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質檢工作呼喚“雜家”

摘要：對許多出版社而言，質檢工作的任務是在清樣付印前對其內在質量做最后確認，實屬圖書內在質量的最后一道防線。質檢者的責任之大可見一斑。很顯然，質檢者也應具備相應的資質，只有成為知識雜家方可勝任質檢工作。

關鍵詞：圖書；質量檢查；雜家

一、成為“雜家”與質檢工作的必然聯系

圖書內容的質檢工作在圖書質量保障體系中起著重要作用，質檢人員肩負的責任與編校人員同樣重大，因此質檢人員理應具備相應的條件。筆者現在更加強烈地感受到，擁有豐富的知識量、具有廣博的知識面是這些必備條件的重中之重，因為查出錯來才是硬道理，也只有知識豐富才能更多地查出錯來。于是質檢人員能成為知識雜家就是一種具體的條件體現。

雜家，按照《現代漢語詞典》（第五版）的解釋，是指“知識面廣，什么事都懂一點兒的人”。質檢工作天天與書稿內容打交道，理應“什么事都懂一點兒”，更由于質檢所涉及的內容可能無所不包，且需要質檢人員去鑒別，因此成為雜家是勝任工作之必備條件。

有出版同仁對要成為雜家的提法不以為然，認為要達到“博”與“專”的境界才行，應該說這是我們要努力去追求的終極目標。然而，做到“博”與“專”不會一蹴而就，在這之前一定有個努力過程的“地帶”，且質檢工作也不可能因此而停止。筆者的樸素想法是，先成雜家，然后向專家過渡——即先“雪中送炭”，在此基礎上再“錦上添花”，這對我們做具體質檢工作的人來說更具現實意義。

1.“雜家”是質檢者的基本資質

圖書出版的職能是傳播知識、傳遞信息，這就要求編輯涉獵許多并未深究過乃至從未接觸過的知識信息，以此來拓寬自己的知識面，因為“自己不懂的事作者可以不寫，可是編輯若是碰上不明白的地方，不能躲過去”（編輯家葉至善語）。同樣，與書稿內容打交道、具有相同職責的圖書質檢人員也概莫能外。東北大學出版社的出書范圍以自然科學為主，社會科學為輔，涉及的內容比較雜。按照要求，質檢的任務是對圖書付印前的清樣內容進行抽查，以確保把編校差錯率降至最低。這就涉及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圖書內容包羅萬象，知識點數不勝數，憑什么對人家進行檢查？換句話說，也就是質檢人員有沒有能力和資質？

馬克思曾有過論述：必須先保證自己有食物，然后才能去照顧其他事情。雖然馬克思講的是農民問題，但卻揭示了事物之間存在著的一種“只有……才能……”的條件關系。這也完全適用于對質檢者的要求：質檢者必須擁有足夠的知識，才能充當檢查者的角色。從理論上講，質檢者應該集各種“專家能力”于一身，即應該是百科全書式的人物，才能從容駕馭書稿內容并檢出錯誤，但是人的智力的有限性和知識的無限性決定了這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美好愿望而已。質檢工作應付的不只是查驗上下文內容、核對目錄、瀏覽版式等簡單要求。既然成不了樣樣都懂的“萬事通”，那質檢人員就只有一條路可走了——各方面知識都略知一二，即力爭向雜家靠攏，這應該是對質檢者最基本的要求。

毋庸置疑，質檢人員必須起到“檢測器”的作用，相應的，“靈敏度”和“分辨率”必須高。若質檢者的能力不夠，最具體的體現是知識面不足，那么查錯也就無從談起。從另一個層面講，如果不幸使較嚴重的差錯（尤其是政治性、知識性、常識性差錯）見諸成書中，一方面自然說明出版社編校人員水平有限，另一方面也會使讀者誤以為出版社認同這種錯誤而形成“冤假錯案”。因此，就質檢人員的知識面而言，“雜”的好處在于能在很大程度上以正確知識之道，還治知識差錯之身。我國著名編輯家王云五稱自己為雜家，他廣泛涉獵各門各類的知識，中外學識兼備。雖然他多次悔及自己讀書博而不精，并自嘲是一位“四不像的學者”，但他在談及出版家素質時，都十分強調“博”或者說“雜”。美國的約翰·德索爾在《出版學概說》中更明確提出：“出版者是出版業的專家，但他在知識方面又必須是一個博學多才的雜家。”

2.質檢者成為“雜家”才能慧眼識錯

質檢工作是出版工作的一個環節，決定了質檢者在知識方面理應是一個雜家。具體來說，不具備相關的知識，即使認真看、盯著看，還是不能發現問題，所以必要的、健全的知識結構對質檢工作非常重要。

