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公共理性作為一種觀念形態的目標指向,其本質與宗旨應該也必須是滿足不同時代人們的一致的公共訴求。當這種訴求并不合理、并不合法、并不合適乃至不可持續時,作為公共訴求滿足者的城市管理階層,有義務也必須引導公眾使這種訴求趨于合理、完全合法、真正合適、始終可續。
關鍵詞:城市管理;公共理性;服務對象;長遠利益
作為一種哲學概念,公共理性是工具(認知與踐行)理性與價值(觀念與目的)理性在公眾、公理、公益、公平、公正、共識、共享語境下的心智理想,其前提在于公共性,本質在于正義性,核心在于可續性,目的在于普惠性。作為一種溝通、協調、統一、平衡的中介與橋梁,公共理性不是單一的社會行為主體理性,而是勾連了國家(政府)、政黨、利益集團和社會個人的包容的理性。這種理性突出地表現為對公共利益、公共價值和公共精神的關注,更致力于公共服務的均等、公共權力的制衡和社會公民的自律。然而,任何一種價值觀念和行為范式的是否正確、可行,除了認可的公眾性,更在于內涵的合理、合法、合適與可持續。
城市管理作為一種由政府、企業、非政府組織、社會個人共同參與、各為主體的組織化了的公共服務行為,也應該具備作為觀念形態的公共理性的本質與特性。毋庸置疑,作為公共服務的城市管理,首先,必須具備服務對象的公眾性,即為大多數城市的被管理者服務;第二,必須具有服務內容的共同性,即符合大多數城市被管理者的共同訴求;第三,必須具備服務模式的合適性,即能為大多數城市被管理者所接受;第四,必須具備服務內容與程序的合法性,即城市大多數被管理者訴求的提出程序、內容本身、服務時效符合法定的規范;第五,必須具備服務的整體合理性和供給的持之以恒,即城市大多數被管理者提出的服務訴求具有當下時空和稟賦的可能性,以及未來提供的可持續性。
然而,時下不少城市的公共服務,既得意忘形、又盲目無知,既無益城市、又損害公眾,既破壞自然、又自毀人類。比如,城市規劃:一任領導一個樣、一屆政府一種譜,隨意圈地劃塊,成了是政績,敗了乃學費;城市產業:發展急功近利,什么賺錢上什么、什么立竿見影做什么,無視條件、不看能否、同質競爭;城市生活:走向兩個極端,要么官僚主義十足不聞不問、無暇顧及,要么臨到換屆信口開河、隨意承諾,貽害下屆政府;城市生態:盲目重視、隨意輕視,一方面超能力大投入、不合時宜造綠(如北方大造草坪、大種熱帶大樹,南方大搞綠帶、綠廊)、大搞形象工程、迎合各類評比,另一方面過量開采資源、隨意污染環境、大肆砍樹毀綠、影響生態平衡;城市土地:無視國家三令五申,擅自批租開發,用完了祖宗、透支了子孫。凡此種種,既無視了公共性,也缺乏應有的理性;既不利當下發展,更難以未來持續。
作為公共服務的城市管理,不能無視公共訴求,而只為了少數特殊利益集團的既得利益之需;也不能僅僅服務于所謂的發展指標、城市形象,而置百姓冷暖、安危于不顧;更不能把服務的義務看作恣意妄為的權力,頤指氣使、盲目作為、中飽私囊。因為,城市管理作為公共服務所具有的公共理性的屬性,決定了其必須具有的以大多數城市被管理者公共訴求為出發點和最終歸宿的本質。忽視公理、無視民意、違背大眾意愿,既有違公共服務的屬性,也無益城市管理的目標實現。
但是,由于公共理性是一種具有理性的公共指向,所以,城市管理作為公共服務,不能僅僅服從于城市大多數被管理者的公共訴求,不然,就很有可能陷入“民粹主義”的泥潭。“民粹主義”者主張無原則地滿足所謂的公共訴求,而忽視歷史的沿革、當代的實際、發展的可能、未來的可持續,它是建立在非理性意義上的無知與盲目。公共理性所服務、服從的公共訴求,必須是具有合理、合法、合適和可持續的訴求。因為,不合理,會在滿足一部分人訴求的同時,損害相當大的另一部分人的利益;不合法,會在遷就某一事項的同時,破壞固有體制機制的規范;不合適,會在滿足局部訴求的同時,影響整體利益的平衡;不可持續,會在一時欲望提高的同時,留下日后無法持續提高的隱憂。時下,有的城市管理者,因缺乏應有的睿智,也不想盡心盡責,更害怕得罪公眾,而深陷“民粹主義”的泥潭。每當需要擔當責任之時、每當換屆另有任用之前、每當遇到棘手難題之際,他們往往盲目地以滿足所謂公眾訴求之名,無原則地充當老好人,不切實際地隨意承諾,缺乏理智地遷就屈從,明知不可持續而依然為之。結果,正氣得不到弘揚,邪惡卻無法無天;前任領導在歡呼中謝幕,后任因難以為繼而陷于被動。
公共理性作為一種觀念形態的目標指向,其本質與宗旨應該也必須是滿足不同時代人們的一致的公共訴求。當這種訴求并不合理、并不合法、并不合適乃至不可持續時,作為公共訴求滿足者的城市管理階層,有義務也必須引導公眾使這種訴求趨于合理、完全合法、真正合適、始終可續。不然,這種所謂的公共訴求就應該暫緩或者不予滿足,改變或者予以局部滿足。這樣做并非無視民意,更不是違背民愿,而恰恰是為了更好地、始終如一地、科學合理地滿足公共訴求,實現民眾賴以生存的所在城市的整體可持續發展。
作為城市的管理者或者國家的領導,對公共理性的理解更多應著眼于對城市或國家的整體、歷史、未來負責,這是作為城市或國家領袖應有的政治家的素養與胸懷。記得某國的一位前任領導,為了國家長期的可持續發展,在明知被選民怨恨的情況下,依然削減了國民10%-30%的部分過度社會福利,結果,福利削減了,可提出者也因此而卸任離職。6年后,該國周邊國家因世界經濟不景氣而紛紛陷入困局,但該國則由于當年革除了過度福利的弊端,經濟一枝獨秀。于是,曾經抱怨革除福利待遇的民眾紛紛提議,希望當年因此而卸任的國家政要重新官復原職。也許這只是特殊的個案,但它卻證明了一條真理:只要不是出于個人的私利、官僚、武斷、盲目,而是真正為城市、國家的長遠利益著想,一個城市或國家領袖的正確行為,可能暫時不被公眾理解或完全接受,但最終一定會得到歷史的公正評價,廣大市民或國民也會因城市或國家長期受益而把這樣的領袖銘記于心、鐫刻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