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我國著名戲劇翻譯家英若誠先生在50多年的舞臺生涯中先后翻譯了20多部中外經(jīng)典戲劇,并且提出了自己的戲劇翻譯理論。本文將重點分析“口語化和簡練”以及“語言的動作性”兩個原則。
關(guān)鍵詞:英若誠;口語化;動作性
作者簡介:
張爽,河北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英語語言文學(xué)2009級碩士研究生。
趙凌宇,保定廣播電視大學(xué)助教。
英國翻譯理論家蘇珊巴斯奈特將戲劇翻譯研究冷清的局面歸因于戲劇翻譯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她認為,戲劇譯者不僅要精通兩種語言,還要熟悉兩種語言背后的兩個不同的戲劇體系。在20世紀中國戲劇舞臺上,恰恰活躍著這樣一個人,他就是英若誠。50多年舞臺演出的磨煉,英若誠在戲劇表演上有著極高的藝術(shù)造詣,而從小在教會學(xué)校學(xué)習(xí)以及畢業(yè)于清華大學(xué)外文系的經(jīng)歷更使“他的中文和英文同樣流利,正著翻倒著翻都成”。這位完美的譯者一生翻譯了20多部中外經(jīng)典戲劇,在多年的戲劇翻譯實踐中,形成了自己的戲劇翻譯理論。
一、口語化和簡練
英若誠在《英譯名劇譯叢》一書序言中提到口語化和簡練是戲劇翻譯中必須首先考慮的原則。英若誠的專業(yè)是演員,但是他為什么要擔當翻譯的工作呢?“其中的難言之隱就是現(xiàn)成的譯本不適合演出。……要找到真正‘口語化’的本子多么困難”。他認為話劇是各種藝術(shù)形式最依賴口語的直接效果形式。那么什么是“口語化”呢?英若誠將其總結(jié)為“活的語言”和“脆的語言”。
1.1活的語言
這里的“活的語言”是指演員將以文字形式呈現(xiàn)的話語以其富有感情色彩的聲音(包括音調(diào)、語氣等)傳遞給觀眾,使原來靜止不動的文字轉(zhuǎn)換成流動的音波。如:
Locio: [To ISABELLA] Thou’rt i’ th’ right, girl; more o’ that.
Isabella: That in the captain’s but a choleric wword.
Which in the soldier is flat blaspemy. ( Measure for Measure, Act 2, Scence 2)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英若誠譯)
將官嘴里一句一時氣憤的話,在兵士嘴里卻是大逆不道。(朱生豪譯)
軍官口里一句氣憤的話,在士兵便是口出惡言。(梁實秋譯)
三個譯本中,英若誠譯本充分發(fā)揮漢語優(yōu)勢,選擇了漢語中的習(xí)語,這樣不僅使臺詞意味深刻,生動傳神,而且朗朗上口,有效地傳達了原文的語氣和情態(tài)。其他兩個譯本,雖然清楚地傳達了原文的含義,但卻比較拗口,這樣一來必然會影響戲劇的效果。
1.2脆的語言
脆的語言即簡潔,它要求“語言鏗鏘有力,切忌拖泥帶水”,要注重“語言的直接效果”。英若誠在解釋“脆的語言”時,借用了莎士比亞作品中的一句話:“簡練者,才華之魂也,”(“for brevity is the soul of wit”)。英若誠認為很多譯者在處理譯文時,“考慮的不是舞臺上的‘直接效果’,而是如何把原文中豐富的旁征博引、聯(lián)想、內(nèi)涵一點兒不漏地介紹過來”。所以英若誠認為口語化和簡練是戲劇翻譯中必須首先考慮的原則。在英若誠的譯本中,單詞成句或兩、三詞為一句的現(xiàn)象比比皆是,并且平均句長、平均單詞長度都符合口語的節(jié)奏,保證戲劇語言的舞臺直接效果。如:
狗兒爺:你笑什么?
祈永年:我笑你。
狗兒爺:笑我啥?
祈永年:笑你不如我。
狗兒爺:(蔑視地)我會不如你,嗯?我會不如你?(《狗兒爺涅槃》第一場)
Uncle Doggie: What are you laughing at?
Qi Yongnian: You
Uncle Doggie: Why?
Qi Yongnian: Because you never had it as good as I did.
Uncle Doggie: Me? Never had it as good as you? [with contempt ] Me? Never?
在這個例子中,英若誠用了簡單的 “You”“Why?”“Me?”“Never?”這些詞作為人物對白,語言簡練,節(jié)奏感強,適合演員演出,并且具有很好的現(xiàn)場效果。英若誠在處理對白時,采用對仗工整,銜接巧妙的手段,使譯本語言又“活”又“脆”,這在促進劇情自然流動方面有著莫大的作用。
二、語言的動作性
英若誠從英語單詞“act”得到啟發(fā),他認為,“‘表演’不再只是做做樣子,裝扮一番,而是要‘a(chǎn)ct’,也就是說,要‘行動’,要‘動作’”。“作為一個翻譯者,特別是在翻譯劇本的時候,一定要弄清人物在此時此刻語言背后的‘動作性’是什么,不然的話,就可能鬧笑話。”如,在《上帝的寵兒》中,英若誠在處理薩列瑞同他心目中的后世人做最后的對話這一幕時,將原文中兩個表示狀態(tài)的結(jié)構(gòu)“be visible”、“be my confessor” 轉(zhuǎn)換成了動詞詞組:“讓我看清楚吧”和“來聽我的懺悔吧”,賦予語言以動作性,很好地傳達了人物在即將辭世時強烈地希望與他們分享自己對世間萬象的感悟。又如:
Those eyes made bargains, real and irreversible.
他的眼睛是討價還價的——不揉沙子,說好了就不悔改。
原文中對上帝眼睛的補充描述“real and irreversible”,在英若誠譯文中,用兩個動作性很強的漢語習(xí)語“不揉沙子,說好了就不悔改”,暗示薩列瑞對其心目中上帝的辛辣諷刺和強烈不滿,讀起來生動活潑,富有感染力。
結(jié)論
“口語化和簡潔”以及“語言的動作性”是英若誠戲劇翻譯理論的核心,也是戲劇語言的重要特征。基于這兩個原則,英若誠的譯本真正實現(xiàn)了以舞臺為導(dǎo)向。也正是他以舞臺為導(dǎo)向的戲劇譯本極大地促進了中西方戲劇文化的交流。
參考文獻:
1、英若誠.《英譯名劇譯叢》. 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1999
2、任曉霏.《登場的譯者》. 北京: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2008
3、文軍.“楊憲益先生PYGMALION兩譯本比較—兼論戲劇翻譯”.《涪陵師專學(xué)報》,199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