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里的觀音山

四月，春暖花開，真是個出行的好時候。廣東東莞觀音山，在我的憧憬中，變得越來越真實，直到我置身其間，被它凈化和感染。我才相信，世上確有這樣一座山！

正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走在觀音廣場，豁然開朗，一下子涌動出“不為色迷，不為聲動，不為香擾，不為味饞，不為觸欲，不為法亂”的真境。它被佛光籠罩，青山綠水，云嵐靜浮。此刻我覺得世界在縮小，而觀音山在擴大。我被它的臂彎包裹了，溫暖了；我身體的輕快，是被它注入的活力。光芒涌入身體的角角落落，坐在青草環繞的石頭上，閉起眼享受越來越濃的詩情畫意……

如登上觀音山，感受這千年的文化積淀，將能觸摸到后梁的古韻遺風么？觸摸到盛唐的華彩么？捕捉到香火極盛的明清的蹤影么？我相信，一定能的。這源遠流長的歷史痕跡，印證了它深厚的文化背景，觀音山由來已久。后梁王建的觀音古寺，在山頂，還能還原出那氣勢恢弘的盛象么？觀音來了，停留在山上，于是“觀音禪寺”產生了。那時，它是觀音菩薩初抵中華時的停留之所。與曹溪寶林寺相互輝映，成為后梁禪宗佛教文化中心。

觀音山，注定就與香火及善信密不可分，目前，山上有世界上最大的花崗巖觀音雕像，高三十三米。圣像風格典雅，頭戴寶冠，盤坐于圓形束腰須彌蓮座之上。左手持楊柳凈瓶，右手成捻花形，胸前飾瓔珞，肩披天衣，極具盛唐風格。在觀音像前拜謁，宛若自己成了佛前的一株菩提樹，終是心悟禪明。

觀音山寬博的胸懷和質樸的風格，是我渴望已久的高度，佛光照入靈魂深處，沒有理由不好好生活，好好愛。像眾多的善男信女一樣，自然也沒忘記面對觀音菩薩許個愿。我以為山上的一草一石全有了靈氣，我虔誠地于佛前拜謁，佛是有大愛的，佛普照萬物。

或許是被觀音山的氣概和風采感染了，或許是自我的情懷被它打開了，自己感動了。我是它的過客，但我卻想留下來，因為它給我一個走向，是朝向內心的。我猛然有了生長的欲望，和山上的樹木一起，和石頭一起，和信念一起。因此揮發的潛能，無與倫比，我覺得我成了觀音山上的水，柔綿透亮。光穿過我，我張開手想要抓住什么，光發出誘人的引力，潛意識里，我讀懂了那是生命輪回的昭示。從混沌鴻蒙照過去，由遠及近，被壓縮的光，成了穿透山體的聲音，滲入山體的每一個細胞。

在老仙巖，踏上曲徑通幽的菩提徑。拾級而上，步步皆景，頭頂祥云，陽光透過蒼翠的枝葉，打在菩提徑上，斑駁陸離。無聲流動著的，是風，還是時間的概念？聞聞這芳菲的味道，久遠而空靈，從那石崖、石壁、古樹虬枝散發出來。山與歲月共成長，一切有情、所有的生物，在此，享受到真正的平靜與快樂。

山中有湖，喚作“感恩湖”。一萬年的故事，依舊不老。從綠樹中泄漏的光線，把水籠成輕紗，霧茫茫里有一個感人的傳說：年老多病的看山人阿牛，熬煎山草藥不小心燒著了茅舍，眼看大火就要威脅到觀音山森林。忽地，湖中的魚蝦竟不約而同蹦上岸，紛紛跳進火海……火被熄滅，現場只留下一片燒焦了的魚蝦。村民趕來了，知道這是觀音在施法，于是就在茅舍原址上建起了觀音寺，以此紀念，又把小湖叫做“感恩湖”。

