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院士當選的關鍵是申請的項目內容。否則,院士的實驗室拿不到項目、無法維系,也照樣難逃“裁員”的命運。
今年的“兩院院士”增選,真可謂花絮紛繁,歹戲拖棚。一開始,就有輿論指責候選人官員過多,接著,北京大學知名教授饒毅在增選初步候選人名單出局后稱今后再不參選中國科學院院士。2011年12月8日,媒體報道說“工程院新院士名單32人1個月前被猜中疑泄密”,12月9日媒體又說“校長院士”過多,“政府高官全部落選中國工程院新增選院士”,工程院副院長說“個別院士候選人單位領導出面拉票”。(《新京報》2011年12月9日)
科技界之所以對院士如此“重視”,無非是院士身上的三個標簽,一是“國家設立”,二是“最高稱號”,三是“終生榮譽”。紛擾的背后,折射出了問題一籮筐:不是以科研成果、社會貢獻為榮,而是以獲得院士身份為傲;公平、公正、公開受到質疑,“走后門”、“內部調整”已經客觀存在;官本位已對院士制度、院士選舉全面入侵,難以承受歷史的檢驗……
在科技界,有兩個東西值得關注,令人期待。一是一年一度的諾貝爾獎,二是各國實行的院士制度。諾貝爾獎,在于“突破性貢獻”,在于“最后一刻揭曉”帶來的瞬間喜悅與驚訝。各國的院士制度,在于打上“最優秀之一”的標簽而帶來的巨大精神滿足感、榮譽感和責任感。但細看諾貝爾獎和各國的院士制度,又很有共同之處:
一是不強調“國家設立”,諾貝爾獎自不用解釋,其它國家的院士制度,除了繼承蘇聯遺產的俄羅斯,也基本上都是“科學學會”這樣的組織設立的民間的、獨立的榮譽稱號。
二是不強調“最高”,諾貝爾獎從來沒有強調過獲得諾貝爾獎的是“最高”或者“最優秀”,僅僅是“獎勵對全人類有突出貢獻的各項知識和研究”,其它國家的院士制度,實際上是子虛烏有的,因為英文詞匯對應的是“member”,是成員或者會員,美國科學學會的章程也只是說自己的會員是最優秀之一。
三是都重視激勵作用,諾貝爾獎和各國實行的院士制度,沒有一個強調“終生榮譽”,諾貝爾獎是一次性獎勵,但允許重復獲獎,其它國家的“院士”,都是沒有工資的,只有少數國家給予少許補貼,還要向學會繳納會費,拿到的實際的“好處”,僅僅是有權利獲得學會刊物及享受學會提供的在使用圖書、參考文獻、手稿方面的方便。
各種媒體,曾廣泛報道過的一個例子,就是著名華裔科學家李遠哲。他在1979年被評選為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士,1986年又獲得諾貝爾化學獎。他獲得的待遇,僅僅是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給予的一個寫著“李遠哲先生的優先車位”的校內停車位,而且還不是永久車位,停車照樣要花錢。在美國,不少科學院院士坦率地承認,院士資歷或許在申請科研經費時有所幫助,但真正關鍵的還是申請的項目內容。否則,院士的實驗室拿不到項目、無法維系,也照樣難逃“裁員”的命運。
真正起到激勵作用的,應該是市場化的制度設計,比如,一次性的高額物質獎勵、健全的專利制度和版權制度等,對事不對人,就事論事,一事一獎,市場化回報,不搞身份制和終身制,優勝劣汰在所難免。
我國兩院院士制度,是計劃經濟時代的設計,有著深刻的時代印記。如今,社會的資源配置,已轉化為以市場配置為主。遺憾的是,院士制度并沒有與時俱進,它特殊的獎勵和激勵作用,正在喪失。社會丑惡因素的流入,使得它的崇高性、權威性也正在降低。
這是一個創新的時代,我們期待我國的院士制度也有改革,也有創新,重新煥發出它的生機與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