在工作中，筆者既曾因知識還不夠“雜”而出過洋相，也有恰巧撞到已有知識“槍口”上的差錯的經歷，由此深切地感悟到：成為“雜家”是通向準確辨識各類差錯的橋梁。不由地要發出感嘆：沒有學過數學常識，怎能看出各類公式的基本錯誤？不多掌握語文知識，怎可能多發現一些字詞、語法以及標點符號運用等方面的錯誤？比如，如果讀過龔自珍的短詩《己亥雜詩》，就能分辨出“落紅本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中的“本”字是“不”字之誤；如果掌握一些歷史常識，就能發現“洪武帝駕崩，子朱允即位，為惠帝。朱元璋的弟弟朱棣發動政變，帶兵打進南京篡了侄兒的帝位，史稱‘靖難之役’”中有兩處重大錯誤：朱允是朱元璋的孫子而非兒子，朱棣系朱元璋的第四個兒子而不是什么弟弟；如果對近現代著名歷史人物略知一二，則會對把大肆屠殺中國共產黨人和革命群眾的反動軍閥盛世才列為“杰出人物”的做法提出強烈質疑；如果有一點天文知識，就能知道沒有“自矮星”，只有“白矮星”；如果學過世界地理，在讀到“英國的最大城市英格蘭位于英國的東南部”時會發現其中的謬誤：作為英國人口、經濟最集中的部分，并有指代英國之稱的英格蘭居然被降格為“市”了；如果關注時政要聞，就能指出“1998年我國有十三億人口”的說法把“全國十三億人口日”整整提前了七年；如果懂得一些人體結構，就能修正“右大臂輕貼右脅，小臂略平，成持槍立正姿勢”中的“右脅”為“右肋”；如果恰好懂點足球，就能斷定“巴西人忌諱黃色”的說法肯定不對，因為巴西隊的傳統隊服就是黃色，等等，不一而足。這不正說明知識是多多益善，成為雜家對做好質檢工作是很有幫助的嗎？雖說“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是一種奢望，但至少我們應朝著先做“雜家”這個方向努力并以此為鵠。

3.“雜”與“精”“專”并不矛盾

也許有人會問：提倡學問要雜，是否意味著“鉆研”“精通”等詞語要被廢除呢？這樣豈不助長了不求甚解、華而不實的學風嗎？其實不然，“雜”與“專”并非矛盾。我們所說的學識要雜，一是特指圖書質檢環節的小環境而言，二是就像做任何事情不可能面面俱到、樣樣收獲一樣，我們必須面對現實：畢竟受個人精力、時間及外界大環境等因素的制約，能實現安心坐在學堂里精心鉆研學問并終成“知識大家”這一愿望的人寥寥。但是在做到了“雜”的同時，若有幾方面知識能達到“精”的程度則再好不過了，對做好質檢工作來說就會受益無窮。據此可以說，“精”是質檢工作者的最高境界，“雜”是我們最現實的追求。圖書質檢人員成為雜家，不是說從此糾正各類差錯就是以湯沃雪，然其可貴之處在于能夠發現更多的差錯疑點。即使知識深度不夠，可能解決不了這些問題，但是質檢人員可以查找相關資料，更有堅強的后盾——編輯、作者以及專家。

二、質檢者成為雜家的可能

人的知識不是天生就具有的，而是靠后天的學習得到的。一般來說越是努力學習，得到的知識就會越多。因此，只要我們有強烈的求知欲，靠自己的刻苦努力，一定可以獲得豐富的知識信息而使自己成為知識雜家。

從實踐的層面看也是這樣。中央電視臺體育解說員洪鋼的解說被廣大球迷喜歡、認可，是因為他的解說資料翔實、評論犀利，他也因此被看做排球、羽毛球項目的專家。但洪鋼卻有自己的見解，他認為“體育解說員首先應該是個雜家。解說員是一個媒體工作者，首先需要成為雜家，而不要把自己定位為專家，也不要奢望成為專家，是要在‘雜’的基礎上盡量提高專業水平”①。對他來說，常年的工作積累使他對各類資源信息有了天生的敏感，豐富的日常興趣愛好使他有了廣泛接觸各類知識的機會，善用網絡瀏覽獲取信息使他在解說時提供的種種資料總令人覺得“恰到好處”，正是這三點讓洪剛成為體育項目“雜家”成為可能。

洪鋼雖不是做圖書質檢工作的，但做媒體人與做出版人在知識積累重要性上的道理絕對是相通的，他的“雜家”實現途徑和他在體育解說方面的成功足以證明我們討論的問題。

上蒼不會毫不吝惜地賜給我們廣而雜的知識而使我們成為雜家，一切全要靠自己努力。質檢工作要求質檢人員必須對知識的追求如饑似渴。雖然質檢人員不能懂一切事情，但是能努力去懂一些事情！不要忘記，圖書質檢人員還有一個得天獨厚的條件，攝取知識比旁人多一個渠道——質檢的書稿也是一位無言的老師，它能教給質檢人員很多新知，是豐富自身知識的新源泉。質檢人員要珍惜并充分利用這一條件，形成理所當然的“一面工作 一面學習”（毛澤東1952年4月為中共中央辦公廳工作人員的題詞）的習慣。

三、結語

從目前的實際情況看，隨著編校人員質量意識的普遍提高以及運用校對軟件協助查錯，質檢樣中的錯別字（詞）明顯減少，差錯更多的是以知識性的錯誤表述等形式出現的，對質檢人員而言，力爭成為知識雜家是唯一現實的選擇。馬克思主義的價值觀認為，價值是從人們對待滿足他們需要的外界物的關系中產生的。對質檢人員而言，價值則體現在知識面寬廣，盡可能多地找出書稿中的差錯。由此可以說，成為雜家對做好圖書質檢工作非常有價值。

雖然雜家不是專才，卻可以稱得上很實用的通才。雜家其實也是一種“專家”——有可能勝任出版工作的專家。因此我們要說：圖書質檢工作呼喚雜家！

（作者系東北大學出版社副編審）

注釋：

① 蘇暢.洪鋼：體育解說首先應是個雜家 羽毛球排球非主項[N]，中國體育報，2011-12-07.