在這兒，我呼吸到了水的氣味，很新鮮很真實，我奇怪我從沒有如此清晰地嗅到過，水也有味兒，有時間流逝的味兒，有澄明的味兒。普渡溪前，誰在三十六級溪中演奏了世紀音樂的盛典？白茫茫里有長江的春潮，有黃河的氣概。水花濺起天籟之聲，我在這音響里知道有一種東西不能抵擋，那每一朵水花，都顯示出晶晶的光亮，都閃出多少的玄機。因為第一滴水的存在，在此都有了另一個境界，有了佛性。假若你有佛緣，你能看見，能覺悟，水花朵朵，滴水成佛。

是誰的回眸，叫我從觀音半啟半閉的嘴唇，悟出了這水花聲像是觀音一句句詩化的偈語。讀著煙雨濃霧，頓生敬畏；瀑聲潺潺，蕩氣回腸；飛花濺玉，常年不竭。仙泉瀑高低落差三百八十米，它愛“邀山鷹作飲，請白云洗臉，風云雷電入它檐邸作息，日月星辰潛其波底長眠”。更叫人驚嘆的是：仙泉水庫波光閃閃，達到國家飲用水衛生標準，其水質清冽可見一斑。

偌大的萬米觀音廣場，被草木的清香縈繞，被佛光普照，動人心弦。它蘊含了多少神秘和期待，包涵了什么樣的思想境界呢？輕風撫過耳畔，流云飄過頭頂，山石亙古而立，千秋經絡，心在玉壺。那個下午，我聽到了一架古箏在云層中彈響，悠揚又清爽。此時，廣場上香音裊然，只和得一顆尋找清靜的心忘了來路。喜歡獨處，成了最恰當的選擇。

山清水秀誰為知音？在圣像前上香、許愿、叩拜，一批又一批的游人，來來往往。這來了走了的過客，這觀音山的過客，這人們之間的過客，在緣起緣滅中，在觀音的恩澤中，一切隨了緣。我看見許多的游客在許愿，在參拜，他們許著不同的愿望，唯一相同的是：肯定都帶著一顆虔誠的心來；帶著希望來，帶著希望去。

我拜倒在觀音圣像前，仿佛在那涅槃的境界里，牽住了我的愛情。都說許愿很靈驗的，我是第一次許愿，有點緊張。我許一個小小的心愿，就是得到一份愛情，和一個相愛的人結下今生的緣。要我們牽住彼此的手，在以后的人生里，相濡以沫。不知道這個心愿能否實現，但無論如何，今后，我都以一顆菩提心善待生命，珍愛生活。堅信佛法無邊，大愛無言。

從觀音山歸來，心地澄明。我將它定格成一幀永恒的風景，以博大和諧，凝塑于生活的每個細節和瞬間，靜靜地與佛對視，守候著心中永遠的觀音。無需紅塵擾動，讓心駐守，讓我們把一顆如如不動的心，用在現實紛擾的生活里，從生活中體會禪悅法喜的修行。一言一行，一思一想，是禪心；一草一木，一沙一石，是禪心。觀音山給每一個到來的人以禪心，再看世界、看自然、看萬象的時候，就一切都充滿了禪機，充滿了妙趣。

我知道，離開或留下都不是時光虛擬的理由。一條裝著生活籽實的口袋，沒有按照我所憧憬的圖紙制造出來。可是觀音山的草籽已在大腦的土壤里冒芽；信念在佛光里解構、重組、升華。畢竟，佛是慈祥的，是愛我們的。

該不會，每一個將要來觀音山的人，都是一路上帶著對觀音山的向往來的吧？樹木蔥郁，鳥語花香，心緒靜靜流淌……

終是過客，承載著時間，承載著記憶，抵達理想的彼岸。回到北方，帶著落葉的聲音，在鋼筋水泥的城市里，懷念那熠熠閃光的觀音山。

作者簡介：

田莉，女，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山東省作協會員。發表過散文和小說、詩歌及報告文學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