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托妮莫里森的《寵兒》揭示了女性與自然的悲慘遭遇。自然既是女性備受壓迫的同伴,也是他們希望的源泉。文中的生態(tài)女權主義意識探尋了女性與自然的關系,呼吁人類對他們的理解與尊重。
關鍵詞:寵兒生態(tài)女權主義壓迫希望
《寵兒》是托妮莫里森最負盛名的一部小說,1988年她憑《寵兒》摘下了普利策小說獎。小說的卷首語寫著“六千萬,甚至更多”,紀念在亞特蘭大奴隸貿(mào)易中死去的無數(shù)的黑人同胞。托妮莫里森在她的小說里塑造了很多不同性格不同命運的角色,但小說的主題永遠圍繞著黑人所遭受的壓迫展開。從生態(tài)女權主義的角度來講,女性與自然擁有相同的命運。女性與自然同受著殘酷的壓迫,女性從自然中看到了他們自己的影子,但同時,自然所代表的大地母親的角色,也讓他們從中汲取力量,找到了希望。
生態(tài)女權主義強調(diào)女性和自然的在身份上的認同,堅持人類不應該統(tǒng)治自然。生態(tài)女權主義者通常都把自然與女性看做盟友,他們認為女性和自然的壓迫和統(tǒng)治都是來自男性家長制文化。眾多如塞絲一般正遭受著壓迫的女性因為感同身受,因而更能理解自然被人類利用的命運。“《寵兒》中自然與女性的聯(lián)系,首先表現(xiàn)在地位的相似性。”[4]116正是由于自然與女性被奴役的狀態(tài),生態(tài)女權主義才日益發(fā)展壯大。自然處于人類的統(tǒng)治之下,而人類隨心所欲地改造自然、利用自然。“在這里,女性如同自然,代表的是原始和被動,只能被動地接受和隱忍,毫無反抗之力。”[3]126黑人從未真正得到過說話的機會和權力。他們相同的特性提醒著人們關注自然與女性的地位,也警示著人們所犯下的罪行。
當塞絲穿過一片農(nóng)場地的時候,巨大的漂亮的梧桐樹不斷出現(xiàn)在她眼前,婀娜多姿的梧桐樹上掛著黑人奴隸的尸體,原本令人心怡的美感,卻在頃刻間籠罩著死亡的可怕氣息。“盡管那個農(nóng)莊里沒有一草一木不令她失聲尖叫,它仍然在她面前展開無恥的美麗。它看上去從來沒有實際上那樣可怖,這使她懷疑,是否地域也是個可愛的地方。”[1]20
樹木在文中成為了一種被富有特殊含義的象征。塞絲的背上有一棵樹,樹干,樹枝,還有樹葉。這些樹深深地植入了她背上的皮膚,導致她的背部肌膚壞死從此沒有了任何知覺。然而這棵樹對于她來說卻是一種痛苦的記憶。這是學校老師劃開她的皮膚所留下的印記,這是她對于黑暗的過去所無法磨滅的記憶,時時刻刻提醒著她的恥辱和恐懼。在身體的折磨與精神的摧殘下,任是任何奴隸都為之害怕,因而不敢再逃,“從哪兒都不逃了”。[1]20
美妙的梧桐樹此刻卻變身成了象征著死亡的死亡之樹,它所帶來的只有壓抑與絕望。在奴隸制下,奴隸們總是整日在田場勞作,繁茂的植物不可避免地成為他們痛苦記憶的見證者和象征。植物成為死亡的象征,相應地,而植物所代表的大自然,也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白人奴役黑人的罪證,成為了壓迫的代名詞。
雖然在文中自然總與壓迫聯(lián)系在一起,但事實上,自然同時也扮演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角色——永遠無私的大地母親。自然為黑人的心靈帶來了一道溫暖的陽光,給他們的心靈呈上了一碗溫熱的心靈雞湯。黑人從自然的懷抱里汲取養(yǎng)分,獲得靜謐的幸福與快樂,從而幫助他們從悲傷中逃離出來,也將他們的心靈釋放了自由。丹芙最好的朋友不是任何人類,而是大自然。從小因為種族的原因,沒有人愿意與她做伴。只有大自然,不曾嫌棄,不曾拋棄,總是默默地陪在她身邊,無論是難過的時候還是開心的時候。只有自然才不會在乎人的年齡、種族、膚色,不會在乎人的財富、地位、權勢,平等地對待所有人。大自然是丹芙最忠誠的朋友,永遠陪伴著她,安慰著她,傾聽她的苦訴。
與丹芙相同,塞絲也將自己背上的樹看做是一棵苦櫻桃樹。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連櫻桃都結(jié)下了。這棵樹為她帶來了活下去的勇氣。丹芙碧綠色的黃楊木灌叢壁櫥在文中也被看做是一個安靜、孤獨的地方。甜蜜之家里那些美不可言的植物掩飾了塞絲心中對于種植園的恐懼。保羅D通過通向北方的花街找到了他的自由,而塞絲則通過逃離叢林找到了真正的自我。他們都通過自然的幫助,找到了自我,找到了希望。
在非洲文化的傳統(tǒng)里,自然總是被當做人類和上帝的媒介。人們通過自然從上帝那里得到寬恕并且獲取力量,那是他們心靈的慰藉和活下去的勇氣所在。在《寵兒》中,主人公從植物中獲得希望,從毀滅走向新生,走向人生的另一個舞臺。莫里森將塞絲悲慘的經(jīng)歷與自然的婀娜混雜在一起,試圖讓塞絲從過去的悲痛中解脫出來,在自然的力量的鼓舞下迎接自己全新的生活。自然傳達著一種精神,安慰著人們感情上的創(chuàng)傷,也使他們擁有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氣。白人女孩兒幫助沒有任何目的性地幫助塞絲就體現(xiàn)出了超越了種族與膚色的普世的關愛。
《紐約時報》曾于2006年挑選美國知名作家、編輯、文壇泰斗等選出自己心目中“25年來最佳美國小說”,《寵兒》以最高得票名列第一。這是一部偉大的小說。“生態(tài)女權主義正是借助生態(tài)學的哲學思想和女權主義的理論基礎來重新考察人類的文化體系。”[2]184在這個男性主宰的世界中,人們無視女性的存在,無視自然的不公平的地位,無視對于他們的剝削和奴役。從生態(tài)女權主義的角度來說,最根本的原因在于父權制文化下男性與女性,人類與自然間的矛盾。小說不僅給予人們思考壓迫的深層原因,也讓人們逐漸意識到自然傳達給人們的力量與希望。
參考文獻:
[1] 托妮莫里森,寵兒,海口:南海出版社,2006
[2] 苗福光,歐美生態(tài)女權主義述評,廣西:學術論壇, 2005
[3] 陳靜,宋寶梅,托妮莫里森與艾麗絲沃克生態(tài)女性主義意識評析---解讀《寵兒》與《紫色》
[4] 岳麗,習傳進,《寵兒》中托尼莫里森的生態(tài)哲學,武漢:外國文學研究,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