合在一起，其實就是一副連續(xù)的生活畫圖。虛實相生，有始有終、有情有理，巧妙設疑、悄然釋疑，既給人回環(huán)往復之美，又拓寬了題材，文章顯得大氣，立意更集中。如《我家最富有的時刻》一文開始，“我”獨自走在雨中“像一只掉了隊的大雁，在風雨中落寞地飛著”，“走著走著”，“來到了一家傘行”，“‘溫馨傘行’這個名字既熟悉又陌生，它給我的一絲溫馨直接涌到了心田”，于是回憶起“去年的今天”全家人買傘的“最溫馨時刻”。“而如今，只剩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一人。我多么希望時光能倒流。遠處‘時光倒流酒吧正霓虹閃爍’”。于是，時光倒流到“今年春天，媽媽下崗……”，“現(xiàn)在仍能感受到媽媽悄悄拭淚的悲傷”，“好景不長，父親被裁員……他們倆的心情越來越差，總是發(fā)脾氣吵架”，行文到此，讀者恍然大悟：“我”孤獨、淚流滿面、行走雨中的真正原因即為此。此篇文章三次虛寫回憶，四次強化當前人物處境，就主人公處境來看是順敘，從回憶的內(nèi)容來看是倒敘，就某一片段來看又是插敘。無論是倒敘、插敘、補敘都緊緊沿著當前人物的思維活動伸發(fā)開去，不僅不會給人凌亂之感，反而跌宕起伏、錯落有致，如同山脈連綿不斷，又似尺水興起一圈圈波紋。現(xiàn)實中人物活動時間極短，而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人物回憶的事件卻涉及很長時間。這種把廣闊的生活畫面濃縮在極短的思維活動中的藝術寫法可概括為“一分鐘寫十分鐘事”。此寫法猶如一串糖葫蘆，竹簽是主人公當前的思想軌跡，糖葫蘆是虛寫的內(nèi)容，是情感發(fā)展到一處時結(jié)下的果。這竹簽越長，糖葫蘆就會越多，不但不亂，而且整齊得越能引發(fā)人購買的欲望。

虛實相生迷人眼，引人入勝立意顯。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但不論哪一種寫法，都要注意起承轉(zhuǎn)合。巧妙地過渡，能提醒讀者虛寫的開始或結(jié)束，給人以思路清晰之感，否則會雜亂無章不知所云。同時，運用虛實相生的寫法還要恰當，必須服從感情表達的需要，不可故弄玄虛，否則過猶不及反會弄巧成拙。

（責任編輯劉宇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